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魔和凡人都在燈火闌珊處
第485章 我的底牌你們無法想象

白虎一時猶豫起來,即便動作很細微,仍然還是讓高德瞅到,他在看另一個人,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
焰光又穿窗而入,凝出朱雀身影。她將一個東西咚的往高德腳下一丟,像丟垃圾般的說:「喏,腦袋在這了,隨你處置。」
超脫視野里,這顆頭顱的魔光還在飄搖蕩動。如果能出聲的話,肖極烈必然會不甘心的嘶嚎。
大局肯定要顧全,卻不意味著他必須軟弱。為了大局,他反而該更強硬。
高德心念急轉,很快有了定計。
這個結局如眾人所料,於是現場沉寂異常,除了白虎低哼,朱雀則直接嘁了聲。就只馮賓淡淡笑著,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哎呀。」白虎這時候也回過了神,嘖嘖的道:「這廝弄壞我的辦公室,我得讓他賠,朱雀……」
這個問題在魔人心中翻滾,讓他們難以遏制面上的冷眼以及心中的冷笑。此時當著高德的面,他是強者,沒人敢明著來當肖極烈第二。等到地盤分好了,各回各家,那時還認不認大明,理不理會朝廷號令,魔人們已然有了答案。
「高德……」
遠坂愛苦笑:「到了那時候,我跟……陛下都分不出你到底占哪邊了。」
因為你們的至尊,所謂的塔林之主就是我的老爸,為了家庭和睦才放過你們。
遠坂愛嚇了一跳,偷偷看高德,沒發現異常,悄悄拍胸脯暗道僥倖。
這話一出,魔人頭目們的目光更冷了。肖極烈自有他的取死之道,不過高德弄死他,也不過是靠著力量震懾。於是這裏就有問題了,若是高德以及女皇,乃至整個大明,力量足夠強大的話,又何必來找他們魔人劃分天下,分片抵禦混沌?
「放心,」高德凝重的說:「只要女皇陛下還在為凡人堅持,我就永遠站在陛下這邊。」
金光驟然亮起,亮得像是拆掉了屋子的頂蓋,夕陽落到了頭上。魔思達的黑氣在金光中消融,肖極烈的紫光也瞬間褪卻。
說話時魔思達踏前一步,黑氣隱隱吞吐,讓本就擁擠的空間驟然變得異常局促,以至於開始窒息。
「行吧,我也就不為己甚。」高德有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遺憾的說:「不逼你們自己出手清理了。」
「你們或許會把這些話當做冠冕之詞,但我最開始的那句話並不是虛言。任何想轉變為提燈人的魔人,我都會給機會。」
「也罷,我看你們還沒足夠的心理準備。」高德起身,把袖子里的輿圖丟到白虎的辦公桌上,背著手直接朝門走去。
「老兒海塔會代執事馮賓,」老頭拱手虛拜,「見過王爺。」
房間里沉默著,高德沒動靜其他人則是大氣都不敢出。
只是等了片刻功夫,窗外焰光升騰,慘叫聲剛起又戛然而止。
「我是顧全大局,大局之下我會作很多退讓,不過這不包括敵我之分。我不把魔人整體當做敵人,這才是我願意顧全大局的前提。」
「魂火的奧義,又是你們魔人能明白的?」
朱雀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要動手?先得過我這一關!」
轟隆震動,肖極烈破門而出,此人有些頭腦,自然清楚自己已經被海塔會賣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高王爺不過是言語教誨兩句,你們就受不了啦。」白虎看似和稀泥,卻也在警告高德:「王爺說了,是抱著誠意來的,又怎會無視大局意氣用事呢。」
那個肖極烈終於綳不住了,「你是跟這高德合謀,要除掉我們這些人嗎?」
換作他人,恐怕他還有一搏之心。可剛才先是魔思達下場,接著高德只是閃了下魂火,他跟一眾魔塔頭目就神魂搖曳,哪還敢跟高德動手,只有先跑了事。
數十雙眼睛投向高德,連遠坂愛都好奇的看住他,猜測他會是什麼反應。只是包括白虎在內,大多數魔人目光里都帶著一絲冷意,自然是覺得高德必然會拿此人立威,這顆人頭必然是挫骨揚灰的下場,魂魄自然也是煙消雲散。
「哈哈哈!」朱雀笑道:「我就說了,你也就是跟在我後面打打下手的水平,這種場面你哪裡應付得了?」
魔人各自努力上戲,這邊高德還沒發話,維斯坦斯卻主動請纓了:「殿下,解決這種小卒何須你親自動手,就由我代勞吧。我個人願意展和_圖_書示這樣的誠意,與我們的合作沒有關係。」
那小老頭異常敏銳,高德目光投過去,他就站了出來。
白虎抽了抽嘴角,這事是沒辦法迴避,如果不認同的話,的確沒有必要開這場會。
沒辦法?
高德冷笑,能來這裏的人,不是血塔會外圍就是海塔會外圍,甚至就是各自放到地方上的分支馬甲。若是連這些分支都控制不了,還能在魔人中樹立權威,數百年不倒么。
高德也不動氣了,甚至都不願直接看這些人,對著白虎說:「我們要畫的輿圖上,可不會有叛匪反賊,你說呢?」
見遠坂愛還緊蹙眉頭,他哈哈笑道:「實在不行,老爸牌什麼的也不是不能打啊。」
笑容驟然凝固,她譏諷的道:「可這麼厲害,為什麼還是要跟咱們魔人聯手呢?不如去跟至尊分個高下,打贏了至尊,咱們不就俯首稱臣了?」
此話一出,不僅白虎和朱雀變色,本還不相信自己眼睛的魔人們齊齊倒抽涼氣。原本的冷眼乃至冷笑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驚和深深的恐懼。離高德近些的魔塔頭目甚至下意識後退,跟後面的人撞在一起,像是被一圈無形衝擊推了出去。
不少人跟著嚷嚷其他,倒也沒有決絕的奪門而逃。畢竟高德只是嘴上說說還沒動手,而且以這些人的見識,又哪會不知,真要動手了這時候跑也沒用。
高德沒有迴避朱雀的問題。
他左右掃視,鼓動道:「誰要信誰就是傻子!」
「飲鴆止渴這種事情,得到了退無可退,逼不得已的時候。」高德說:「不把姿態擺正擺足,魔人動員起來非但分擔不了壓力,還會反過頭來加重壓力。」
最好是給在場所有人留下異常深刻,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印象。
遠坂愛略略寬心,開起了玩笑:「那麗呢?」
「王、王爺!」
只是單純的魂火,他們還談不上畏懼。哪怕可以克制惡魔之力,只要境界到了,仍然可以對抗。可高德亮出的這一手,是以魂火直指魂魄,這已超出了凡人和魔人的力量極限,差不多等於神明之能了。
魔思達也被這瞬閃而逝的金光m•hetubook.com.com閃得黑氣盡散,不過倒沒有魔人們的震懾感,只是恭謹的點頭說「如殿下所願」,乖乖退了回去。
說話時身上紫光流溢,縷縷黑氣如蛇般盤旋,還準備跟魔思達過一招。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眾人預料,不僅魔人頭目們面面相覷,連朱雀看高德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大概是想到了兩人曾經的對決。
他眼帘低垂像是在冥思,卻伸手朝半空虛虛抓了把。異常稀薄的金光隨之擴展,將半空中拳頭大的身影染亮。
於是高德頭痛起來了,最終不得不撓著頭敷衍道:「反正小麗跟女皇陛下是一體的嘛。」
下樓的時候,遠坂愛嘆氣:「肖統領已經帶著刑天死扛過幾波惡魔之潮了,時間緊急,不儘快跟魔人達成協議,把他們動員起來安定局面,陛下隨時都得坐上社稷之座。這時候還沒了泰阿之劍,坐上去的耗損非常巨大。」
高德沒理會遠坂愛,悠悠的道:「為什麼說魂火專制混沌惡魔,這就是證明。不要誤會,我並不能收攝凡人魂魄,但惡魔之魂卻逃不出我的掌心。哪怕是你們中那種可以驅策不同惡魔之力的調和者,也無法抗拒我的魂火。畢竟到了你們這個程度,惡魔之力已經完全融入魂魄,我的魂火攝取惡魔之力,就等於攝取魔人的魂魄。」
伸手虛虛罩住頭顱,催動魂火,金焰自他手掌中噴出,凝結成焰火激流,沖刷過這顆頭顱。
「高德!」
朱雀一向都是跋扈跳脫的性子,這番話看似隨性,卻命中要害,讓魔人們紛紛緩過氣來。沒錯,即便強如神明,終究還是來了下港跟他們分地盤,這個根本道理並沒有變。
「是啊,為什麼不把你們統統幹掉?」
大部分人沉默,但還是有幾個跟著嚷嚷,鼓噪絕不接受。
這時候他才朝肖極烈看過去:「這些,你是不認同嘍?」
遠坂愛和魔思達趕緊跟上,轉眼就出門而去,丟下一屋子魔人大眼瞪小眼。
「王爺,時間無多。」叫馮賓的老執事說:「大家還等著跟王爺談正事。」
肚子里這麼嘀咕著,卻不至於把這張底牌也打出來,高德搖著頭說:「因為我和-圖-書跟你們的至尊一樣,並不認為魔人該死。在我眼裡,凡人魔人,並無分別。」
下一刻,高德做出了讓眾人迷惑不解的動作。
連遠坂愛都瞪圓了眼睛,緊緊盯著高德,似乎第一次見到他。
這東西赫然是肖極烈的人頭,脖子上還在冉冉冒煙,兩眼暴突五官扭曲看起來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對魔人說,這景象離死還遠得很,何況這個肖極烈是近於調和者的高階魔人。
倒沒必要計較這種小節,高德再道:「那麼很好,依舊尊奉大明,舉朝廷旗幟,受朝廷分封,不得阻攔朝廷出入等條款,也該是清楚的。只有認同了這些前提,才談不上具體的分划。」
朱雀倒是挺配合他,嘿喲一聲身影化虛,拉出橘黃焰影,穿窗而出。
「他說得對,震旦人的事與你們無關。」高德先對維斯坦斯說:「好意心領了。」
執事馮賓瞠目驚呼:「你竟能收攝魂魄!?」
「放光也不說聲,差點閃瞎眼。」遠坂愛在旁邊抱怨,語氣卻緩了下來,自然明白高德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這樣好嗎?」
僅僅只是眨眼間的剎那,金光又消散了。除開朱雀白虎等少數超越了調和者級別的魔人,其他魔人都生出在熔岩里泡了一瞬間的恐怖感覺,那種被金光消融血肉焚滅魂魄的恐怖與痛苦,還在心中激蕩不息。
白虎還算鎮定沒有說話,朱雀卻是嘿嘿笑道:「王爺你這手露得……連我都嚇得小心肝亂跳。」
這些話在房間里回蕩著,讓魔人們臉色慘白,兩腿發軟。
「關你什麼事!?」肖極烈這下真怕了,高德是大明燕王,哪怕真的動手也會自忖身份顧全大局有所保留,可魔思達就不一樣了。這幫洋人可不會顧全大局,更沒把活人放在眼裡。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亮出一張底牌。當然得作些掩飾,讓大家以為他這本事是由魂火而來的。
高德沒有理會那些還在揉眼睛的魔人,看向白虎:「血塔會那邊應該給你們帶到話了,既然你願意把人召集到這裏,那就說明認同了大的前提,對吧?」
「先好好想想,再把你們的打算留在輿圖上。」他邊走邊說:「過幾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給我,我再稟報陛下,給你們回應。」
「我的部屬雖然是提燈人,卻大多都是從魔人轉變而來的。」高德繼續說:「在魔人身上我見過高尚,在凡人身上我也看到了卑劣。我與女皇要保住的震旦世界,大明江山,是由億萬凡人和魔人共同組成的。魔人也是大明子民,所以我來跟你們談,所以我不容許誰反叛和分裂大明。」
他只能點點頭說:「我們海塔會當然是認同的,只是有些外圍的夥計們有不同意見,我們也沒辦法強迫他們低頭。」
「王爺你倒是想的好事!」肖極烈語氣有些虛弱,卻並未退縮。「分明是朝廷已經無力照顧天下,要我們來接手,卻還想著連名帶利都攥在手裡,隨時可以拿回去,是把我們當傻子哄騙嗎?」
他接下高德的話題:「王爺所言是有道理,不過這些外圍魔塔,還受至尊統御,我們並無處置之權。」
她看看後面那個臉色發白卻還強自鎮定的傢伙,又冷笑道:「不過這傢伙也挺討厭的,你如果能一招擊敗我,還不傷到其他人……不,也包括其他東西,我就幫你拿住他。要怎麼處置這傢伙,至少我沒有二話。」
想到肖極烈的下場不是死,而是魂魄被高德禁錮,遭受魂火的永恆燒灼,魔人們就膽寒不止。這種下場,怕是比惡魔奪靈還要慘烈,肖極烈也算是人如其名,宿命所歸了。
眾人看得無比真切,那竟是肖極烈的魂魄!
眨眼金焰消散,頭顱悄然化作縷縷黑煙,又無力的落地,鋪開一片圓形黑灰。
金光裹著肖極烈的魂魄,收入高德手掌之中。此時高德才睜眼,眼中金光浮掠而過,散發出的氣息宛如神明。
高德一番話道出,房間里只回蕩著粗濁的呼吸。沒人馬上就相信高德這話,但這番話跟某位強大存在曾經說過的話是如此相似,還是讓他們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乃至一絲絲……共鳴。
舒展身體,她又道:「如果是怕打不贏,不打也行,挨個幹掉我們,用魂火禁錮咱們的魂魄,事情不就解決了?就是不知道王爺那裡關魂魄的牢房夠不夠大,能不能把千萬魔人的魂魄都裝下。」
「白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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