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打破牢籠飛金雀

「是,是,我們一定什麼都聽小公主的……」宇文昭得意地允諾著,又叫人備午餐,自然要加上我的一份。
小如說,宇文頡偶爾還是會來,不過來的次數已少多了。
那整齊乾淨到讓我害怕的房間里,兩名宮女正收拾著床鋪,將蓋被墊被一起抱到屋外去晾曬,錦花的被面被裡子都被扔在地上,看來正準備送浣衣房去清洗。
皇宮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愛極了那隻貓,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會在半夜偷偷爬起,揪它的耳朵,敲它的頭,用密齒的銀蓖惡作劇地梳它濃密的皮毛。
我的心裏一陣陣的發冷,忽然跳起來,轉過身,奔向蕭采繹的房間。
宇文昭見過我手上的傷,嘖嘖連連:「想不到這麼溫順的貓也會抓人,不然把它送走吧?」
「別太縱壞了孩子啊。」母親一臉的無奈,眸涵秋影,淡淡愁意。
而宇文弘卻極少在宮中過夜。
她不等小如反應過來,已大聲呼喝:「來人,把小如送回回雪宮!」
於是,某個冬陽暖暖的午後,母親倦卧于紫貂皮子的木榻上,看我用一根掛了碎玉流蘇的銀簪子逗弄小貓。
宇文昭咳了幾聲,道:「這可不是縱容,是理所應當啊。這些吃穿用度的小事,下人們都不放在心上,不教訓教訓,以後還把棲情放在眼裡?」
長風蕭蕭渡水來,歸雁連連映天沒。
歸雁圖,歸雁圖。
可我現在,正掛著天底下最純真的笑容,用一隻銀簪子去逗引我的貓。
當下夕姑姑取了絲帶要如常為我束髮,我說:「幫我挽髻吧,挽雙丫髻,高些的那種,顯得俏皮。」
我格格笑道:「我是公主,到了宇文家,你們也得聽我的。」
夕姑姑已趕過來,拉開我的手,輕輕道:「公主,別這樣,蕭公子會回來的。」
母親沉吟道:「不能讓她流落在市井間。這病在民間傳染開也是麻煩的事,何況,何況雪情的母親雖是又倔又傲,總不把我放在眼裡,可這丫頭還是皇甫家的女兒啊。」
這頓午餐,只宇文昭和我們母女吃著,雖不如昨日豐盛,卻吃得賓主盡歡。——或許,賓主已然顛倒,他是主,我們是賓。鳩佔鵲巢,已成定局。
而母親還在命人打掃前院,又命人挑水來洗地。
她已經能認出我,卻瘦得像骷髏,無神的大眼睛依舊有著可怕空茫,卻已能不斷地落下淚來。
母親從沒這麼聲色俱厲過,一時我呆住,宇文昭也大是訝異,過來安撫母親道:「怎麼了?」
「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京城?」我忽然渾身無力。蕭采繹也離開了么?
母親面色有些蒼白,目光幽寒,道:「天花,那是傳染病啊!」
宮女嚇得急忙跪下,道:「蕭公子今早已經走了,所以劉公公命我們把房間收拾收拾。」
宇文昭大笑,拍著我的肩道:「你既是銜鳳公主,也是咱們宇文家的媳婦,這一世,m.hetubook.com•com是逃不了啦。」
他說著,已將那還沾了食物余屑的大嘴巴親向我母親,雙手已肆無忌憚向母親胸口伸去。
所以那隻貓對我也是既怕又愛,惱起來甚至曾經用它的爪子抓破我的手背。
他喜歡母親,以後只怕也會很喜歡我。可我們,只是他美麗的玩偶,他會樂意看到我們台前幕後優美的表演,也會容許我們在他視線所及內做一些小動作。後宮,將不得不遠離政治,如同高高供起的神像。
「棲情,站住!」母親忽然站起來,厲聲喝道。
宇文昭哭笑不得卻無可奈何,只是不只一次向母親苦笑:「這孩子啊,還真像只伶牙利齒的貓!」
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是虎,一隻有著尖銳爪牙的虎,能輕易撲上仇敵的前胸,咬斷他們的咽喉,挖出他們的心臟。
我不解,側了頭迷惘望著夕姑姑。
我那個有著堅強有力臂膀的繹哥哥!有著意氣風發笑容的繹哥哥!
小如擦著淚道:「二公主前天開始臉上身上長了許多水泡,而且一直發著高燒。我昨天好容易求了太醫院的人來看,說是出了天花,可要用的許多葯都很名貴,太醫不肯開方子,說是這年頭亂,藥材緊得很。可咱們公主今天發燒發得愈發厲害了,再不吃藥,只怕會,只怕會……嗚嗚……」
我紅了臉,叫道:「你們無趣得很,我不理你們了!」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母親正在指揮宮女將廊下的菊花搬出來晒晒陽光,似乎晚上不曾睡好,眼周略些紅腫,待見到我時有些驚喜,摸著我手道:「似乎穿得少了?天涼了,以後出門披件披風吧。」
那是宇文昭送我的貓,據說是從波斯帶過來的,有著極長的純白皮毛,光澤油潤,兩隻閃亮眼睛有著不同的顏色,一隻淺碧近黃,一隻深藍近墨。我第一次瞧見,便覺這貓長得雖漂亮,卻詭異得緊,心下很不喜歡。
怪不得上午見到母親時覺得她眼睛有些腫!我抬起頭:「姑姑你知道他要走,怎麼不告訴我?」
「繹哥哥呢?」我回過頭匆匆問。
他們再荒唐,總不能去染指自己的兒媳或弟媳吧。
想想也是,雪情的模樣,分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及開放,便被人野蠻摘下,狠狠揉碎,然後踏入塵土,滾了一身的污垢,再也沒有了原先的風姿華彩,時日久了,宇文頡自然失去了興趣。
「啊,你這丫頭,居然還記得這事?當日不過隨口說說,我可早就忘了。」母親搖著頭,苦笑。
我感覺背後有人踱來,是很沉的腳步聲,嗔笑道:「我又不出門,只在這宮裡走著,哪裡冷著了?啥時閑了我去宇文叔叔他們家玩了,再穿披風吧。只怕母后總不放我出宮去!」
但這是宇文昭送我的。
「他是傻子。」我脫口恨恨說。不是早就說好了,了不得,成和圖書親之前想法子把新郎給弄死了,不就碰不著我了嗎?
「走了?走哪去了?他又搬太子宮中去了么?」我急促問著,卻知絕不可能。
忽然是那麼地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睡得那麼沉,那麼死,連蕭采繹流了那麼多淚都不曾察覺,不曾睜開眼去安慰他一下!
母親哼了一聲,道:「放在宮中,總是禍害。第一棲情是個不安份的,免不了四處亂跑,沾惹了一點半點怎生了得?再則頡兒也不是好東西,雪情不是給他欺負了,也落不到這樣的地步!」
宇文昭果然絲毫不以為意,拍了拍我的腦袋,道:「你這孩子,聲音又響又脆,半里路外都聽得見了,還算是悄悄話么?」
屋外陽光很好,正是秋高氣爽的天。高大的香櫞樹那豐潤的葉子已經黯淡,橘黃的果子還有幾隻遺落在高高的樹梢間,成了晚秋中明媚的點綴。
那是,蕭采繹的淚么?
夕姑姑沒有了親生骨肉,也只把我當成掌上明珠般照料著,我的衣食住行,全是由她打理,連梳個頭髮,也要夕姑姑為我梳,總覺她的手輕巧溫柔,挽的髮式也別緻可愛。
但我更多的時候想到的是雪情。
可如果我知道,我會攔著他么?天知道,我心裏是多麼盼望有一支神勇的軍隊從天而降,將宇文氏這一束縛著我們一家的鐵鏈敲個稀巴爛!
我扔下貓,將宇文昭使勁一推,嘟著嘴道:「什麼叫病了就病了?那是我姐姐啊。」
我瞪著他,張開五指在他手臂上做著抓人的動作:「你送走,我抓你!不然,你把你家的清兒送來給我玩!」
階前落葉翩翩而下,日日掃去,日日堆積。這樣凌亂到不堪的秋天,就從沒有過盡頭。
夕姑姑怔了一怔,果然將我墨油油的頭髮分兩束挽起,挽得高高的,又拿父皇當日賞我的首飾找出來,翻出對嵌海珠白小玉蓮花珠串沿了髻邊別起,另配了幾隻精緻玳瑁間瑪瑙碎玉珠花,戴了玉兔搗葯鑲金白玉耳墜,更襯著膚若白雪,眸如明珠,顧盼之間,俏皮可愛。
母親點頭,一轉眼看見我還立在那裡聽得發怔,氣急敗壞道:「死丫頭,還不去洗手?哦,然後再洗個澡,將身上衣服全都脫下燒了!」
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趴坐到妝台前,已記起了昨天在妝台前和他的爭執,以及那個印在我額上讓我怔忡半天的親吻,低低道:「繹哥哥,應該是因為生我的氣才走的吧?」
母親也很懂得怎樣適時地提醒宇文昭,我只是個給慣壞了的不解事小小女孩。
母親又好氣又好笑:「笨女兒啊,你以為做人家媳婦是很好玩的事么?」
母親詫異道:「有這種事?天花?」
宇文昭已一疊聲道:「來人,來人,速去問下內務府,銜鳳公主那冰影緞的披風做哪裡去了?瞧見是哪個不上心的,先拉去打幾十大板再說。」
我弄著和圖書腰間的綴蘭花紋錦絛,道:「我哪裡給慣壞了?母后瞧,前兒江南進貢了雪蠶絲的冰影緞來,說要我做春秋季披風的,後來一直都沒幫我做來,我可曾說什麼?」
「做了人家媳婦,就不能玩了嗎?」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的無辜:「那我不做人家媳婦好了,我就一直呆宮裡,做我的銜鳳公主!」
「棲情還小,一向給慣壞了,啥也不懂,性情任性得很,哪裡知道什麼是安靜?」母親粲然一笑,宛然秋日里最美好一道風景。
我應一聲,在夕姑姑的陪伴下一溜煙的跑了。
轉而又向小如道:「本宮呆會就讓御醫前去救治,你立刻回宮去,好好侍侯著,不許亂跑一步。」
我曾在夜幕降臨時穿了宮女的衣裳偷偷去看望過兩次。
「你們繼續收拾吧。」夕姑姑吩咐了宮女,也不答我話,徑直將拉我回房中。
我更多的時候扮演著乖巧伶俐小女孩的角色,抓住每一次機會,周旋在宇文父子之間。
心頭似給細針尖尖地扎了一下,猛然想到了晨間臉頰上異常的乾涸。
或許,如果晚上夢見的不是顏遠風,或者,如果顏遠風那夢裡的笑容不是那麼令人迷醉,我會醒來,醒來為蕭采繹拭去那些他不知忍了多久的男兒淚。
夕姑姑為我扶著花飾,展著很清秀怡人的笑容:「公主,你長得越發像咱們娘娘。」
於是,宇文昭欣賞甚至縱容著我的可愛,但眼中的淫意和欲|火,始終投向我的母親。
但我卻覺得臉上緊繃繃的,剛大哭過一場般乾澀。
而今天,已是午後,繹哥哥呢?
腕上套一對紅艷艷的珊瑚珠串,提起撒碎花雪色長裙,我緩緩步出屋。
又仔細一打量我,笑道:「棲情病一好,果然精神多了,怎麼瞧都像個小一號的蕭婉意,還真是個美人胚子!性情倒是活潑,不像你,安靜得叫人心疼。」
夕姑姑沒有答話,卻垂下了頭。
宇文昭喝了點酒,頗有些醺醺,不待宮女將食桌抬出,便一面將母親擁到懷裡,一面大著舌頭向我道:「棲情,你和你母親一般的乖乖聽話,好多著呢,不信你問問你母親,這夜夜風流,是不是比和你那早給淘空了的父皇強?」
而我給貓取的名字,也叫「清兒」。
所以宇文昭可以允許蕭采繹住在宮中陪伴我,卻不會允許君羽身邊有太多的皇室親信。
我總想著杜貴嬪那雙俏麗甚至有幾分頑皮的眼睛,在宇文弘那一直森冷的目光注視下,會是怎樣的無辜和苦楚。
我從不敢打扮得過於招搖,讓夕姑姑將我日漸豐|滿的胸部緊緊束起,小心地維持著未成年女孩的青澀稚嫩。
宇文昭還沒來得及發怒,小如已跪倒在母親面前,痛哭著一下一下將頭磕在白石地上:「娘娘,娘娘,救救公主,救救我們二公主!」
轉身去拉小如的手,道:「小如,走,帶我去瞧瞧,我找hetubook•com.com太醫給姐姐治病去!哪個不長眼的敢不開藥來,我把他打一頓扔陰溝洞里去!」
而宇文昭那令人作嘔的聲音還在隱隱飄來:「這孩子似乎晚熟了點兒,教教她也好啊。早晚也會……」
宇文昭猛悟過來,打了個寒噤,道:「是啊,我居然沒想起來。得趕快將雪情公主隔離開來。」
他來過。我不知道。
母親急忙掙扎,尷尬望著我,低聲道:「孩子還在這裏呢,你注意一些形象!」
我瞧著鏡中的自己,只覺自己輪廓十分美好,卻不覺有多麼像我的母親。母親那種宛若天成的溫婉嫻靜,以我這樣跳脫的性情,只怕是一世也學不來的。
繹哥哥,我知道,在這世上,除了父母,獨你對我最好。
而母親已沖夕姑姑喊道:「夕顏,快把棲情帶去洗手,用皂角和酒水多泡一會兒,快去!」
宇文昭有些尷尬,道:「對,得和頡兒說,萬不能再去沾惹這女子。只是現在怎麼辦?把她扔出宮去?」
這時,小如來了,跌跌撞撞,差點把正從乾元宮緩緩步來的宇文昭撞得一個趔趄。
他拿走了我塗鴉的歸雁圖。
我對辣手摧花的採花賊深惡痛絕,卻不敢流露出一絲恨怒來,只在暗中悄悄安排。
以往我醒來不久,蕭采繹就會黏到我身邊,同樣如影子般守著我,寸步不離。
「他不是傻子,公主。」夕姑姑用手攏著我雙耳邊的碎發,話語中有隱約的顫音:「他一早就去見了娘娘,和娘娘說過了。他要回肅州去,積蓄蕭家軍的力量準備幫助太后和新帝重新掌握朝政。娘娘抱住他,哭了好久。」
宇文頡還是常常在宮中出入,出入于回雪宮和其他宮殿。但再也沒有騷擾過我。
抱著被子想了很久,還是不解,好在洗漱之後再沒有了那種怪怪的感覺,只用潤膚的花粉勻了臉,然後讓夕姑姑來給我梳頭。
我掩著唇,吃吃地笑:「宇文叔叔不幫我,我不做他們家媳婦。」
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就將它摟在懷裡,叫了無數聲的好叔叔,然後一迭聲叫人為我的寶貝貓做一個美麗而溫暖的窩,吃飯時會將我最愛吃的菜先端一份去給貓吃。
可我不是貓,我只是個小心地收斂著自己鋒芒的小小女孩。
夕姑姑關上門,在瑞獸形博山銅爐里添了一點安息香,才道:「蕭公子又怎會生公主氣?他多半……在生自己氣吧?」
因為他直接將我父親生前最寵愛的杜貴嬪收了房!
真是一個很好的夢。所以我日上三竿醒來時還能感覺臉上的笑意。
十月廿二,母親頒下懿旨,三公主銜鳳,賜婚于宇文昭三公子宇文清。我終於暫時不必擔心,這對荒唐的父子會向我伸來魔爪。
他最後一句話,卻是和母親說的了。
宇文昭家的清兒自然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宇文清。
秋盡雁歸,春來雁可回?
話音才落,便聽宇文昭在身後笑道:「www.hetubook•com.com棲情公主若去咱們家玩,那是再歡迎不過的。你母后那裡么,自然也不會攔著。」
我一把拉住其中一位宮女,厲聲喝道:「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把繹哥哥的房間收成這樣?」
我確定我沒有哭,我早打定了主意,從今後笑著活下去,笑著面對自己,面對宇文昭。
夕姑姑眉如遠山,那樣憂傷地嘆息:「因為他恨自己幫不了公主啊。公主嫁給宇文三公子的話,蕭公子……會心碎的。」
我記得我的二姐姐正是十五歲的最美好年華,才華橫溢,品貌風流。如果父親在,一定已在為她擇選天底下最溫柔體貼富貴雙全的夫婿。
宇文昭走過來,皺眉道:「病了就病了,這麼乍乍呼呼!不長眼睛的奴才!」
夕姑姑本名夕顏,原來就是母親的貼身侍女,隨入宮後母親將她指給了一名參將,算是為她謀了個好依靠,誰知成親不久那參將為了一展抱負,不也顧夕姑姑阻止,執意隨軍出征安夏,竟是一去再未能回來。夕姑姑當時已經待產,聞訊哭得肝腸寸斷,動了胎氣,勉強生下了一個男胎,卻又不曾存活。母親一直悔著不該為她找個武官託付終身,正好我剛生下,遂將她接入宮中,調養好身子,就作了我的奶母了。
夕姑姑安靜地跟在我後面,像我的影子,用擔憂憐惜的眼光悄悄看我。
「出了什麼事?」母親驚得匆忙坐起,覆在身上的素花織毯落於地上,顯出那柔弱而玲瓏的身段。
我走到自己的雕花檀木房門前,猛地想起少了什麼。
「昨天半夜蕭公子曾到公主的房間里來,呆了很長很長時間。可公主睡得沉,不知道。」夕姑姑垂了頭,指著窗戶前的書案,道:「他還帶走了公主昨天畫的一幅畫。」
小如張開嘴還想說話,已被幾個牛高馬大的太監押住,半推半搡趕了開去。
我默然踏著落葉,走向自己卧房,沙沙的樹葉在陽光下一樣的嘈雜,聽在耳里絮絮地煩,總像少了點什麼。
蕭采繹走了,我的生活還在繼續。
「繹哥哥到底搬哪裡去了?」我只嫌那宮女說話吞吐得累人,恨得揪住了她的衣襟,反將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楊淑妃……」宇文昭閃過一絲難堪和厭惡,道:「罷了,把她送出去找個地方圈禁起來吧。如果能治愈再回宮也不遲。」
我轉過身吃驚道:「宇文叔叔怎麼偷聽我和母親說悄悄話?一個大男人,也不害臊!」
君羽已從太子升格為皇帝了,東宮早已無人居住。而君羽名為皇帝,每日除了上朝,只被關在御書房裡讀書,美其名曰從嚴督導,事實上連我母親每次見他都有人暗中監視。
從這一點來說,我身為女兒身,卻要自由很多,因為我絕不會對宇文家的地位構成威脅,如果我貪玩一點,任性一點,反會讓宇文家心神大松。
我詫異抬頭,人已被母親狠狠拽到了身邊,差點摔個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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