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晚會

哈利深感遺憾,雖然他一直沒吭聲,但心裏還是挺好奇的。
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比一般房間大得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晚會準備的,天花板和牆壁上掛著翠綠、深紅和金色的帷幔,從他們頭頂上傳來縹緲的歌聲,幾個家養小精靈托著餐盤走來走去,羅恩順手拿起一隻雞腿。
里德爾思考片刻,他抬起頭。
赫敏閉上嘴巴,「少瞎打聽。」她兇巴巴地瞪了羅恩一眼,然後打量一番兩人身上穿的衣服,「收拾好了?我們走吧。」他們下了樓,一路上羅恩都在興緻勃勃地打聽迷情劑的事兒,「你打算給誰用?」「被我扔了。」赫敏板著臉說。羅恩對這個說法深表懷疑,但赫敏已經舉起魔杖威脅要把他吊在陽台上,羅恩不得不閉嘴。
「西弗勒斯!菲利克斯!」斯拉格霍恩高興地叫道,一隻手死死箍住斯內普。「差點錯過你們!我剛帶著哈利走了一圈,不用客氣,我打聽到你們兩個和哈利走得很近——我正要和他說呢,如果他打算從政——」
「我想還要算上信心和技巧,鄧布利多教授。」里德爾說。
另一邊,哈利就像是被拴在了斯拉格霍恩天鵝絨禮服的金色紐扣上,走到哪兒都被他帶著。還沒等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在寬敞的辦公室里轉了一圈。
……
「是啊,在場有誰能比一個孤兒更加熟悉針線活呢。」一個學生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惹得周圍一片鬨笑,那個小巫師和他的同伴不懷好意地打量里德爾的二手袍子和舊課本。
「學到……什麼?」哈利氣喘吁吁地問,他感覺很糟糕,像一隻被展覽的猴子,見到的每個人都露出虛假的笑容,甚至就連他以為熟悉的那些人——比如格林格拉斯姐妹,都戴上一副虛假面孔,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里德爾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神里的陰狠一閃而過。他不緊不慢地說:「也許只是客套話,但毫無疑問,我聽到了來自身體里祖先血脈的呼喚,我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點,就在這所學校……」
他鬆開手,歪和圖書頭打量驚疑不定的埃弗里,顯得十分滿意。
「聽著,至少我沒公開說過,別想用告訴教授威脅我,哪怕你和鄧布利多教授關係不錯——」
「拉文德送給我一小瓶迷情劑。」赫敏微微漲紅了臉。
「足夠準確了,請坐。」菲利克斯倚靠在講台上,「變形術是一門複雜的學科,它比大多數學科都更嚴謹、更科學,我個人認為這是它的優點。」
哈利心裏大呼精彩,覺得這個動作能評上魁地奇年度十佳救球。
斯內普眯起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平靜地說:「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波特有這種影響力。」
但里德爾只是懶洋洋地揮揮手,「自我介紹的任務交給我,你們只需要拿出一點勇氣,跟在我後面……」他的眼睛兇狠地盯著幾人,「別說你們不敢。」
「呃,他平時比較忙。」哈利支吾著說。
斯拉格霍恩豎起胖胖的手指,「可是你想成為傲羅,是不是?米勒娃跟我說起過,她看好你,評價很高……但你總不能一輩子抓捕黑巫師吧?西弗勒斯,你快勸勸他。」
埃弗里羞紅了臉,「我、我當然學過!」
「我——沒想——從政。」哈利惱火地說,拚命掙扎。因為斯拉格霍恩一直試圖把他抓過去,和斯內普湊到一起。
里德爾發出響亮的嗤聲,他不耐煩地說:「這有什麼困難的嗎?我們只需要走到他面前,說出自己的訴求,說真的,我有點擔心你們到底受到什麼教育了,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能讓你們卻步。」
「把刀揮向更弱者,倒也是個方法,」菲利克斯若有所思地說:「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打算怎麼收服埃弗里他們,火灰蛇……啊,我明白了。蛇佬腔。」
「哦,滾開,鄉巴佬。」埃弗里嘲笑地說。
「我當時被分到格蘭芬多學院,在我入學一年前,我的父親珀西瓦爾襲擊了三個年輕麻瓜,此事傳得沸沸揚揚。」菲利克斯淡淡地說:「人們把我看作一個仇視麻瓜者的兒子,刻意在我面前提起,津津有味地討論,甚至一些別和圖書有用心的人高度讚揚我父親的做法。」
埃弗里和他同伴臉上的表情變得困惑不已。
「我們才上一年級,」埃弗里感覺身體上的禁錮消失了,他遲疑地說,「要到三年級才能選他的課。」
「非常好,里德爾,給斯萊特林加十分。」菲利克斯在課堂上說,他看向第一排有著烏黑髮亮頭髮的男孩,「你是第一個成功把火柴變成針的學生,有什麼竅門嗎?」
菲利克斯望著湯姆·里德爾,不知為什麼,照在他身上的陽光總是顯得很陳舊,像是從一本老舊相冊上提取出來似的。他默不作聲地離開教室,跟在一夥兒斯萊特林學生身後,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堵住了他們。
「別這麼說,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笑容可掬地說,哈利知道他喝了不少酒,現在正出於亢奮狀態,「我看到他使用你的舊課本,是啊,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的字跡,特別潦草,我當年還批評過你……」
「那就去吧,湯姆。我不能阻止你交朋友。」菲利克斯後退著消失了,走廊外不知什麼時候陰雲密布,他知道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小湯姆,看來你適應得不錯。」菲利克斯面帶笑容地現身。
「那你是怎麼反擊的?」里德爾問。
埃弗里畏縮地後退一步,後背貼在牆角。
「剛剛在拆禮物。」赫敏簡短地說,她同樣穿著一身漂亮衣服。
「但不妨礙你們私底下使用,是不是?」里德爾近乎耳語地問:「否則我怎麼知道的?」
「建立聯繫。」斯拉格霍恩說,「看得出你在這方面有所欠缺……你的教父沒教給你這些知識嗎?」
「謝謝你,特里勞妮教授。」赫敏冷淡地說。
「哈利,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大步走過來,喜氣洋洋,「還有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我剛和人談到你哥哥,最年輕的主管!」他對羅恩說了一句,然後拉著哈利的手往裡走,同時招呼赫敏和羅恩「自便」。
赫敏轉過身,特里勞妮伸出一隻像是被雪莉酒腌過的胳膊,擦著赫敏的鼻子尖帶回來一杯蜂蜜酒和-圖-書
「埃弗里。」里德爾輕聲說,「你似乎對我身上的衣服有意見。」
「安心學習。」菲利克斯笑眯眯地說:「也許我下面的說法不太謙虛——但我至今還認為我是對的——我天資聰穎,學校的課程對我來說沒有半點難度……只用了幾個月,我就脫穎而出,人們認可我是因為我本人的學識,而不是我有一個仇視麻瓜的父親。我不需要討好誰,但我同樣不吝嗇給學生提供幫助和鼓勵,於是很快交到了朋友。」
「貴族,麻瓜們是這麼稱呼那些有著高貴血脈的人的,比平民更有榮譽感,祖先的功績激勵著他們,天生就要做出一番大事業,賣魔杖的奧利凡德對我說過這些話——」
赫敏豎起眉毛,「要我提防被黑暗中的水晶球砸到嗎?我會留意的,畢竟範圍不大。」旁邊的羅恩笑出聲來,趁著特里勞妮把注意放在羅恩身上,她大步離開。
哈利瞪著眼睛,懷疑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是想找機會和布萊克家族扯上聯繫。
「是你啊,」她醉醺醺地說:「我有些遺憾你放棄了我的課,要知道,我不止教知識,還有——」她響亮地打了個酒嗝,赫敏皺著眉毛後退一步。「還有處世經驗……人生智慧什麼的,都是我自己悟出來的,在別的地方學不到……一帆風順不一定是好事,我在水晶球上看到……呃,憤怒的臉,警惕……隱藏的危險。」
鄧布利多真的持有復活石嗎?時間過去兩周,菲利克斯從鄧布利多那兒獲得了第二份關於靈魂領域的資料,他忍不住想著這個問題。從鄧布利多的行為上判斷不出什麼,他的活動極有規律,早上在禮堂吃飯,白天時偶爾出現在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課堂上。
「那你有辦法改變我的處境嗎,先生?」里德爾不再掩飾,譏諷地問,「開學沒幾天,就有人在背後議論我,嘲笑我的袍子和課本,那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安心學習……當然啦,你又沒經歷過。」
里德爾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你都聽到了,先生?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但是……」他www.hetubook.com.com倔強地說:「我得先在學校里生存下來。」
「你收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嗎?」哈利感興趣地問。
「什麼玩意兒?」
「學到了嗎,哈利?」斯拉格霍恩壓低聲音,用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說道。
里德爾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光澤明亮,我猜一定塗了蜂蜜。」他肯定地說。
「可你是孤兒。」埃弗里說。
「所以你撿起來那套迂腐不堪的理論?」菲利克斯溫和地問。
站在菲利克斯肩膀上的瓦倫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有些同情地望了一眼被堵在牆角的哈利,菲利克斯走過去,站在動彈不得的斯內普的對面,嘴角彎曲成愉悅的弧度。
於是一次探險就這樣敲定了,甚至沒有半點風險——里德爾告訴他們的時間是在陽光晴朗的周末。
「還有我——」
「他怎麼知道珀西成了主管?」羅恩小聲嘀咕。
「你知道我和埃弗里約好了,先生,我還是要去看火灰蛇。」
「哦,你害怕了,」里德爾輕蔑地說:「鄧布利多站在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這邊,所以你們必須得夾起尾巴。」埃弗里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紅,但里德爾露出笑容,「就事論事,血統論有存在的必要,我在麻瓜書籍上看過類似的解讀。」
「真不應該,」斯拉格霍恩搖著頭說,接著有些熱切地說:「雖然有些冒昧,但也許我該給他寫一封信,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最後一位傳人……」
「我也是。」
這時,黑暗中響起掌聲——「誰?」里德爾叫道,他眯起眼睛,看到黑暗中顯現的褐色鬍鬚,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彬彬有禮起來,「鄧布利多教授?」
「鄉巴佬?我以為從你嘴裏會說出更嚴厲的詞兒,比如……泥巴種。」里德爾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不知為什麼,埃弗里和他的幾個夥伴突然感覺呼吸不暢,埃弗里有些結巴地說:「學、學校不允許。」
「很好,」里德爾輕鬆地說:「我聽說凱特爾伯恩教授弄到了一些火灰蛇,你們想去看看嗎?」
「我的朋友啊,」里德爾伸出手,埃弗里有些茫然地握住和_圖_書,接著他整個人變得僵硬起來,一動也不能動。里德爾湊近了,貼在他的耳朵上說,「當金子混在泥土裡時,它的價值不會因此變少,真正可悲的是那些和它擦肩而過的人。」
里德爾露出審視的目光,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假,毫無疑問,他又一次失敗了,從那張愉快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額外的情緒,這讓他心裏惱火的同時忍不住暗暗佩服。
年輕的湯姆·里德爾站了起來。
「里德爾剛剛指出了學習變形術的方法,信心,技巧,和對變形物體足夠熟悉……前兩者可以通過訓練獲得,但如果你們想在變形學領域有所成就,我要分享我的經驗之談:對生活保持足夠的熱愛和好奇……」
菲利克斯從七號教室出來,回到辦公室,望著一隻貓頭鷹飛出了窗外。貓頭鷹在城堡上空盤旋兩周,徑直飛進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這時,從他們躲著的角落前經過兩個人,斯拉格霍恩敏捷地伸出胖胖的手臂,結果撈了個空,但那條胳膊去勢不停,轉眼間環住離他稍遠的那個人,把他強行拽過來。
「這不明擺著嗎。」赫敏說,躍躍欲試地拿起一杯蜂蜜酒,小口抿了一口。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從她頭頂附近傳來。「親愛的,我得說這種酒味道有點寡淡。」
「恰恰相反,」菲利克斯說:「我們還是有不少相似之處的。」
「肅靜。」菲利克斯說,「我以為你們會感到羞愧,因為出身無法更改,但努力程度是可以自己決定的。」他看向面無表情的里德爾,「還有嗎?」
特里勞妮沒受影響,她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滿足地咂咂嘴,「味道還不賴,蜂蜜加得很足。」然後,她才似乎是終於看清了赫敏的臉。
「他也跟我說過。」埃弗里咕噥著。
下課鈴響了,學生開始收拾東西。
羅恩劇烈咳嗽起來。
「必須對變形前後的物體足夠熟悉。」他說。
里德爾望著埃弗里和他的同伴離開,臉上恢復了平靜。
「你總算出來了,赫敏,怎麼這麼晚?」哈利打起精神問,他正和羅恩互相整理禮服上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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