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娟阿姨，看著很誘人啊。」
張向北指了指那筐大小均勻的青菜，自信地說：「這筐是我們的。」
「謝謝你，慧娟阿姨！」張向北說著「哎呀」叫了一聲。
土香園大酒店的大門只有半扇開著，張向北走了進去，時間還早，廚師和服務員都還沒有上班，整個大廳里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只靠著從拉著窗帘的窗外透進的日光，還能分辨出裏面的情景，不至於看不到路。
「我剛剛忘記拍照片了，現在，洗菜的阿姨是不是把那些菜都搞一起去了？」張向北問。
「你先告訴我，北北，為什麼剛剛你那麼自信，確定那兩筐賣相好的菜是你們的？」慧娟問。
「因為價格比你們便宜，對嗎？」慧娟問。
「不管是我們自己的農場，還是和我們合作的蔬菜公司、合作社和家庭農場，我們都實行標準化的管理，簽有協議，我們可以說是全程管控，從種什麼菜，多少畝地，到用什麼種子，包括日常的田間管理，都在我們管控的範圍之內，這樣，可以保證成品菜的優良。
「走，回辦公室。」慧娟說，「你都說對了，北北。」
「有什麼不一樣？」慧娟問。
「電梯還沒有打開，我給你打開。」
保安說著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電梯，還幫張向北按著開門鍵，直等到他進了電梯，這才把手放開。
「結果你也看到了，送來了都是什麼東西。對大客戶尚且這麼馬虎應付，對一般的客戶可想而知，這樣的管理，你說有沒有問題？
「你爺爺給你買回去？」慧娟問。
慧娟說著就朝門外走去，張向北跟在後面。
慧娟笑笑，用手指篤了篤桌面，和張向北說：
「還沒上班，開著燈幹嘛，你小心點，跟著我。」慧娟說。
張向北說著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回到慧娟的辦公室，慧www•ｈeｔubｏｏk.cｏm.ｃom娟聽張向北說著的時候，不停地點頭，等張向北說完，慧娟說：
慧娟笑了：「我早就已經給你拍了，不僅拍了照片，我還特意讓接菜的保安拍了完整的視頻，從他們的菜從他們的冷鏈車下來，一直到我們后廚，還有你們的菜到了，一直到后廚，都有完整的視頻，我就想你們可能會有用。」
張向北說是啊，「爺爺或者外公，我都快忘了麵店和早餐店長什麼樣了。」
看到張向北進來，慧娟站了起來，張向北伸頭看看，笑道：
「沒事，沒事，你去吧。」保安說。
「等你吃完。」張向北說。
張向北到了樓上，土香園大酒店的庭院里空空蕩蕩，那一排店鋪都還沒有開門，只有一個搞衛生的阿姨，用拖把在拖著庭院里巴西蝴蝶綠的火燒石地面。
慧娟指了指那兩筐青菜，和張向北說：
「很簡單，我們的菜，沒有隔日的，那個青菜，一看就是有些日子了。」張向北說，「還有，我們是產地直采，但和一般的菜販子還是不一樣。」
「小事情。」
「你們和我們酒店是一樣的，為什麼一盤魚香肉絲，便宜的店只要八塊，我們要賣六十八？那賣八塊的，他的就餐環境和服務水平，還有選材用料，和我們能一樣嗎？我們貴是貴得有道理的，來吃的顧客，心裏也雪亮，所以很多時候，便宜並不能代表一切。
慧娟說：「就剛剛的菜，便宜百分之十，我也不覺得便宜，菜的品相在那裡，有句話不是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嗎，何況，像我們這樣的單位，你放心，那分管採購的，都是專家，一眼就能看出哪個好哪個不好。
張向北趕緊說：「謝謝，謝謝你。」
張向北說：「剛從家裡出來，準備去公司。」
慧娟的辦公室www.hetubook.com.com就在傳菜通道里橫著的一條走廊里，走廊里共有五間辦公室，分別是慧娟、財務、行政總廚、餐廳經理和酒店辦公室。
張向北從緩緩合攏的電梯門裡，朝他再次揮手，說了一聲：「謝謝！」
張向北剛坐進車裡，準備開車去上班，他的手機響了，張向北低頭看看，是慧娟，他接了起來。
慧娟還是問：「確定？」
張向北走到了走廊里，看到只有慧娟的辦公室燈亮著門開著，張向北走了過去，看到慧娟正坐在那裡吃早餐，一碗她自己做的麵條。
有保安在遠處和隔壁杭城中心的保安在聊天，看到有人把車停在大門口，趕緊跑了過來，想驅趕掉他，跑近看到是張向北從車上下來，趕緊說：
「沒吃早飯？沒吃我給你做去。」慧娟說。
「北北，你在哪裡？」慧娟問。
還有一間小會議室，是平時開例會用的，要開人數多些的會議，就去樓上半畝田集團的會議室。
「但跌是有一個底的，等跌到了那個底，就不會再跌了，好奇過去，也比過了，更在乎品相的那部分客戶，慢慢會迴流的。
「吃了吃了，要是不吃早飯，我都出不了門。」張向北說，「我說真的，有時自己想出去吃碗片兒川，都不可能。」
「相信自己，堅持下去，你們最後就一定能成為贏家，包括從這兩筐菜，也可以看出來，『每日鮮』的管理不行，和你們不在一個檔次，吳歡還是很能幹的，你們更要自信。」
兩個人穿過長長的后廚，到了裏面水台，水台這裏卻是燈火通明，一派忙碌的情景，十幾個幫工在這裏洗菜的洗菜，泡發食材的泡發食材，削土豆皮的削土豆皮，還有一個人，正往一隻大鋁盆里倒著麵粉，裏面是要清洗的豬大腸。
「好的管理，是要能夠滲透到你企和圖書業的每一個毛細血孔，滲透到下面每一個員工的身上，我最早去管下沙的土香園大酒店的時候，你老爸和我說過一個凶神惡煞的清潔員和壞保安，就可以搞垮一家酒店的故事，可以說是給我很大的震撼。」
「別拍馬屁，你可以走了，我要繼續吃面。」慧娟往外面轟張向北，「視頻和照片我一會發給你。」
從傳菜通道走進后廚，眼前頓時一暗，整個后廚黑黢黢的，因為沒有窗戶，也沒有開燈，比外面餐廳的光線更昏暗，張向北叫道：
慧娟哼了一聲：「吃現成的還不好？不知道惜福，走吧，去后廚。」
「真夠節約的。」
「真的，北北，那個時候，才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時候，感覺自己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你們一家家酒店起來，還就是對我沒有辦法，哪怕從我這裏偷菜過去也沒有用。」
這兩筐的青菜，一筐一棵棵大小均勻，青菜的葉子一張張支棱著，好像在筐里還在茁壯生長，還有一筐有大有小，菜葉子看上去已經有點軟塌塌了。
「杭城每一家大型酒店開張的時候，我這裏都會有一部分客戶流失，但我最高興的是，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人又會回來，他們和我說，還是喜歡在這裏吃飯，在這裏都吃習慣了，去其他地方不適應。
「北北，我讓你過來看，和你說這個，不是讓你驕傲，而是要和你說，你要相信自己，堅持自己做得對的事情，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挫折，就被他們帶到溝里，也跟著他們一起瘋狂降價，放鬆管理和品質控制。
張向北站起來說：「好好，我馬上滾，謝謝慧娟阿姨！」
張向北朝他抬了抬手，表示謝謝，腳步不停，走向大門外的觀光電梯，那保安跟著跑了過來，張向北以為他有什麼事，放慢腳步，保安跑到了他前面去，邊跑邊說：
「真到了那和-圖-書個時候，北北我和你說，才是『每日鮮』的悲哀，因為這樣的顧客，去試過之後走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他們永遠失去這個客戶了。
張向北說好。
張向北開著車，到了半畝田大廈，他想慧娟阿姨只是讓他來看個什麼東西，時間應該不會很長，張向北就沒把車開去地下停車場，而是停在了半畝田大廈的大門口，反正現在還沒到樓上公司上班的時間，這裏還沒什麼人。
「然後看到，我們只下了這麼一個小單，見到的第一反應，是不是就可以判斷出我們是在試單？我相信昨天不光是我，你們很多的客戶也都這樣嘗試了，看到一個大客戶的試單，最起碼也要用點心，把這個單子的貨配好一點，對嗎？
張向北用腳撥了一下品相好的那筐說：「這個。」
「怪不得這麼自信，原來前面已經做了不少的工作。」
張向北嘿嘿地笑著：「還是慧娟阿姨細心。」
「盡揀好的說。」慧娟白了張向北一眼，「你確定？」
「怎麼了？」慧娟問。
「第二，菜到了我們的車間，我們還會進行一輪篩選，像一筐青菜大小不一的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這個倒不是菜的口感因此就會不好，而是賣相會不好，我們自己有食品廠，像這種被篩選出來的菜，第一時間就會送去食品廠。
張向北穿過整個大廳，朝餐廳連接著后廚的傳菜通道走去，傳菜通道口燈光明亮，是偌大的大廳里最明亮的所在。
「不要怕，北北。」慧娟說，「你們今天可能還會下跌，他們在做和你們一樣的業務，菜價又比你們便宜，客戶就是好奇，也會去下單試試看的，不是貨比三家嗎？
「好吧，你說對了，那黃瓜呢，哪筐是你們的？」慧娟問。
走在路上，張向北問：「慧娟阿姨，你這裏怎麼會有『每日鮮』的菜？」
「這裡是m•heｔuｂoｏk.cｏｍ•ｃoｍ什麼地方？土香園大酒店，杭城最大的酒店，對你們做生鮮配送的來說，我們應該是大客戶了吧？我以土香園大酒店的名義，下了各二十五斤的上海青和黃瓜，你要是接單的，看到土香園大酒店這幾個字，是不是就該警覺起來，至少要報告給主管吧？
「回來再吃，別啰嗦，走。」
「慧娟阿姨，你這些話，也給我很大的啟發，謝謝你。」張向北說，「說真的，昨天看到我們的訂單大幅下滑的時候，我真的有點懷疑自己了。」
「這兩筐青菜，一筐是你們的，還有一筐是『每日鮮』的，你看看哪筐是你們的，都是原生態，就是送來的樣子，我只是讓他們換掉了你們的筐。」
張向北奇怪了，他撓了撓頭，問：「慧娟阿姨，這話有點深奧，從兩筐菜，你怎麼就看出來他們的管理不行？」
張向北手往上面指了指，說：「我去慧娟這裡有點事，就停一會，很快就走。」
水台的主管看到他們迎了過來，領著他們到了一排四隻塑料的周轉箱前面。
周轉箱里，兩筐是青菜，兩筐是黃瓜。
「確定。」張向北點點頭。
張向北點了點頭。
張向北嘆了口氣，他說：「可是他們昨天搶了我們不少的訂單。」
張向北正想開口問，慧娟接著說：
「這樣，既可以保證我們食品廠原料的新鮮，同時也可以保證配送出去的菜，品相完美。」
「『每日鮮』昨天上線，我就下了一個小單試試，就是想看看他們的菜品質怎麼樣，今天早上送到，我過來看了，鬆了口氣，北北，你知道為什麼？」
「確定，我自己的菜，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張向北說。
「那正好順路。」慧娟說，「你先到我這裏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看。」
「這麼早，張總？」
張向北搖了搖頭，慧娟說：「我斷定他們不是你們『宅鮮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