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李雲龍道，「還個屁！」
這一句卻是對梁鋼說的。
趙剛說道：「我不是嫌槍多，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而是為了改善雙方關係。」
「鬼子真會先打晉綏軍獨一旅？」
楚雲飛哼哼一笑說：「鐵鋒兄是不是想問我，假如日軍真的向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他們發起進攻，我們是救，還是不救？」
看到楚雲飛居然用一個團的淘汰國械從梁鋼那換回來十二門美式75山炮，方立功深感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
楚雲飛一驚而起，難以置信的道：「立功兄，你不會弄錯吧？」
「不打了，太累。」魏大勇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方立功又接著問楚雲飛：「旅座以為呢？」
岩松義雄目光掃過與會的一眾軍官。
「可現在，八路軍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夠了！」岩松義雄只能出面制止。
「我認為佐久間君意見是對的，應該先打八路軍。」
刑志國也道：「老李，我也覺得政委說得對，萬一楚雲飛因為這一個營的裝備跟咱們翻臉，只能讓鬼子撿了便宜。」
水原拓也話音剛落，與會的軍官也紛紛表態說服從岩松義雄。
「道理非常簡單。」楚雲飛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蒼雲嶺之時，八路軍的武裝力量還十分弱小，日軍卻空前強大，八路軍隨時有可能被日軍所消滅，所以，我們就應該竭力保全這支武裝力量，替我們分擔日軍的強大壓力。」
「八爺饒命。」潘仁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現在李雲龍他們三個團的實力，儼然已經不在我們晉綏軍獨一旅以及中央軍獨九十四旅之下，在某些方面甚至於尤有過之。」
「潘仁，皇協第四混成旅一團二營三排四班，職務為副班長。」潘仁猶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底細抖落乾淨。
宮野道一等幾個老鬼子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是睡著了，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們沒有立場，先打誰都可以接受。
王野又道：「大花狼，你以前是不是經常來河源縣城？」
最活躍的還是司令部的那幾個課長。
不得不說，中條山戰役打臉了很多國民黨高級將領，但也打醒了很多人，使得他們又回到了正確軌道。
「有情況！」王野低喝了一聲，四人便立刻轉身躲進茂密的苞谷地中。
「好吧。」方立功無奈點頭。
……
說話間，一個通訊兵急匆匆走進來，將一紙電報和*圖*書遞給通訊課長井上靖。
段鵬便火了，沉聲道：「大灰狼，你再踹俺一下試試？」
「嗯？立功兄這個回答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楚雲飛笑著說道，「當初李雲龍的部隊被困蒼雲嶺，我想要施以援手，你可是堅決反對的。」
魏西來便道：「隊長，看來只能去安化了。」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楚雲飛哼哼一笑道：「這有什麼。」
剛才轉身的那一瞬間，驚鴻一瞥好像看到有人？
然而水原拓也卻很低調，一擺手說：「我聽司令官閣下您的。」
……
「也不能算經常來吧。」段鵬沒好氣道，「一年也就來那麼幾回縣城。」
有足足一個連的偽軍負責押運。
「還挺配合。」那漢子又問道，「車上裝的啥？」
李雲龍便不耐煩了：「老趙，你真是書獃子。」
「所以現在，是時候藉助日本人之手來削弱八路軍了，這樣一旦內戰爆發，我們也能更輕鬆地消滅他們。」
「鑒於此，我認為應該先打擊八路軍！」
這已經是最近半個月以來，王野偵察的第三座縣城。
「尤其是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他們三個團。」
最終結果沒有絲毫例外，一場好好的幕僚會議又演變成為兩派不同意見之間的爭論，然後變成爭吵，最後上升到人身攻擊。
不光是因為判斷失誤的羞惱。
如果山西日軍真的拿他們獨一旅作為優先打擊目標，單憑他們獨一旅這一個旅，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擋住的，加上樑鋼的獨九十四旅也擋不住。
「都給我閉嘴，不許進行人身攻擊。」
早就聽說了，八路軍不亂殺人。
話音剛落，又一個少佐軍官起身說道：「不對，我應該先打中央軍！」
那些高級將領卻是默不作聲。
因為他知道兩個人身手差不多，百招之內都難分勝負，所以只管打。
……
雖然是幕僚會議，但是像近衛第二師團的師團長宮野道一，第三十六師團的師團長井關仞以及第三十七師團的師團長野祐一郎等高級將領也都列席了，只不過，這些老鬼子輕易是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
「反觀八路軍的控制區域卻是空前膨脹。」
「好，我明白了。」梁鋼點頭。
停頓了下，又說道：「等日軍對晉西北發起掃蕩時，等李雲龍上門來求著咱們獨一旅出兵救援時，看他還不還？」
魏大勇把頭轉開去，直接裝沒有聽見。
「hetubook.com.com
正是。」梁鋼點點頭道，「還請雲飛兄教我。」
「先消滅楚雲飛部，然後再消滅梁鋼所部，最後再對付八路軍。」
愣了三秒，潘仁趕緊提起褲子，然後轉身回頭，再然後就驚恐地看到，兩個漢子正蹲坐在不到兩米外，笑吟吟地盯著他看。
「旅座，不會錯。」方立功肅然道，「我已經讓情報部門反覆核實過了。」
正說話間，前方公路上忽然響起了鈴鐺聲。
情報課長佐久間次郎說道：「當然是先打八路軍。」
魏大勇道：「要俺說，就直接去太原得了，估計晉西北都不會有工廠，但是太原作為山西省城，肯定有好多工廠。」
「那就先打楚雲飛！」岩松義雄黑著個臉說道。
「嗦嘎。」岩松義雄道，「這下就不用再爭論了。」
王野帶著魏大勇、魏西來和段鵬來到了河源縣城外。
「草，西北狼問你呢？」魏大勇回頭踹了段鵬一腳。
「那你在縣城有沒有見著工廠？」王野道，「什麼工廠都行，麵粉廠、被服廠、毛巾廠或者酒廠都行，你見過嗎？」
看到兩個停下來，王野笑著說：「怎麼不打了，接著打啊？」
「啊？」楚雲飛的這個回答也同樣出乎方立功的意料之外。
楚雲飛臉色冷下來，說道：「立功兄放心，李雲龍早晚得吐出來。」
當下楚雲飛又道：「立功兄，讓情報部門繼續核實。」
……
更因為晉綏軍獨一旅面臨的現實威脅。
「八嘎，身為一名軍人，身為一名帝國武士，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最後還是王野說道：「政委，刑副團長你們放心吧。」
「雲飛兄，你我兄弟就此別過。」
岩松義雄道：「理由呢？」
王野道：「大花狼，你以前是不是經常來河源縣城？」
「而且共產黨一貫善於籠絡人心，所以深得當地民心。」
但是架不住運氣好啊，一個偽軍忽然感到內急，居然鑽進苞谷地解手，一下被王野他們四個逮個正著。
那漢子笑了一下，問道：「姓名，部隊番號，職務？」
「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先打誰？」
趙剛被李雲龍的這一頓搶白弄得有些難堪，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老李，咱們剛來晉西北的時候，武器裝備嚴重不足，權當是借楚雲飛的，這也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咱們的裝備情況已經改善了許多。」
目送梁鋼上馬遠去，方立功由衷地說道：
和-圖-書「旅座真是好手段，以一個團的淘汰國械卻能換回來一個美式山炮營，卑職佩服。」
果然，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勝負，只把兩人累了個半死，另外就是魏大勇的鼻子青了，段鵬的臉也腫了，也不算是毫無戰果。
「進了咱老李的肚，還想拿回去？做夢吧。」
「不，我覺得井上君說的正確，應該先打中央軍和晉綏軍。」
「這就急著走啊？」
佐久間次郎道：「井上君，如果先打支那中央軍和晉綏軍，八路軍難道就不會施以援手嗎？難道就不會趁機擴大地盤？」
然後目光轉向水原拓也，笑著問道：「水原君，你的意見呢？」
「反觀日軍，卻呈江河日下之勢。」
「當然也會。」井上靖說道，「但是對付八路軍不可能一躊而就，就會給予晉綏軍、支那中央軍大量的時間以及空檔用於發展壯大，而對付這個時候的支那中央軍以及晉綏軍，不過是小菜一碟，一兩個月就能取得全面勝利。」
這是一次關於下半年山西治安戰總方針的幕僚會議，司令部所有少尉以上軍官都能參加，並且也可以在軍事會議上暢所欲言。
「即便此次中條山大勝，也不足以挽轉這個趨勢。」
佐久間次郎身為情報課長，這方面的情報他比誰都更清楚。
「楚雲飛不會為了這一個營的淘汰裝備跟咱們翻臉，而且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有求于咱們，到時候他就會正式表態把這一個營的裝備送給咱們。」
「所以我覺得，出於改善雙方關係的考慮，還是應該及早把那批裝備還回去，畢竟當初你也答應過要歸還，不能言而無信。」
「噢，當時我看問題還不夠透徹。」方立功喟然說道，「我只看到了八路軍只是我們理論上的友軍，早晚要被解決掉，卻沒有看到至少在現階段，日軍才是最大敵人，在還沒有打敗日軍之前，還是要跟八路軍搞好關係。」
潘仁剛把褲子脫下來，忽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楚雲飛嘿嘿一笑，又道：「但是有一條，藉助日本人的手削弱八路軍可以，跟日本人聯手對付八路軍就不行。」
「單以實際控制面積而言，山西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土地以及一半以上的人口皆處於八路軍的控制之下。」
趙剛和刑志國將信將疑。
段鵬卻還沒有消氣，黑著臉道：「大灰狼，你給俺聽好了，俺現在可也是個正兒巴經的老兵，你別想再欺負俺。https://m.hetubook.com.com」
「怎麼可以還回去？」
整個會議室一下就炸了鍋。
「變態啊，拉屎都看。」潘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準備離開。
說此一頓，方立功又道：「中條山戰役的慘敗，就充分證明了這個道理。」
楚雲飛沒有急著回答，問方立功道：「立功兄以為呢？」
「你懂個屁。」李雲龍對刑志國就毫不客氣。
「旅座看待問題之眼光，就是要比卑職更透徹深遠。」
讓王野失望的是，福安縣城和平安縣城就只有商業，而沒有一丁點工業，哪怕是最基礎的食品加工業都沒有。
「真的？楚雲飛真會有求于咱們八路軍？」
段鵬奮起還擊。
兩人當即打成一團。
丁偉和孔捷跟他好歹還算是平級，多少得給點面子，但是刑志國從鄂豫皖開始就是他李雲龍下級，從來都是想罵就罵。
刑志國便黑著臉不敢再吭聲。
「為什麼先打八路軍？」岩構義雄說道，「說說你的理由。」
對於大花狼這個代號，段鵬是百般不樂意，他也不知道王野為什麼給他起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代號，直接裝沒聽見。
不過大多數低級軍官只是湊個熱鬧。
梁鋼想了想又說道：「雲飛兄，臨分別之前，我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武器裝備這種東西還有嫌多的？沈泉的縣大隊用不著了，可以給區小隊用，區小隊用不著了還可以給民兵用。」
王野卻也沒有阻止，跟魏西來坐在旁邊看戲。
楚雲飛神情一冷，說道：「我的意見，坐山觀虎鬥！不救！」
方立功就是其中的一個。
「是嗎？」楚雲飛還是有些不相信，因為日軍的選擇跟他的判斷完全背道而馳，這讓他情感上有些難以接受。
「蠢貨，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八路軍的可怕之處，必須先打八路軍。」
然而才剛轉過身，便險些跟另外的兩個身影撞個滿懷，然後兩個黑洞洞的槍口一下就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三個團的防區呈品字形分佈，互為掎角之勢。」
……
「沒見過。」段鵬一個勁地搖頭。
真正能提出自己見解的只是極少數。
方立功又小聲說道：「不過李雲龍那一個營的裝備？」
傻子才跟八路軍對著干。
幾個老鬼子的目光便齊刷刷轉到水原拓也身上，水原拓也在這次太原保衛戰中，可以說是一戰成名，幾個老鬼子都非常看好他。
「你咋胳膊肘往外拐？」
頓了頓，又道：「這麼點和-圖-書時間，八路軍再能折騰，又能擴大多少地盤呢？的以，我認為應該採取先易后難的原則，首先剿滅晉南的殘餘支那中央軍以及晉西的殘餘晉綏軍，最後集中全力對付八路軍，則山西的治安形勢當可徹底逆轉。」
井上靖便起身說道：「司令官閣下，這是方面軍司令部剛剛發來的情報，說是國民政府剛剛給楚雲飛部和梁鋼部提供了兩個團的美械裝備，甚至於還有十二門山炮，鑒於這兩支部隊的威脅正變得越來越大，大將閣下建議我們第一軍予以優先解決。」
「踹就踹，俺怕你啊。」除了王野和呂常勝，魏大勇還真沒怕過誰，當即又是一腳照著段鵬猛踹過來。
停頓了下，佐久間次郎又道：「所以，不說整個華北，至少在山西，八路軍已經取代支那中央軍以及晉綏軍，成為皇軍頭號強敵！」
其中一個漢子道：「嘮會嗑唄？」
日軍很快開始準備起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佐久間次郎說的是真的。
方立功不假思索的道：「卑職認為，應該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好半晌后，方立功才道：「旅座，當時你執意要救，此時卻為何不救了？」
「都是麥子。」潘仁忙不迭道，「一共四萬斤。」
「哈依。」佐久間次郎微一頓首，大步走到張貼在會議室牆上的大地圖前，指著地圖說道，「中條山上的支那中央軍被皇軍殲滅之後，山西的晉綏軍以及支那中央軍已經只剩下兩塊很小的控制區，對皇軍的威脅已大不如前。」
不一會兒，一個車隊就沿著公路緩緩來到近前，這個車隊由二十多輛大車組成，每輛大車都蓋著帆布，不知道裡邊裝了啥。
井上靖道：「理由就是，中原會戰之後，盤踞在中條山的支那重兵集團雖然已經灰飛煙滅，但是在晉南的晉城附近仍舊盤踞著龐炳勛所部，而且，現在龐炳勛部正努力修復與八路軍之間的關係，皇軍若此時發起針對八路軍的作戰，則龐炳勛所部及晉西的閻西山所部極有可能施以援手，就算不施以援手，也一定會趁機擴大地盤。」
岩松義雄目光掃過宮野道一、井關仞、野祐一郎等幾個師團長。
眾人回過頭看時，卻是通訊課長井上靖。
四個人對偽軍一個連，王野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就算把那一個營的裝備還給楚雲飛，影響也是不大。」
「原來如此。」方立功有一等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與會的軍官感到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