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是不是得把你的手捆起來？」
嗯。
［鄭幼安］：尊稱而已。
鄭幼安把手機遞給她。
［阮思嫻］：你姓鄭，我姓阮。
阮思嫻看都不想看他。
她久久地站著，渾身依然發燙，身體里還有那股感覺，好像他還跟她貼著似的。
兩人的呼吸都漸漸平穩下來，但空氣卻更加濕熱。
當她突然湊過來，手臂支起手機時，阮思嫻還沒來得及拒絕，看到鏡頭那一瞬間立刻條件反射露出八顆齒笑容。
他就這樣僵持著半彎腰的姿勢，一隻腿還跪在床上，看著眼前的人紅著一張臉，伸長手臂，打開了床頭的抽屜。
阮思嫻側著臉，沒有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在她身上遊走, 炙熱又直接。
對比就很明顯。
而傅明予的氣息聲更清晰, 一聲比一聲重。
「嘶——」
「哦……」鄭幼安聽出她語氣里拒絕的意思，也沒多說，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那再說吧，你肯定也是要去傅家過個年的。」
傅明予胸口起伏著，眼神很沉，看得阮思嫻感覺室內氣溫都上升了幾度。
阮思嫻看著她最新發的一張合照，愣了一下，問道，「這是？」
全世界都安靜了，只有這房間里聲響不斷。
天已經全亮了，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你要幹嘛？」
鄭幼安抬頭看了眼她的手機，漫不經心地說：「我爸啊。」
別的倒好，只是阮思嫻想到自己今天本來就出了很多汗，又在公司里待了一個晚上，感覺渾身都很臟。
「我知道，我問旁邊那個男人。」
對比明顯就算了，她還要拿著手機合照。
司小珍今天在上班，走不開。
「……」
阮思嫻感覺自己今天一整天就很被動。
「唉……」鄭幼安看著前方的車，搖頭嘆氣，「所以我找男朋友就絕對不找這種事業型的，成天那麼忙，有什麼意思？」
傅明予慢悠悠地停下來，把手邊的東西塞到她手裡。
兩人同時沉淪在片刻的迷離中。
「發個朋友圈炫耀一下啊。」
否則她可能想拿枕頭捂住自己的臉。
「你幫我？」
就算要來，也得先吃個早飯打個太極拳, 再送孫子上學，怎麼也要九點之後了吧。
阮思嫻的意識被和-圖-書一點點拉回。
不過幾分鐘后，有人主動找上她了。
［阮思嫻］：什麼事。
阮思嫻：「怎麼，把你打殘廢了嗎？」
鄭幼安又自顧自地說：「我上一個男朋友還是個大學生，雖然是我甩了他吧，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沒自己系過鞋帶，沒自己擰過瓶蓋，連包都沒自己拎過。」
阮思嫻瞥她一眼，同樣程度地無語，「我就出來吃個飯而已。」
傅明予明顯有被這句話，這個字眼刺|激到，目光一凜，又翻身壓過來。
鏡子里，傅明予的背上有不少抓痕，赫然在目。
不，她每次一遇上鄭幼安就很被動。
［阮思嫻］：誰是你姐？
「對呀！」房東大喊著，「我家裡被淹了！暫時走不開！明天再來給你換洗衣機可以不？」
不管他在床上再怎麼強勢，現在的他是溫柔的。
［阮思嫻］：？
「……」
可是阮思嫻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層變化，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四周的空氣濕重又曖昧，讓她有些氣緊，又有些舒暢。
燈開了。
傅明予聽清的那一瞬間，雙臂撐在她頭邊，喉結滾動，閉著眼睛吸了口氣。
「什麼時候？」
那我憋那麼久是為了什麼呢。
阮思嫻沒好氣地說：「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吵架，我們恩愛得很，你到底在怕什麼怕？」
「……」
嗯, 她對傅明予有這個信心。
而卞璇昨天擔心了一晚上，得知阮思嫻平安后還是難以平靜，酒吧都沒開，但習慣了顛倒作息的她夜裡沒睡著，這個時候正在補覺。
一開始，阮思嫻心裏懸著房東的事情，特別害怕對方突然造訪，在這種緊張又有點刺|激的心理下，連喉嚨里的聲音都下意識壓抑著不敢溢出來。
傅明予已經穿好了衣服出來。
「……你老師沒教過你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傅！明！予！你要死啊！」
不知道為什麼，連自己都挺累了，她還這麼生龍活虎。
但他偏偏又是個對租客特別熱情的人，凡是親力親為, 就連熱水器壞了都要親自帶著維修工人來監督著修好。
他頓了頓，又說，「民航管理局約談，下午請我喝茶。」
……
［鄭幼安］：別和_圖_書
誤會，我不是碰瓷。
不過今天天氣這麼差, 他應該不至於大清早就帶著人來。
傅明予走後，阮思嫻洗了個澡，但沒睡覺。
「嗯，沒事。」
「怎麼了？」
「您被閹了？？？」
「對了，其實今天呢，主要還有另外一件事。」
他還是那樣，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得人模人樣。
「……」
「嗯？」傅明予放開她，轉過身解開扣子，把衣服拉下來一點，扭頭看著鏡子里的她，「你也不簡單。」
他的懷抱好像總是有一股讓人安心的魔力。
「吻痕。」
到後來，阮思嫻已經幾乎快失去意識，腦海里只有一根弦搖搖欲墜地掛著，予取予求，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速度。
阮思嫻把手機還給她后，問道：「幹嘛突然拍照？」
「要去洗個澡嗎？」
她伸了伸脖子，繼續說道，「我爸爸也是很熱情的，這麼多年沒見過你，之前在宴叔叔那邊見面了，他也有這個意思。」
「我上樓拿東西。」
「哦，沒關係，反正別人又不知道。」
渾身完全沒力氣了，下一秒好像就要癱倒在地。
阮思嫻草草看了一眼，打了個哈切。
「針？」
「那你等我一下？」他慢慢撐起來，領帶離開阮思嫻的身體。
「……」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提，阮思嫻才想起來兩個人事先都沒有洗澡。
「那你別睜開眼睛。」明晃晃的燈光下，傅明予聲音卻低沉地像在她耳邊囈語，「我想看。」
阮思嫻說：「給我看看。」
如果不是實在太困，又找不到人一起吃飯，阮思嫻是真的不想跟鄭幼安來這個口味甜死的餐廳的。
鄭幼安一邊修圖一邊說道：「別人朋友圈轉發個鏈接，而我可以直接發合照，合照又代表著我跟你認識，還能在第一時間跟你吃個午飯，這不值得炫耀嗎？」
「你不去睡覺嗎？」
想到這一層的時, 人已經被抱進房間里。
阮思嫻不想理她。
這是實話。
說完，她又補充，「而且我也沒跟他說過，忙死了，懶得麻煩他。」
阮思嫻猛吸了口氣，不想理他。
要不是被折騰地太累了，她都打算去健身房跑步。
「我過年沒空的。」
「那你還挺會見縫插針啊。」
那種正式和-圖-書場合要穿制服，領口不能完全遮住，這讓她怎麼見人？
鄭幼安把照片發出去后，心滿意足地吃了塊兒甜品。
穿上衣服，氣質神態就和床上判若兩人。
是房東打來的電話。
她忽然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你以後再不洗澡我就閹了你。」
記憶力男人的容貌早已褪色，但是他額間那顆很大的黑痣太深入人心，看起來就像佛祖，瞬間勾起了阮思嫻的回憶。
「你就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嗎？」
剛這麼想著，頭頂「啪嗒」一聲。
「姑娘，我被淹啦！」
不過說到傅家，鄭幼安又說：「那個……你們真沒因為那件事吵架吧？」
阮思嫻扯著領口，氣沖沖地說：「這是什麼？！」
［鄭幼安］：我有這個榮幸跟您一起吃個午飯嗎？
男人嘴裏的「看」，永遠不會只動眼珠子。
她把自己微博主頁翻出來給阮思嫻看，「就是這個，我都關注你好久了，你沒回過。」
還有小半個月過年，但是飛行任務已經出來了，春運高峰期，基本沒有飛行員和乘務員能休假。
跑進衛生間后，阮思嫻關上門，雙手撐在洗漱台上重重喘氣。
雖然憔悴，但還是美。
「那就好那就好……」鄭幼安拍了拍胸口，「其實我不是怕他，主要是我家最近不太好過，我就怕他公報私仇跟我爸過不去。」
「我一會兒上樓洗個澡，下午要去公司。」
「我只是今天找不到朋友一起吃飯而已。」
她的衣服早已全部敞開, 凌亂地搭在身上, 沒有任何蔽體的效果。
「我房東來了。」她開口的時候，像是哽咽，也像是求饒，「你快讓開！」
「你家怎麼了？」
「你出去，我要洗澡。」
阮思嫻側著頭看窗外，臉紅到發燙，「可能下午吧。」
傅明予從背後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臉頰。
「沒有下次！」
還好房間里沒開燈, 只有窗外的路燈透過窗帘細微地滲透進來，朦朧得有遮蔽的效果。
「我房東今天可能會過來。」
鄭幼安說得理直氣壯，但這個語氣，這個用詞，恰到好處地取悅了阮思嫻。
「嗯？」
「咔嚓」一聲，鄭幼安滿意地坐回去，手指在屏幕上戳戳點點。
「傅明予都不派www.hetubook.com.com人接你嗎？」鄭幼安很是震驚，「這麼冷的天讓你自己打車？」
阮思嫻聯想到那個畫面，羞恥難耐，想伸手把他推出去。
但她幾乎沒什麼力氣了，面前的男人動也不動，反而把她抱進懷裡。
「這不是要過年了嘛，媽媽說請你過年一起吃個飯，不過聽說你昨晚拒絕了，我想著你是不是介意這是媽媽一個人的主意。」
臟不臟！
阮思嫻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找誰。
「有安排了。」
而且她本人哈切連天，面容憔悴，對面的人妝容精緻，神采奕奕。
拿出手機找到鄭幼安的微博后，阮思嫻點了個關注，最新微博很快就跳了出來。
鄭幼安頓了一下，又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麼，就是家裡公司經營遇到點問題咯。」
阮思嫻關了手機屏幕，沒再說其他的。
「那年後呢？」鄭幼安問，「初三到初七都沒空嗎？」
當他的手指隨著目光一起移動時，阮思嫻突然雙手抓住傅明予肩膀的衣服，睜眼看著他，聲音卻小得快被雨聲遮住。
阮思嫻慢慢安分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一覺睡起來肯定就是晚上，到時候時差很難調過來。
接起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阮思嫻有點懵。
「對了，我今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有一個網紅髮組圖。」她把手機拿給阮思嫻看了一眼，「為了蹭熱度，一大早就去體驗館穿了身制服坐在機艙拍照，真辛苦。一次還連發了兩套圖，知道的知道她登機艙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登月了呢。」
這是一張合照，鄭幼安挽著她爸爸，而旁邊站著另一個中年男人。
「那你試試看？」
直到客廳裏手機鈴聲突然大作，迷糊之中，她以為是門鈴響了，神經突然一緊，身體隨之一同做出了反應。
說完，他起身，領帶卻突然被扯住。
幸好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阮思嫻一把推開他，隨手抓起床邊一套睡衣就光腳跑了出去。
「哦。」
「你幹嘛！」
我特么又不是弱智，我當然知道這是吻痕。
吃完午飯，兩人走出餐廳，鄭幼安的司機已經把車停到了門口，而阮思嫻則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哦，國叔叔。」鄭幼安說，「媽媽的經濟人啊，你不認識嗎？」
而手機里不m.heｔｕbook•ｃｏｍ.ｃｏm斷湧入各種消息，都和昨天的事情有關，她實在沒精力一一回復，便關了鈴聲。
傅明予打開衛生間的門，走進來看了她一眼。
阮思嫻苦笑著說，「不著急。」
「……」
「別動了，再抱一會兒。」
「那是手機鈴聲。」
阮思嫻捂著嘴咳了一下。
現在還不到七點，滿打滿算三個小時，阮思嫻就不信還不能來個利落收尾了。
一想到剛才親密的每一個瞬間，她就頭皮發麻。
之前房東每次來找她都是十點左右的。
阮思嫻趴下來，撐著枕頭，慢悠悠地打字。
「……」
還是不是人！
然而看見鏡子中的自己鎖骨與脖子之間那片慘不忍睹的地方時，她腦子裡什麼旖旎的想法都沒了。
阮思嫻喝了一口果汁，故作淡定地說：「低調點，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鄭幼安］：姐，牛逼【大拇指】
［鄭幼安］：姐，醒了嗎？
掛掉電話，阮思嫻聽見房間里有腳步聲。
但傅明予還是退了出去，側身躺下，把她摟進懷裡，拂開她被汗水打濕貼在臉頰邊的頭髮。
窗戶緊閉, 卻依然能聽到外面狂風暴雨的聲音。
房東是個有錢中年大爺, 在名臣有兩套房子，住在西郊的別墅里, 平時逗逗孫子遛遛狗，這點房租還不夠他每個月打牌輸的。
過了許久，客廳的鈴聲還在響。
沒有吵架，就是廢了一隻手而已。
傅明予眉心微抖，壓抑著情緒低頭親吻她，溫柔而繾綣，額頭上的汗水滴在她緊閉的雙眼上，漸漸與睫毛上的淚水融合。
阮思嫻緊緊閉著眼睛，「關掉，刺眼！」
「哦。」
還真是虛榮得坦坦蕩蕩呢。
天不知什麼時候偷偷亮了，原本已經關了燈的房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哼。」鄭幼安沒說話，轉移了話題，「你微博回粉一下我唄，你知道我ID嗎？」
明明去停車場之前就跟他說了明天下午有個採訪，他精蟲上腦就全忘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雙唇輾轉蔓延到阮思嫻耳邊,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垂，隨後半撐著上半身。
阮思嫻抬了抬眼，「說。」
「不知道。」
「你仇人啊？」
不過干挨著也很難，她得找點事兒做，最好是出門去走動著，才不會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