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傳火沒效率現在是傳燈時代
第348章 使用遠坂愛的正確方法

扑打著礁盤的海浪在瞬間定了定,似乎時間凝固了。
此時她獲得的力量並不是高德給她的,高德只是用魂火幫她凝練了魂魄,或者幫她分擔了魂魄所受的壓力,讓她能夠驅動更強大的神靈之力。
換作別人會這麼以為,但在高德的超脫視野里,如颶風般翻滾的魔光亂流卻並沒有定住,證明肉眼所見只是錯覺或者幻象。
「總管大人你真是不給力啊。」高德隨口道:「還以為有了第一次,後面就會雄起了呢。」
「你走了我就少了件強力武器啊!」高德攤手,再見到遠坂愛那張既畏懼又委屈的秀麗小臉,只好嘆氣。「好吧好吧,我試著用用別人。這四件里你帶走一件,剩下三件我還得用來對付魔斯達甚至惡魔。」
這時候他才在超脫視野里看到一束湛藍光絲射到了自己頭盔上……
灰黑魔光消散,嗡嗡的空氣燒灼聲縈繞不絕,冷白光束也沒停下,朝著前方賓士。海面被這股恐怖射流壓出長長深坑,又始終填補不了。蒸發出的白霧倒是遮掩了這道違背常識,似乎海水倒流的長溝,一直延伸到天海交際處。
「扶桑不能待了……」
身體被擺弄到某個角度,就聽高德說:「你覺得可以射了就射!」
看看周邊如混沌渦流的景象,除了與浪濤共舞的礁石碎塊之外,高德甚至見到了一截貨船的船體。遠坂愛這一炮還是解決了很多問題,至少把對方的飛艇、貨船以及藏匿據點幹掉了。
他再環視四周,搖頭說:「只幹掉了四個人,另一個受傷跑掉了,可以肯定是那個叫仇遠愁的女人。」
現在高德扮演的角色,不就是一盞異常特殊的魂燈嗎?
高德努力忍住了「污者見污」的回擊,遠處四個身影已經聚作一處,超脫視野對方似乎正在編組什麼陣型,儼然是準備又發大招。
遠坂愛正在苦苦壓榨自己,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除了震驚于對方竟然能釋放出接近小hetubook.com.com姐的強大力量之外,也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思緒迷離之際,最後掠過的念頭是……哪怕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高德完蛋。對於小姐而言,于公于私,顯然都是高德比自己有用。
不等高德說話,她又改了說辭:「好吧,看來是可以的,只是……怎麼會這樣?」
跟攻擊所含的意識壓迫相比,實質的物理力量並不破格,高德只是晃了晃頭,身體都沒動一下。
下一刻,另一股魂火驟然包裹住她的魂魄,讓她正在潰散的魂魄重新凝結。那股魂火如熔岩激流,侵徹身心,與自己的魂火融為一體,同時將縷縷意念傳了過來。
灰綠光絲四下遊走,重新編織血肉,連空洞的眼窩裡也制出眼球的輪廓。
「雄起是什麼意思?」遠坂愛不滿:「不過大概是什麼意思我也猜得出來,你以為我跟麗一樣厲害啊,我可比不了她!」
「那咋辦?」遠坂愛無奈的說:「我可沒辦法再來一次。」
高德頓時凜然,這道四合一的魔光絕對不一般。力場盾與大鎚上金焰噴薄,伸展出龜殼般的屏障,將他跟遠坂愛整個罩住。
遠坂愛愣了愣,頓時恍悟,繼而狂喜。
上古戰甲、嚶嚶戰甲、郭瑞德戰錘、表情符金瓜錘,包括力場盾甚至備用的離子劍里,所有器靈都發出了強烈而雜亂的信息,在高德的視野里滾動刷屏。都是不堪重負紛紛報警。而高德除了將十八盞魂燈燒到最亮,將惡魔手辦所帶的惡魔之力最大限度轉化為魂火之力,將之輸送給這些器靈之外,再也做不了什麼。他感覺自己的魂魄承受著宛如火箭發動機的高溫射流,即便所謂的魂魄已經凝實到極致,意識也在飄曳晃動。
那麼問題的關鍵就在於……
「這樣不行……」遠坂愛吐詞清晰的說:「我不能用魂火,得用沒燒起來的神靈之力……」
「那麼……」高德正想對遠坂愛說你留下來和-圖-書我過去解決那些傢伙,又覺得不妥。那個仇遠愁的實力絕對不弱於遠坂愛,而此時遠坂愛又脫力了,把她丟在很危險。
說是奇襲,結果還是變成了強攻,而且力量還並不佔絕對優勢,這哪是什麼計劃,根本就是直接過來莽的。
「很遺憾,主要目標一個也沒幹掉……」
這傢伙是故意的!遠坂愛恨恨的想著,顧不得計較,自魂魄內外亂成一團的力量渦流中抽出冷白冰寒的那股,送入「黃金人炮」之中。
兩人商議細節時,距離他們站立的礁石十數裡外,海中正潛游著一隻奇異生物。沒手沒腿只有軀幹,頗些像儒艮,卻又有顆殘缺了小半的人頭。還完整的半張臉倒頗為美麗,只是僵在因恐懼而扭曲的猙獰表情。
「繼續開炮!」高德對她說:「感覺有力氣了就開炮,我幫你瞄準。」
自污穢的海水中衝出,這具身體像活了回來,發出的凄厲慘嚎在海中震出綿綿漣漪。
許久后,海面恢復平靜,一群像是海鷗的飛鳥落在礁石上,搶食著什麼東西,又被飄曳的金焰趕走。
不過這樣被動承受終究不是辦法,最後還是得油盡燈枯。高德心念急轉,思考著出路,第一個念頭就是憤怒,為什麼郭瑞德留下的那玩意偏偏自己不能用?
含著懊惱與不甘的嘁聲自身邊急速遠離,超脫視野里,蕩漾的魔光波紋讓高德頗為熟悉。
等等……自己不能用,不等於不能間接用啊!想想在銅鼓山礦場里見到的那些「濕件」,不就是把無法破解的灰器直接用魔人激活,再通過魔人「濕件」的操縱來使用灰器?
「我哪還有……」她下意識的想拒絕,這玩意就像是個可怕的力量吸食獸,每次開炮都會把所有的力量抽走,引發的疲累和無力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開炮之後她都有了明顯的厭惡感,厭惡自己還活著。
再轉念一想,遠坂愛更加篤定。她雖然在灰境艦和*圖*書橋里沒呆多久,跟呂九眉那些提燈人接觸也不多,但知道他們之所以自稱提燈人,就是用可以承載魂火的礦燈引動更多惡魔之力,從而讓魂火更加旺盛。
自己有力量,遠坂愛沒力量。
「我怎麼知道?」高德沒多想,只是隨口說:「我只知道,我們的魂火是同源的,只是對彼此的魂魄起作用,並不能給你輸送額外的力量。」
就在這道像霧像雲又像風的身影急速後退時,遠處相繼有四道身影在超脫視野里冒出,高德向遠坂愛報告了壞消息。
四道魔光激射而來,並沒像高德預料的那樣先後或者同時抵達,而是在半途交織在一起,匯聚成更粗壯的光束。此時的光束只是在外層還能見到四色光暈,主幹已經變得灰黑,讓高德想到了灰境之上的天穹。那裡也是四色魔光匯為一體,與中心白光對峙。就在白光與四色魔光之間,也有層灰黑夾層。那時以為那是透明的,現在才知是本色。
「就這些東西了。」高德踏水浮上海面,將最後一根有他腰身粗的鐵柱子丟到礁石上。遠坂愛正跟「黃金人炮」並排躺著,還在呼哧呼哧喘氣。
「四根柱子……」高德清點礁石上的東西,除了柱子之外,還有在超脫視野裡帶著不同魔光殘痕的零碎血肉,「五個人……」
剛說完就覺出不對,手腳無力只有腦袋能動,於是給了高德天靈蓋一個頭槌,呵斥道:「什麼第一次!你這話我要告訴麗,你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她努力振作,想對高德喊出「快走」。
罩住高德與遠坂愛的灰黑光束中間驟然亮起一道白光,如枯木裂皮綻放新枝,瞬間跨越數里距離,命中了什麼東西,發出沙堆崩解的細密碎響。
可話沒出口,包裹住自己的熔岩激流卻縷縷滲入魂魄之中。原本像是即將渴死在沙漠中的她,被這涓涓細流滋潤,力量急速恢復,連帶思維也驟然清晰。
這不是毛https://www.hetubook•com•com絨絨那幫灰豆芽的魔光波動么……
「叫我小愛!」遠坂愛惱火的糾正了他,趕緊話歸正題。「這種武器在血塔會手上應該不只有四件,如果用來對付小姐……我是說麗,還有女皇,還真有些威脅。我得儘快回去提醒,同時查清楚這玩意的來歷。」
「血塔會怎麼也有這種武器。」遠坂愛稍稍恢復了力氣,談到自己的疑惑。「要不是咱們及時把郭瑞德的東西挖了出來,對上這幫人還拿他們沒辦法。」
這具殘缺的身體裹著層淡淡灰氣,尋常魚群、海豚乃至鯊魚等猛獸都避而遠之,卻沒阻絕住細細密密的海蝦。於是一層層海蝦覆在身體甚至臉上,啃噬著難道的美味,讓身體始終震顫不停。
寒意緊接而來,那是由異常雜亂的不適感糅雜在一起,直指心靈的壓迫。這還只是層遮掩,溫和而柔軟,就像風暴來臨前的微微燥熱。在這之下,是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言語無法表達,只能靠想象構建某種近似場景。高德想象到的是用最鋒利的手術刀切掉腦袋之後,腦袋發現自己還能思考,然後為即將衝擊而來的疼痛,以及隨後的四望而恐懼。
再漂流出幾裡外,灰氣中溢出縷縷藍光,化作絲線,瞬間所有海蝦解離成肉渣。
「總管大人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高德還是謹守著上下尊卑。「我建議總管回去問問姚婆婆,說不定只有聖山清楚這玩意的來歷。」
這個宛如起死回生的女子浮上海面,警惕的打量極遠處,確認沒人追過來,鬆氣之餘又恨恨咬牙。
魔光轟擊在屏障上,灰黑魔光侵徹而入,在金焰的燒灼中沸騰流轉,膨脹出道道虛影。那竟是無數猙獰可怖的惡魔,呼號著搏擊著,像是有道混沌縫隙開啟,無數魔王魔將降世。
待臉面修復好大半時,光禿禿的頭頂也冒出濃密黑髮,順水飄舞。
只是幻象的話,高德可不會有半分畏懼,他可見得多了。問題是這些www.hetubook.com.com惡魔虛影挾帶著真切的力量,此時的感受有如當初置身灰境艦橋,魂魄被碾壓摩擦,由此點燃魂火那般。痛苦之餘,還生出了明顯絕望。
遠坂愛能用那玩意,自己不能用。
另一股魂火忽然燒了起來,替他分擔了少許壓力。那是遠坂愛,她終究還是又榨出了一點……力量。
不過毛絨絨她們顯然沒有那種直刺心靈的恐懼壓迫,此人聽聲音該是個年輕女子,應該就是蓋興交代的血塔會扶桑主事者,血塔會大長老手下最受器重,姓仇名遠愁的大管事了。
迷迷糊糊中,遠坂愛感覺自己被高德從背後「摘」了下來,一手環住腰抱在他胸前,另一手抬住「黃金人炮」的前端,就如第一次開炮那般,她又成了人形握把。
正是這種恐懼壓制著高德,讓他一時難以燃起魂火。不過在實質之力撞擊戰甲的剎那間,戰甲器靈振蕩感知發出的警報,以及內層嚶嚶戰甲的嚶嚶尖呼,讓他衝破束縛,十八盞魂燈同時引燃。
「你就別假模假樣了。」遠坂愛氣不打一處來,「手上把我當人形武器用,嘴裏百般調戲,你可沒把我當什麼大人待。認真說我還得交你姑爺呢,以後就別再叫什麼總管啊大人啊的了。」
摘下大鎚,展開力場盾,高德對這四道魔光並不太在意。以上次的經驗,他不開盾舉錘只靠戰甲都能硬扛下來,現在這般應對不過是怕傷到了遠坂愛。
「高德……」
「好的,總管……」高德從善如流,「不,遠坂……丫鬟。」
高德的魂火滲入她魂魄,並不是給她帶來了更多魂火,而是讓她恢復了神靈之力。
高德小小的反省了一把,還在思忖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樣背著遠坂愛這坨無效載荷動手,遠處大約兩三裡外,那四個身影在超脫視野里驟然噴發出四色魔光,正是之前自天頂轟擊高德那種魔光。
她喃喃低語,「由得那傢伙在扶桑折騰吧,趕緊回去告誡大人,我們暴露了底牌,得馬上避開風頭。」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