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終宮外的化人場只化無終宮的人，每年就三千金龍預算，化魂衛的經費從哪裡來呢？」女皇已經加速到替高德琢磨財政問題了。「總不成還是把扶桑封給他吧，那有什麼意義？而且扶桑就那點產出，自己都是個無底洞。」
姚婆婆也笑了，「挺好，老婆子我也別掛什麼職銜了，免得劉承望那幫傢伙成天麻煩我。」
「不那麼計較細節的話，」遠坂愛湊趣道：「到時候都能叫你國舅了，嗯……高國舅，挺順口的。」
「果然還得靠婆婆！」遠坂愛恭維。
只是找個名頭把他這攤割出來，哪可能去真管呢？
「摸金是挖墳的意思吧，我聽麗說過。」上官晴把近乎胡鬧的氣氛拉了回來：「這個自然不行，不過陛下的方向挺好。廟陵衛之所以跟刑天這麼匹配，是因為祭祀天地與先祖這事是皇帝專屬，是神聖且超然的，並不涉朝堂俗事，與民眾也無直接關聯。高國公若要另建一衛，讓大家覺得與刑天齊平，也得循著這個路子取名。」
高德選在了馴象所，正好繼續擴建，除了檔案樓之外，還要建研究樓，讓孫婆婆有更寬敞的地方和更多人手研究魔人，研究惡魔之力對凡人造成的影響。
沒錯，廟陵衛其實是個能源大財閥，整個大明的煤業都是他們控制的。並不是說大明所有的煤都是他們的，地方上也有煤出產，但沒那個地方哪個煤商能像刑天所有的「祖山煤業」那樣，可以把煤價穩定在一噸七個銀角，彷彿他們有無窮無盡的煤。有這樣的實力，控制整個震旦的煤業自然順理成章。
姚婆婆、遠坂愛、上官晴還有高德同時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法。
「嫌棄校尉低嗎？那就當摸金統領唄。」女皇掩嘴低笑，目光里的調侃讓高德微微慌神，趕緊低頭，只道自己太想小麗產生了幻覺。
上官晴覺得西嶺衛以地域命名，只局限於區區一隅，朝臣和民眾可不會把這個衛跟廟陵衛相提並論。遠坂愛只說「不好聽」，姚婆婆的看法是這豈不是意味著把西嶺那麼大一塊地方和_圖_書割出來交給高德了，聖山也在關注西嶺裏面的仙洲人遺迹呢。
上官晴的意思是，把大明的喪葬事務都交給高德，化魂衛的經費急全靠這樁「皇室特許」的生意了。
這個高德也敢肯定，小麗哪會在乎他做這些事。老實說她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她的私人用具。
需要調哪些人手？
女皇說：「你這邊的化魂衛終究是不同的，朕希望化魂衛不要那麼超然，你在朕這裏的關聯也得更緊密一些，爵位和虛銜還是要的。」
原本的馴象所繼續捏著，鎮魔司那邊，抽一些得力幹將過來，已經在中京建了四五處的佚園也接手。從中京兵馬司、中京府衙以及地方府縣等衙門抽調仵作之類的人手，讓他們負責化魂衛明面上的事務。同時跟錦衣衛乃至地方接洽，逐步接手地方上的化人場、墓園以及喪葬事務。
「只要給地皮就行。」高德已經想好了，死既然是個生意，那就屬於經濟問題。
她對高德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此事在常人眼裡頗為忌諱，對高國公有些不祥。」
不對，是三全其美……
「名字而已，何必講究那麼多。」姚婆婆開口，「鎮魔太直接是不能用，就叫化魂吧。你們殺魔人惡魔，設佚園收容無名屍，本質上就是讓魔魂灰飛煙滅，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要不就把大明所有的化人場交給他？」遠坂愛再踩一腳油門：「大明雖然禁土葬，要求死者必須化掉，可執行並不嚴格。地方上到處都是土葬山林，經常沾染混沌之氣搞出還魂屍的禍事。地方、錦衣衛甚至羽林衛都焦頭爛額的，不如讓高德去解決這個問題。」
正想得頭痛，遠坂愛忽然一拍巴掌：「哎呀想了半天，都忘了高德現在還管著錦衣衛和羽林衛的什麼部門嗎？直接把這兩部分弄出來不就好了？」
高德明白了，這是說他這一衛得匹配上某件事。這事只能是皇帝專屬，高高在上，不能涉及朝堂。
「陛下！」高德氣道：「臣可不當摸金校尉！」
「那你自己取好ｍ•heｔuboｏk•ｃｏｍ•cｏｍ了。」女皇沒放過他，「趕緊！現在！」
說到這個她頓了頓，眯眼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朕還可以認麗為妹。等麗嫁了你，你就能算皇親國戚了。」
折騰來折騰去，不就是要消除天下人對他當權臣的忌憚嗎？再來這手，權臣是不當了，改當國戚，那不是更讓人忌憚？
藉著管這攤事，還能順帶把魔人的事情管起來，這可是兩全其美。
高德白她一眼，還真是謝謝你啊。
上官晴不迭點頭：「竟然連這個都忘了，罪過罪過。」
「等等……」姚婆婆卻皺起了眉頭：「所有的喪葬事務都管起來？」
高德支吾以對，他一時那裡想得出來。
沒安靜多久，她又有了想法：「要不叫……摸金衛！」
高德擲地有聲：「臣……義不容辭！」
高德倒是知道，他們的煤還真是無窮無盡。畢竟那些煤就是他們幹掉惡魔之後，屍體滲入現世變成的。
說起來，從鎮魔司到馴象所，再到佚園，還真是一條完整的對付魔人惡魔的「產業鏈」。如果以佚園為名義的話，刑天負責守衛皇帝陵寢，他這邊負責掩埋天下無名死者，守衛他們的墓地，的確是神聖超然，而且從大義名分上說，這也是皇帝專屬之權，畢竟皇帝代天牧養臣民。
「接手地方的事情慢慢來吧。」說到這個，上官晴嘆氣：「千頭萬緒，千難萬險啊。有些地方會千恩萬謝，有些地方卻覺得化魂衛會奪了他們的食盆。」
大明皇帝手持泰阿之劍，坐社稷之座，鎮壓混沌。刑天守護天廟，深入混沌，與惡魔戰鬥。聖山則是高高在上，遙控王朝訓練刑天，以及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堵截進入現世的惡魔。這套體制看似完備，卻忽略了自側面滲入現世的混沌之力。這些混沌之力雖然微小，對凡人來說卻是足以定生死，同時毫無抵抗之力的巨大壓迫，尤其是死事。
高德交卸朝廷官職，接任化魂衛統領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本來高德還想把國公以及無終宮走馬之類的爵位和虛銜都辭掉，以示跟和_圖_書朝堂切割得清清楚楚，同時也是向廟陵衛統領肖茂密看齊，女皇卻不許。
女皇莫名其妙的哼了聲然後沒說話，姚婆婆咳嗽，上官晴趕緊道：「那可不妥，如此就與大明還有陛下沒什麼關聯了。」
化魂衛的總部設在哪裡？
自己脫離朝臣體系，當化魂衛統領，總管天下火葬場墓園喪葬這些晦氣之事，在常人心裏，就近乎于活閻王的角色，不可能再攪和到朝政里。
大方針定了下來，接著就是各類細節，姚婆婆自然懶得摻和走人了，女皇也丟下一句「你們商量好了再跟我說」，跑去睡回籠覺，讓遠坂愛上官晴兩人跟高德吵吵。
這事你湊什麼熱鬧啊！
化魂衛明面上的事務得有個心思細膩，又不在意這等晦氣之事的人來管。另外高德還想找個搞宣傳的，把化魂衛好好的包裝起來，讓大明臣民們聽到化魂衛這個名字就又敬又畏，覺得是跟廟陵衛刑天一樣的存在。
「好好……」女皇笑顏如花，「你也別擔心，我會跟麗好好解釋，以她的性子，肯定也是不在意的。」
「那你們想！我不摻和了！」女皇氣呼呼的抱起胳膊。
高德也在想這個，「大明火葬場總場主」這個官銜有多雷人還是其次，把大明億萬凡人的死事都管起來，感覺這權力還真大得沒邊了，而且他哪來那麼多精力管天下所有火葬場、墓園還有喪葬之事？
「其實哪來那麼麻煩？」
高德正暗暗點頭，忽然激靈，化人場不就是火葬場嗎？自己成了火葬場的場主了？
「挺好！」女皇率先附和。
那麼哪些事情是皇帝專屬，而且還神聖超然的呢？
「高國公還管著佚園呢。」上官晴跟高德想到了一塊，「不如就以此事作為建衛的名義，把馴象所、鎮魔司合併在一起，交給高國公統管。至於名字么，前朝把義莊、佚園之類稱為漏澤園，不如就叫……漏澤衛？」
遠坂愛半真半假的說：「要不就叫麗德衛吧，反正戰艦也叫麗德號了。」
「祀」已經被刑天佔了，而「戎」么就是兵權。兵權就不是神聖超然了，而和_圖_書是冷冰冰血淋淋，不是他能沾的。
「高國舅……咳咳，國公多慮了。」上官晴也摻和進來，「說得誇張一點，陛下現在給你封王，都沒誰忌憚了。」
高德是覺得西嶺衛是為異族建的，這有違提燈人不分種族的原則，而且還是他為幫邵皓和林德誠臨時弄出來的，怎麼能拿來框他這一圈。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再一想，高德心潮暗動，真管又如何？應該真管啊。
不知為何，女皇對取名這事很積極。「之前高德不是在西嶺搞事，搞出了個西嶺衛么，就拿那個衛來用吧。」
「分出去挺好。」女皇悠悠的道：「他們就那點人，連中京都沒管好，還是專心干他們份內的事情吧。給刑天選人，盯緊太一魔教，這些事情夠他們忙的。伏牛山一戰看得很清楚了，羽林衛幾乎是全員出動，也就勉強打個下手。」
那倒是，高德苦笑，管了天下人死事的化人王，是絕不會獲得凡人擁戴再當皇帝的。人心就是如此，生死之間有陰陽相隔，在常人眼裡他已經算不得人了。
化魂衛，聽起來還行……
「善！」上官晴撫掌讚頌，補充細節：「可以把無終宮外的那處化人場交給高國公，以此為名義，設立化魂衛。」
「不不！不必了！」高德趕緊擺手：「這麼做豈不是讓這番努力白費了？」
高德也是猛然醒悟，對啊，他現在還管著錦衣衛馴象所和羽林衛鎮魔司呢，連埋魔人屍體的佚園名義上也是他監管。說起來駝子還在忙乎著馴象所檔案樓的事情，那傢伙真是穩當得不行啊。還有孫婆婆，雖然之前轉到了墜星海提督衙門，卻還是把馴象所當做她的家。
「有了事權就有了收入。」上官晴卡住了剎車，「我覺得可行，無終宮的化人場每年都開不了幾次，地方上卻是日夜不休。每化一人起碼是幾個金龍的收入，每年化一千萬人，就是近億金龍收入……」
「中京之內涉及惡魔以及太一魔教的事情，還是得由羽林衛負責。」遠坂愛想了想也認可了，但還要給羽林衛保住自留地。「就中京四城吧和-圖-書
，三港交出去，反正是沒肉的骨頭。」
這兩個人，現在都混得風生水起呢……
說到經費，高德才醒悟自己都還沒考慮到這一層，的確要有事權才能有金龍。
跟惡魔老大都打過交道，高德哪還在於什麼不祥，把這攤事歸攏到一起由自己掌握挺好的，尤其是掌管天下鎮魔之事，更是走群眾路線，改變聖山超然路線的好機會。
這個世界是沒有「摸金校尉」這詞的，不過高德跟小麗說過，女皇自然是從小麗那聽來的。
「刑天其實跟朕的關聯沒有那麼緊密，他們效忠的只是大明皇位。直白點說，就是坐上社稷之座的那個人。不管是大明也好，還是其他王朝也好，都無所謂。」
拿廟陵衛的刑天做例子，廟陵衛與羽林衛在候補刑天上有交集，羽林衛同時兼顧廟陵衛的人員選拔。訓練則是由聖山承擔，在至今仍然不知具體|位置的謎之城市進行。在大明之下，刑天的地盤就是祖山，而其經費來源，則是廟陵衛掌控的煤業。
「你的主責還是在扶桑那邊，扶桑能解決得了，那就得幫著陛下解決混沌之事。」遠坂愛說：「化魂衛明面上的事情，你還是找個信得過也穩重的人全盤接手，別真去當化人場的場主了。」
上官晴還在算賬：「除了化人場，還有墓園，祭奠法事、墓穴售賣和民間捐獻，也有不少收入。高國公若是把生意……咳咳，工作鋪開的話，每年至少能穩穩到手兩億金龍以上，這足夠一支十萬人大軍的開銷了。而且化人場墓園所需土地，還可由朝廷撥付不必付錢。地方府縣少了這攤事，也可撥些補貼。」
「我想到了，不過是兩個。」高德抱著胳膊，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
「鎮魔司也從羽林衛里轉出去么？」遠坂愛關注的重點是這個，「這不是在分羽林衛的權柄？劉承望他們怕是要不高興的。」
不過就是這名字，真是不好聽，漏澤……是正漏還是側漏啊？
「高德，此事終究有些忌諱，願不願意還看你。」女皇有些不忍心的看向高德，「你若不願，朕不怪罪，咱們另想它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