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掙了兩下沒掙脫，眉頭擰成個「川」字，及其不耐地說：「你別拉著我，我不舒服，我要回去。」
「嗯。」
他伸手想摸一下程音的頭髮，程音卻扭頭避開。
沒回她關於江雯雯的消息去轉發鏈接？！
程音笑著說了聲「謝謝」, 跟著紀懷津上了車。
「啊？」程音睜大了眼睛，問道，「為什麼？」
程音看了三遍，才確認這真的是陳燃發的。
陳燃跟那個人點點頭，然後對程音說：「你等我一下。」
這裡是扶梯口，人來人往，兩個人站在這裏很擋道。
陳燃：「……？」
陳燃：「……？」
「下午我一直在主任辦公室，沒時間看手機。」陳燃不顧程音亂飄的眼神以及想笑又極力忍住的嘴角，緊緊抓著她的手腕，「那條鏈接是我師弟拿我手機發的。」
程音看著他，沒有邁腿。
陳燃曾經時常都要花上那麼幾秒才能明白程音在說什麼。
但是現在他已經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程音的意思。
當她受了委屈，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實在的安全感。
那個坐著扶梯下去了的買菜大媽甚至在下扶梯的那一刻立即轉身又踏在上行的扶梯上，直勾勾地看著陳燃和程音。
程音等得著急, 可是她又沒有紀懷津的聯繫方式, 只能幹等著。
「不是你說的嗎？」紀懷津說，「陳燃說你以前經常說他是狗。」
連計程車師傅都看不下去后，看著後視鏡說：「小夥子，你這也問得太尷尬了吧。」
紀懷津把程音送到陳燃那裡，還得掉頭去機場接另外幾個朋友。
她沒理，直奔扶梯。
陳燃什麼都沒帶，所以過安檢只是一瞬間
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的事情。
「我放開我！」程音在他懷裡也不安分，拚命想推開他，「你要憋死我是不是！」
也不是第一次見識程音的腦迴路了。
程音心頭默念這兩個字，又想到了江雯雯。
「不信？」陳燃又道，「你看他發的那句話，我平時都不打句號的。」
陳燃：「……」
「寶貝。」
紀懷津也因為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受程音是他「嫂子」這個事實, 在原地扭捏了半天。
「至於裏面的內容，我沒細看，你也不要去在意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十年。」
其實程音在地鐵站惡作劇的時候就已經解了氣，她從小就是這樣，生氣很難超過一小時。
他徑直走過去，也沒說話，拉著程音的手就把她拽到樹葉下涼快的地方。
程音垂著頭，一股氣在心裡上躥下跳。
「行吧，你忙吧。」程音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還沒抬起頭，就聽到另一邊有個人在叫陳燃。
到底在忙什麼。
跑的時候還不忘哭哭啼啼地說：「哥哥，我們來世再做情人。」
程音一直在看手機，陳燃那頭卻沒有回復。幾次下來，她煩躁地把手機塞進包里。
心裏的煩悶算是被紀懷津這兩句話澆滅了，並且還想為陳燃說話。
五月的太陽足夠把人心底一層細密的煩悶燒得旺盛，江雯雯那篇文章就想夏日里的蚊蟲, 殺傷力不大，卻在耳邊嗡嗡嗡地嚷嚷，不甚其煩。
陳燃收起手機，鬆了手上的力度，轉而把程音抱進懷裡。
陳燃拿出自己的手機，當著程音的面找到江雯雯的微信號和電話號碼，一一刪除。
紀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懷津來外地沒有騷氣的哈雷騎, 穿得也人模狗樣的，緊張又期待地等著。
原諒你。
「嗯？」
陳燃出地鐵口的時候就看見程音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打車。
但能說什麼呢？
——《金州十大優秀青少年運動員》
程音本來還在生氣的一張臉難以抑制地露出一絲笑容。
陳燃突然就特別惆悵。
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但是眼睛都笑完了。
但陳燃說的這些話在她意料之外。
其他的什麼話，她已經不在乎了。
程音拍了拍紀懷津。
「不知道，估計是教練找他有事情吧。」
陳燃見程音不動，就朝她走過來。
為了給自己找回場子，他打著哈哈說道：「我這不是好奇嘛，當初我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穿著校服呢，陳燃還說絕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麻煩大家給三號選手投個票。」
「沒幹嘛，有點事。」
不過他剛剛來的時候看了手機，心裏已經清楚程音在鬧什麼彆扭。
能怎麼辦呢。
他笑著朝程音招手：「阿音，你快過來。」
不知道有多開心。
「你放開我！我要回去！」
人在氣頭上往往聽不進去話，而且陳燃職業使然，習慣在人冷靜的時候交流。
行吧。
於是兩個人就在學校大門的兩邊安靜地站了好一會兒。
程音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不是知道的嗎？」
紀懷津也不是很清楚，他今天也沒見到陳燃就直接被他派過來接程音了。
程音看著他往辦公室走去，轉身踢了下牆角，然後拿出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
斟酌幾分鐘后，紀懷津腦子一抽，問和圖書道：「你跟陳燃怎麼認識的啊？」
往往這個時候，程音的腦子就不太清醒了。
程音抿緊了唇，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拐進走廊，程音刷了下朋友圈，看到一篇分享的文章。
他跟程音又不熟悉。
陳燃沒說話，程音抬眼看他，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眼神沉靜如深淵，在陽光下隱隱浮動著亮光。
恰好這個時候，陳燃從房間里出來，撞上了程音。
她消停了兩秒。
程音咳了聲，「就這樣嗎？」
「哦哦。」紀懷津知道自己問了廢話，連忙想了個轉折，「我知道你們怎麼相識的，那你們是怎麼相愛的？」
「陳燃！你再來辦公室一趟，剛剛表格沒提交上去，清空了要重新填，快點！」
「關於江雯雯——」
程音瞟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眼神移向別處，依然沒說話。
充滿生活氣息的地方從來不缺愛看熱鬧的人，特別是兩個好看的小年輕鬧彆扭，幾個拎著菜籃子的大媽頻頻回首，恨不得上來問問發生了什麼。
「哼。」
就在陳燃以為她終於安靜下來要聽解釋的時候，程音卻大聲喊道：「哥哥！你別這樣！我們不能在一起的！爸爸媽媽知道了會打死我們，嗚嗚嗚我不想去德國看骨科。」
但程音到學校門口時，紀懷津還愣了一下才上前。
五月的天氣剛剛開始炎熱, 程音一路走過來額頭上出了細汗。
程音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又想走，但是陳燃一直拽著她，她甩不開。
「你怎麼了？」
「程音是吧？」紀懷津略顯靦腆, 完全沒有上次見面的豪邁，「那個，陳燃叫我來接你，我叫了車，你跟我走吧。」
程m.hetubook.com.com音：「？？？」
程音愣了下，她沒想到陳燃這麼果決。
「你再叫一次。」
陳燃摁住程音亂動的雙手，把她緊緊抱住。
「你怎麼了？」
「那也只能我說。」
教練。
然後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或假裝不經意，或明目張胆地扭頭看著她們倆。
在陳燃愣住的那一刻，程音成功擺脫他的禁錮，立刻轉身往外跑。
上次被陳燃叫去接程音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姑娘」，現在就變成嫂子了？
陳燃放柔了聲音，說：「我一直在忙，沒看手機。」
「你剛剛在幹嘛？」
「你再叫一次嘛。」
「我們還有更多十年啊……」他的尾音拉得極溫柔繾綣，延綿到下句話，「寶貝。」
「她要做什麼我管不了，但是從現在開始我跟她連面上的和平都不用維持了。」
陳燃居然在十分鐘前分享了一條鏈接？！
紀懷津摸了摸鼻子。
十分鐘后，程音剛剛過了地鐵安檢就聽到陳燃在後面叫她。
空氣里有片刻的尷尬。
「陳燃今天下午在做什麼啊？」
她嘆了口氣。
不過可以認定的是，陳燃真的不做人。
除了感動以外，程音甚至覺得自己太過無理取鬧了。
「行，嫂子說了算。」
「你不要說他是狗。」
紀懷津簡直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兩人分別坐在後排，中間隔了老遠，誰都沒有說話。
特別是那句「寶貝」，叫得程音臉紅心跳。
陳燃兩步就追了上來，拉住程音的手腕。
程音畢竟體力有限，沒跑遠。
紀懷津一時間有點轉換不過思維。
程音晃了晃腦袋。
但她覺得這樣很醜，於是別開臉看窗外。
程音不情不願地被他挪ｈtｔｐs://wｗw.ｈetubｏｏk•ｃｏｍ.cｏm了兩步，即便這樣也引起幾個路人回頭。
程音一方面生著氣，一方面又覺得這裏人多很不好意思，可是她又掙脫不開陳燃的懷抱。
陳燃嘆了口氣，拉著她往人少的地方去。
雖然遠處看不清，但是紀懷津能感覺到程音不高興了，以為是自己讓她就等了, 於是忙不迭跑過去。
車在高架橋上飛速行駛，紀懷津想找點話題說話緩解氣氛。
上樓的時候，程音又看了眼手機，陳燃還是沒回消息。
喧鬧的扶梯口因為程音的安靜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阿音，你聽我說。」
「你先安靜點，總要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
自己找的女朋友，腦迴路再清奇也只能忍著。
陳燃就這麼在眾多「這男的看起來還人模人樣的沒想到是個禽獸」、「嗚嗚嗚他們也太可憐了吧希望下輩子別投胎在一家了」、「這絕美的骨科劇情我要去晉江發表一下」、「有人打個1818黃金眼嗎？」的眼神中追了出去。
「學校有事，我先回去了。」
特別是一看到微信界面里陳燃還沒回消息, 程音就來氣。
陳燃低頭，看著程音的雙眼。
說完，紀懷津「嘖嘖」兩聲，「結果呢，你看陳燃的臉腫嗎？成天在我們群里一口一個『我家阿音』，過年的時候都以為他不回來了，結果這隻狗卻偷偷跑回來見你，然後又無聲無息地走了，真當我們都入土為安了。」
「嗨！還能為什麼，這不是說你倆長得太像，看著跟親兄妹似的，下不了手嘛。」
程音回頭看了一眼，陳燃正一路跑過來。
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她拿著紙巾擦汗，一眼掃過去, 沒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認出紀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