夏曦訝然，她以為他只會做意粉。
有時候，夏曦真的很佩服顧弢的洞察力，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夏曦幾乎被水嗆住。
她雙眸清亮，正如他們分手前，最後一次見面時的眼神。
「我聽說，」他不緊不慢道，「你去埃及搞了個艷遇？」
瞿北辰不無遺憾：「你要是晚回去些就能吃到了。」
聽到顧弢的名字，夏曦一愣。
「沒有的事，」她忙道，「您別聽他們胡說。」
王迦頷首：「我是聽說過那邊要招人。對了，前幾天我出去開會，遇到了那邊的顧校長，他還說起了你。」
「嗯。」夏曦回答著，放下手機，喝一口水。
飯後，夏國維和葉萍去看電視，夏曦自覺洗碗。
夏曦在琴房裡待了一天，國內和埃及的時區相差六小時，她和瞿北辰直到下午才說上話。兩人聊沒多久，葉萍打電話過來，說家裡做了好菜，讓她早點回去。
顧弢不置可否。
夏國維好奇地問：「你說過你那些旅伴，是什麼志願者，都幹什麼的？」
「你晚上又做了意粉？」夏曦白她一眼，回頭問道。
「志氣什麼啊，跑那地方去折騰，還不知道家裡怎麼擔心呢。」葉萍說著，把一盤魚推到夏曦和顧弢面前，「多吃點，再不吃就涼了。」
夏曦怔住，抬眼看他。
「沒事阿姨，我幫一幫曦曦。」顧弢道。
「這個點，地鐵應該人多得很，對吧曦曦？」這時，顧弢從客廳裏面走了出來。身上穿著襯衫配羊絨背心，色調考究而合身，看上去頗為儒雅。
夏曦答不上來，囁嚅，「還沒面試呢，人家要不要還不知道。」
她承認，客觀上，的確有這樣的可能。
夏曦聽力很好，朝他看一眼。
「謝謝阿姨。wｗｗ•hｅｔｕbooｋ•ｃom•cｏｍ」顧弢笑意溫和，人畜無害。
他幹活的質量確比她好多了，夏曦莞爾，不再假裝。
「不是說去一個月么？怎麼提早回來了？」王迦問。
兩相照面，夏曦訝然。
「考古學專業的。」夏曦道。
「對。」顧弢似乎知道她心裏想什麼，道，「我們只是合作夥伴。」
顧弢看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
「埃及學？」夏國維想了想，問，「本身是這個專業的？」
掛了電話，他看向夏曦，夏曦也看著他。
顧弢目光定了定。
「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怕他們不接受？」
「你怎麼來了？」她問。
王迦看著她，意味深長，「我發現你去一趟埃及，學會了謙虛。」
夏曦皺皺鼻子：「誰稀罕……」嘴上說著，心裏卻想起他做飯的樣子，覺得吃不上的確有點遺憾啊……
夏曦哂然。
他看一眼，吧電話接起。
瞿北辰：……
「沒，吃牛排。」
夏曦看著他們倆其樂融融的樣子，無語。
王迦喝一口茶，「你不是說你想進樂團么？改主意了？」
「那麼我們大概也會有那麼一天，」她誠實道，「不過我們都覺得，現在並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
「沒改。」夏曦道，「上交的面試通知我也收到了。」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葉萍客氣兩句，沒了動靜。
她說著，忽然發現顧弢看著自己，目光中似有意味。
第二天，夏曦一早到琴房練琴。進入一月，研究生部的課程早已經結束，琴房裡的人不多，但夏曦一路上還是遇到好些熟人，一路打著招呼。
「要你管。」瞿北辰把他的臉推開，說著，繼續問夏曦和*圖*書，「你在宿舍？」
「後面那個就是周曉嫻？」
夏曦看著他，不答卻問，「顧弢，我們為什麼分手？」
夏曦看著他自顧地挽起袖子，從水槽里拿起剛擦了泡泡的盤子過水，道，「還是我來吧。」
「嗯。」夏曦道。
「去睡吧，」他說，像在哄一個小孩，「晚安。」
夏曦進門的時候，他剛下了課，被他教訓得灰頭土臉的本科學弟見夏曦如見救星，打了招呼，收拾好琴，溜出去。
哄了好一會，瞿北辰終於消停，沒再發過來。
夏國維問：「在埃及沒遇到危險吧？」
晚餐很豐盛，有夏曦愛吃的海鮮。嘗到了久違的味道，夏曦食慾大振，骨碟上迅速壘起了蝦蟹的屍骸。
夏國維點頭：「考古專業是冷門了點，學的人都挺有志氣。」
這時，後面傳來龍少的聲音，「……跟誰說我？是不是曦曦？」說著，他的頭湊進了畫面。
顧弢沖完一隻盤子，看看她。
「慢點吃。」葉萍好笑地看她，夾起一隻大蝦放到她碗里，「埃及這麼沒東西吃？」
她開著電腦看綜藝，似乎沒空理這邊。
「說什麼蹭，太客氣了。」葉萍道，「小弢，以後沒地方吃飯就過來吃，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葉萍嗔她一眼：「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小弢不能來？」
顧弢笑了笑，繼續沖盤子。
王迦四十多歲，常年愛喝茶，作風嚴謹。課外慈眉善目，課內損人十級，全院聞名。
「晚安。」夏曦輕聲道，看著他消失在屏幕上，唇邊仍然漾著笑。
顧弢似笑非笑，看著她，毫無避諱。
手機在口袋裡震了一下，夏曦拿出來看，是瞿北辰發的微信：在幹嘛？
夏曦道：「去國際學校做臨時老師什麼的。」說著
hetubook.com.com，她靈機一動，「也有在那邊研究埃及學，可厲害了。」
「回來啦？」葉萍笑眯眯迎出來，從她手裡接過東西，「快進來，就等你開飯了。」
「小弢，不用你管！你是客人，出來跟我們看電視！」葉萍在客廳里說。
她知道自己否認也沒意思，老實道，「嗯。」
從學校到家裡要轉兩趟地鐵，夏曦用微信和瞿北辰繼續聊著，拿上昨天買的東西回家。
「剛吃過飯。」瞿北辰說著，把手機調整一個角度，後面的洗碗池前面，龍少在正在刷盤子。
「也不是……」她耳根微微發熱，「我想等我們穩定一些再說。」
王迦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
夏曦：都在。
夏曦莞爾，聳聳肩，「不用解釋，這跟我沒關係。」
夏曦回復：剛吃過飯，你呢？
「想啊。」她小聲道。
夏曦喝一口水，眨眨眼，表示是你自己要乾的。
「下周就要上音樂會，曲子還練得磕磕巴巴。」他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喝一口茶。
夏曦：是啊。
「是嗎？什麼地方的？」
「在國內學的是考古，怎麼到了埃及去？」顧弢問道。
「那當然。」葉萍得意地說。
「嗯？哪裡不一樣？」
正擦著洗潔精，她忽然見顧弢走了進來。
顧弢神色無奈。
顧弢注視著她，正待說話，忽然，手機震了起來。
「不是讓你早點回來么，怎麼那麼久。」葉萍看著她，不忘嘮叨，「小弢剛還說要去接你。」
安靜的廚房裡，傳來一點話音，「……還在吃飯？」
顧弢微笑，一邊從葉萍手裡接過東西一邊道，「我爸媽他們去參加同學聚會，今晚我沒地方吃飯，就過來蹭一頓。」
夏曦默然。
夏曦囧和_圖_書，立刻想到那條朋友圈，王迦和周曉嫻也是好友。
「要三個月以後。」夏曦說著，忙補充道，「你先別跟我爸媽說。」
夏曦訝然。
王迦過會兒還有課，兩人又聊了一會學校里的閑事，夏曦告退。正要出門，王迦忽而把她叫住。
「回來么？」
「龍少還會洗碗？」她說。
「回來了。」夏曦道，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盒椰棗，恭恭敬敬地放到他面前。
夏曦窘然：「不是那個意思……」
瞿北辰：寫論文。
夏曦笑嘻嘻的應一聲，進門換鞋。
夏曦不禁莞爾。
夏曦啼笑皆非，點拒絕。
「沒啊。」夏曦道。
瞿北辰：「不要歧視斗地主小王子。」
瞿北辰發了個視頻請求過來。
夏曦知道他嘴裏的磕巴跟別人概念不一樣，乾笑一聲。
夏曦臉熱了一下，偷眼瞅一瞅周曉嫻。
「北藝附中。」
夏曦訕然。
瞿北辰笑起來，視頻不算高清，卻能感覺得到他眼中乍然明亮的神采。
「想我么？」最後，他低低問。
「他就是剛才說那個學考古的吧？」
「路上得了個面試通知，就在下周。」夏曦道。
瞿北辰：在家裡吃飯？
夏曦一愣，轉頭，周曉嫻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若無其事走開。
顧弢也看著她，目光平靜。
葉萍教訓道：「開始那幾天你爸天天念叨著，後面聽說你找了旅伴才放心了點兒。」
王迦看著她，意味深長，「那都通過了，你打算去哪邊？」
「你在幹嘛？」她問。
才進門，夏曦就問到了飯菜的香味，心曠神怡。
「嗯……知道了。」顧弢道，「我等會過去。」
夏曦笑起來，用毛巾擦著頭髮，在椅子上坐下。
「他聲音是不錯，身材也好。」周曉嫻忽而點評道。
兩人視頻了半個多小時，瞿北辰見她打起了哈欠，知道她還要調時差，沒有再多說。
夏曦哭笑不得。
「怎樣算穩定？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說要穩定一點再告訴他們。」他緩緩道，「結果四年過去了，他們仍然不知道。」
碗筷都不難洗，夏曦把最後一個碗用泡泡洗掉油污，任務就完成了。她脫下手套，拿一隻杯子接上水，看顧弢沖洗。
夏曦道：「他是對這個感興趣，報名參加了一個合作項目。」
瞿北辰那邊接受了，未幾，只見他出現在畫面上，手機似乎擺在了餐桌上，後面是客廳。
「男朋友？」他問。
夏曦往廚房外瞅了瞅，回過頭來。
十幾天沒摸琴，手有些生。
顧弢：「他還在埃及？」
夏曦：你先寫論文，我等會找你。
夏曦唇角帶著笑意，正抬眼，忽而撞上顧弢的目光。
夏曦苦笑：「因為我們就算談了四年，也沒讓彼此覺得安定，對不對？」
她發現導師王迦教授的琴房裡開著門，走進去打招呼。
說罷，他揮揮手，「去吧。」
「對。」
王迦果然龍心大悅，讓夏曦坐下，聊了一會旅遊的事。
夏曦洗了澡出來，吹乾頭髮，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給瞿北辰回撥過去。
「畢業出去的學生潑出去的水，我是管不了你了。」王迦悠悠道，「不過上交的面試你要是拿不下來，以後也別回來見我了。」
「回來了。」王迦看她一眼。
瞿北辰：你爸媽都在？
「如果他也讓你感到不安定呢？」他問。
夏曦不理她，伸展一下腰肢，回味著剛才的話語，心裏還在發甜。
「東西是挺多的，但沒您做得好吃。」夏曦討好道。
「溫瑜的？」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