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雪刃寒,驚破煙花雲雨夢(五)

不顧沈南霜又羞又氣悲憤萬狀的神情,他冷冷道:「你現在最好到別處去混一混,明日回宮才能找到一個混得過去的理由。」
沈南霜道:「我早和太后說了,近日要出宮一次,取為太后供奉于天清寺的福壽圖。白天侍奉太后無暇外出,夜間去取,順便留在那邊聽師太們講說一夜佛法,總該說的過去吧?」
灼灼金光,即便在冷森森的夜晚也耀眼奪目。
沈南霜一驚,不覺滲出冷汗來,再無心想那未競的雲雨之事,連忙穿了衣服便要走時,孟緋期又喚住她,遞給她一隻絹袋。
他皺眉問向沈南霜:「怎麼了?」
織布吸了口氣,忙將手搭上劍柄時,那金面人卻將手指搭上唇,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牆外卻另有人接應,數枚袖箭一齊從黑暗中襲向孟緋期。
「賤人!」
「我……」
m.hetubook.com.com屋中那對男女終於驚動,孟緋期赤|裸身子,一邊飛出,一邊已勾了緋衣在手,空中輾轉之際,已然披衣在身,如一朵碩大無朋的艷紅薔薇破窗而出,劍如流星般直刺金面人。
孟緋期怒道:「你這麼久還沒穿上衣服?」
青樺等恨他竟對太子妃無禮,一腳踹掉了他的命|根|子,可惜沒能踹掉他的命,才讓他後來又有機會設計皇后……
可太後為何料定皇上會去,而且會有一場生死攸關的搏殺?難道太后早已布下了什麼陰謀?
利匕輕輕抽出,立時血箭噴出。
織布也是滿腹疑問,亦湊上前去,待要再細聽沈南霜那越來越高亢膩人的呻|吟聲里會不會再漏出點別的什麼話時,背心忽然一涼,一疼。
沈南霜拖著哭腔道:「禽獸……這禽和圖書獸竟來搶我衣服……」
那人忙重新戴上面具,拉過織布走向窗邊,輕聲道:「瞧瞧這賤人又打算做什麼……」
言畢,他已伸手摘下面具,大大方方露出一張俊秀的面龐。
潔白更勝女子的足踝在深褐的泥地里一旋,又已彈跳而起,追向牆外。
「你……」
孟緋期看著方才給了自己絕大樂趣的美妙胴體,忽然間便有些反胃。
他抬起頭,驚怒地瞪向金面人,往日千伶百俐的嘴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正沉吟之際,忽覺身畔多了個人影。
織布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
孟緋期披散的黑髮如瀑,飛揚于暗夜之中,絕美的容顏愈發煞氣濃冽,笑意冰寒。
「誰?」
他不覺大驚,慌忙飛身閃避時,抬眼便見一身材高挑的金面人出現在跟前。
低頭,一截利匕的尖端,www.hetubook.com•com正從心臟處鑽出,帶著一滴兩滴殷紅的血珠,無聲滴落。
「外面死的是織布,蕭木槿的心腹。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夜間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對吧!佛法什麼的,也的確該聽聽,化化你的貪嗔慾念也好……」
他低低咒罵了一聲,躍到窗外去檢查了倒地的人影,又沉著臉奔回。
木槿因自己曾小產過一次,母親、外祖母又都曾在產子時遇險,這次懷孕后便極注重保養,並不肯太過操心,只吩咐明姑姑等一幹得力部屬多加留心,宮中若有異樣動靜,務要第一時間稟告於她。
正考慮著去追金面人,還是先揪出暗中放袖箭的人,屋中忽傳來沈南霜的慘叫。
沈南霜怔了怔,忙打開絹袋看時,裏面卻是一冊書。
「帝策。」
孟緋期將她的衣袍提得高高的,然後輕輕一松,讓它們飄落和-圖-書她身上,譏諷地笑了笑。
「佛法……」
雍王許從悅于醉霞湖為小妾設宴之事,他們亦有耳聞。但許思顏已經明著說過,不會讓木槿出宮,他自己也似並無太大興趣。
敢情她深知孟緋期身手高明,指望他飛速處置完膽敢前來窺探的小賊,進來繼續方才未曾盡興的好事?
孟緋期驀地明白過來。
孟緋期眉心一擰,人在半空便聞得「丁丁」之聲不絕於耳,已連連磕開袖箭。
倒飛的角度,恰是院牆外。
他低低道:「織布,是我。」
也是這般戴著金色面具,布下重重陷阱,把太子妃關進了不見天日的地下溶洞…攴…
「回宮后把這個獻給太后,求她保你一命吧!」
織布立時想起高涼遇到的慕容繼棠。
她不由委屈,水光流溢的眼睛看向孟緋期露出衣袍外的光裸的腿。
這麼一耽擱,金面人已去得遠了,身和*圖*書形掩入黑夜間,再不知能不能追到。
記憶里另一個被人輕賤一生的女人頓時浮上心頭,他那厭惡便減輕了些,按緊她繼續在這具美妙胴體上發泄著自己的慾望,尋找著那最純粹的感官的極度痛快和舒適。
孟緋期無暇思索,忙返身奔回屋中。
窗外,織布已然怔住,一時顧不得會不會長雞眼,皺緊眉仔細思量沈南霜的話。
卻見後面窗扇大開,沈南霜一手執裹胸,一手執長劍,蜷著半裸的身子縮在榻上,滿臉的羞怒不堪。
金面人縱身而起,手中長劍與孟緋期相擊,卻無意糾纏,趁勢翻轉身體,倒飛出去……
孟緋期奔到窗口查看時,卻再不見一人蹤影。
她亦粗通文墨,一眼便認出上面的兩個字。
織布「撲通」一聲仰面倒地,兀自圓睜眼睛,不可置信地死死瞪住金面人,卻已再無聲息。
顯然是調虎離山之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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