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聲「願意」說得輕飄飄的，卻讓高德凜然更甚，這必然是道要命的選擇題！
記起艦靈郭瑞德說過的話，高德尋思這數字難不成就是灰境的滲透壓？問題是他捏的手辦也有滲透壓的數據，少的三位數，多的四位數，二者之間是什麼關係？
無終宮乾明殿後殿，聽女皇說了她的安排，遠坂愛只是咂了咂嘴，上官晴卻很震動。
「沒錯，王無敵，除了你，我們現在也找不到勝任的暗腕了。」楚娘子肯定了他的猜測：「老實說北山也實屬廢物，不僅還沒解決這些事情，連招來的魔人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原本可用的人全被他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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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彩光盯了好一會，高德覺得可能是什麼信息但靠凡人肉眼看不出來。他轉到了超脫視野再看，頓時有了變化。
「你休息得怎麼樣？」
高德嘗試著讓自己的「魂火」燒得更猛烈些，想看看能不能燒穿這層阻隔。結果魂火毫無變化，看來這層阻隔完全遏制了感知與手辦的關聯，維持在只能激活手辦檢測滲透壓的狀態，自己這根燈芯被限制器卡住了無法調整大小。
「沒、沒什麼，」上官晴晴空還想敷衍過去，見女皇和遠坂愛同時磨起了牙，趕緊道：「其實、其實朝堂內外早就有傳言了……」
「你真的不知？」楚娘子不信。
如果高德知道自己馬上又要陞官了，還會升得這麼高，他才不會進暗手血塔的灰境。
就這？
「這個……」女皇很勉強的接受了：「好吧，先問問他。」
這是要他來處置，北山的事情就此翻篇？
「你可是無終宮裡的大人物啊，」楚娘子輕笑，「我怎麼敢隨意處置你。」
「怕楚娘子降罪，」高德橫下一條心，「楚娘子所不察之處，小人與北山的仇怨已不可兩立，只是搶得了先手而已。」
是遠坂愛，用冷冰冰的語調說著關心人的話，不是高德跟她打過不少交道，知道她跟小麗一樣說話都是這調門，還真要給她貼個傲嬌的標籤。
「無終宮的事情我還是知道些，可外面的事情就沒渠道了，」高德裝作默認了楚娘子剛才的認定。
計數器加感應器有了，沒有什麼至高神火，高德只能用自己身上的火，正好也測試下震旦的凡人之力跟巴托的至高神火是不是一回事。
「那麼對我們而言，是計劃大獲成功了。」高德奉承道：「這都有賴楚娘子神機妙算。」
「小愛你https://m.hetubook.com.com這就沒良心了啊，」女皇反擊：「人家可是被當做引誘你的誘餌才出事的，而且被劫了都還在努力抗爭，就為了削弱一些混沌之力，好讓你傳送過去的時候能少一些壓制，你都還沒好好謝過他呢。」
「不行不行，」她使勁搖頭：「讓高德當侍中是在侮辱他啊，怎麼可以？」
「可我記得……」遠坂愛不解：「大明這邊的幾個大太監，包括景靈之亂里那位守護無終宮的馮大伴，不就是侍中嗎？」
……
感覺還真能呢，不然你這會就不是跟我聊天而是直接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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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開國初年，曾不設宰相，于各部設侍中，位在侍郎之上，」上官晴很嚴肅的說：「這也算得上祖制，哪裡是貶損？」
「至於風波么……」女皇幽幽嘆氣，「他被金錢龜劫持這事，讓我明白了現在只靠麗和小愛是護不住他了。鎮魔司鎮撫使和馴象所千戶都是上不了朝堂的微末近臣，出什麼事影響不了朝堂。不管是海塔會和血塔會，都有膽子在暗中動手。」
高德不屑的暗笑，面上倒是畢恭畢敬，「小人也知罪孽深重，此時硬著頭皮來見楚娘子，便是抱著任由楚娘子處置的心志。」
把血魔狂怒者手辦探入混沌之鱗，再把壓在心底那種如「丹田之火」的微微熱感引向手辦。手辦倒沒有燒起來，身上也沒燃起白焰。只是感知被稀薄但卻堅韌的東西阻隔住，大概是像那麼回事。高德沒有用過無法準確比較，估摸著應該是加厚延時那種型號。
「可大家都會這麼認為，」女皇很在意高德的感受：「他也會這麼想，分明是護著他的卻被他當做侮辱，這又何苦來哉？」
彩光凝結成一行數字，末尾三位還在不斷變化，多多少少來回不停。高德數了幾遍，九位數沒錯。
從計數器里取出混沌之鱗，換上傳令者之礁的混沌之鱗。
「只是兵部侍中的確不倫不類，」上官晴繼續為女皇合計，「陛下還可升他在錦衣衛里的位階，比如升到同知。至於他辦實事的職務，海防諸事這個名義範圍太廣，牽涉甚大，也有不妥。原野電視台不是正好講到了扶桑鬼哭果汁的事情嗎？可以委他提督墜星海稽私諸事，名義上負責稽查進出墜星海的貨船是否有載此類禁物，借這個名義在小島設置補給之地，正好遮掩發掘戰艦的行動。」
「兵https://www.hetubook.com.com部侍郎太高，」上官晴說：「但侍郎之下就是郎中，無部堂之位上不了朝，還是會被他人輕看。不如另外新設一級位階，品級與侍郎相同，不理部務，為高德專有。如此既有對應身份，又不會讓朝堂諸公多想。」
「看來你是宮裡哪位了，」楚娘子低嘆，「百花祠下只見你的部下卻不見你，金錢龜甚至海塔會那邊又栽了個大跟頭，還以為你是幕後黑手。」
輪到上官晴噗嗤輕笑了，女皇和遠坂愛異口同聲：「笑什麼？」
取下這塊混沌之鱗，高德又拿出暗手血塔的混沌之鱗，正要裝上去又停下。這處灰境里是有魔塔的，塔里人說不定會感應到。
對了進不去，感知被那層阻隔擋住了。
遠坂愛終於回過神來了，「這幾天太忙我都沒顧得上細想，陛下這麼一說才品出不對，那幫魔人憑什麼認為抓了他就一定會引誘到我？」
作為女皇的貼身筆杆子，上官晴是聖山之外唯一知道女皇雙重身份的人，自然也清楚女皇與高德的關係。這些話不只是出於司禮監秉筆的身份說的，還兼有女皇貼心人的角度。
「此事已在中京的暗面傳得沸沸揚揚，」楚娘子說：「金錢龜……也就是黑鯊戰塔那幫人，被御馬監攔在東城一家扶桑酒屋，只逃出去兩人。而他們的巢穴，也被遠坂愛找來的聖山之人奪取。說來好笑，他們原定的計劃是引誘遠坂愛到巢穴中，卻沒料引去了一隻白豆芽。那是近於聖者的聖山之女，安排好的伏兵被她盡數剿滅，海塔會和找來助拳的太一道士損失慘重。」
高德正在疑惑，混沌之鱗忽然亮了起來，那是微微的炫彩光芒，在光滑如鏡的圓盤表面流動。
「是的是的，」上官晴趕緊附和：「就算陛下跟他們掏心置腹，他們也不會信陛下其實只是想保護高德，順帶讓他去墜星海里的小島發掘上古戰艦。」
「等我把混沌之力抽回艦橋，那可是數百億的滲透壓哦。」
特勤隊也遭受不了不小損失，包括三隻灰豆芽在內一半的人重傷，剩下一半也沒誰是囫圇的。好在都是魔人，還有孫婆婆照料，應該能很快恢復。傷勢沒了，經驗卻沉澱下來了，馴象所終於有了可靠的「執法武力」。雖然馴象所的賬面上並沒有特勤隊，他們的編製全都藏在雜務科里。
「王無敵……」
「明天跟他說說看他是什麼想法嘛，」遠坂愛卻不覺得這有什m•h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om麼：「或許他並不在乎呢。」
「侍中？」女皇還在嘀咕，遠坂愛噗嗤笑出了聲，「這不就是太監嗎？」
「是該好好謝他，等等……」
高德把血怒原野的混沌之鱗放進淺槽里，竟然一絲不差。看計數器左側邊框還有個類似活頁的裝置，才明白郭瑞德說的「這個計數器是殘缺的但不影響使用」是什麼意思，應該是還有外殼可以把混沌之鱗封裝在裏面。
「羽林衛鎮魔司和錦衣衛馴象所本職不變，另加兵部侍郎，提督海防諸事……」
……
昨天高德已經進過血怒原野，檢閱了由王崑崙毛絨絨統領的馴象所特勤隊，就沒必要再進去了。這支隊伍如高德所期待的那樣，在截殺金錢龜的行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雖然實際上只幹掉了兩個，另一個是被高德在黑鯊號艦橋里重創的，後面還獲得了御馬監、兵馬司、羽林衛乃至候補刑天的支援，但就如快反部隊的價值是在第一時間搶佔陣位一樣，他們做得足夠好了。
「我也覺得高了點，」遠坂愛當然清楚女皇的用心，「肯定能震懾住那些魔人，問題是下面那些忠於陛下的臣子們，恐怕會另有想法。不管是朱大都督還是呂大學士，對陛下的忠誠是越來越堅定的。忽然把高德拔得這麼高，他們嫉妒倒還說不上，但必然會揣測陛下是不是不放心他們了。」
就在高德猶豫著是就此放棄還是賭一把的時候，不知是巧合還是老天安排，通話器響了。
連「朕」都出了口，女皇自然是無比認真的。
「沒啥大問題了明天傍晚掐著飯點來乾明殿面君，為啥掐著飯點，這還需要問嗎？」
「好好！」女皇很滿意：「還是小晴你細心周到，就這般處置！」
視野里彩光凝結出的數字嚇了高德一跳，還以為是個手機號呢，仔細一數，十位，傳令者之礁果然比血怒原野要高一級。
「兵部侍郎是正三品，已是頂尖的朝臣，朝堂商議軍國大事都不能落下。」上官晴耐心勸說，「陛下的目的只是讓高德不受朝堂束縛的挖那艘戰艦，何必把他抬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呢？這必然會引發諸多無謂的風波，對高德來說既是麻煩，又會有新的危險啊。」
如果拒絕的話，楚娘子寧願不要他這個有力部下，也要徹底根除隱患。
「王無敵，」楚娘子冷笑，「在我親自出手之時，不僅隱身不出，還指使部下殺了北山，我在你這可看不到半點對本塔的忠誠。你覺得說點www.hetubook.com.com好話，此事就能揭過么？」
「這就是祖宗的黑歷史啊，」女皇撫額：「想給寵信的太監加官，又不好擾亂朝堂，所以就給了侍中這個有名無實的前朝顯職。」
混沌計數器看起來正好跟混沌之鱗，也就是艦靈郭瑞德說的「混沌感應器」正好一對，不僅主體是個淺槽，中心還有凸起，正好嵌進混沌之鱗中間。
「奴婢覺得可以叫……」上官晴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口：「可以叫侍中。」
她話頭一轉，竟然說到了瑣碎雜事：「北山不在了，丟下的爛攤子無人照應。像是一些女子學校，還有義思達洋廟，不少還沒被羽林衛和御馬監挖出來的產業，得有人儘快處理，清掃首尾……」
「不過你該清楚，」楚娘子語調拉得長長的，吐字頗有節奏，像是三寸金蓮直接踩在高德心口上。「你一日不把來歷交代清楚，我們就一日無法委你重任，這可真是兩難啊。」
「哦？」女皇有了興趣：「那這級位階要叫什麼？」
「唔……」女皇有些被說服了，「那還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他急速轉動腦子，思考該如何推脫，卻聽楚娘子說：「此時風聲太緊，你又在宮裡，現世相會的確麻煩。若你願意，我可以牽引你的魂魄入塔，在塔中知你真貌，如此便無泄露之虞，你可……願意？」
「什麼——！？」
「不給他個兵部侍郎壓住其他朝臣，隨便哪個衙門都能去摻和一腳，水師那邊也不服他管。」女皇也有自己的考慮，「這樣他還怎麼做事呢？」
「這算什麼事啊，」遠坂愛見她笑得燦爛，取笑道：「堂堂大明女皇，為了給一個傢伙陞官還這麼費心思。還不是為了讓他死心塌地的效命，只是為他的安全謀划。」
他裝作無知的道：「他們那邊的事情小人可不清楚，難道是被截住了？」
接著的做派讓高德又想推翻之前的印象了，這跟傲嬌有啥區別。肯定是她跟小麗在女皇面前大讚了自己一番，才有被女皇召見賜宴的機會。
遠坂愛很利索的講完就掛，讓高德一顆心又七上八下起來。
可混沌之鱗不僅發熱，連那鏡子般的表面都出現了覆著新娘蓋頭的影像，他不得不進去看看。至少先應付過眼下吧，他是這麼想的。
女秉筆的聲音壓低，過了會，後殿回蕩起河東獅吼般的咆哮，還是兩聲合作一聲。
高德心中一凜，這對他當然不利。楚娘子在現世里連死人都可以附身，可以說是不死不滅。而他m•hｅｔｕbｏoｋ•com•ｃｏm必須以真身前往，這又是一個明明白白的陷阱。
這會弄不清楚，還是先進灰境看看。
「你不是他上司嗎？」女皇理所當然的說，旋即也反應過來，「對啊，金錢龜是怎麼想的呢？憑什麼覺得抓了高德你就一定會置身險境去救他？那幫魔人和惡魔道士一口咬定目標就是你，目的就是讓我怒極失智。」
無終宮百花祠下的情形呂九眉和李蓉娘跟他細細說過了，提到了這個新娘……也就是楚娘子以同樣的形象進了現世。雖然沒表現出多高的戰力，被遠坂愛一劍劈成骨屑，但附身屍體的本事卻讓高德異常忌憚。與只是被惡魔之力侵蝕了魂魄的可憐蟲相比，這種傢伙才像是真正的魔人。
那麼繼續測量吧……
是要他與楚娘子在現世相會么？
之前在黑鯊號里裝昏的時候，他聽到了小麗跟艦靈郭瑞德的交談，要郭瑞德配合編造他跟黑鯊號綁定的謊言（嚴格說也不算謊言），目的就是為了包攬發掘黑鯊號的任務。目前階段他可不能讓羽林衛甚至聖山接手黑鯊號，不管是黑鯊號本身還是艦靈郭瑞德，都還深埋著巨大的財富等待他挖呢。
剛開口勸諫，女皇擺手止住，「兵部侍郎只是加職，讓他有指揮戰艦的名分，他的真正職事是後面一項。」
「陛下……」
「哦？」高德心說我的確是幕後黑手，只是你既沒看出這幕有多深，也沒看出我有多黑。
「不是太監，」女皇記起來了，「聖山的書里說到過，在前朝這是個位同宰相的顯要官職，能做侍中的都是朝廷砥柱。」
現在看來，小麗應該說服了女皇讓自己負責這事，但他又不想丟下馴象所這一攤。遠坂愛讓他放心，可到底要怎麼兩頭兼顧他自己都沒想好。這種完全照顧到他個人需求的好事，只有小麗才能體貼的安排妥當，女皇應該沒這麼好說話啊。
魔塔下的尖刺大廳里，身影窈窕的蓋頭新娘如浮雕般擠出塔壁，用少女般脆亮輕軟的嗓音說：「有膽做那等事，沒膽來見我？」
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冷：「現在讓他做兵部侍郎，堂堂正正走到朝堂上，是會有風波，卻足以震懾住那些魔人。他們今後還要動手，就得先掂量一下了。這不是動一個羽林衛鎮撫使和錦衣衛千戶那麼簡單的事情，而是用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對付朝廷重臣，是在掀朝廷這張桌子！他們既然要掀桌子，那就怪不得朕連地板也不要了！」
「職務變動？你就別管了，肯定不會把你發配到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