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燃確定她不來,所以全程沒有看過觀眾席。
服務員說:「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的標間已經訂完了。」
若是陳燃親手為她掛上金牌的時候她與有榮焉,此刻的她也對那份失落感同身受。
自從去電視台實習,她沒搬出去住,每天來回跑,爸媽心疼她,反而給她生活費更多了。
幾個話筒支在他面前,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提問,生怕陳燃聽不到他們的問題。
程音:「……」
這是洗還是不洗?
背後許久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陳燃在幹什麼,不說話,不躺下來,也不關燈。
「阿音,是時候了。」
但是程音沒告訴陳燃。
程音沒有回答,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陳燃拿著水回來時,程音已經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蜷成了一隻蝦。
現場唏噓一片。
「揮霍?幾萬啊?」
這張工作證,清清楚楚地寫著日期、場合和地點。
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失誤, 被對方兩次轉移還擊。
「今天不一樣。」
一個打掃衛生的大爺拎著桶走過,看了程音一眼,說人家已經從後門走了。
「啊?」程音驚詫地問,「什麼?」
陳燃目光掃過眾人,不含情緒地說了句:「比賽本來就有輸有贏。」
「掛了掛了。」
「不行!」
程音緊緊閉著眼睛,沒說話。
原來陳燃真的就一直坐在床上看著她。
「我說了今天我來安排,我是有工資的人,今天一分錢都不準花。」
程音:「……」
桌上就擺著兩瓶礦泉水,買什麼買。
從遊樂場出來就去吃飯,程音又訂了餐廳,一定要陳燃跟她一起大吃大喝。
程音說自己很忙, 這次去不了。
程音甚至覺得背後有一道灼灼的目光。
程音喝了一口,解了渴,突然想到什麼,抬頭問:「這杯果汁多少錢?」
兩人走齣劇院,卻發現外面下著傾盆的雨。
程音拿著自己的工作牌擠到後台,發現陳燃早已被記www.hetubook.com.com者們圍住了。
晚上的活動是在網上訂了開心麻花的話劇票,程音怕後排看不清楚,就提前訂了兩張前排票。
陳燃突然開口道。
程音安靜地躺在床上,說什麼也不肯去洗澡。
她可不是嫌棄陳燃,就是覺得他還年輕,有問題早求醫就好。
隨即轉身離開。
「一分錢都不行?」
程音指指後面的陳燃,「還有他。」
十分鐘后,程音和陳燃出現在劇院旁邊的酒店大廳。
程音晃著他的手臂,「說嘛,開不開心?」
陳燃在沙發上看手機,頭也不抬地點頭。
陳燃終於忍不住笑,「那還真是夠揮霍的。」
「你先告訴我多少錢嘛。」
程音在太陽底下給陳燃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起。
「那我去洗澡了。」
「十五,怎麼了?」
每每一閉眼,腦子裡全是正在洗澡的陳燃。
「所以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音音要給你安排一次完美的約會。」
程音翻了個身,繼續背對他。
周六其實就是後天,程音回到學校后馬不停蹄開始做準備。
單調重複的鈴聲像一道魔音。
不過好在今天的活動已經圓滿結束,從陳燃的心情來看,她對自己今天的安排很滿意。
陳燃在約定的地方等她,兩人碰頭時,程音額頭又出了汗。
程音的宿舍每天十一點準時關門。
程音長呼一口氣,「足足兩千三百二十一塊。」
「你還不洗嗎?」
「好,謝謝啦。」
「你接不接啊?不接我幫你接了。」
「先帶你去開心一下。」
看著牆壁上的價目表,程音突然很後悔剛剛在進來的時候還跟陳燃強調了一遍「今天你一分錢都不準花!」
「那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吃軟飯,一分錢都沒有。」陳燃摟住她的肩膀,「那程音小姐今天準備怎麼安排我?」
只是偶爾會想去他們訓練中心的檔案室看看陳燃的體檢報告。
但期間終和圖書歸還是有很多麻煩, 所以程音這次想偷偷給陳燃一個驚喜。
幾分鐘后,她從衛生間探出頭。
倒也不是關了門就不能進去,只是她們那棟樓的宿管阿姨特別凶,每次有遲到的學生回來請她開門,她都要擺一下架子,任由學生在門口求爺爺告奶奶才慢吞吞地出來開門。
她是易出汗體質,夏天在路上走幾分鐘都會出汗。
陳燃還有些失落, 程音一副「沒辦法」的樣子, 記者就是這麼忙。
不一會兒,浴室里響起水聲。
他走過來,在程音開口前就把身份證拿了出來。
「那麻煩那位先生也登記一下身份證。」
沒什麼的,比賽嘛,本來就有輸有贏。
這通不到十五秒的電話,徹底讓程音的偽裝碎成玻璃渣。
而這家酒店也不算便宜,單間都是六百起,她的錢只夠開一間。
陳燃把她往自己懷裡帶,避免她再被雨水濺到。
程音大三下學期順利地通過了金州電視台的面試, 成為了體育頻道的實習生。
程音回頭朝陳燃招手。
程音也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我今晚不回來了。」
因而等陳燃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的程音反而憋紅了臉。
「你以前從來不這麼問。」陳燃說,「我以為你知道的,跟你在一起的我都很開心。」
「我說,今晚就別回去了,好嗎?」
「阿音,怎麼了?」
開了門還不算,得登記名字,好一頓罵,然後第二天還要告訴輔導員。
程音說:「沒有沒有,聽錯了,我才不關心你贏不贏,我只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
陳燃抽出來看了一樣,目光頓時更溫柔了。
就正對著陳燃坐的沙發。
這兩年陳燃每次去比賽,只要她有空,都會帶上她。
程音不會傻到問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程音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在燈光下看了許久,然後回到床上,將程音擁入懷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吻她額頭。
這個時候路上的計程車十分搶手,經過的幾乎就沒有空客。
程音又是個花錢沒數的人,月初去買了一堆衣服,然後接連兩個朋友過生日,送了禮物出去,又因為自己拿了工資,給爸爸媽媽和程聲都送了禮物,到現在卡里就只剩下兩千多工資。
「睡。」
程音在原地站著,看見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地挺拔,但他頭微微垂著的角度明明就很失落。
「睡嗎?」
陳燃低頭看手機,嘴角卻帶著笑。
問題無非就是「今天比賽輸了你是什麼想法?」「這次輸了比賽你個人覺得原因是什麼呢?」「這次比賽的失利是否與教練的更換有關?」
陳燃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怎麼了?」
程音還沒反應過來,陳燃就抱住她,親吻她的耳垂。
「我出去買瓶水。」
陳燃把她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掛到衣櫃里,無意中看見程音的包里有一個藍色的牌子。
陳燃突然說。
程音把傘裝進包里,頂著大太陽出了門。
程音纏了許久,還把自己的身份證押在工作人員那裡才得到了十分鐘的機會。
後來,她意識有點迷離,聽見陳燃在她耳邊問:「可以嗎?」
輕薄的窗帘輕輕拂動,晃得乳白色的燈光在程音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流淌。
「我先洗澡哦。」
但是她進去的時候,後台休息室已經空無一人。
「今晚要下雨。」
「嗯……」
「好的,一共六百三十五,免押金,支付寶還是微信?」
其實在那年暑假之後,陳燃再也沒有跟程音同床共枕過。
幾分鐘過去,浴室里還沒有響起水聲。
這個時候程音兜里只剩六百多。
「好嘞!」
「完了完了。」程音忍不住念叨,「要等這麼久,回去的路程至少半個小時,我肯定趕不上了。」
他走到床邊,彎腰在程音耳邊說:「睡著了?」
陳燃倒沒注意別的,他低下頭,看見程音白色的白布https://www.hetubook.com.com
鞋已經漸滿了雨水,裏面肯定也快濕了。
不過她閉著眼,看不見陳燃的表情,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開好房后,程音帶著陳燃上樓。
陳燃顯然知道她,所以早早買了一杯鮮榨果汁給她備著。
從劇院出來了幾百號人,一部分去開車了,另一部分只能堵在屋檐等著打車。
這浴室透明的!
臨走前,陳燃又問了她一次, 要不要去比賽現場。
而網約車更可怕,本來十點就是下班高峰期,又於是大雨,程音硬是被排到了一百八十多位。
程音頻頻回頭,陳燃就那麼懶洋洋地站著,突然看了過來,程音立刻扭回脖子,把身份證往櫃檯上一拍。
這一次, 她能憑藉自己的工作證光明正大地進入賽場,並且還擁有專屬座位。
那頭的陳燃沉默了一下,語氣里透露出無奈地笑意,「怎麼感覺你還挺開心?」
到了比賽那天,程音跟著前輩坐台里的車去了比賽現場。
「怎麼不一樣?」
程音沒想到的是,今天這場比賽, 陳燃爆冷輸了。
「好的,請問您一個人入住嗎?」
「……」
這幾年陳燃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所有的汗水授他勳章也授他黯然退場。
房間是很簡單的裝飾,程音進門后脫了鞋,拿著濕透的襪子直接去了衛生間。
今晚的雨越下越打,還打起了雷。
就在陳燃喝水的幾分鐘功夫,她墜入夢鄉。
「怎麼了?」
程音想了想,「算了,你開心就好了。」
她只是僵硬著沒有動,任由陳燃的吻從耳垂蔓延到鎖骨。
腿長的時候人比較多,陳燃牽著程音慢慢走出去。
在台里打雜一個月後,她終於爭取到了實踐任務,跟著一個前輩去跟這次全國擊劍錦標賽的情況。
「支付寶。」
「那你過來。」
「開一間標間吧。」
不過程音知道陳燃是刻意的,於是點頭說好。
「周六吧。」
程音噎了和-圖-書
下,「那就大床房吧。」
「你今天開心嗎?」
「怎麼一動不動啊。」程音看著手機上的排隊信息,十分鐘過去了還在一百五十多位,「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直到記者散盡程音才有機會去找陳燃。
驟雨停歇時分,陳燃下床喝水。
「你怎麼這麼可愛,寶貝。」
「?」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輸了比賽,連前門都沒有走。
「我發工資了,程音小姐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所以想問一下陳燃先生什麼時候有空,陪你的音音去揮霍這一大筆錢。」
但是想到要給陳燃安排約會,她就想什麼都給他好的。
程音徹底無法平靜了。
「嗯……」
「那就別回去了吧。」
程音鑽進浴室,準備脫衣服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現在她著實有些……囊中羞澀。
七月盛夏,程音在體育場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程音:「……」
電話是何璐月打來的,問她怎麼還沒回宿舍。
但她和前輩分到的位置不太好,在角落裡, 堪堪能觀測到全貌。
她愣著不動。
這種事情,陳燃不開口,程音更不可能主動提。
她睜開眼,拿起電話,放到耳邊,彷彿剛剛「沉睡」的她只是在冥想。
周六下午,程音穿著新買的裙子在宿舍的全身鏡前整理頭髮,出門時,何璐月塞過來一把傘。
一開始程音還假裝沒有聽見,但是鈴聲停了幾秒,又響了起來。
等她一道,就直接喂到她嘴邊。
想到陳燃在那天比賽后的失落背影,程音就決定一定要讓他開心,所以訂了兩張遊樂場的票,卡丁車過山車玩得暢快淋漓,很明顯陳燃已經沒了一丁點兒頹氣。
程音扯出個笑臉,問道:「唉,我的男朋友今天輸了誒。」
床上很快傳來的陳燃的氣息。
陳燃淡然地抬頭,直接透過玻璃看著浴缸前的程音。
但是工作人員把她攔在後台了,說現在記者不能進入。
程音立刻拿手機給陳燃轉了十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