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八百里分麾下炙
第011章 事變

「正是。」蔣國柱本來不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起碼不會主動充當管效忠改悔的證人——就算被管效忠害死了,也不能使自己減輕罪責。但剛才聽到梁化鳳的言語后,蔣國柱決心賭上一把,把實情告訴對方——如果梁化鳳不能給蔣國柱一個好答案的話,蔣國柱完全有能力讓他出不了兩江總督的衙門。
……
梁化鳳很快就在那個回來報信的心腹的帶領下,趕到了郎廷佐的藏身處。見到被手下擁出來的郎廷佐后,梁化鳳飛身下馬,衝過去激動地大喊道:「總督大人受驚了,末將救援來遲,死罪啊。」
郎廷佐以為梁化鳳安心了,就繼續策馬向前,不知對方越想越是害怕。
……
這些日子來,郎廷佐受盡了煎熬,總擔心鄧名毀約把自己交給蔣國柱和管效忠,導致自己不能替朝廷除去這兩個奸臣。想到放走的那麼多閩軍,還有不得不交給鄧名的五十萬兩白銀,郎廷佐只感到胸中惡氣翻湧,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報仇雪恨了。
「自然是實話實說。」郎廷佐早已經想好了,抬手向著北京的方向遙遙一拜:「為了不讓賊人得逞,不讓聖上被兩賊蒙蔽,本官不得不讓臣節受損,違心地和鄧賊做了一些交易。」
「管效忠是幡然悔悟,要為朝廷盡忠了嗎?」梁化鳳冷笑了一聲。
最後蔣國柱還是鼓起勇氣,命令士兵不許放人進來。
但梁化鳳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安全,他冒這麼大的風險,是為了升官發財,可不是為了給管效忠、蔣國柱以及郎廷佐陪葬。
除了留下一支部隊防守一個城門外,梁化鳳傾巢而出,臨走前還派人去通知蔣國柱,讓他立刻帶兵去把管效忠抓起來。勝劵在握的梁化鳳趾高氣揚地對蔣國柱派來的手下說道:「告訴蔣巡撫,到底能不能讓郎總督消氣,就看他今晚的表現了。」
「我在舟山沒有家人,之前想回去繼續為張尚書效力。」任堂很痛快地答道:「現在提督給了浙軍這麼多武裝,還有大量的軍餉,暫時也用不到我了。提督將來如果想進兵江西的話,我倒是能盡一些綿薄之力。」
當南京的戰事終於告一段落後,順治也總算放心下來,大喜之下,除了表彰蔣國柱外,更考慮給兩次力挽狂瀾的大功臣梁化鳳抬旗,並命令梁化鳳立刻畫像呈進北京,以供順治御覽。此皆后話,暫不細表。
幸好管效忠的異常舉動被警惕的蔣國柱發現,在蔣國柱的提醒下,梁化鳳也抓住了幾個明軍的細作問清了實情,兩人將計就計,在明軍來偷城門時伏擊了鄧名,將帶路的大叛徒郎廷佐當場格殺。管效忠知道事敗,在府邸中負隅頑抗,但也被梁化鳳和蔣國柱率領士兵攻破,管效忠和叛軍都被誅殺。
蔣國柱一直在長吁短嘆,怎麼也找不到轉危為安的好辦法,唯一的指望就是梁化鳳真的守信,幫他取得郎廷佐的寬恕。
和-圖-書如士兵們說的那樣,梁化鳳帶著不到十個士兵快步走入衙門。蔣國柱見狀心裏一寬,對方的姿態又給了他一線希望——梁化鳳的行動表現出了很大的善意。
鄧名見過任堂的表現,知道他雖然是個書生,但絕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些奇怪地問道:「任兄不是急著要回浙江么?」
分別在即,鄭成功看了看穆潭,對鄧名說道「穆千總跟隨我多年,智勇雙全,若是提督不棄,就讓他留在左右效力吧。」
剛才使者回來報告過梁化鳳的要求后,蔣國柱就一直愁眉不展。他雖然有一些手下,但對管效忠的兵力毫無優勢,甚至還要處於下風。梁化鳳讓蔣國柱去攻打管效忠,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但管效忠仍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蔣國柱雖然感覺梁化鳳不可靠,但也沒有拚命的本錢。
「豈能不說,那不是欺君么?」郎廷佐厲聲反駁道:「再說,若不把這二人的罪行大白天下,說不定會有一些糊塗的官員,誤以為朝廷賞罰不公,苛待功臣。」
梁化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機會很大,他偷偷看了一眼身前的郎廷佐,想道:「這次總督大人要想讓朝廷不責怪,肯定要說是我突入敵營,把他搶回來的。雖然這又是一樁大功,但畢竟也是欺君。總督大人應該明白,我本來是完全沒有必要冒這個險的。還有,不止這一樁,我為了救他回來,還釋放了鄭成功的人,運出了藩庫的銀子,這些都是在冒險。如果今天沒有順利救出郎總督,而是被蔣國柱他們佔了上風,這些可都是我的罪過啊。總督大人肯定會好好報答我的,他也是旗人,我想抬旗的事自己當然不好和皇上說,但可以讓總督大人幫著說一聲。」
明軍從附近收集來許多船隻,輜重已經搬上了船,太陽落山後,鄭成功和張煌言就率軍出發,燃起火把浩浩蕩蕩地向東而去。天色掩蓋了明軍的數量和旗幟,城內的清軍無法看清明軍的行動細節。
數日後,北京接到令人震驚的消息,貪生怕死的郎廷佐在被俘後向鄧名投降,然後串聯對皇上心存怨望的管效忠——這兩個旗人竟然打算獻城給明軍,利用交換俘虜進行聯絡。
「可是兩江總督要梁將軍來的?」蔣國柱滿懷希望地問道。
郎廷佐還在猶豫,梁化鳳卻不容置疑地說道:「若是總督大人有個萬一,誰還能去向朝廷揭露管效忠和蔣國柱的真面目呢?還請總督大人在這裏不動,末將先進城去擒拿兩個賊人,萬一末將出事,總督大人也可以直奔蘇州。」
「郎廷佐知道我想殺他,如果我不出力,也沒有利用價值,他怎麼肯放過我?管效忠現在已經束手待斃,多半郎廷佐回來后一招呼他就去投降了,郎廷佐根本用不到我了。」蔣國柱在總督衙門裡不停地轉著圈子,直到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接著就有人來報告和-圖-書,衙門前來了一大隊士兵。
蔣國柱此時感覺形勢撲朔迷離,不過從梁化鳳的口氣來看,對方似乎也對郎廷佐突然產生了很大的不滿。情況緊急,蔣國柱顧不得再玩虛虛實實的那一套,用最快的速度把管效忠這兩天的精神狀況,還有他說的那些話都講給了梁化鳳聽。
兩江總督府。
一直等到子夜,終於有個部下前來報信,報告梁化鳳明軍已經撤退,臨走時把他們和郎廷佐都用繩子捆了起來,然後在地上扔了一把刀。
「嗯,巡撫大人說得對。」梁化鳳更不猶豫,喚來一個心腹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這個心腹馬上領命帶兵出城。
見蔣國柱有些遲疑,梁化鳳著急地叫道:「如果巡撫大人還想活命,就與我坦承相見。實不相瞞,鄧名已經把郎廷佐放了,現在就在城外,郎廷佐發誓要把巡撫大人和管效忠千刀萬剮。」
鄧名估計自己短期內不會進攻江西,頂多是返迴路途中經過九江附近。不過他也清楚這和鄭成功把穆潭留下一樣,張煌言也是希望在自己身邊有個他的熟人,必要時可以幫助浙兵說上幾句話,或是方便溝通。因此鄧名就把穆潭和任堂都收入自己的衛隊,這樣親衛的總人數就達到了空前的二十個人。
身旁的梁化鳳聞言大驚,連忙勸阻道:「總督大人不可,這些事我們也有份,要是說出去朝廷一嚴查,勢必牽連到我們。再說,總督大人不能把他們交給朝廷啊!他們兩人狗急跳牆,一定會拚命地咬我們的。」
梁化鳳正在美滋滋地想著自己光輝的未來,只聽郎廷佐又罵道:「這兩個賊人,為了取悅鄧賊,居然還釋放了這麼多海逆。剛才聽鄧名說,他們出了五十萬兩銀子要買本總督的人頭,這些我都要好好奏報朝廷,不把他們千刀萬剮,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們兩個都不能活。我去對付郎廷佐,巡撫大人對付管效忠,怎麼樣?」梁化鳳想了一下,補充道:「如果巡撫大人看得沒錯,一會兒就用郎廷佐的名義召管效忠來,他多半不會反抗吧?」
郎廷佐盯著梁化鳳看了幾眼,又望向梁化鳳背後的大批舉著火把的士兵,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總算脫險了。
「哦?」梁化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總督大人說得對,旗人本該是朝廷的中流砥柱,管賊當真該死。」梁化鳳在邊上符和著,在心裏琢磨著:「上次我和鄭成功一場血戰,因為保住了南京,皇上給了我江南提督的官職;這次我又在鄧名面前保住了南京,皇上是不是也該給我抬旗,讓我也成為旗人呢?」
「果然是旗人。」說完後梁化鳳又是一聲冷笑:「果然關鍵時刻,還是八旗可靠,哪怕是漢軍旗的。他們都是皇上的奴才,為了主子,連命都可以不要。」
「這些事可都是我做的,是我放的俘虜,也是我劫的藩銀。」梁化鳳一想到這些頓時就呆住了,他又看和圖書了郎廷佐一眼,心中一團疑雲升起:「難道郎廷佐打算把這些事情都推給我嗎?這樣朝廷不會有受損的危險,他也能脫去大部分的罪名,皇上心裏還會覺得他郎廷佐是個忠臣吧?無論如何都不會欺君,對了,他是個旗人,我可不是啊……」
說服了郎廷佐后,梁化鳳就讓一隊心腹留下保護兩江總督,自己帶著親衛率先返回南京。分手前梁化鳳向心腹交代,無論出了什麼事,沒有他的命令都不可以帶郎廷佐進城。
「總督大人言重了,末將不敢當,末將並無怨言。」梁化鳳急忙辯解道。但他心裏的憂慮卻是更重:「郎廷佐說得好聽,說我是奉命行事,但是當時他身在明軍營中,如何還能下命令給我?朝廷肯定會認為我是自行其是。而且現在他說得好,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如何編排我,他是總督,又是旗人,朝廷肯定信任他可是不信任我。」
此時梁化鳳已經是汗流浹背。如果據實報上去,固然天下的官員都能明白管效忠和蔣國柱罪有應得,朝廷賞罰得當,但郎廷佐估計也會受到責罰,多半還不會很輕。
「總督大人。」梁化鳳向前一步,拉住了郎廷佐的馬韁:「城內不知道到底如何了,總督大人肩負重任,萬萬不能輕涉險地,先由末將進城去打探一番吧。」
如果郎廷佐在梁化鳳的護送下返回總督衙門,蔣國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抵抗。如果管效忠真的坐視,蔣國柱堅持不了多久,而且總督衙門的士兵在看到郎廷佐后說不定還會有人倒戈;但如果不抵抗,那就是任人宰割。
蔣國柱沉吟了片刻,思考了一番梁化鳳帶給他的消息,緩緩點了點頭:「以梁提督之見,我們該怎麼辦?」
固然郎廷佐說得有理,如果管效忠和蔣國柱死得不明不白,地方上的官員可能會有其它的猜測。比如,猜測是因為他們二人害死了大批旗人,所以順治不肯饒恕他們,但又不好明著責怪,就隨便找個借口一殺了事。之前順治確實下令罷免過二人的官職,不少官員還真可能出現類似的懷疑。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當然對清廷的統治不利,容易讓地方上的官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釋放閩軍戰俘一事可大可小,如果清廷認為這是救旗人心切,不得已而為之的話,梁化鳳就很容易被原諒。但如果清廷察覺到梁化鳳的目的是為了和蔣國柱他們勾心鬥角,那多半就會是另外一個態度了。在梁化鳳已經準備好的請罪奏章上,他就是用前面的理由為自己開脫的,還特意加上了一筆,說正是利用與明軍交易的機會,才趁機查清了郎廷佐的關押位置,然後趁夜出城襲殺,不但救回了兩江總督,還斬殺明軍數萬,迫使鄧名退兵五十里。
梁化鳳的計劃就是殺人滅口,今晚就把管效忠和蔣國柱都殺了,然後給他們扣一個私通鄧名,打算把南京獻給明軍的罪名。可是聽郎廷佐的意思,竟hetubook.com.com然是要把這兩個人交給朝廷。若是由北京進行審問的話,蔣國柱他們肯定會把郎廷佐和梁化鳳也一起拖下水。
「進去再說。」梁化鳳步履匆匆地走進後面的一件偏廂,把其他人都支開后,梁化鳳直截了當地問道:「管效忠到底怎麼了?巡撫大人為何這兩天來一直派人和我聯絡?」
在報告朝廷事變經過的同時,蔣國柱還發急件給達素,讓他全速趕往南京。
「這兩個旗人,他們是要害死我們啊。」梁化鳳也不耽擱,把剛才郎廷佐與他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倒給了蔣國柱。
郎廷佐察言觀色,猜到了梁化鳳的一部分想法,就真心實意地寬慰道:「梁提督放心,無論是釋放俘虜,還是送銀子給鄧賊,都是本總督的命令,梁提督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好了,郎廷佐不用擔心了。」梁化鳳一整衣甲,對蔣國柱說道:「我們立刻去攻打管府。」
梁化鳳一直密切地注意著城外的動靜,他派了十個得力的部下前去明軍營中,與郎廷佐呆在一起,讓他們一等明軍離開就立刻保護郎廷佐隱藏起來。這兩天來,梁化鳳一直與蔣國柱虛與委蛇,反覆保證會替他當個中間人,消除蔣國柱與郎廷佐之間的怨恨。
「終於來了嗎?郎廷佐回城了?」蔣國柱感到兩腿發軟,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和鄧賊做交易才釋放海逆的啊。」郎廷佐答道:「但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揭穿管效忠和蔣國柱這兩個賊子的真面目,為了讓朝廷不受他們的蒙蔽。皇上聖明,一定能夠體察我們的苦衷。」
「返回江寧。」郎廷佐大喝一聲:「跟本督去捉拿蔣國柱、管效忠二賊。」
張煌言和鄭成功離去后,鄧名和李來亨也沒有多停留,鄧名最後見了郎廷佐一面,囑咐道:「郎總督不要忘記了,三日後我還要回來拿一百萬兩白銀。若是郎總督賴賬,別怪我把郎總督與我的協議大白于天下。」
「好,大功告成。」梁化鳳雖然一直和蔣國柱通信,但生怕對方是故意麻痹自己,真實目的是出城偷襲郎廷佐,因此他一直仔細觀察蔣國柱和管效忠的動靜。不過看起來蔣國柱還算老實,而管效忠不知是在犯什麼傻,直到現在梁化鳳也沒有看到對方派兵出城:「他們來不及了,全軍出城,隨我去保護郎總督。」
這幾個清兵用刀子割斷繩索后,立刻按照梁化鳳吩咐的那樣,帶著郎廷佐藏到了附近的一戶民居里,其他九個人現在還在郎廷佐身邊,這個人摸黑返回南京報告。
「快請。」蔣國柱先是一愣,然後忙不迭地說道,同時趕出門外迎接。
梁化鳳目瞪口呆,片刻后問道:「那麼總督大人平安回來一事,又該怎麼和朝廷說呢?」
一邊向南京趕回去,梁化鳳一邊把自己與蔣國柱秘密商議的內容報告給郎廷佐,最後還嘲笑道:「這賊說不定已經同管效忠火併起來了,我們回去正好把他們一網www•hetubook.com•com打盡。」
不過並未如蔣國柱預料的那樣發生衝突,很快又有一個部下來報,說是江南提督梁化鳳帶著幾個親兵,脫離了他身後的大部隊趕到衙門前,要求進來和蔣國柱面談。
對於這樣的好意,鄧名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這時張煌言也領著任堂前來,同樣要把這個年輕人留在鄧名身邊:「我見提督身邊沒有得力的幕僚,他是江西士人,騎射也都不錯,不會拖累提督的。」
「就算郎廷佐說的是真話,皇上也不會對我有好印象,會認為我膽怯不敢與鄧名交戰,更滿肚子的鬼主意,貪圖功勞名聲……我要是給皇上留下一個小人的印象,別說抬旗了,就是這個江南總督的位子能不能坐穩都成問題。」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會兒后,梁化鳳又偷看了郎廷佐一眼:「這廝,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何必冒這麼大的險,出這麼大的力?你不思好好報答我,反倒為了你自己的前途,為了表忠心就把一切都吐出去,害得我前程盡毀!真是恩將仇報!」
「他們是要叛變,獻城給鄧名,所以不會束手就擒的,一定會負隅頑抗。」蔣國柱說道:「郎廷佐好辦,他身邊沒有人,但管效忠府中的奴僕、手下,誰敢說都一無所知?他們一個都不能留。」
……
「不行!」蔣國柱斷然否決了梁化鳳的提議,搖頭道:「他是會來,但今晚必須要死人,死很多的人。」
在南京城附近的三仗,其中有兩場都是浙軍獨立取勝的,剩下的一場浙軍是和闖營並肩作戰,而不是充當二線的輔助部隊,因此鄧名把大部分繳獲都交給了張煌言的浙軍。郎廷佐更是浙軍擒獲的,從梁化鳳那裡得到的五十萬兩贖金鄧名也盡數給了張煌言,剩下的五十萬兩,鄧名讓鄭成功和李來亨各拿走二十萬,他本人留下了十萬——現在鄧名的衛隊雖然不大,但是他花錢的地方也不少。
明軍大部分已經做好了轉移的準備,鄧名根本不打算再返回南京城下,因為他估計南京城內無論誰得勝,都不會再與自己交易。而且從揚州來的消息說,達素率領的先遣部隊已經渡過淮河,很快就能抵達長江北岸。估計除了這批援軍外,山東等地也會有綠營陸續趕來。明軍在南京附近已經停留了太長的時間,再多停留風險就太大了。
「遵命!」梁化鳳急忙把自己的坐騎讓給郎廷佐,親手扶著老總督攀上馬背,然後也跳上一匹馬,緊隨在郎廷佐身邊。
「這,這……」梁化鳳心中一急,連忙趕前兩步,拉住了郎廷佐的韁繩:「總督大人三思啊,他們放走海逆,固然是為了禍害朝廷而不是真心想換旗人回來,但我們也做了同樣的事,朝廷說不定會以為,我們也是出於和鄧賊交易的目的才這麼乾的。」
「哼,這賊居然還想活命,真是痴心妄想。」郎廷佐恨恨地罵道:「蔣國柱也就算了,漢人本來都靠不住。那管賊還是個旗人,居然也忘記了朝廷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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