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003章 馬爾福

他的態度軟化下來。
醫院對面彙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特色魔法商店,隨著魁地奇世界盃臨近,陸續有遊客乘坐巨輪登島,德拉科在一群女卷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盧娜·洛夫古德穿著十分乍眼的衣服,上面綉著各式各樣的神奇動物圖桉,衣領處別著一枚造型古怪的藍色胸針,有點兒像破開的雞蛋殼,身邊的女人小孩圍著她興奮地叫個不停。
這時空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一輛三層高的公共汽車在馬路對面出現。「騎士公共汽車?」德拉科不置可否,領頭穿過一片奇形怪狀的房子,它們都很有巫師特色——細節上不拘小節、通常違反某些物理定律,環境多變。
她領著小男孩離開了,隨後餐廳安靜下來,德拉科和盧修斯這對父子坐在裝潢考究、花紋精緻的長桌兩端,默不作聲地觀察對方,似乎進行著某種無聲的較量和對峙。
一個褐色頭髮的男人拿著照相機小跑著過來……
這番態度源自盧修斯對家族命運的反思。
餐廳里的溫度好像降低了十度,也可能是盧修斯那雙灰色的眼睛讓房間里的色調變暗了。
「你見識過——」盧修斯盯著德拉科,隨後點點頭,「看來消息是真的。」他指了指桌上的報紙,「估計會在魁地奇世界盃期間公布,他是七月末的生日吧?真年輕啊,還不到三十歲……」
盧修斯神情有些恍忽,當時塞爾溫被魔法部逮捕歸桉,為了得到赦免,親口招供了一批食死徒成員名單,其中就包括他,但隨後海普公開承認盧修斯是他安插|進食死徒的卧底,為的是讓同屬間諜的斯內普能隱藏得更深。
他準備推開病房的門,但助理變戲法似的拿出備忘錄,撕下一頁,「還有件事——波特先生上午來過,說是有要事商談,但您當時不在醫院。」
「爸爸,我也想看。」
「甚至不惜站在那個人的對立面?」
「下午家裡來客人,你留下來。」盧修斯說,蒼白尖細的和*圖*書臉龐多了幾道皺紋。
「阿斯托利亞……她的情況怎麼樣?」
德拉科皺了皺眉。
良久的沉默,爐火噼啪作響。「可以,」盧修斯壓抑著怒火,「你現在是巫師—麻瓜聯合醫院的院長,責任重大。關於小斯科皮的教育問題——」
「我得到一個消息,」冷靜下來的盧修斯慢慢地說:「海普先生有意將浮空島交給哈利·波特管理。」
德拉科將報紙攤在桌上,讓小男孩看上面會動的照片。盧修斯和納西莎從《預言家日報》上抬起頭,靜靜注視這一幕。
深藍色的天光中,三隻貓頭鷹郵差叼著當天的《預言家日報》跨過鑄鐵大門,飛進氣派的馬爾福莊園。馬爾福一家正享用早餐。
「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德拉科頂了一句。「你和媽媽曾對她寄予厚望:同為二十八純血家族,同樣家族富庶,只不過後來發現她對血統論那一套完全不感興趣。無法根治的絕症沒有打垮她,反而賦予她開朗、樂觀、憐憫的品質,而這正是馬爾福家族缺少的……我覺得你現在還在搞小團體那一套很危險。」
「那不一樣。」盧修斯不耐煩地說,納西莎嚴厲地橫了丈夫和兒子一眼,轉頭對男孩說:「斯科皮,你吃完了嗎?」「吃完了。」「到祖母這來,小傢伙。你不是一直想熘進書房搞破壞嗎?那裡掛著不少家族成員的肖像,有一些還會說話。」
沒有什麼消息比這更令馬爾福家族感到振奮的了。隨著博恩斯女士卸任,金斯來上台,盧修斯的心重新活泛起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探知的觸角,但他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對手——那個在審訊室毫不猶豫出賣他的塞爾溫,兩人都在爭奪殘餘純血分子的支持。
這個念頭在德拉科腦海中盤旋了一圈,隨後被丟在腦後。他們走進醫院,沿途的麻瓜醫生、巫師治療師紛紛和他打招呼,德拉科一一點頭應對。納西莎默默看著這一切,臉上流和圖書露出驕傲。
「那種咒語非常厲害,一位祖先受到詛咒,在後代家族成員的血脈間流傳了幾個世紀……顯現在了她身上,最近幾年我調集了麻瓜和巫師最傑出的人才,用盡了各種辦法,還沒完全攻克。」
納西莎瞥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面無表情地看向別處。
「你手裡的蛇木杖——」盧修斯一臉嚴肅地說,「是所有治療師夢寐以求的魔杖,取自薩拉查·斯來特林魔杖分出的枝條,就連它都無法根治血液咒嗎?」
納西莎這兩年待在國內,此刻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站在浮空島的高處,上百座壁爐在周圍林立,但它們又和一般壁爐截然不同,除了四個角是用潔白的石頭砌成的,其它地方空空蕩蕩,像是大大小小的石亭,石亭中央的空氣中燃燒著一團火焰。她向後掃了一眼,身後的壁爐也是如此,除了火焰顏色正在由綠變紅。
一個五六歲大的金髮小男孩一臉希冀地說。他太矮了,底下的扶手椅又太過高大,即便坐在一疊摞起來的厚厚的軟墊上,也必須仰起頭說話。
「那是公共掃帚,速度比一般飛天掃帚要慢,高度也有限制,但好在巫師和麻瓜都可以用。上面有一個特別的咒語,可以把人的屁股黏在上面,防止第一次坐的人掉下去。」德拉科面色古怪地說。
「老樣子,」德拉科立刻說:「我每隔一兩個星期給她念治愈咒,但要不了多久又捲土重來,自從斯科皮出生后就更明顯了。」
「真的?」斯科皮眼睛一亮,連忙用餐巾擦擦嘴,從軟墊上蹭下來,「有雷古勒斯舅祖父嗎?我聽過他的故事,獨自面對黑暗的勇士!」
和其他人頗有微詞不同——比如沒收到邀請的小團體,由部分僥倖逃脫清算的純血家族組成——盧修斯親眼見證了新人臉上洋溢的笑容(甚至還有一絲靦腆),他願意高舉雙手雙腳支持這場婚禮。
「又是聯絡感情的聚會?」
「我知道!https://m.hetubook.com.com那是韋斯來魔法把戲坊的發明,」小斯科皮興奮地嚷道,「我喜歡那裡!」
他們來到五樓的高級病房門口。
「不勞費心,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德拉科生硬地說,「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住在十二條走廊外的房間。和從小生活到大的莊園相比,我更懷念那個狹小的安全屋。」
「夠了。」盧修斯喊道。他瞪著兒子,氣喘吁吁,「那是必要的說辭,為了爭取人心,何況塞爾溫步步緊逼,一直覬覦我的位置,我必須予以反擊。」
他們離開壁爐區,接著幻影移形到一處街道上,德拉科盡職地充當導遊。
「小斯科皮還不認識字?」納西莎問。
不,是中年人。也不對,年齡似乎對他沒有意義。盧修斯又想起兩年前的那場婚禮,只有少數關係親近的人獲得了手寫的邀請函,從現場規模看派發的請柬不超過一百張。
德拉科張張嘴。「我識字,祖母,我能拼出一百個詞呢。」小男孩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說,「媽媽帶著我看《小巫師米克奇遇記》,她生病前還想讓我到託兒所交朋友。」
盧修斯沒說話,而是近乎自言自語,「要想接手浮空島,一是理念契合,二是能力達到一定要求,他現在是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基本的管理能力沒的說,個人實力方面……」
「只是有這個想法,」德拉科謹慎地說:「上午去,下午接回來。小斯科皮可以和其他孩子玩遊戲、聽故事、學習算數和拼寫,等回到家還會繼續接受魔法教育。」
「那代表不了什麼,我就不應該回來,我要去醫院看望阿斯托利亞。」
德拉科尖銳地問,「你知道他的態度,據我所知,他從未主動探究過自己的身世,沒有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到底是麻瓜、還是巫師,在他眼中沒有分別。」
一名護士裝扮的女人大步走過來,恭敬地說道:「馬爾福先生,未來世界公司的人發函說:又有十四台精密和*圖*書儀器通過魔力測試,精度得到保證。需要您的親筆簽名我們才能接收。」
「醫院就在附近,你和爸爸之前經常來,但最近幾年變化很大。物理意義上的,浮空島比兩年前大了一圈,按照麻瓜對大城市的標準,島上能容納一千萬人,但目前只有一百萬左右的居民,對巫師而言已經很熱鬧了。哦,這些人里將近三分之一是巫師,其他是主持各種大型項目的科學家及家屬;政府工作人員、公司職員……也包括一定數量的遊客。」
經歷過鄧布利多時代和伏地魔帶來的兩次混亂后,馬爾福家族自然有自己的傾向,他們喜歡秩序,最好能和掌權者建立穩固的聯繫。當人們歡呼新時代到來的時候,盧修斯卻深感不安,他意識到海普時代並不穩定,人是會變的,就像曾經的黑魔王。戰後的海普像一隻無牽無掛的風箏,還越飛越高,馬上要隱於雲端了,天曉得他什麼時候對現有生活感到膩煩,突然銷聲匿跡。
納西莎沒說話,她被天空中劃過的一排飛天掃帚吸引了注意,它們都被漆成了藍色。
納西莎嘴角緊緊抿了抿,「有,在另一個房間,我帶你去看。」
「父親,您不是也交遊廣闊嗎?」德拉科不服氣地說,「就在這裏!這張桌子!接待了不止一批政府高官。每年你都會抽出至少半個月時間準備得體的禮物,登門拜訪……」
當然,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蛇杖是一根魔杖,而上面的蛇和浮空島外側纏繞的巨大銜尾蛇類似。
兒子的話點醒了他,盧修斯頓時冷汗涔涔,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的形象。
「那是登記處,」德拉科介紹說:「第一次來的人要說明來意、留下一縷魔力。原本是沒有這個規矩的,但這幾年定居的人越來越多,為了方便管理不得不增加新流程。」
如今那封邀請函被放在馬爾福家族的金庫里。
餐廳里的其它東西也不夠趁手。比如銀質的刀叉和餐盤,就顯得過於沉重,這m•hetubook•com.com讓他吃起東西來很費勁。其他人差不多吃完了,而他盤子里的食物還剩下三分之一。
「印象中,波特有幾年將近一半時間都駐守在浮空島,我還以為是他的親戚朋友基本在那邊的緣故。」
在他心目中,這種情況只比菲利克斯·海普從純血家族中挑選伴侶稍差一籌。
這時一雙手拽住了他,而且在可預見的未來,牽著風箏的手會越來越多。
「我知道了,我會主動聯繫他的。」德拉科接過紙條,走進病房。
他口中的安全屋最早屬於尼克·勒梅,被菲利克斯繼承后,借給馬爾福夫婦躲避伏地魔的追捕。德拉科也曾短暫居住過,戰後他們一家自然又搬回了豪華的馬爾福莊園,但菲利克斯並沒有收回那套房子。
德拉科飛快地在文件上簽字。
納西莎和盧修斯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盧修斯冷澹地說:「格林格拉斯家族教出了一位好女兒。」
他們穿過一塊低矮的雨雲,最近的時候頭髮絲快要擦著黑色的雲朵了,然而轉個彎就是艷陽高照。他們面前出現一幢宏偉的白色建築,這裡是巫師—麻瓜聯合醫院,名字就叫『巫師—麻瓜聯合醫院』,沒有前綴。醫院標誌是一支蛇杖——不管是麻瓜社會還是魔法社會,這個標誌都能和醫生扯上關係。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有兩名巫師踩著火焰出來,他們在原地稍微辨認一下方向,朝著一座白色的小房子走去。
斯卡曼德?
「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遠離那個家族的女人!」盧修斯大聲說。
他和盧修斯的確出資建造了醫院的雛形,但沒過幾年自己的丈夫就重新迷戀上權利的遊戲,於是搬回英國,平日里只能從報紙和家庭聚會上聽他們談及最近又攻破了哪些頑疾、篩選出哪些最佳的治療手段。她明顯感受到自己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當天的晚些時候,德拉科和納西莎、斯科皮出現在浮空島。
「別忘了,你是一個馬爾福!」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德拉科眼神複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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