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學校里也看到了，現在的小孩，競爭太激烈了，可以說是從幼兒園就開始競爭，好的小學，入學之前要考試，擇優錄取，可以說是，要是不能上好的小學，就很難考上好的初中，上不了好的初中，就考不上重點高中，考不上重點高中，上好大學就基本沒戲。
「我們那個時候，一個小鎮上的學校，還每年都有人考上北大清華，現在你看看，整個永城能考上北大清華的，哪個不是在杭城讀的書，永城中學，都多少年沒有考上北大清華的了。
「讓小芳幫助帶下劉雯倩，我自己來和她們說。」譚淑珍說，「橫豎也是一刀，不管了。」
「教學質量高低是一個原因，但還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生源，重點高中都是些想讀書的孩子在一起，大家彼此都較著勁，你想不努力都不可能，會被老師和同學鄙視。
雯雯笑道：「也不知道是什麼緣分，這個小東西，看到了大媽媽就特別親。」
「來了也白來，我也開不了口。」張晨繼續笑著。
「加上還要搞什麼素質教育，搞什麼特長生加分，搞什麼學校特許招生，這就更加不公平了，山溝溝里的學生，拔豬草特長，下地幫助干農活特長，能加分嗎？」
張晨沉默著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不過，這幼兒園的選擇也很重要，一定要選擇好的公立幼兒園，不能去私立幼兒園，特別是不能去那種貴族幼兒園，讀幼兒園的時候，正好是小孩子世界觀開始形成的時候，這個時候的經歷，對他以後的為人處世，學會怎麼和別人相處，特別重要。
「那當然，我女兒不聰明，還有誰聰明。」劉立桿得意地打斷了譚淑珍的話。
「和圖書是不服氣，想出人頭地，那個時候，在劇團肯定是沒希望的，就覺得只有出人頭地了，才可以給南南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唉，不知道其實對這麼大的小孩來說，陪伴在她身邊才是她最需要的，結果搞得南南現在和我……我是真的很想彌補上這一塊。」
譚淑珍的臉陰了一下，說：
同時，她們對譚淑珍也覺得很有好感，覺得她不光是能力強，心胸還寬闊，她當然知道劉立桿失蹤的那幾年，其實是在紅嶺水庫，也當然知道劉立桿和她們之間的關係。
譚淑珍來找張晨，和他說，雯雯和倩倩都很相信你，你能不能幫助說說，讓她們把劉雯倩留下來。
「你們知道985和211的學校，重點高中和普通高中的錄取比例是多少嗎？在杭城這裏，是一百比二點幾，也就是說，只要考不上重點高中，你上好大學的希望就泡了湯。
「譚淑珍，你別忘了，你和我，還有杆子，都是在山溝溝里長大的，耽誤了嗎，我們比杭城人上海人更差了？」張晨不服氣了，問。
「虧你還是她爸爸，劉雯倩最遲明年要上幼兒園了吧，你考慮過了嗎，怎麼培養她？」譚淑珍問。
譚淑珍點了點頭，她說：
「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劉雯倩。」譚淑珍說。
「哎呀，你瞎扯什麼，我是看劉雯倩太可愛太聰明了，這麼聰明可愛的女孩子，在杭城生活，對她來說，不比在那個山溝溝里生活更強？」譚淑珍叫道。
雯雯說：「再說，紅嶺水庫那山溝溝里，有什麼幼兒園，就是放到寧遠縣城，我們也覺得不滿意，所以我們準備，到下個月，我把劉雯倩帶去長沙，讓她先適應適應城裡的生活，這樣，等和-圖-書到了明年上幼兒園，就不會被其他的小朋友認為，是鄉下來的，欺負她。」
劉雯倩一聽，馬上就站了起來，跟著小芳出去。
雯雯和倩倩互相看看，兩個人臉上都有些尷尬，倩倩說，想當然是想過了，但我們沒有珍珍姐想那麼遠。
譚淑珍還帶著她們，去看了張晨的電子商務產業園、服裝公司和物流基地、河畔油畫館，看了他的「飲食男女」，也領著她們去參觀了劉立桿的「人家旅業」。
大家開始吃飯，幾個大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劉雯倩身上，讓她多吃一點。
停了一會，張晨繼續說：「如果真的是為了劉雯倩好，你不該來找我，找錯人了。」
雯雯和倩倩聽著，連連點頭。
譚淑珍嘆了口氣：「張晨，你前面說的母愛泛濫，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南南現在被你們北北騙走了，我這心裏，真的是空落落的。」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你這個老古板，怎麼這麼搞不清。」譚淑珍罵道，「你看看現在永城的醫院，還有好醫生嗎？好醫生都被杭城的大醫院挖來了，永城的學校，還有什麼好老師嗎，好老師不也都被杭城的學校挖來了？
雯雯和倩倩，這幾天都在杭城，這裏轉那裡轉的，她們去譚淑珍的「錦繡中國」看了，不僅看公司，還看了他們開發的項目，還去錦繡學校看了。
「知道，知道。」譚淑珍把手在面前一甩說，「知道你指望不上，你就坐在邊上，給我壯壯膽就可以。」
「滾！」
「你喜歡別人就要讓給你，什麼道理？」張晨問。
雯雯和倩倩覺得，自己這點看得出來，很有把握。
「那我去找誰？」譚淑珍問。
「我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和-圖-書劉雯倩的天資不錯，那天去了我們學校參觀之後，校長還特意打電話給我說，這個小孩子太聰明了，只要能好好培養，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所以就移情到劉雯倩了？」張晨問。
「其他不說，就我們錦繡的學校，哪個老師，原來不是在自己學校的教學尖子？現在資源都在向大城市集中，我們小時候會這樣，人才的流動，被挖牆腳有現在這麼厲害？
「唉，開不了那個口啊，有很多次，話到嘴邊又活活吞了下去，就是開不了口，要不，我來求你幹嘛。」譚淑珍說。
「你在想什麼呢，譚淑珍，母愛泛濫？」張晨說。
譚淑珍坐在那裡，看上去有些心煩意亂，一忽兒把雙手抱在胸前，一忽兒手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地拍著，一忽兒把兩腿交叉疊在一起，左腿疊到了右腿上，馬上又換個姿勢，右腿疊到了左腿上。
劉立桿撓了撓頭，他看看雯雯和倩倩問：「考慮過了嗎，兩個媽媽，劉雯倩上幼兒園怎麼辦？」
劉雯倩聽到了，還故意往譚淑珍身上靠，把譚淑珍樂得合不攏嘴。
「你應該找杆子啊，杆子是劉雯倩的爸爸，雯雯和倩倩是她的媽媽，小孩子的事情，不是應該父母商量著才對？」張晨說。
譚淑珍問雯雯和倩倩，你們以後對劉雯倩有沒有什麼打算？紅嶺水庫那裡，有好的幼兒園嗎？
錦繡學校分為小學部和初中部，現在在杭城的名氣很大，教學質量很高，中考的時候，百分之八十幾的學生，都可以被杭城市前八所的重點高中錄取。
張晨被譚淑珍嗆得百口莫辯，他不得不承認，譚淑珍說的是有道理的，就是小芳和小樹，當初要不是去重慶，而是繼續留在老家的鄉里讀書和-圖-書，大概率也考不上浙大和國美，特別是小樹，鄉里連油畫顏料都沒地方買，學校美術老師的水平，比小樹還差，他能學到什麼？
張晨哈哈大笑：「你也可以一起啊。」
「好好好，我們誰也別說誰，反正都是被他們拋棄的。」譚淑珍說，「不過，南南像劉雯倩這麼大的時候，我還真沒有怎麼管過，都是馮老貴在管。」
晚餐就在土香園大酒店的包廂里吃，大雯雯和大倩倩，張晨和小芳，劉立桿和譚淑珍，再加上劉雯倩，一共七個人。
張晨在邊上看著好笑，問：「怎麼，一籌莫展？」
是個女人對她們都應該心生芥蒂才對，但譚淑珍沒有，她是真的沒有，而不是裝出來的大氣，是那種想明白之後的豁達，而不是為了掩飾什麼的惺惺作態。
小芳和雯雯倩倩說，我吃好了，你們慢吃，她帶著劉雯倩出去。
實地參觀之後，雯雯和倩倩才知道，原來當年在海城的時候，住在自己隔壁的這兩個屌絲，現在的事業做的這麼大，也才明白為什麼劉立桿到了寧遠，做事情的眼光和魄力，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原來是有這樣的基礎。
「這個可以，不過事先聲明，別指望我和小芳會幫你。」
那個時候，就有資源在向大城市集中，廣大的鄉鎮，在這方面已經被空心化的趨勢，現在這些年，就更加，不僅有能力的人不願意回去這些縣城就業，就是這些縣城，出現一些拔尖的人，也很快會跳槽到大城市，幾乎每一個行業都如此。
譚淑珍側著頭想了一下，過了一會，她轉過頭看著張晨說：「那這樣，張晨，晚上和雯雯倩倩一起吃飯，可以嗎？」
「有些人什麼都不懂，有幾個錢，就把小孩送去什麼貴族幼https://www.hetubook.com.com兒園，還胡扯什麼貴族就是要從小培養，真是見了大頭鬼，什麼是貴族？貴族首先是心靈高貴，你到了那種幼兒園，和一幫小少爺小公主在一起，能變成怎樣，肯定是另外的一個公主，基本就廢了。」
「對對，所以要請你幫幫我。」譚淑珍說。
「這個忙我幫不上，也不想幫，說實話，我覺得這事有點缺德，我沒有罵你啊，譚淑珍，別瞪我，我是說對雯雯和倩倩來說，把劉雯倩從她們身邊奪走，是不是很殘忍？」
看到劉雯倩已經吃飽，小芳站了起來，和劉雯倩說，阿姨帶你下去看哥哥姐姐跳舞。
劉雯倩挨著譚淑珍坐，其他人夾給她的菜，她不肯吃，一定要譚淑珍喂她，她才肯吃，譚淑珍乾脆自己不吃，專心致志地喂劉雯倩吃飯。
張晨哈哈大笑，罵道：「我還沒有說張向北，是被你們向南勾引走的。」
「你有毛病，張晨？」譚淑珍罵道，「我是不是還要讓他們去床上商量啊？」
下面三樓的體育休閑用品批發市場里，賣跳舞毯的商家，劃出了一個區域，專門給人試用跳舞毯，每天都有小男孩和小女孩，在那裡跳舞，劉雯倩最喜歡看了。
譚淑珍嘆了口氣說：「還真的是。」
「普通中學呢，老師可能也很用心，但學生不行啊，都是中不溜秋和中等以下的學生在一起，他們早戀的勁頭比學習的勁頭還要足，同學和同學之間，不是比誰的成績好，而是比誰穿得好，比誰的零花錢多，或者乾脆比誰的拳頭硬，簡直就是在比爛。
張晨笑道：「我還以為你親自出馬，手到擒來，怎麼這麼好幾天，還沒有拿下？」
「這個可以，本來我就該請她們吃飯。」張晨說。
「那時你正風光吧？」張晨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