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無法再如當初那樣澄澈和明潔。

紫蘿張了張嘴，有些為難的神色，似不敢說。

宮女內侍，都給她趕得遠遠的，一個不剩。

「飛飛她……」葉翔已經安奈不住，目中有著通紅的血絲，不知度過了幾個不眠之夜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和葉翔說的，帶了幾分關切暖意。

可是，除了這一點，只有天才知道，他們的關係，還能不能回到原來親密無間。

「這個……」葉翔道：「我們已經知道。清容身邊有我們的人，已經派人通知了我們，說飛飛被你帶回來了。」

顯然，在李清容大受折辱這方面，被阿嬋和紅姑不約而同一帶而過了。

公主無寐。

紫蘿點頭道：「是啊，司馬澄既然發現皇后救她，自然也會知道她藏在凝華宮，我擔心他轉過身再去和-圖-書找雲大小姐麻煩，就悄悄讓雲大小姐換了宮女的服飾，帶回了宮。」

葉翔，似乎又瘦了許多，曾經明亮得足以輝映人心的眸子，籠了黯淡的愁意，肆慢地鋪展著憂傷，再也無法隱藏。

但便是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又有何意義？沒有了對手，成敗原只在自己的心中，腦中，手中。

亭周那夜裡隨風漫起的粉色紗幔，映了那紫衫透寒的少女更形寂寞。

他們兩個，各有心腹在李清容身邊，可惜那心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思想的，絕不願自己的主人為某些事胡亂分神，不是緊要的便不說，或者明知是緊要的，也會權衡一下利害，再決定說還是不說。

葉翔緩緩吐一口長氣，道：「紫蘿，你說。我和白大哥，絕不輕舉妄動便是。」

「ｗｗｗ•ｈeｔubｏok•ｃoｍ.cｏｍ怎麼了？」紫蘿去抓他的手，擔心地問。

左手白棋，右手黑棋。

左手右手，盡在自己掌握。

紫蘿正獨坐涼亭下棋。

歡笑早已跌落在三年前那一環接一環的圈套和算計中，不復存在。

夜，未央。

紫蘿笑了。她塀去所有人，所守候期盼的，無非就是眼前這一刻。

而白天曜的聲音卻森冷起來：「說！到底他把李清容怎麼了？」

有男子喟嘆，牡丹叢的暗影里，慢慢升騰起暗黑的人影。

這些日子的相處，以及共同對敵的同仇敵愾，終於將兩人間的隔閡磨去不少，白天曜終於又肯如當年一般，喚他一聲三弟了。

「她……她現在在哪裡？」葉翔聲音已變了調，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恐慌。

紫蘿心一酸，低了頭，道：「雲大小姐被和圖書封作了雲婉嬪，昨日入宮來了，今天差點給司馬澄給欺負了。好在清容嫂子救了她。」

紫蘿點了點頭，道：「其實……司馬澄的嗜好一向有點奇怪，特別喜歡見見血，折騰折騰人之類。今天本來受罪的應該是雲大小姐，可雲大小姐給欺負時清容嫂子知道了，匆匆去阻攔。結果惹火了司馬澄，把氣全泄到她身上了，把她整得比以前更是凄慘許多倍。」

紫蘿怔怔望著她守候了許多時候的男子，忽然笑了：「她么，應該沒事吧。」

「他沒什麼事。」白天曜答道：「只是他累得夠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曾複原，而這些日子，又是傷上加傷，加上連日奔波……等救出雲姑娘，你也得好好休息一陣了。」

她一伸手，已將滿盤棋子攪得混亂，再辨不出黑子白子哪方成，哪方敗。然後hetubook.com.com嬌嘖而笑：「我便估料著，白大哥和三哥哥也該到了。」

白天曜和葉翔幾乎同時叫了出來，然後葉翔冒著冷汗，望向白天曜，掩了唇齒間急怒，問道：「司馬澄他，把李清容怎麼了？」

葉翔搶上前一步，正要說時，白天曜已搭上他的肩，不緊不慢道：「三弟，坐下來聽吧。紫蘿不是外人，自然會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她的黑眸顧盼流光，明輝閃爍，卻越過了牡丹叢中白天曜那挺立的高大黑影，看向了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那欣長身影。

她有些無奈地嘆氣，又吃了一個黑子，獃獃看著白子必勝的棋局發怔。

雲飛飛，李清容，誰都是他的愛，誰都不肯輕易拋開，哪怕舍了性命，舍了尊嚴，舍了他所能割捨的所有快樂，他都會去維護她們，用整個的靈魂和感情。

「慘狀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ｍ？」

「紫蘿，知道飛飛目前情況么？」

至少，他們已經無法回到過去的青春年少，意氣飛揚，就如李清容已經無法撇去永熙帝皇后的身份，而葉翔也無法忘懷那半年煉獄般的折磨。

葉翔應一聲，果然坐了下來，卻已將手撐住了額，按壓著太陽穴。

「左手對右手，自己對自己，紫蘿，你這棋，下得也太過無趣。」

紫蘿緊緊盯著葉翔的眼睛，然後慢慢垂下，道：「她在我這裏用了晚膳，忽然聽侍衛提及清容嫂子的慘狀，一定要去看她，我怎麼也攔不住，只好讓她扮成宮女，偷偷去瞧瞧清容嫂子。這不，她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我正不放心，所以一直在這裏等著。」

葉翔已匆忙詢問，無可掩飾的焦灼和擔憂，鋪天蓋地。

那紫蘿呢？走了那麼多年，還只在他心房外彷徨，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