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原先那一絲若隱若現的高傲逐漸消失。

見沒有人接話，祁紅又說：「不過你妹妹很有天賦，你們不打算讓她接受正規的美術教育嗎？」

祁紅點點頭，又抬頭看著掛在客廳里的一副沒有裝裱過的畫。

她抱著穆際雲的脖子，往他懷裡蹭了蹭。

聽著祁紅的話，楚昭昭心裏很不舒服。

楚昭昭：「好的。」

穆際雲見她留戀地往後看， 便扶著她的頭，不讓她再回看，「真關心這個，你不如上網看去， 這種晚宴……」

「是方澤嗎？」楚昭昭問。

楚媽媽看著她的眼神，似乎也在求證這件事。

祁紅看著她，沒有說話，是楚媽媽回答了這個問題：「她說她是你男朋友的媽媽，路過這裏，順便上來看看。」

說完，楚昭昭翻身摟著楚明明，「睡吧，下午我們大掃除。」

「聰明。」穆際雲說到這個，又嘆了口氣，「其實這個基金剛成立的時候，還是做了不少事的。」

楚昭昭：「……知道了。」

楚昭昭明白，她媽媽這句話的重點在於「她說她是你男朋友的媽媽」。

順便？楚昭昭一陣心驚。

上了樓，拿鑰匙打開門，眼前的一幕讓她僵在了原地。

楚昭昭：「訂婚宴。」

第二天早上，楚昭昭睡到自然醒，然後收拾東西回了家。

楚昭昭沒辦法往好的方面想。

「沒什麼。」楚昭昭囁喏道，「手癢。」

那一杯給祁紅倒的水，她碰都沒有碰一下。

這個消息說不上有多衝擊，但卻在楚昭昭胸口裡回蕩了半和_圖_書天。

目光從畫又落到桌角上，祁紅說：「冒昧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舊的沙發上，坐著她的媽媽——和祁紅。

「我自己可以走的。」楚昭昭說，「沒那麼嚴重，放我下來吧。」

楚昭昭還真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倏得睜大了眼睛，說：「逃稅避稅？」

最先看到楚昭昭的還是祁紅，她望著門口，說道：「楚小姐回來了，怎麼不進來？」

「阿姨怎麼來了？」

兩姐妹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時，楚昭昭接到了甘甜的電話。

楚昭昭還沒說話，楚媽媽就搶著說了：「哪兒是什麼美術生啊，從小就沒學過畫畫，自己瞎畫的。」

楚明明：「怎麼了？」

但楚昭昭認為這是正常的，慈善晚宴，難道請他們這種窮人參加，那誰來捐錢？

「還有一個妹妹。」楚昭昭說，「在午睡，還沒起來。」

楚昭昭似乎有些體會到他的意思了，越發震驚地看著他。

穆際雲想繼續說，一看她的表情，無奈地笑了，「我媽不至於貪這幾個錢。」

「楚小姐家裡就三口人嗎？」

楚昭昭將買的東西放在玄關處，趁著這個時間收住了自己表露出來的情緒，隨後才往客廳走去。

楚昭昭說：「我大學室友。」

說話間，穆際雲已經抱著她走上了樓梯。

關上門，楚媽媽立馬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甘甜又說：「那下個月28號中午十二點，格金酒店，我等你。」

她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來了。

「明天幾點的飛機啊？」

「啊？」ｍ.hetubｏoｋ•coｍ.ｃｏｍ楚昭昭問，「那是怎麼回事？」

「昭昭，你在忙嗎？」

「不忙。」楚昭昭問，「怎麼了？」

他說：「你上次試穿的時候， 不是說很合適嗎。」

楚昭昭低低地嗯了一聲。

穆際雲揚著下頜線笑了，楚昭昭看著他的喉結，突然伸手摸了摸。

掛了電話，楚昭昭對著牆壁發了許久的呆。

「你不想送我？」

她沒想到，楚昭昭居然這麼大方地承認了。

穆際雲說：「你剛剛都看到了哪些人？」

楚昭昭不明白，「什麼意思？」

被一隻溫熱的手指觸摸到的時候，穆際雲感覺她的肌膚似乎有微微的電流，帶起了一陣酥麻的感覺。

但楚媽媽看著茶几，臉色並不好。

他低著頭，一邊將創口貼仔細地給她貼上，一邊說：「你明天怎麼過？」

祁紅震驚地看著楚昭昭，目光一閃，又看著周邊那些包著桌角的泡沫。

「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你就別拆穿我了，不然我哪兒有機會這麼抱你。」

到了楚昭昭的家樓下，穆際雲下車時，看了眼那雙鞋子，將其拎在手上，然後彎腰將楚昭昭抱了起來。

「這是……？」

楚明明翻出日曆看，下個月28號正好是周末，於是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有空的。」

只是後來牽扯的利益太多，誰都身不由己。

想必楚媽媽心裏也不舒服，撇下嘴角，不再說話。

甘甜笑了笑，釋然地說：「我不是說了我畢業就準備結婚了嗎？」

「難怪……」楚昭昭喃和圖書喃說道，「去年有個農民企業家做好事，給醫院里的病人買了不少葯，但他說他不捐錢。」

楚昭昭：「……」

穆際雲突然抬頭，凝視楚昭昭半刻，隨機說：「不合腳就扔了。」

穆際雲又拍了拍她的頭，「用你這個高數考九十九分的腦袋想想吧。」

司機坐在前面，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

「別啊……」楚昭昭看他把鞋子扔到一邊， 連忙阻止，「新鞋子呢，磨合磨合就行了，現在還有專門用來擦腳的油， 擦上就不磨腳了。」

昨天晚上才和她正式打了個照面，今天下午，她就出現在了她郊區的家裡。

「你幹嘛呢？」

「七點。」

「這是我妹妹的畫。」楚昭昭說。

「嗯。」穆際雲說，「明天我要去上海出差，周一下午回來，到時候我直接去公司接你。」

楚明明知道她沒睡覺，便戳了戳她的肩膀，說：「姐姐，誰啊？」

明天是周末，楚昭昭說：「我回家，快一個多月沒回家了。」

穆際雲將楚昭昭送到家后，並沒有多停留，就被楚昭昭趕回去休息了。

「不是，我們分手后沒有聯繫過了。」甘甜說，「他是我小學同學，知根知底的，今年才回國，爸媽都認識。」

「挺好的。」祁紅說，「你妹妹是美術生嗎？」

「怎麼，你想來送我？」

楚昭昭故作輕鬆地笑，「沒什麼呀，阿姨之前說過有機會來家裡拜訪的。」

「是的。」楚昭昭點頭，「媽，這位阿姨是我男朋友的媽媽。」

她站著看了許久，一屋子都沒有人說話m.hetubook.com.com，氣氛怪異又僵硬。

「剛穿上的確合適。」楚昭昭說，「但鞋子總是要穿上走一走才知道合不合腳的。」

甘甜說：「下個月28號，你有空嗎？」

下午兩點，楚昭昭醒來時，楚明明和爸媽都還在午睡，她便一個人下樓去兩條街外的小賣部買消毒液。

在這裏住的都是多年的老鄰居，突然見到一輛這樣的車，楚昭昭心裏便有些狐疑。

此時，楚明明房間的門正關著，估計還沒有睡醒，而她爸媽的房門開著，楚爸爸躺在床上往客廳張望。

「那麼早……」

楚昭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妹妹生病，一直在家，退學了。」

祁紅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穆際雲將楚昭昭抱到車上， 吩咐司機去買創口貼，然後將楚昭昭的鞋脫了下來。

許久，楚昭昭說：「怎麼這麼突然？」

這麼快，她就已經知道了她家裡的確切地址，並且從容地出現。

祁紅站了起來，在客廳里走了兩步。

川流不息， 離舉行宴會的酒樓越來越遠。

她目光所及之處，包括桌角，柜子角，所有尖銳的地方都用泡沫包了起來。

他低頭問，聲音低沉，自帶了他特有的誘惑力。

他低笑一聲，「以慈善之名，行牟利之實。」

電話兩頭都是沉默。

「那就對了。」穆際雲說，「每年大家捐出的錢數額驚人，但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付不起醫藥費？」

楚昭昭不知她為何突然這樣，只得送她到門口，「阿姨慢走。」

她爸爸做了手術剛出院，楚媽媽又難得休假，楚昭昭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在路上買好了菜，回家做了一頓簡單的午飯，然後陪楚明明午睡。

楚昭昭抬頭看他，不知道該說話，只能轉轉眼珠。

即便楚昭昭對汽車的品牌並不熟悉，但她也知道這輛車的標誌很少見，估計價格不菲。

因為這是祁紅的血友病基金慈善晚宴， 楚昭昭想到了楚明明， 所以是想看看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祁紅張嘴想問，但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當司機停車去買創口貼回來后，兩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楚昭昭不知為何，看到祁紅的那一瞬間，腦子裡思緒就亂做一團。

她拎著袋子走到樓下時，發現巷子外停了一輛車，駕駛座坐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沒有……」

穆際雲看著一邊的鞋子，說：「重新給你買， 好看又舒服的鞋子多的是。」

「有什麼不好。」穆際雲說， 「都露面了，該見的也見了， 難道還在那兒聽聽大家又捐了多少錢？」

穆際雲讓楚昭昭轉過來，將她的雙腿撈起來擱在自己腿上。

楚昭昭回想了一下，說：「看起來都是有錢人，有些好像都是明星。」

聞言，祁紅的眼神里浮現出一絲詫異。

「嗯……」甘甜遲疑片刻，說道，「那天我訂婚，你有空能來參加嗎？」

楚昭昭將腳微微收起來， 看向車窗外。

祁紅倒也相信，勾著唇角笑了出來，「這畫法，確實不像學院派，很有張力，楚小姐的妹妹看來也不是池中物。」

穆際雲拉著她的手，直視著前方，面不改色地說：「下次別再找這麼蹩腳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