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不算多。」她說道。
薛青看著他。
「接著玩吧。」她說道，便過去了。
郭子謙再次拉住他，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聽到了薛青提到錢。
「知道了知道了。」他擺手說道。
校場么……
郭子安伸手打個呼哨，場中一群少年小廝便都涌過來，一個個虎背熊腰面色不善的看著薛青。
郭子安咬牙。
「好。」她說道。
「不如這樣吧，薛青你跟我們玩，我們給你錢。」他說道，將腰裡掛著的錢袋晃了晃。
不管古今中外，看起來辛苦其實讀書的時候都是最輕鬆的時候啊。
玩這個詞提醒了郭子安，哼了一聲收回拳頭。
「……聽得到，但讀書要大聲朗朗……」
薛青並沒有像他們預料的那樣畏懼後退或者拔腿而跑，而是依舊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她打量著他們。
郭家的門前門子們坐著說笑，看到薛青走過都發出嬉笑聲。
薛青站到了他們的面前，巷子里的小童們捏緊了手裡的羊拐骨，緊張不安。
「兩位少爺大好了。」薛青走近淡淡說道。
聽到蹴鞠二字，張蓮塘神情一動，猶豫一下探身準備打個招呼，薛青已經一轉拐進了小巷子眨眼不見了。
擺在几案上的三卷書有些發黃髮舊，看起來很有年頭……又或者是買ｈttps://m•hｅtｕｂｏｏk•com•ｃoｍ的舊書。
「……郭子安郭子謙傷好了沒有？」張雙桐接著道，「端午的蹴鞠他們能不能參加？我們缺人手呢……」
「這是今天的功課，先生記得看。」她說道。
「走，我們校場去。」他喝道。
郭子安，郭二老爺的次子，今年十四歲，長得圓圓滾滾結實的小牛犢一樣。
傍晚的路上行人很多，坐車牽牛挑擔背筐，看到跑動的薛青，都露出不解好奇，人小身輕眨眼而過。
打架說成玩，這倒是個好辦法。
薛青一笑點點頭。
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咿……」張雙桐掀著車簾看著外邊，「那孩子在街上亂逛什麼？」
薛青不予理會，很快到了大雜院這邊的巷子，但卻沒能進去，有兩個少年站在巷子口，腳踩在上馬石上，玩抓羊拐的小童們咬著手指神情畏懼的縮在一旁，看到薛青，兩個少爺嗨了聲。
提起傷疤，郭子安呸了聲。
……
「癩皮狗，你敢不敢跟我們去校場玩。」他挑眉說道。
「誰讓你從小不習武，這可不能怪我們。」郭子謙說道。
「先讀春秋。」四褐先生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這春秋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讀春秋知春秋便知世事。」
「我要回去讀和_圖_書書了。」她說道，「讀書花了很多錢的，不能浪費。」
「……為什麼？我喜歡這樣讀……」
郭子安心裏十分的憋火。
四褐先生呵呵乾笑。
郭子謙，郭三老爺的小兒子，十三歲，身形瘦弱，但一雙眼滴溜溜的轉，顯得鬼頭鬼腦。
薛青這才收拾了筆墨放進籃子里起身施禮告退。
「那就走吧。」他說道。
「這的確怪我，所以不如讓我跟著武師先學一段，然後再跟你們比，這樣大家都是習武之人，玩起來有趣也更能顯得你們勝之威武，你們覺得如何？」
「你們從小習武，一身的好本事。」薛青和氣說道。
「好。」郭子安回過神叉腰說道，「小爺賞你這個狀元公的。」
大好了是問候身體有恙的人，薛青傷的重，郭子安子謙二人也被罰打的不輕，又足足關了半個月。
對付一個人要抓住他的弱點，郭子謙嘻嘻一笑。
……
薛青看了他一眼。
薛青笑了笑。
她穿過大街時聽得山上傳來悠揚的鐘聲，旋即少年們的喧鬧聲溢散其中，而停靠在街邊的車馬小廝也都收起了慵懶，準備迎接自己家的少爺。
郭家的校場並不遠，就在郭二老爺居所的後邊，好大一片，比花園還要大，擺放著各種兵器樁子，甚至還有跑馬場和圖書。
四褐先生嗯嗯兩聲。
「先讀這些吧，其他的以後再說。」他說道，打開了書，「我來讀你來聽，然後跟著我讀。」
薛青點點頭。
進了門原本笑鬧的孩童們也都縮在門后小心翼翼的探看，或許是被這兩個少爺陡然驚跑，皮球滾落在門邊牆角。
郭子謙伸手拉住阻止。
「當然是再和我們玩咯。」他細聲說道。
「癩皮狗來了。」他們大聲喊道，伸手一指。
「那你們想怎麼樣？」她問道。
張蓮塘聞聲看去，見穿行在城門的人群中一個小身影，看上去越發的單薄。
這個薛青，怎麼看起來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一副樣子看起來更想讓人打她一頓。
「先生，放學了。」薛青說道。
「癩皮狗，你又想怎麼樣？」他喝道。
「那其他的呢？」她問。
「當然是再揍……」他揚起拳頭就要打過來。
四褐先生擺擺手。
「……我咬牙……」
薛青一口氣慢跑到城門停下來，身後的車馬也變的多起來……那是六道泉山社學的學子們進城了。
此時雖然暮色，但場內還有人在活動，這些人是武師以及郭家的護衛們。
竟然還敢質問，且莫名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郭子安頓時大怒。
薛青抬腳將球踢了過去，跟上郭子安二人。
上一www.hetubook.com.com次薛青被打落水，動手打的是郭寶兒和郭子安，但選擇地點在湖邊的卻是郭子謙……為的就是逼其落水。
簡陋的草堂里響起了讀書聲，一聲澀啞，一聲清雅，間雜著說話。
「……沒問題……」他放下車簾說道，「……也許還能多個新人……」
「……先生你聽不到嗎？」
不愧是武將之家，薛青帶著滿意點點頭。
答應的痛快的讓郭子安郭子謙有些晃了下，似乎對方就等著他們開口說錢呢。
「……你讀的聲音太小了……」
這一句狀元公自然是諷刺，但面前的薛青只是笑了笑，神情平靜無波，這讓諷刺的效果完全沒達到。
城門口變的擁擠，但並沒有堵塞，對於這些學子們兵衛們是直接放行的。
薛青收回視線拎著籃子加快腳步然後慢慢的跑動起來。
小女童們貼著牆看著凶神惡煞蹬蹬而過的郭家兩個少爺，又不安的看著薛青。
四褐先生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哦哦兩聲。
「……先生不要咬牙，大聲朗朗是為了將書記的更牢……我這樣讀也可以記的很牢……」
「癩皮狗你別得意。」他罵道，「打架靠大人算什麼本事，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薛少爺，既然是我們出了錢讓你陪我們玩，那怎麼玩我們說了算。」郭子謙笑嘻嘻說道，
https://m.hetubook.com.com「你可別反悔。」
「這隻是其中三卷，一共有三十多卷。」他說道。
這就是春秋啊，薛青拿過有些好奇的翻看，入目的繁體字沒有斷句看起來是很費勁，就當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學吧，反正她現在年紀也變小了。
這話的確是，郭子安郭子謙帶著難掩幾分得意。
「但我從來沒有習武，你們跟這樣的我打豈不是勝之不武，也沒什麼好威風的。」薛青接著說道。
雖然有這言語間的插科打諢，但讀書還是很枯燥的，這一天的時間就在讀書聽書以及抄寫背寫中度過，當斜陽西沉的時候，薛青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將手裡的筆倒轉戳了戳靠著几案仰著頭睡的流口水的四褐先生。
「吃飯了嗎？」四褐先生一個機靈醒過來，擦著嘴四下亂看問道。
「……狀元公回來了……」
薛青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疊紙。
看著滾到過來的球，一個小童大著膽子撿起來，一臉擔憂的目送走開的薛青。
……
薛青比他們小一些，人又瘦弱，但此時站在二人面前，並沒有顯得羸弱不堪。
他們在後喊道。
「……學生你說得對，先生我無以辯駁……」
「當然。」她說道，但又停頓一下，「不過，這樣玩不公平。」
「你還……」郭子安瞪眼再次揚起拳頭。
薛青伸手摸了摸她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