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巴沙特先生

菲利克斯沒有拒絕,因為這時候就需要有這麼一個人出現,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博恩斯女士不可能一直強勢下去,更不可能把無罪的人也投進監獄,給這些人一顆定心丸,省得他們集體出逃跑到國外去……
這一切讓他很難對馬爾福的艱苦生活產生同情。
「還沒,待得挺舒服的。」盧修斯含糊地說。
「海普教授。」哈利悶悶地打招呼,他試過裝作沒看見來著,但旁邊的人突然大聲說話,還沒等反應過來,他就察覺到海普教授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
他說明是鄧布利多的珍藏后,斯內普才勉強飲了半杯,盧修斯倒是喝得很起勁兒。
「我知道。」鄧布利多簡短地說。
「奇妙的說辭,也許我該記下來,以後用得上——哦,恐怕不行,很難碰見比我年紀還大的了。」鄧布利多撅起了嘴,不過他沒糾結太久,轉而輕鬆地說道:「你的很多想法跟別人格格不入,菲利克斯,也許是童年經歷促使你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獨立思考……哦,抱歉。」
「格林德沃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的性格、相貌——」菲利克斯問道。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在一番機鋒滿滿的對話中,菲利克斯大致把握住盧修斯此行的目的——和同為間諜的斯內普拉關係,菲利克斯甚至可以推測出盧修斯絕對跑了不止一家,比如那個塞爾溫,還有最近人心惶惶的純血家族。
鄧布利多摘下眼鏡,揉著鼻樑說:「我希望他能有所改變。聽說他獨自被關在紐蒙迦德時流露出了悔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希望這是真的。否則——」
難道真的是年紀越大,涉獵越廣?
菲利克斯能容得下沙菲克家族,博恩斯女士也得容得下沒有任何威脅的純血家族。
菲利克斯想到了那個並未被過多提及的初衷,鄧布利多的『家人』。
「很難一兩句話說清格林德沃的影響力,」鄧布利多微微搖頭,表情嚴肅,「他的勢力一度極為可怕,當我在學校里教書的時候,他已經拉起一支足以顛覆世界上任何一個魔法部的巫師軍隊。我絞盡腦汁,才動搖了他信徒的根基,把他逼到了牆角……」
但菲利克斯也必須付出點兒什麼,概括下來只有一條——他的名字,他得允許那些純血家族提到他的名字。
他轉移話題說:「即便格林德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在很多人心中,他依然是那個最適合領導他們的人。」
「不見了?」菲利克斯重複一遍,腦子把這個消息過了一遍,他舉起手,「我可沒有參与,對此一無所知,如果你要問這個的話。」他頗為心虛地解釋說:「頂多就是通過幾封信。」
他在禁林邊緣漫步,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懷錶,「咔噠」一聲脆響,嗅嗅瓦倫探出頭,從裏面跑出來。
在不觸及這些家族的底線的情況下,他們會和菲利克斯保持一致。這個條件相當有吸引力——有伏地魔這個壞榜樣,純血家族的底線被壓得格外的低。
「用不到。」菲利克斯幫忙補充道。
菲利克斯略顯吃驚地接過來,草草翻過兩頁,在思維小屋裡模擬一遍,眼睛熠熠生光,語氣情不自禁帶上一絲振奮:「這份資料很有用,某些地方和我的研究不謀而合,但要更全面、也更深入……」
「阿不思,我的研究陷入了停滯,靈魂本來就是罕見且禁忌的領域,相關資料少得可憐,我們必須冒點兒險。仔細想想,伏地魔的腦子壞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菲利克斯為他倒了一杯葡萄酒,勸慰道:「你沒必要為此自責,阿不思,你從來沒有把心中的想法付諸實踐。誰年輕的時候沒有些或是崇高或是卑鄙的想法呢?有才華、有智慧的人往往犯的錯誤更大,因為尋常的小事對他們來說沒有挑戰性——統治世界什麼的,我也想過啊。」
當年鄧布利多能突然驚醒,必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大到他一想到曾經的理想,都會痛徹心扉,滿心厭惡和後悔。
而且性格還有些偏激……
「我曾極度渴望站在他的身邊,把他視為這場革命的年輕領袖……我完全沉迷進去了,滿腦子殘酷夢想,我當然想過我們的夢想會為世界帶來多少傷害,但最後我用空洞的理由說服自己,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如果能獲得權利,我就可以保護我的家人,讓他們生活在陽光下,我還可以庇護更多人,但我錯了,我的權力欲讓我違背初衷,忽視了本應該最重視的人。」
「以虐待麻瓜為樂?那倒不會;他永遠只著眼于自己的目標,他是個理想主義者,目標遠大,沿途的犧牲在他看來是必須支付的代價。」
「別客氣,請便,我不是很能找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享用它們的場合。」鄧布利多說,然後好奇地問:「西弗勒斯?」
菲利克斯聳聳肩,「我確實很認真地考慮過,最後的結論是不划算。付出太多,回報又太少。」
每個人看重的東西可能完全不一樣,甚至截然相反。
「他所能造成的破壞要遠超伏地魔。」
我擔心的是失去力量會促使他進行思考,躲起來藏在暗處,宣揚他的理念,招募軍隊,或是用另一套理論挑起爭端,那太危險了。我甚至一度擔心他蠱惑你。」
「呃,是啊。」盧修斯訕訕地說。
就在菲利克斯琢磨話里的意思——他是『知道』自己沒有參与格林德沃老頭的越獄;還是『知道』自己和老魔王通信的事情時,鄧布利多繼續說道:「我緊急聯絡了幾位老友,他們和某些核心聖徒依然保持聯繫,還沒有消息傳來。」
這意味著最低限度的庇護。
鄧布利多笑微微地說:「我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優秀的人身上總是有很多共性,但不同的是,你討厭麻煩,崇尚簡單,這就使得你不會過多地沾染權力。因為權力是複雜的,越多的權力就越複雜。」
「是啊,我們都發自內心感激海普先生。」她動情地說。
「嘿!菲利克斯,鄧布利多回來了,我知道你正關注這件事。」他大聲叫道:「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跟那群外國佬兒糾纏不清!」
菲利克斯心中莞爾,盧修斯說的可能是真心話,但也可能另有目的——想觀望一陣子,盧修斯知道伏地魔沒死。
「我大概有些理解了,」菲利克斯輕輕地說:「在人們普遍迷茫且不滿於現狀的年代,思想會殺人。」
德拉科放下叉子,乾巴巴地說:「我們弄炸了地板——」
盧修斯順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他談起他們在那個『小房子』里的生活,言語中的唏噓就像是到某個條件特別艱苦的窮鄉僻壤體驗生活似的。
從斯內普的家裡出來,菲利克斯環顧四周,遠處骯髒的河流和垃圾山飄過來淡淡的臭味,周圍雜草荒蕪,陰森森透著不詳的廢棄建築投下黑洞洞的陰影。
鄧布利多凝視著手中的高腳杯,不置可否。過了片刻他說道:「等我一下。」他繞過辦公桌,徑直穿過魔法屏障走上二樓的旋梯,沒一會兒他下來了,帶著一疊羊皮紙。
「我今天收到一個消息,格和_圖_書林德沃不見了。」鄧布利多沉聲說。
說著,他怪異地瞪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觸及靈魂的部分了?
鄧布利多彈動手指,兩個空高腳杯憑空出現,兩人看著紅色的酒漿注入杯子,各自遙遙舉杯小飲一口后,鄧布利多滿足地咂咂嘴:「不過西弗勒斯一點兒也不老。」
……
「這是什麼?」
下午,菲利克斯逛了逛自己開在倫敦繁華街道上的產業——和溫妮·瓦倫汀一起,結果他們意外遇到了哈利,哈利身邊還有其他人,不是小天狼星,而是一張陌生面孔。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有人效忠格林德沃?」菲利克斯頗為驚奇。
接著他低頭打量手裡的高腳杯,嘆息地說道:「但如果你的理想只能通過權力來實現呢?那些執著的、美好的願景,當你孜孜以求渴望到達那裡,希望它變成現實……那種極端的痴迷,也許只有更加冰冷的現實才能把人喚醒,可又有什麼用?一切都晚了。」
「關愛空屋老人。」菲利克斯不失幽默地說。
他們站在路口隨便聊了幾句,菲利克斯從這位巴沙特先生口中得知,他如此鄭重其事,是為了參加下午的一場面試。
菲利克斯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提及自己那個『所謂理想』,因為他知道鄧布利多口中的理想和他的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自己希望巫師世界和現實世界融合,但僅僅是『希望』,他可以等待,也樂於交給其他人做。萬一事不可為,他也能毫不拖泥帶水地收回所有觸角,安心等待時機。
轉眼間時間過去了一周,菲利克斯消化完鄧布利多交給他的手稿。
「東西太多,我和納西莎把一部分放進了古靈閣,但還有剩餘……這幾天我們正研究無痕伸展咒,讓屋子在保持美觀的基礎上,盡量大一些……德拉科,跟教授說說……」
「祝你好運。」菲利克斯說道。
「哦,不是,我陪巴沙特先生買一根手杖。他最近才搬過來的,一個人居住,年齡大了不太方便。」哈利說。其實不止,這位老人一定很孤獨,離群索居,因為他對很多現代產品都不算了解,最近一直在補課。
真要如此,這些人又為什麼坐視格林德沃被關押半個世紀?
啞炮啊……
「不,菲利克斯,你無法理解,這些東西一點兒也不重要,思想,思想!你無法想象他的思想是怎麼吸和*圖*書引了我,激勵了我。麻瓜被迫臣服,我們巫師揚眉吐氣。」
「謝謝,我最近運氣不錯。」格林德沃咧開嘴。
「唧(沒關係。)。」
痛苦浮現在鄧布利多的臉上,眼睛里閃爍著淚花。
「抱歉讓你待在裏面,不管吉姆和瑞貝卡把你當做什麼,但絕不會是現實中該有的動物。」
在這段時間,巫師界平安無事,沒有某個國家的魔法部被攻佔;也沒有人站出來,宣布重組聖徒軍,一切都很正常。大家各司其職,自那晚之後,鄧布利多又回去和各國代表扯皮,除了討論伏地魔造成的損失,又多了如何應對格林德沃的威脅這一主題。
她心裏暗暗慶幸自己足夠幸運,年紀輕輕就碰上了專屬魔杖的發明,要是像這位老先生一樣,暫且不考慮能發揮出幾分專屬魔杖的威力,單單與魔法隔絕那麼多年就夠讓人痛苦了。
只要菲利克斯動動嘴,就能獲得這些人的效忠,成為他們名義上的領袖。
「唔。」菲利克斯琢磨著,自己應該沒有被蠱惑吧。
真實的歷史遠不像紙面上的文字那樣平淡。
「放心吧,阿不思,我曾在信里告訴過他,時代不同了,他的想法已經落伍,除非更新換代……我倒是願意和他聊聊。我只有一個問題,如果他被打擊得很慘,他會濫殺無辜嗎?像伏地魔一樣?」
「好吧,那間房子你們先住著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鄧布利多愕然地看著他。
陪同的溫妮·瓦倫汀同情地看著他。
「你們沒有搬離安全屋?」菲利克斯很感興趣地問。
鄧布利多坐在沙發上,連旅行斗篷都沒來得及換下來,看上去滿臉疲憊。他直起身體,「菲利克斯?我正好有事想找你,我剛回來,嘴發乾得厲害……茶?咖啡?果汁?如果你想試試新花樣,我也收藏了一些葡萄酒。」
「咳咳咳咳!」盧修斯劇烈咳嗽起來,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解釋道:「我和納西莎都不太擅長這個咒語,因為——因為——」
跑到前面的瓦倫朝身後擺擺手,扭動毛茸茸的身體飛快地跑到海格小屋前的一塊豎起的木頭上,結實魁梧的海格在小屋前的空地上忙活,「喲,瓦倫?」他看起來挺高興,拄著一把超出規格的鏟子,環顧四周。
尤其是對於後來的研究者來說,『很有才華,很有吸引力』這幾個詞兒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用來形容不止一個人。但和圖書必須承認,人和人是不同的。
菲利克斯朝哈利點點頭,「來買書?」
「我個人對『靈魂』的一些思考。」鄧布利多微微頷首,說道。
當菲利克斯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估計西弗勒斯也是同樣的想法,當盧修斯訴苦時,他的臉一直臭臭的。
這天上午,他來到蜘蛛尾巷,在斯內普的家裡意外撞見了馬爾福一家,這就讓菲利克斯的打算落空,依照他的了解,西弗勒斯是絕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真心話的。
至少他的時間表上,為娛樂活動留了地方。
它是鮮活的,有生命的,真實發生過的,史書上寥寥幾句評語很難概括出一個人的全部特質和魅力。
幾分鐘后,菲利克斯敲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
鄧布利多展露笑容。
「久仰大名,海普先生。」格林德沃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一起,菲利克斯感受到如一潭死水的魔力,心中恍然。
他們聊了很長時間,鄧布利多不再避諱他和格林德沃曾是摯友的關係,可能是黑夜帶來的安全感,他坦言自己曾受到引誘,為格林德沃的邪惡事業出了很多主意,貢獻了很多智慧。
菲利克斯挑了挑眉,「但他的生活很無趣,說實話……可能比我還無聊。」
他感覺到了淡淡的魔力,這是一位巫師?鄧布利多知道嗎?他不動聲色地伸出手,「你好,巴沙特先生,我是菲利克斯·海普。」
「巴沙特。」菲利克斯心裏琢磨這個姓氏。
格林德沃露出藏在衣服內側的專屬魔杖,彬彬有禮地說道:「我得說句謝謝,因為你,像我這樣的人才能重新登上歷史舞台。」
菲利克斯微微搖頭,從酒櫃里拿出一瓶酒。玻璃門折射著外面繁星點點。
菲利克斯笑了笑,「我還沒喝過你酒櫃里的藏品呢,唔——我能帶走一瓶送人嗎?」
「暫時還是安全的,」鄧布利多輕聲說,「他身上有強大符咒的禁制,我可以確保這些限制依然存在,他很難用出高深的魔法……不管想做什麼,這些條件客觀上為他設置了門檻。
「知道了,海格。」菲利克斯在遠處揮揮手,他看向城堡高處凸出來的小塔樓,那裡面亮著燈。
他把高腳杯放到一邊,眼睛望著對方,說道:
不過當哈利知道他的身份后,心裏就釋然了,哈利知道啞炮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問題。
菲利克斯甚至有些後悔拿出那瓶鄧布利多的藏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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