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章 靜昌王裴阡陌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有些驚訝,裴悅湮微蹙起眉,不知在想什麼。
裴悅湮那張氣質超絕的臉一閃,正好擋住我的視線。
「哥給你介紹,」裴悅湮拉著蘭沁公主的手,「這是哥找到的寶貝,淺薇。」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了。剛睜眼,就被面前的奢華布置所震撼。
「皇上駕到。」一聲悠揚的高喊。
裴悅湮一愣,轉身看我,他的眼裡滿是震驚。皇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但臉上的線條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民女姓淺,單名一個『薇』字。」
我白了一眼他,沒有說話。
我愣愣的看著他,驚得下巴幾乎要脫落,這個傢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大殿內有官員竊竊私語道:「對強不使用正面作戰,而避其鋒芒,削減敵人的氣勢,再乘機取勝,好一個釜底抽薪。」
傲忻靜靜的站著,眼神平淡無波。
自古君主總要為江山社稷盡心儘力,若是一步錯,將滿盤皆輸。從大殿之上的氣氛足以看出這次叛亂對璃國的影響有多嚴重。對於桀國的地形情況我在明月鎮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本以為他們會有一些顧忌,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麼快就攻了過來。
我鬱悶的望了眼那些想笑不敢笑的丫鬟們,隨著傲忻走出房。
「嗯……」我略一沉思,又開口道:「這樣吧,我軍可分兩路襲擊敵軍後方,先派一隻部隊襲擊他們的供應線,斷其糧道;再由一位能力卓越的將軍率領大軍襲擊敵軍後方重鎮。釜底抽薪,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說,你和悅湮哥哥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昨天他會抱著你回來!」
原來這小丫頭是個公主,怪不得這麼囂張。
我轉過身正想和裴悅湮說話,突然看到皇上凌厲的目光直直盯著我,讓我不由渾身一哆嗦。
我站在黃澄澄的銅鏡前,看了半天也看不清裏面那個模糊的影子到底什麼樣子。
在座之人紛紛看我,我一驚,下意識的望向裴悅湮,只見他依舊是淡淡和-圖-書笑容,不卑不亢。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大腦一片空白。
皇上怔了片刻,對跪在地上的將軍說道:「好,就按她說的去做。」
確實,如此簡單的封一個陌生人為國師真的很兒戲,可是我卻忽略了,怎可能有如此愚蠢的帝王,在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而我,恰恰是這陰謀中最關鍵的棋子。
「沐……沐……」我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這皇上說的是什麼歪理,我怎麼總覺得他是在給我下套。不過總不能不回答,當場給皇上難堪吧,我想了想,答道:「民女曾聽聞過桀國叛亂的事情,桀國聯合了幾個諸侯國作亂,他們的兵力其實不算太強,甚至還要低於璃國,但因璃國連年大旱,將士的情緒或多或少受到些波動,這時桀國突然派兵攻打,一來他們佔了先機。二來也是璃國一直忙著處理大旱的問題,竟然沒有預料到會有諸侯國趁機作亂,這也是我軍的失策。敵軍士氣正旺,勢如破竹,我們絕不可與其硬拼。」
良久,我滿意的說道:「嗯,妝化得還不錯。」
以前電視里經常播歷史劇,雖然我只是為了想看男女主角的感情發展,但對於劇中的兵法戰役還是有一點印象的。
現在的我比起剛才的狼狽樣子,真是神清氣爽多了。
他的語氣不像詢問,倒像是陳述,我看著他的目光,總感覺如果不答應,他會立刻把我拖出去斬了。
不是這麼倒霉吧,是他要我說的,我說了,又要封我做什麼國師,潛意識裡感覺皇上的要求沒這麼簡單,但我哪裡有選擇的餘地,我還沒有回答,便聽皇上淡然道:「那就這樣定了,宣朕旨意,封淺薇姑娘為璃國第一國師,賜予護國玉佩,憑此玉佩可調動璃國一半兵馬,陣前若遇不守軍規者,可先斬後奏。」
從小到大沒騎過馬,第一次騎馬居然是以這種彆扭的姿勢坐在一個男人身後。我緊緊抱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裴悅湮,身體全然貼在他身上,尷尬得我面紅耳赤。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佔他便宜,實在是我太害怕了。不過裴悅湮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我的難堪,只是快馬加鞭,一路飛馳。
「湮兒,」男人看了看裴悅湮,道,「聽蘭沁說你帶回一個女子。」
雕龍畫鳳的紅漆圓柱,金碧輝煌的鍍金牆壁,晶瑩剔透的白玉地板,流蘇閃耀的芙蓉暖帳。
「是誰欺負我們的蘭沁公主了?」
我無奈的接過玉佩,看了看裴悅湮,他抿著唇,眼裡沒有笑意,愈發深邃。
好不容易緩了下來,才發現我正坐在一張柔軟的圓形大床上,身上蓋著雪白紡綢的薄被。正思量是不是裴悅湮送我來的,突然看到一個人直闖進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俏目圓睜,粉面含怒,蔥綠色的及地長裙拖沓在地上。
「裴悅湮!」這三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看著我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又是一個優雅清揚的笑,直看得周圍的侍女一片眩暈。
接著,他帶著蘭沁走出房。
我用雪白紡綢的薄被緊緊護住我的身體,謹慎的問:「你想幹什麼。」
所有人都萬分緊張的皺著眉,只有我優哉游哉的喝著茶,對於兵法我又不怎麼精通,平時甚至連新聞聯播都不看,如今就算穿越了我也只擔心能不能回去,哪還有閑心去關心國家大事。
光芒瑩瑩流轉,奢靡到極至。
眾人紛紛站起,曲膝跪倒在地,我照著裴悅湮的樣子行著禮,然後跟著他們平身坐下。
我咽一口唾沫,惴惴道:「自幼看過些兵書。」
經過了漫長繁瑣的沐浴過程,宮女們給我換上質地名貴而清透的桃紅色牡丹錦羅裙,金絲薄煙紗輕柔披在肩上,下擺與粉紅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齊平,一支瑩白珍珠瓚鳳釵斜斜的插在髮髻間,清爽淡雅。
裴悅湮眸光一轉,看著我,眼神里隱著淡淡笑意。
皇上微微蹙眉,正要說什麼,和_圖_書突然一個穿著殘破盔甲面色蒼白的人衝進大殿:「皇上,臣有緊急軍情報道。」
咫尺的距離,呼吸都似乎輕輕吹拂在彼此的臉上。
我突發奇想,一把揪過他盯著那雙漆黑無底的眸子看了半天。
「姑娘,太子有請。」冷漠如冰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傲忻。
我還正在發獃,裴悅湮就一腳踢在我腿上,我吃痛的跪在了地上,口裡哼哼唧唧著:「謝皇上。」
我差點被他氣得血脈逆流。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翻著白眼看他。
「前幾日桀國串通周邊幾個小國,在昨夜聯合發兵叛亂,我軍猝不及防,損傷嚴重,前鋒營將軍請您急速發兵救援。」
「那麼,」皇上眼裡精光一露,「姑娘可願意做璃國的國師。」
隨後又俯在蘭沁耳邊輕聲說:「她可是個仙人哦。」
一個護衛模樣的男人曲膝雙手交給我一個鏤空的檀香木盒,小心翼翼的為我打開盒蓋,我看到純白的獸皮上斜躺一方晶瑩剔透的碧色玉佩。雪白的絨毛擁著溫潤的碧玉,彷彿有金色的陽光在翠綠的玉身里瑩瑩流轉,風華絕代。
「悅湮哥哥。」小丫頭看到裴悅湮一下子撲了上去,在裴悅湮懷裡委屈不已。
總覺得她的目光里有種想把我解剖了仔細研究的好奇,我渾身一冷,朝後縮了縮。
不過,當初那個胖子不是說皇上下旨詔我入宮的嗎,為什麼看起來皇上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樣子。難不成,我又被裴悅湮擺了一道。
皇上霍然站起身,臉色剎時變得蒼白。裴悅湮望著他,面露憂色,道:「現如今桀國士氣正旺,而我軍久未征戰,若與他們正面交鋒,一下恐怕難以取勝。」
我沒好氣的看著他,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我頓時蒙了,裴悅湮是太子?是太子!
我終於緩了一口氣。
小丫頭依舊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我用力咽了口唾沫,終於相信了這一切都是事實。正想辯解幾句,突然聞到熟悉的桂花香氣,hetubook.com.com如淡淡月光,又如海洋碧波,清新沁入每一個毛孔。我驚詫的轉身,正看到嘴角含笑的裴悅湮,他穿著一襲明黃錦衣,腰間錦繡流蘇,風華絕代。
皇上的臉色微變,急急道:「將軍不必多禮。速報!」
我一愣,手指向自己,詫異的問道:「問我?」
身後有人跌倒的聲音。
淡淡玫瑰香氣在空氣中輕輕漂浮,沁香迷人。
紫玉王座上,一個滿頭銀髮的中年男子俯視群臣,他的目光銳利,天生的王者氣質,不怒自威。
「繼續說。」皇上低聲道,我仰起頭,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得戰戰兢兢的繼續蒙:「民女認為,他們出兵征討,糧草供應應該比較困難,我們如能斷其糧道,敵軍定會不戰自退。」
「不用激動,」裴悅湮退後一步,似笑非笑,「晚上有個晚宴,你作為我的貴賓出席,我可不想你丟了我的臉。」
我茫然的看了眼裴悅湮,只見他眉頭深鎖,表情嚴肅得讓我有些緊張。
「沐浴呀,」裴悅湮逼近我,眼裡一絲曖昧的笑容,「你總不會連沐浴都不懂吧。」
大殿上靜悄悄,一觸即發的壓迫感幾乎將在場所有人抑不成形。
「那是我七弟,靜昌王裴阡陌,還未立妃,」裴悅湮在我耳邊輕輕說,「若是仙人有興趣……」
「姑娘貴姓?」皇上緩緩道。
這傢伙就是喜歡找我麻煩。還是不要理會他的好。
他的每一個字都威嚴無比,根本不容人猶豫。
皇上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目光中掠過一閃即失的焦慮。
「來人,伺候淺薇姑娘沐浴更衣。」裴悅湮一聲令下,只見門外一排輕紗素衣的丫鬟魚貫而出,她們每人捧著一個銀盤,銀盤上花瓣香熏,珠寶首飾,華麗衣裳,應有盡有。
沿著曲折迴環的長廊,我走進寬敞而華麗的大殿,兩排雕花紅木方椅依次坐著一些錦衣華袍器宇軒昂的貴族,傲忻在我身後站定,平視前方,目光始終冰瑟淡漠,我坐在方椅上,百無m•hetubook•com.com聊賴的環顧四周,卻沒有見到裴悅湮。還來不及想他去了哪裡,就有一道光芒將我的視線全然奪去。那是坐在我斜對面的一個俊美男子,他的肌膚如玉,溫潤的眸子澄澈得像一波靜謐的湖水,薄唇微微抿著,彷彿春季綻放的粉紅桃花。我瞪大眼睛呆望著他,他輕啜了一口杯中的茶,轉過臉,正迎著我赤|裸裸的目光,頓時一口水噎住。我好笑的看著他漲紅了俊臉劇烈咳嗽的狼狽樣子,冷不防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輕響在耳側:「喂,看歸看,可別流口水。」
皇上的眼神有意無意飄向我,似有一道精光閃過:「不知姑娘對國情有何見解?」
這簡直就是皇宮,不對,我確實是在皇宮,應該說,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宮。
皇上心情大好,揚手示意我起身,我怏怏的坐下,心想難道古代可以隨便讓一個陌生人做國師的嗎,這也太兒戲了。
將軍神色複雜的看我一眼,轉身奔出大殿。
「淺薇……」皇上似是若有所思,接著又問道:「姑娘何以對軍事如此有見地。」。
「太子的名諱也是容你隨便叫的!」小丫頭身後一個老媽子站出來指著我的腦袋氣勢洶洶道。
巨大的壓力。
我一愣,下意識的反問:「裴悅湮?」
皇上道:「是的,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姑娘初來乍到,朕想問問姑娘對這場戰事的看法。」
顛簸了一天一夜,全身的骨頭架子幾乎要散了,想嘔又嘔不出來,大腦昏昏沉沉的。在我幾乎失去知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被人攔腰抱起,彷彿走了很遠的路,又被丟在一片軟綿綿的東西上。我就這樣睡了,完全沒有戒心的睡去。
「你這個女人從哪裡來的!居然敢睡在悅湮哥哥的床上。」
蘭沁不屑的表情立刻轉成驚訝與亢奮,她走近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的眼睛久久合不上,嘴幾乎張成了O形。
「兒臣途經明月鎮時,發現一個女子,她……」他頓一頓,想是在考慮措辭,終於還是說,「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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