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5

想到這裏,清泉道人的笑容更加慈祥和藹。
「當然接納了,都是門下弟子,有什麼罪不能寬恕?所以,我將你的束髮帶也送去了,怕你的乖徒兒起疑心,不敢乖乖回來!索性以你的名字喚她回來!」清泉道門似笑非笑地看天官,似乎很滿意天官的順服。
天官聞言,快走幾步,直至清泉道人身邊,停了下來。
「天官,速來!」牆壁之外,有隱隱的呼喚,聲音熟悉,讓天官皺了皺眉頭。
他想了想,掐指算了算,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若是讓你這麼笑下去,她尋來的時候,豈不是要讓我懷抱嬰兒來談判,這樣也未免顯得我太衣冠禽獸了!」
「三師弟,後勁不足!」
「這裏!」紫蘇伸出一支,將天官裹了進來,卻在原地幻了 一個天官的身形。
天官驚了驚,慢慢退了出去。
「師兄?可是你?」三師弟靠過來,狐疑地打量天官,此時的天官約莫七歲稚童的模樣,眉眼間,已經沒有了往日溫暖的笑意,臉色慘白慘白的,唇色都是淡淡的,整個人單薄得似乎風一吹就要倒下。
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烈。
繩索一開,她便拚命的逃竄起來,沒命的大喊大叫,每一聲都凄厲絕望。
「三師弟,你流冷汗了!」
「師兄,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三師弟驚奇地問,伸手去牽天官的手,「師父算到你會回來,特地讓我下來接你呢!」
如果說,此刻中的咒無藥可救。他的心底只會有兩件遺憾,一件是無法時時刻刻守在自己徒兒身邊,無法完成對她承諾,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另外一件,便是對仙山上師父的愧疚,因為無法回報師父的養育之恩,便成了他另一www•hetubook•com•com樁無法釋懷的遺憾。
天官看見師父一派古怪的動作,心中隱隱覺得詭異,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妥。
天官定睛看去,眼前站著長身玉立的林朗,依然一身紫衣,頭束紫玉冠,只是面上少了幾分冷淡,多了幾分抑鬱之色,見著天官墨玉般的眸子黯了黯。
此仙丹固然是好,但是若是尋到了異世的魂魄,稱霸一世,豈不是更好。
天官有些困惑,貼過去想要探究竟,被清泉道人伸手摁住了肩膀:「徒兒,你的子母咒,師父會尋著前年的紫株根為你解除!」
天官驚愕,半晌不能言語。
這些都成了壓在他心口上的山,刺客見了師父,一切都好像在做夢。因為太平靜,反而讓他更加不安起來。
天官驚愕地抬起頭來,面上驚喜一片:「師父,讓你來接我?」
天官心中一陣激蕩,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可以修復嗎?」
天官皺著眉頭,心中卻沒有一絲放鬆之感。相反的,反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之情,洋溢在心中。
清泉道人的臉抽了抽,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摸摸自己的臉,乾笑一聲,說:「青蓮擇主似乎的確是盲目從顏!」
清泉道門攤手道:「不知道啊,送來看一看便知曉了!」
清泉道人沉默片刻,負手嘆氣:「青蓮受到了林朗的蠱惑,將幻覺當做了事實,自林朗奪得掌門之位那刻,她便降伏在林朗那邊,這次山下的事情,為師也聽說了……」
天官皺眉表示困惑。
餐后。天官一任漫步走在仙山派中,四處皆透出詭異感,以往寬敞的院落,都被一座高高的牆壁給割裂開來—周圍皆瀰漫著詭異的黑霧,以往茂盛和-圖-書的樹林,都呈現出一派枯竭之態。
越是靠近,他越是膽怯。
清泉道人暗地裡不屑地小,面上依然一派正經:「熱血固然是好事,但是保持實力也很重要,師父剛恢復了幾分功力,始知和睦的重要性!」
片刻之後,清泉道人問他:「你那個好徒兒呢?」
一路上,天官忍不住嘀嘀咕咕的,像以前一樣去指點自己的師弟,最直接的結果,便是三師弟飛到了一半萎了,兩人只能靠著手腳,疲憊不堪地爬上了仙山。
「師父能夠重新接納小叉,真是太好了!」
天官剛要靠過去,卻看見清泉道人。正慢悠悠地從內廳踱了出來,看見天官靠著牆壁。眉頭微微皺了皺,復又笑開來。向著天官招手。道:「來,過來,莫要靠著牆!」
最親近的三師弟仰著頭,似笑非笑地呼吸著,天官身形不夠,忍不住伸手去拍他的腿,三師弟突然扭頭,眼光茫然地朝著天官看來,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只是茫然的辯著方向,他深厚的黑影加深了幾分,漸漸幻化出一隻紅眼的蝙蝠。
即便是遲鈍如他,也開始覺青仙山上的諸多不對勁了。
仙山的正殿之前,站著滿面紅光的清泉道人,發色已然由墨色轉成了金黃色,一見著天官,立刻大笑著迎上來:「天官徒兒,想死為師了!」
天官驚了驚,偷偷繞了出去。
「師兄,可能御劍?」三師弟有些擔心地問天官。
牆壁上突然蔓延開紫色的紫蘇,如同畫筆上一般,鮮艷奪目,紫光四射,三師弟手被紫光一照,立刻縮了回來。
「天官師兄!」
「天官師兄!」
密室的深處,不時傳來嗚嗚的聲音,似乎有什麼在奮力掙扎。
「你該多運動運動,否則我的孩兒和圖書們怎麼能夠吃到充滿活力的鮮血?」黑暗中清泉道人露出個慈祥的笑容,衣袖高高舉起,重重一揮。
夜間時分,天官輾轉反側,始終不能入眠,忍不住從床上翻身而起,推開窗戶—獨自發楞。
清泉道人轉過身來,從袖子里掏出小小的藥丸,遞了過去:「此乃正宗仙丹,本門寶物,一共兩丸,一枚用了延續畢靈靈的身軀,一枚送於你,維持現在的身形!」
天官被他一把提起來,困在臂中,禁不住濕了眼眶。
「嗯?」他被驚了驚,轉過身來,看見以往的三師弟,正背著包袱,遠遠地站在那裡,似乎被驚嚇到了般。
林朗勉強笑了笑,退後一步,道:「我沒有惡意,只是因為她即將會遭遇到危險,所以拉了你過來!想要和你細細聊一聊關於她的事情。」
清泉道人立刻用白痴的眼神掃視了他一遍,許久之後,伸出手來拍了拍天官的肩膀。讚許他:「很好,很好,仙山的大弟子,需要一腔熱血!」
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蝙蝠自他的袖中飛出來,皆吸附於青蓮身上,不多時,她尖銳的哼救聲漸漸弱了下來。
清泉道人愣了愣,笑著嘆了口氣,將小小的天官稍稍拍了拍。
他忽然想起青蓮的話,禁不住回握著清泉道人的手,問道:「師父,徒兒聽青蓮說……仙山派清泉道人走火入魔,屠殺徒兒。」
「小師弟,要好好休息!」天官很是關切。滲透去捉拿師弟的手,被那位師弟大驚失色地躲開。匆匆弄扭了一下身,算是行禮,又匆匆溜走了。
需要一腔熱血去死嗎?
一切又恢復到之前的寂靜中去了。
「小叉上了仙山,自然是我和師父保著她……」天官想起後山的山洞里,依然藏著畢靈靈的軀https://m.hetubook.com.com體,不禁心中揪痛。
「林朗師弟!」天官仰頭看他。
需要一腔熱血幹什麼?
他乾笑片刻,背過身去自言自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顏控?!」
當日,為了畢靈靈,他擔了所有的責任,不惜讓疼愛自己的師父傷心失望,可是從山上下來以後,他每日夜間都不能安寐,想起將自己帶大的師父,總是愧疚不已。
他一直鼓不起勇氣,重新登上仙山,山上是他魂牽夢縈的地方,有他親愛的師兄弟,有他敬愛的師父,也有解開使他變小的靈藥。
天官突然不在質問他了,因為,他很想知道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仙山腳下,佇立著天官,久久仰視著仙山。
天官驚喜交加之下,傻乎乎的,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三師弟嘆了一口氣,一把拎起只有七歲大小的天官,伸指御劍,兩人躍至劍身之上,劍兒抖了抖,呈現S型,向仙山上飛去。
師父果然一如既往待他如同親生兒子,想到這裏,天官禁不住伸出胳膊輕輕回報了清泉道人,道:「師父,對不起!」
「牆的那邊,是林朗的派系,我默許他的存在,他也允諾於我,不會動我的仙山弟子!」清泉到任面色平靜,微微揚高下巴,示意天官:「看見沒有,那一邊的天空都比這裏灰暗!」
「……」這又是什麼天書上說的?天官茫然地看他。
清泉道門聳了聳肩膀,扭過身去,又道:「我今日派人去通知著貓那隻大妖,希望他能夠送畢靈靈會仙山,為師很想看看,能不能用法術恢復她的修行。」
天官一個人佇立在牆下,皺著眉頭疑惑著。
「大師兄!」來往的師弟們,面上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笑容,整個人木木的,即便是行李,也是僵直著身體,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圈之下是濃厚的黑。
天官微微點了點頭,心裏百感交集。
所以說,必要的投資還是需要的。
此時清泉道人的舉動,無疑暗示著,他已經完全原諒了天官,並且接納他重新回歸仙山,這樣的結果,讓天官總算在一片灰暗中看到了一絲的光明。
「青蓮小姐,很抱歉……讓你受驚了,不過以後不必讓你這麼擔驚受怕了!」清泉道人語氣含笑,舉手之間,解開了縛在她身上的繩索。
三師弟揚著頭,目光獃滯地伸手四處摸,天官慢慢後退,很快便靠近了那堵高高的牆。
即便是法力幾乎盡失,他也能察覺,眼前的三師弟已經不是舊日里憨厚老實的三師弟了,他慢慢移動了。伸手了做了一個簡單的咒,勉力將自己護在一小塊罩中。
天官的眼神暗了暗,道:「師父,她……被徒兒弄丟了!」
他口中的她,即便是遲鈍如天官,也一下子悟了過來。心中不禁有些淡淡的酸。
青蓮一向並無是非感,這次居然能夠自主擇主,這讓他非常震驚:「師父,青蓮師妹難道不是因為林朗的美色|誘惑而倒戈的嗎?」
「速來!」聲音急切幾分。
天官正頭暈眼花呢,被枝條一拉,眼前一閃已經到了牆的那邊。
「師兄,不是你想的那樣……」月光下,林朗眉間的愁思更加濃烈了。
「師父,既然妖孽作祟,何不除魔伏妖?」天官熱血沸騰地握拳。
「……」
待到屋中空無一人,他緩緩拉開密室的門,門內黑黑一片,他慢慢抬步,極為熟練地向深處走去。
窗外人影憧憧,定睛看去,一個個都仰著頭,似乎閉著眼睛,陶醉般的對著月光呼吸著,所有人的身後都浮著淡黑的影子,忽明忽暗,如同那日青蓮一般。
「三師弟,方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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