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發了個某八卦論壇帖子鏈接過來。
［司小珍］：你看窗外的大樹，這愛情吧，就跟它一樣，要麼黃要麼綠。
阮思嫻深吸一口氣，隨手拿起一盒牛肉丟到推車裡，面無表情地說：「愛吃吃不吃算了。」
「沒。」本來傅明予打算脫外套了，聽她這麼一說，有鬆開手，「你要做飯？」
高中她和鄔茵是形影不離的好閨蜜，而全校卻只知道人美歌甜初戀臉的鄔茵，忽略了旁邊那個會彈吉他的李之槐。
傅明予走後，阮思嫻收拾了碗筷，坐在沙發上休息。
看他情真意切，阮思嫻也立刻拿起筷子嘗了幾口牛肉。
「不太清楚。」
兩人走到自動結賬處，傅明予把東西拿出來掃描，阮思嫻就站在一邊等著。
阮思嫻手揣在兜里，盯著面前貨柜上貼的聖誕小老人，想到接下來的節慶日，有些出神。
那時候的審美不吃她這類長相，過於英氣，柔美不足，而她又不會打扮，剪了個短髮，穿著校服，像個假小子。
甚至在畢業舞會上，鄔茵向傅明予告白那一次，她都是上台伴奏作為陪襯。
「……」
阮思嫻：「滾！」
——一整個柜子的安全套。
阮思嫻就跟在他身後，走得不急不緩，偶爾在一旁的食材里挑選幾個扔到推車裡。
平時工作太忙，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社交上。
這個中午過的真的兵荒馬亂。
「……」阮思嫻垂下眼睛，「寢不言食不語。」
你他媽什麼意思？
這種話雖然沒什麼實際意義，但聽著還怪舒服的。
見她氣極罵人漲紅了臉，傅明予偏頭朝她笑：「又開始了，索吻？」
她轉過身，一邊脫鞋，一邊拉門。
傅明予鬆開她，打量她的衣服，問道：「要出門？」
？
去健身房待了兩個小時，回來洗澡洗衣服大掃除，忙完，也才十一點。
「補充一下，我家住二樓，這是老小區，樓與樓之間距離挺近。」
「你一個女孩子，力氣怎麼這麼大？」
「不錯在哪裡？」
他放下筷子，低聲應了幾句，然後掛掉電話，起身穿外套。
阮思嫻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確實沒有一點驚喜的感覺，揚眉道：「確實。」
說起來, 李之槐高中的時候不算出眾, 若非班主任的原因，傅明予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難得休假，阮思嫻點開外賣軟體看了兩眼，還是決定自己開個火。
阮思嫻都不用放大，就能看出上面的男人可不是她男朋友嗎？
她拿起手邊的那根領帶，表情慢慢冷了一下。
［www•h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司小珍］：你自己看一下吧，我在上班走不開，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去找卞璇，但是記住，千萬不要衝動，現在是法制社會！
阮思嫻手撐在他胸前推了下，「唉，差不多得了啊。」
算了，外賣才是人生真諦。
「要不我去開一罐下飯菜？」
後面的回帖，阮思嫻沒再看下去。
回到家裡正好中午十二點。
［司小珍］：生命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愛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阮思嫻遲疑地張開嘴，傅明予把那塊兒香菇喂到她嘴裏。
傅明予睜眼，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阮思嫻打開鏈接，標題非常醒目。
畢業后沒什麼聯繫，若不是經常看到宴安那張臭臉，傅明予還真想不起來這號人。
可能比起花甲粉絲，他還是更願意吃這些不是太咸就是太淡的東西吧。
到了這時候，傅明予好像還有忙不完的事。一隻手推著車，一隻手接著電話。
整個大廳的人就看著阮思嫻一步步朝傅明予辦公室走去，手裡捏著的那根領帶彷彿一條索命繩，而她臉上明明白白寫了六個字。
［阮思嫻］：怎麼了？
「那你為什麼要今天趕回來？」
而今天，宴會廳輝煌的燈光下，細細瞧他眉宇，只覺得比年少時期更堅毅，更有男人味兒。
阮思嫻生了一路的氣，並不想便宜傅明予給他做飯，於是回到家裡把食材放進廚房就拿著圍裙走出來。
食材都清理好了，阮思嫻盯著這堆東西，悄悄拿了手機出來，打開教程，並且關上了門。
畢竟跟傅明予的一碗面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做的味道可能不夠看。
而且出鍋的時候，她還很不自信。
怪不得他能一口叫出那個女明星的名字。
「聽你語氣，好像不太期待我回來？」
她仰頭喝了口酒，手指在杯腳上輕敲，琢磨著說點兒什麼，卻看見傅明予目光又落到手機上了。
快要聖誕節了，超市裡已經開始放應景的歌曲，四周也裝點著紅紅綠綠的小擺飾。
誰知道今年她像是觸底反彈了一般，從年初那部小成本愛情電影成為票房黑馬，到暑假檔喜劇片口碑爆棚，再到前不久文藝片獲獎，一路從十八線躋身一線演員。
一來李之槐是他高中班主任的女兒，因為老師的原因，有些不多不少的聯繫。
心裏卻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竊喜。
［司小珍］：阮阮……
傅明予不是熱絡聯繫的人, 大學不在國內，和高中同學接觸甚少。畢業后回國, 大家倒是都得了消息，隔三和_圖_書差五邀約聚會，他不是真有事兒去不了，就是假有事兒借故推脫, 從未出現在那種大大小小的同學會上。
忽然，買完單的傅明予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了一下，說道：「我今天還有事，沒時間。」
阮思嫻往外一看，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傅明予你真的要感謝法律保護了你的命！」
［阮思嫻］：？
「後面那個男人是誰？看起來很帥啊，是圈內人嗎？沒印象誒。」
睡得早，自然也醒得早。
「還好。」收了手機，傅明予道，「女朋友的消息。」
傅明予笑，「沒什麼，看你好看。」
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我明天沒事，你準備一下……」
天氣已經很冷了，阮思嫻套上大衣，裹上圍巾，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冷風灌進來，頓時生了退意。
事實也確實如此，從參演第一部 戲到去年也有六七年了，人已經到了二十七八的年齡還不見有點名氣，連經紀人對她都處於放棄狀態。
原來折騰了一晚上，是這個意思？
半個小時后，阮思嫻終於勉強吃完了一碗飯，而傅明予卻接到了柏揚的電話。
只是她發現吧，傅明予一進這超市，連售貨大媽都總往他身上看。阮思嫻努了努嘴，低聲道：「我不行，沒你好看。」
比起牽手，其實阮思嫻更喜歡挽手臂，感覺有更濃的安全感。
「下次還是出去吃吧。」
半個小時后，恆世航空16樓。
——傅明予，你死了。
她就站在門口，距離就那麼點兒，容不下兩個人。
心下奇怪，用力拉了拉，門反而被大力往外扯。
阮思嫻漫不經心地盯著貨櫃，右手卻悄悄咪|咪不動聲色地穿過他的臂彎，挽住了他的手臂。
胸口一下子像是充滿氣要爆炸的氣球，阮思嫻頭皮都開始發麻，一巴掌打他手臂上。
傅明予回消息的時候，李之槐酒杯抵在嘴前，半遮半掩地打量著他。
「嗯。」傅明予深吸一口氣，一邊松領帶，一邊說，「昨晚折騰一晚上沒睡覺，今天早上跑了兩個地方趕回來。」
阮思嫻沒說話，繫上圍裙轉身進了廚房。
「走吧，去超市。」
李之槐笑道：「沾了導演和編劇的光罷了。」
一聽到「出去吃」，傅明予彷彿有些抵觸情節似的，皺眉道：「不用，挺好吃。」
進了入口，他順手就在一旁拿了輛推車，抬頭看了指引牌，直奔生鮮區。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在李之槐的提示下，傅明予想起來了。
傅明予一身黑色筆挺西裝，外ｈｔtｐs://wwｗ•heｔｕbｏｏk.coｍ•cｏｍ面套了一件同色系的長款大衣，剪裁講究卻簡介，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不太真實地完美感——除了他眼裡那一抹不太正經的笑意。
二來，今年李之槐存在感實在太強, 頻頻霸屏，熱搜不斷，饒是傅明予忙於工作, 也從朋友嘴裏聽到過不少次。
這說的還算是人話。
在眾多售貨阿姨「沒眼看卻忍不住看」的眼神下，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自覺地閉了嘴。
「今天早上七點多我剛起床，打開窗帘，看見對面樓走出來一男一女，我沒看錯吧，這是李之槐吧？」
下面是三張照片。
「我好像拍到李之槐了？！」
在即將合上的時候，她感覺到一股阻力。
都說「紅」養人，大概是因為名氣上去了，各方面的資源也都變好了，李之槐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出落地別有韻味。
阮思嫻一邊嚼著，一邊努力地去品味他說的那種「不錯」。
「等一下！」
阮思嫻在「用力關上門」和「出去一探究竟」之間，下意識就選擇了前者，另一隻手拽住把手，鉚足了勁兒一扯——敵方太強，拗不過，門被一把扯開。
傅明予想起上一次和李之槐碰面還是去年高中班主任，也就是她爸爸病重的時候，他去抽空探望了一回, 在病房裡兩人匆匆一瞥。
「她老公也是我們學校的啊，就隔壁班那個籃球打得很好的男生，現在是工程師。真沒想到她當初說要當歌手，如今也因為愛情，準備當個全職太太了，有時候我還挺羡慕她……」
他放下酒杯，轉身去跟今天酒會的主人打個招呼，剛走了幾步——
「……」
話音落，旁邊這人不走了。
她想快點做完這頓飯，但廚藝不允許，三個家常菜足足花了一個小時。
李之槐突然叫住他，端著酒朝他走去。
「這次航展是他姐姐出席。」傅明予舉杯示意，「恭喜，聽說你上個月拿獎了。」
「都行。」
他一說話，溫熱的氣息就拂在阮思嫻臉上，帶著點薄荷清香，痒痒的。
阮思嫻朝他點點頭。
「聽說你過來參加航展，怎麼也沒見宴安來呢？」李之槐一襲長捲髮披肩，纏了些金線，在酒會燈光下隱晦地透著些光芒。
但是看到客廳里的一幕，她卻打消了這個想法。
阮思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前的貨櫃一眼。
阮思嫻點頭，下巴匿在圍巾里。
行政大廳依然忙碌著，員工們抱著文件穿梭其中，偶爾有閑下來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傅明予突然上前，身和圖書體貼緊她的身體，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拉門，往前一步，門關上了，人也被他抵到了玄關處。
傅明予瞥她一眼，夾起一塊兒香菇。
不知道該說他味蕾有問題還是演技太高超。
「嗯，買點菜。」阮思嫻攏著圍巾，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便問，「吃飯了嗎？」
高中畢業近十年, 此後各奔西東，算起來是很久沒有見面了。
手不太聽使喚而已。
「……」
［司小珍］：我覺得吧，愛情這回事，就不要太當真。
說完，她立刻開始數數：「一、二、三——」
自己找的男朋友，能怎麼辦，忍著唄。
「怎麼樣？」
「沒有這個菜，給你三秒鐘思考想要什麼，不然就打道回府。」
四周雖然很安靜，但又好像響著警報聲。
［傅明予］：欠收拾？
去年在病房裡一見，她趕通告，連話都沒說上兩句，但男人依然如少年時代那般耀眼。不同的是氣質沉澱地越發沉穩。
阮思嫻別開臉看食材，幾秒后，感覺傅明予還在看她，於是回頭瞪他一眼。
「你這張嘴，有點欠收拾。」
傅明予有些詫異，回頭看了她一眼。
直到電梯門打開，阮思嫻手裡捏著一根領帶，大步流星走過來，大廳倏然安靜。
「想見你，等不到明天。」
［阮思嫻］：你喝了風油精嗎怎麼滿嘴風涼話？
明明以前覺得傅明予這個人說話還挺有分寸的，現在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隨時都在刻意惹她生氣。
由於廚藝確實沒多精，最後阮思嫻只挑了些新鮮的蔬菜便夠了。
「看什麼看？」
那些來往穿梭的人中間瞬間像拉起了兩根無形的警戒線，「嘩啦」一下整齊劃一地退到兩邊，也不走動了，就盯著阮思嫻。
傅明予慢慢直起腰，舔了舔唇角。
什麼情況？
「這個味道真的不錯，你嘗嘗？」
「你可能沒有放什麼調料，保留了香菇的原滋原味。」
「有點事兒，我先回公司。」
「你想吃什麼？」
原來看見她站在那個貨櫃前，立刻拐著彎拒絕，是因為精力不足。
阮思嫻感覺她從傅明予這句「都行」裏面聽出了一點對她廚藝不信任的感覺。
幾分鐘過去，傅明予掛了電話，手機放進包里，阮思嫻自然就注意到了他那隻空下來的手。
「你想什麼呢？」他笑著說，「我說我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這男人是準備進軍服裝業開個恆世大染坊嗎？
［阮思嫻］：？
大清早地跟人家從小區里出來，談論了一晚上的電影藝術嗎？
一旁和_圖_書的手機響了兩下。
「……？」
早晨的菜品還很豐富，阮思嫻挑挑選選半天也拿不定注意。而旁邊那人更甚，眼神都沒往菜品上放一眼，搞得跟來超市刷微信步數似的。
誰自卑？
連衣服都一模一樣。
元旦節、春節……航空業最忙碌的日子要開始了，光是看了看接下來的飛行任務就有些讓人頭疼。
傅明予一愣，看見她臉紅的樣子，才反應過來。
不過好在傅明予十分給面子，坐下來吃的時候，阮思嫻問他怎麼樣，他點頭道：「不錯。」
就在她進廚房的時候，傅明予已經脫了大衣和西服外套，靠在沙發上，擰著眉頭，閉著雙眼，但能看得出來他沒睡著。
後來她考進電影學院，也有人不看好，預料到了她未來星途坎坷。
李之槐點點頭，不再說話。
阮思嫻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回神：「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看著他忘在沙發上的黑色暗紋領帶，阮思嫻抓起來把玩了一會兒。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瞄見阮思嫻那句「只要哥哥換得快，沒有悲傷只有愛：）」，有些牙痒痒。
傅明予不失禮貌地聽她說完，而另一旁柏揚已經指著手錶在示意他了，於是說道，「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事，先失陪。」
阮思嫻是在看綜藝的時候睡著的。
「你很累嗎？」
早上超市裡人不多，幾乎都是來買菜的，其中也不乏年輕夫妻的身影。
阮思嫻冷笑一聲：「可不是嘛，我要是不自卑，老公早就一大堆。」
「我再不回來，有人不知道要換多少個哥哥。」
「去吧。」
阮思嫻其實很少進超市，但看傅明予的模樣，像是比他進得多一般。
鄔茵，不就是那個導致傅明予和宴安脆弱的友誼出現重大裂痕的校花嗎？
「噢，這樣啊。」心裏莫名一沉，眼裡的那抹異色在卻眼瞼一閉一張之間便隱去了，李之槐手指轉動著高腳杯，又道，「對了，你知道鄔茵下個月要結婚了嗎？」
她抬頭，還沒回過神，嘴唇就被輕輕咬了一下。
點進去，樓主簡潔明了地描述了內容。
說現實一點, 也是高中那群同學已經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無需他花時間去維繫關係。
「你很忙？」
「……」
傅明予：「別自卑。」
阮思嫻被他這大庭廣眾下突如其來地騷閃了一下腰，行動順便便遲緩，半晌才眨了眨眼睛。
傅明予低頭看著她，嘴角似笑非笑地，「想要什麼都可以？」
倒是李之槐, 他有些印象。
「卧槽！這就是李之槐啊，她這件衣服上周還出現在街拍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