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胖了。」老喬說。
增發既然已經越來越困難，老喬就幫他們想到了，自己再包裝一個上市公司出來，這樣，就把相對獨立的物業管理公司這塊，剝離了出來。
譚淑珍搖了搖頭，她看著老喬說：「喬總，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譚淑珍問，「初中畢業就不能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了？我還是連初中畢業證書都沒有的人。」
「什麼問題？」譚淑珍問。
張晨說沒有吧，我的體重，好像好幾年都沒有變化了。
晚餐訂在延安路的土香園大酒店，張晨和譚淑珍、小芳到的時候，司機也剛把老喬送到，飛機晚點了，所以老喬是從機場，直接先趕到了這裏。
限購在每個城市，似乎已經變成了控制房價上漲的最後一道防線和工具了，連央行的金融手段，似乎都已經對房地產行業失了效，來錢的渠道太多了，房地產商，特別是那些房企巨鱷，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宏觀調控的政策。
「那我們這個『錦繡服務』的管理團隊，就是一個戲班子了，總經理只是一個臨時的替身。」譚淑珍笑道。
「我那個碩士，是個水貨，不客氣地說，是花錢買來的，什麼EMBA，什麼工商管理碩士，連一場正經的考試都沒有經過，老喬你不知道這碩士的ｍ•hｅtuｂooｋ•coｍ•ｃom含金量？我自己在外面，都從來不好意思說我是浙大的碩士。」譚淑珍說。
老喬看著她，沒有吭聲。
「不一樣的，淑珍姐，資本市場，就看表面文章，從報表到管理團隊的資料，只要你表面好看就可以，才不會管你後面的實質是什麼，他們只要你『浙大碩士』這四個字，才不會管你這碩士，是怎麼來的。」小芳說。
老喬說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繼續說：「原來這裡是緊的，總有一種陰鬱之氣，現在沒有了。」
老喬說好。
老喬點點頭說對，「公司的總經理，是個初中畢業生，他們覺得不好看。」
看到小芳，老喬高興地和她說：「寧波那家企業，恆力電子在香港上市的事情敲定了，下個星期，會有大部隊過去。」
「那就是看起來胖了。」老喬說。
在資本市場，房地產企業已經失寵，表現在股價上，就始終不溫不火，增發的難度和門檻越來越高，但另一方面，像前幾年那樣撿漏一樣地低價獲得土地的可能性也沒有了，連傻子都已經知道，土地是最值錢的東西之一，你還能撿到便宜的地？
張晨禁不住笑了起來，問：「還有胖是看起來胖的？」
房地產商，似乎已經退出了這個行業，淪落為一個單純造房子的wｗw•he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角色，在這個行業，變成了無足輕重的棋子，你連你的房子，可以賣給誰都沒有權利了，你還敢自稱是「商」？
譚淑珍和張晨苦笑，還真的是這樣，要是放開限購，我敢保證，一個星期我就可以把我所有的房子都賣完，如果那樣，我就退出這個乏味的房地產江湖，不幹了，真的沒有意思。
「那他們是什麼意思？」譚淑珍問。
接著說起「錦繡服務」上市的事情，老喬和譚淑珍說：「各方面的條件都具備了，現在就是保薦人提出了一個問題，我這次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件事情的。」
二O一一年之後，大陸的房地產行業，幾乎變成了一個傻子都能夠做的行業，只要你有錢，能拍到地，不管這地在哪個角落，哪怕是在一個縣下面的一個鎮、一個鄉，只要你能把房子造起來，再來一波文案，就有人買。
天可憐見，現在哪怕是一座縣城裡的一塊地，幾個昔日的民營房地產巨頭，也會爭得頭破血流，那種地方政府招商引資，邀請他們去投資的美事，迅速變成了陳年往事。
「都虧你。」老喬和小芳說，小芳笑笑，譚淑珍叫道：
「什麼意思？」譚淑珍問。
「就是對公司管理團隊的人員構成，他們有不同的看法。」老喬說。
土地價格的暴漲，讓他們獲取土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所需要的資金越來越多，銷售規模的擴大，怎麼也趕不上資金需求的增加，譚淑珍說，感覺自己怎麼越做越窮，越做就越往那危險的臨界點靠近，現在他們，需要靠規模的不斷擴大，來保證自己的利潤增長，保證年報的好看。
「你的意思是，先找一個傀儡，一個有漂亮學經歷的傀儡，代桂花姐持股，代她擔任『錦繡服務』的總經理對嗎？」譚淑珍問老喬。
深圳安信信託有限責任公司的喬總這次來杭城，是因為譚淑珍他們的「錦繡中國」，準備把物業管理這塊剝離出來，以「錦繡服務」的名義，在港交所單獨上市。
張晨嘿嘿笑著。
「他們的意思是，能不能換一個人，哪怕是代持股也可以，我在想，可以有一個暫緩之計，我們是不是可以讓這個俞桂花，暫時先不要出現在這個管理團隊的名單里，先上市再說，等上市之後再換，到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麼人會關注了。」
「他們應該是對桂花姐有意見吧，是這樣嗎，喬總？」小芳在一旁說。
譚淑珍說完，包廂里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譚淑珍的臉色蒼白，眉頭微蹙，小芳伸出手，握住了譚淑珍的手。
小芳說好，「對了，你們定下來行程，就告訴我一聲，我這裏派人提前過去。」
「太好了，那我讓酈wwｗ.hｅtｕｂoｏｋ.com•ｃｏm總他們準備一下。」小芳說。
「你知道這對桂花姐來說意味著什麼？」譚淑珍問。
老喬知道譚淑珍和張晨的關係，已經到了公事私事，可以無話不談的程度，所以即使這樣本該他和譚淑珍私下裡說的事情，他也拿出來說了，從另一個角度，他也希望，小芳在邊上能幫他勸勸譚淑珍。
房地產行業的博弈，已經變成地方政府和購房者，還有中介機構之間的博弈，只要你不限購，購房者和中介機構，就可以把一個地方的房價炒上去，限購在很多沿海的省市，已經到了縣一級。
這是指張晨現在眉目舒展了，譚淑珍說：「還真是，老喬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老喬猶豫著，在思忖著合適的詞。
「我想，這個也可以叫作是戰略迂迴。」老喬說，「為了上市，大家什麼手段不使出來，我們這個，只是一個小小的調整。」
老喬點點頭說：「可以這麼理解。」
中央當然不能無視各地的房價兇猛，不能讓所有的資金，都如同涓涓細流，流向房地產這一條大河，不能讓房地產，把所有其他的實體企業，都排擠出去，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地方控制房價，告誡大家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
以他對譚淑珍的了解，這在保薦人看來是小事一樁的事，到了譚淑珍這裏，會變成大事。
「什麼問題？」老ｗww.ｈetｕｂｏok•com.ｃoｍ喬問。
「這是侮辱。」譚淑珍說，「喬總，雖然我很想上市，但是我不會允許，有任何的人或者機構，做出這麼侮辱人人格的事情，特別是被侮辱的，還是我們的一個很優秀的管理者，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喬總，哪怕『錦繡服務』永遠都上不了市。」
但地方政府從心底里，希望房價能夠炒上去，房價上去了，地價就上去了，做什麼有賣地來錢快。
「你是浙大的碩士。」老喬說。
譚淑珍感嘆，現在做房地產，越來越沒有技術含量了，在資本市場，大眾對房地產企業的關注度也越來越低，都知道你賺錢還是不賺錢，能賺多少錢，你自己已經決定和左右不了。
老喬看著張晨，不停地笑，張晨問他，你笑什麼？
「我已經給酈總打過電話，不過，你還是再交待一下，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你們是股東，你可以說。」老喬說，「酈總也特別相信你。」
「老喬，你這話還真說對了，是不是張晨？」
「還真的有。」老喬說，「你現在看起來，整個人都放鬆了，原來這裏……」
老喬點點頭說：「對，就是小芳說的這意思，他們只要你路演的時候，站在台上的人，還有拿出來的名單亮麗，能吸引投資者就可以。」
地理位置偏僻，以前會是一個致命的缺陷，現在只要用「不限購」三個字，就可以包裝成一個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