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哈利茫然地重複，腦子裡還沒轉過彎。
「我想海普教授就是因為知道詛咒是假的，所以才安心待在學校。」羅恩鎮定地說，「我們可以找教授確認一下，哦——現在不行，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
「阿拉斯托那組人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比爾·韋斯萊皺著眉毛說。
「等等，哈利，」赫敏冷靜地說，「你覺得海普教授會不知道嗎？他剛剛就在考場。」
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氣，張開嘴，說道：
哈利沒說話，他覺得很難用語言描述出伏地魔的情緒波動，他太自信了，似乎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殺掉鄧布利多，所以他是被騙了？
「我馬上過來。」
很多時候，這隻是一個魔法的事。
「你……波特，你還好吧？」
哈利憤憤地砸了一下嵌著學院沙漏的壁龕，結果手疼得厲害。
「我從伏地魔的視角看到了鄧布利多校長，」哈利聲音有些空洞地說：「他在和伏地魔決鬥，而且……好像還落入了下風。」赫敏和羅恩同時瞪大眼睛。
又過去幾分鐘，距離預定時間不剩下多少，幾撥外出的鳳凰社成員紛紛歸來，他們也沒發現貝拉特里克斯的蹤跡，最好情況不過是像菲利克斯那樣，發現了混著貝拉特里克斯靈魂碎片和伏地魔魔力的邪惡產物。
羅恩木著臉點頭。
照片里的人立刻跳起來，過了幾秒鐘，小天狼星表情嚴肅地說：「都準備好了，克利切就在我身邊。」他的聲音顯得低沉、平靜而肅殺。
盧平、唐克斯、穆迪、蒙頓格斯、德達洛·迪歌、海絲佳·瓊斯、比爾·韋斯萊等鳳凰社成員遠遠散開，圍成一圈，充當警衛，肅然地望著站在台階上的兩個人和家養小精靈。
「哦，對了！我要去找海普教授，我得把這件事告訴他——」
他的腰彎得如此之低，以至於肉乎乎的鼻子緊緊貼在地上，從他寬鬆潔白的枕頭套里滑落出一枚綠色的掛墜盒，掛墜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菲利克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的作用比想象中大得多，而且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菲利克斯說。
「我也不知道，哈利，但是教授明顯沒打算讓我們參与。」赫敏低聲說，「我們確實什麼也做不了。」她補充道。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菲利克斯的手搭在克利切肩膀上，柔和地說道。
他甚至還攥著最後一個後手。
「我已經答完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赫敏快速地說，羅恩聳聳肩，「我把能寫的都寫了，剩下的……」他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赫敏表情嚴肅地說：「哈利，你的傷疤又疼了，是不是？」
「我想找你幫忙，」哈利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咄咄逼人，「我是說『請』，先生。我知道鄧布利多校長現在正在和伏地魔決鬥——」
……
菲利克斯拿起傳音鏡，鏡面上是小天狼星的照片——這是哈利硬拉著小天狼星拍的，所以大部分時間里，照片中的小天狼星都顯得相當不耐煩，不斷撥弄從帽子上垂到鼻子尖的纓穗打發時間。
他可不想在決戰前聽到什麼『不詳』。
「是啊，忙活了一整年，我們總算擺脫了考試，而且要比這一屆的學生提前半個小時出來，」羅恩咧開嘴，「他們現在還在考場里待著呢。真好。」
菲利克斯低頭瀏覽自己手上的完整地圖，「他的狀態一切正常，可能被絆住了——」
「如果那些感情是真的，」哈利屏住呼吸，那雙和莉莉一模一樣的綠眼睛迎上斯內普的視線，「……如果你也一直渴望伏地魔徹底倒台的話——」他要求道：
他想再次進入那種狀態，看看鄧布利多校長和伏地魔的戰鬥，但這時哈利鬱悶地發現自己的大腦封閉術自發運轉，他什麼也接收不到，於是這個念頭被徹底斬斷。
哈利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赫敏，一時間沒弄清她的意思。好半天他才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說海普教授知道？這是、是——」
這實在是一件糟糕的事。
哈利急促地說下去。「我知道你很擅長大腦封閉術和攝神取念，是的，我知道，海普教授無意中提到過。我希望——」
「提前安排好的一場決鬥？」
「當然是您！」克利切響亮地回答，然後轉過身，聳著小肩膀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碎碎念：「不過主人年輕時做事一點兒都不靠譜，還被冤枉丟到監獄里，真丟人啊，誰知道他這次又出現什麼紕漏……」
「小天狼星。」
「我——呃，我不確定，」哈利搖搖頭，他努力回想自己看到的短暫畫面，「我能感受到伏地魔的情緒，他很興奮，也很自信，似乎完全勝券在握，而且他還提到了詛咒——」
赫敏和羅恩對視一眼，羅恩故作輕鬆地說：「那也沒關係，我們應該相信鄧布利多，想想前兩次戰鬥
m.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吧，他對上神秘人還沒輸過呢！他可是最強大的白巫師啊……對了，哈利，我想你可能沒意識到，O.W.Ls考試結束了。」
說話間，又有一行人從天而降。
菲利克斯對這個結果不算太滿意，但老巫師已經開始嘔血了，沒辦法，他只能奉上加隆告辭離開，權當從權威人士那裡討到了一個好彩頭——如果讓菲利克斯去問特里勞妮，天知道她在清醒狀態下會說出什麼話來。
他還有幾道題空著，試卷也沒有檢查，但他不覺得在這種狀態下自己還能安心答題，而且海普教授在課堂上說過的話——「不打無準備之仗，很多事情在結果發生前就已經註定了」——很能說明眼下的情況。
哈利認為他已經預料到後果了：他的魔法史會不及格。
「這件事絕對值得吹噓一輩子！」
是穆迪和蒙頓格斯，還有德達洛·迪歌，他們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但沒有人受傷。穆迪拄著拐杖走過來，粗聲說：「我們這組碰到了魔法陷阱，花了點兒時間破解……但裏面是空的。」他的魔眼繞著四周轉了一圈，然後和那隻正常眼睛一起落在克利切身上。
凡是多少和魔法界沾點兒關係的地方都被濃縮到這張地圖上。
告訴海普教授！對了，哈利想，他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怎麼沒想到這點，於是調頭往城堡跑，這時赫敏和羅恩急急忙忙從門廳里跑出來，看到哈利后，二話不說拉著他就往走廊跑。
「才不是！克利切才不怕危險，克利切是擔心自己無法為雷古勒斯少爺報仇！」家養小精靈鼓著牛蛙般的嗓音和主人對吼。
「那我送你去校醫院吧。」託福迪教授說。
小天狼星拉著克利切的手等在那裡。小天狼星低聲說：「我和克利切說好了，他知道這麼做的意義。」這時，門口處傳來兩聲清脆的「噼啪」聲，萊姆斯·盧平和唐克斯牽著手出現。
「你希望——」斯內普兩隻手抱著肩膀，盯著哈利的眼睛，「——什麼？」
伏地魔會把魂器和貝拉特里克斯藏在國外嗎？
「什麼——哦！你是說海普教授這些天從我那兒搜集到的——」哈利露出明悟的表情，過往半個月里，他每天考試結束後到古代魔文辦公室報到的經歷在眼前浮現，「你認為這件事和今天的決鬥有關？」
「你要做什麼，波特。」斯內普冷冷地看著擋住去路的哈利，薄薄的嘴唇扭出一m•h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個笑容：「我聽說你放棄了最後一門考試？多麼瘋狂的決定啊，但確實像你做出來的。」他的目光從哈利身上移開，在羅恩和赫敏略微停留。
「這些和你無關，波特。」斯內普說。
「我，小天狼星·布萊克，布萊克家族最後一名正統繼承人，自願放棄對家養小精靈克利切的一切權利。按照古老的契約，克利切自動歸屬於布萊克家族的旁支成員——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的名下！」
「你現在還能看到他們決鬥的畫面嗎？」赫敏撿著關鍵問。
哈利摸不著頭腦，只能眼睜睜看著赫敏把他拉到附近的掃帚間里，舉起魔杖把門鎖好，然後轉過身和羅恩嚴肅地望著他。
「鄧布利多，你提到了鄧布利多校長，說他中了詛咒什麼的，還說他死定了。」赫敏飛快地說，「然後你就摔在地上，打翻了桌子。」
「是的，我做了噩夢。」哈利說，很慶幸找到一個借口。
老巫師堅持不同意直接以伏地魔這樣強大的巫師為占卜對象，按照他的說法，就是『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結果也並不可靠。』
哈利大為驚恐，「這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
「可能是做了噩夢吧，學生們這段時間壓力有些大。」海普教授的聲音從人群外傳進來。
「哈利，你剛剛說鄧布利多校長落入下風？」赫敏輕聲問。
哈利急切地說，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耽誤了這些時間。
菲利克斯和鄧布利多討論后認為，可能性不大。即便不考慮伏地魔病態般地執著于對英國魔法界的統治，還有更加現實的因素髮揮作用：對於巫師而言，距離其實沒太大意義。
那是家養小精靈帶給他的靈感，為了最大程度上保守秘密，阿米莉亞·博恩斯不得不一個人偷偷摸摸加了兩個星期的班，從故紙堆中拼湊出那份古老資料的全部內容……
當他把歪掉的眼鏡戴正後，發現單人桌子被他碰翻了，試卷壓在大腿下邊，周圍的學生表情茫然而驚恐。託福迪教授越過人群，擔憂地看著他，那雙眼睛里還有更複雜的情緒，但哈利一時間無法分辨。
「克利切！」小天狼星咬著牙說：「我看你就是怕危險，你的膽子只有一粒花生米那麼大！」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也不是這裏。」
「鐵三角再次齊聚……你們又一次準備拯救世界了？告訴我——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聖人波特？」
菲利克斯從hｅｔuｂook•ｃｏm•com滴水溶洞中走出來，身後潮濕昏暗的空氣中燃燒著一團熊熊厲火，火焰中傳出叫聲凄厲的女人嘶啞聲音。
但兩人在占卜內容上發生分歧。
「是的，我看到——」
「怎麼了——你們怎麼出來了？考試還沒結束——」
菲利克斯最大的依仗還是自己提前做的各種準備——不管是從食死徒身上提取出的伏地魔的魔力，還是在馬爾福莊園搜集到的貝拉特里克斯的頭髮，亦或是那個有著無比真實的實體、正代替他監考的分身。
如果藏在英國能被找到，那藏到世界的某個角落，同樣不會隱藏太久。
「答完了。」哈利撒謊說。
這時，克利切躡手躡腳地走到菲利克斯身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尊敬的海普先生——克、克利切真的能承擔重任嗎？克利切——克利切也能為覆滅黑魔頭髮揮作用？」
「守護神！」赫敏剛想說話，羅恩突然開口道，「哈利，你的守護神！」
「那東西真的摻有貝拉特里克斯的靈魂？」弗蘭克·隆巴頓吃驚地問，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臉上露出複雜唏噓的神情。「我知道伏地魔殘忍狠毒，但沒想到他連自己最後一個忠誠的屬下都不放過……」
「遵、遵命，主人。」克利切渾身顫抖，深深朝他鞠了一躬。
「我——沒事——」哈利氣喘吁吁地說，他不去看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也不去看正使勁兒想擠過來的赫敏、羅恩和納威，他低下頭，眼睛里的紅光緩緩平息。
於是占卜內容落在菲利克斯身上——看他這一天的運氣如何。最後得出的結論相當含糊，老巫師神神叨叨地說他今天會『獲得不少臂助』。
「菲利克斯？」盧平說：「我們認真檢查了地圖上的十二個地點，用你給的探測器，但一無所獲。」
哈利心中大怒，斯內普就是有這個本事，用一兩句話成功挑起他的怒火，而且他還捎帶恨上了德拉科·馬爾福，哈利可沒忘記『聖人波特』和『疤頭』這兩個綽號是誰起的。
何況……
哐當。
哈利倒在冰涼的石頭地板上，傷疤火辣辣的疼，腦海中還殘存著之前自己和鄧布利多校長戰鬥的畫面。
不，那不是自己，而是伏地魔！
克利切鄭重其事地挺起乾瘦的胸膛，看著小天狼星。
這讓他稍微冷靜下來，他在黑黢黢的門廳里沒頭蒼蠅般轉悠半天，最後穿過櫟木大門走出城堡。他踩在台階上，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天很藍，可以看到遠處黑湖泛起的
和*圖*書水波。
菲利克斯專門隱藏身份拜訪過非洲幾位很有名氣的巫祭，他們掌握著一種依靠自殘來做出不算精準的預言的魔法本領。在支付了數額不菲的加隆后，一位命不久矣的老巫師才最終同意為他占卜。
「那就對我使用攝神取念！打破我的大腦封閉術！」
克利切看上去鬆了一口氣。
哈利含糊不清地說，他匆忙將試卷塞給託福迪教授，「對不起，我先走了。」說著，他捂著額頭大步往外沖，「哈利！」赫敏在背後叫他，哈利沒回應，只顧悶頭走路，直到走出考場后才有時間思考。
菲利克斯說著，一步踏出，出現在格里莫廣場12號門前的台階上。
「所以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提前出來了吧？在謠言擴散前，我們得想個像樣點兒的借口。」
「這麼說我們要把希望放在這個小傢伙身上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見識了。」
「又是一份被切得稀碎的靈魂碎片，所以伏地魔只是教給那個女人如何分裂靈魂，但沒教她如何製造魂器？伏地魔騙了她？」
小天狼星在一旁黑著臉說：「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都不相信，偏偏外人說上兩句你就信了，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啊！」
菲利克斯展開一份地圖，上面有幾十個小點兒，他們都是鳳凰社成員，這些人分成七組，代表他們名字的墨點兒在羊皮紙上不斷跳躍。地圖上還留有大片空白，但一些重要地點都標記在上面：
「不行，」哈利悶悶地說：「被大腦封閉術隔絕了。」
……
霍格沃茨，魔法部，對角巷、霍格莫德，戈德里克山谷，女巫小鎮，五根羽毛街，殭屍小道，柯姆加里谷地，伍氏孤兒院舊址，倫敦各社區，英國各郡……
哈利眯起眼睛，努力思考解決辦法。
「可是你之前說——」託福迪教授瞪著哈利，然後轉頭看了看不斷湊過來的學生，放棄繼續追問下去。「好吧，波特，你還能考試嗎？試卷答完了嗎？」
哈利在狹窄的掃帚間走來走去，將攔路的掃帚一腳踢開。他正試圖捋清事情經過，首先鄧布利多校長可能和伏地魔戰鬥，就在此時此刻！而海普教授似乎知道這件事，但他沒有過去幫忙，為什麼？種種跡象表明，他確實知道點兒什麼，那些裝在玻璃瓶子里、無助的守護神就是證據。
「我不用，我自己可以——嗯——出去透透氣。」
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慮。
「那不是騙人的嗎？」羅恩說，明顯鬆了一口氣，「我們還親眼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