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17章 恐怖

在過去的一個時辰,這個蒙八旗佐領不顧身上有傷,抱著必死的念頭帶領手下攻打皇營的營門。不過明軍的遠程火力大大超出了佐領的估計,明軍的弓箭和炮石就好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幾乎完全壓制住了皇營的火力。佐領雖然幾次遇險,但終究沒有被御前侍衛打死。
從昆明帶出來的那隻長馬劍此時穩穩地系在鄧名的馬鞍上,其他三堵牆的騎士馬鞍上也有一些沒有取下的長兵器,這些武器只有在對陣敵方的步兵時才會考慮動用,而且也只是考慮而已;現在長江提督衛隊在與敵軍對沖時只會使用馬刀,這種長短適中的武器不但靈活而且宜於配合,也不會幹擾臨近同伴的攻擊。今天上午三堵牆對付高郵知縣的時候,同樣是選擇了馬刀而不是長兵器。雖然三堵牆騎士中有一種聲音,認為應該研究長兵器的集團使用方法,但現在還沒有取得戰術上的突破,還遠沒有馬刀用得熟練。
「我們遲早會知道的。」這時三堵牆已經重新排成雙層的嚴整衝擊隊形,鄧名再次把馬刀指向前方,隨著鄧名的這個動作,所有三堵牆的騎兵都齊刷刷地把馬刀斜指前方。
營門上,索額圖手中的弓箭無力地跌落到地面,他身邊的禁衛軍官兵一個個都目光獃滯,看著明軍肆意地殺戮著潰不成軍的禁衛軍馬隊。明軍第一次衝擊過後,營門上的禁衛軍官兵就再也沒找到皇帝的身影,而在第二次衝擊后,禁衛軍就沒有幾個人還騎在馬上,現在明軍的騎兵已經掉頭,攻擊那些仍在和明軍步兵纏鬥的禁衛軍步戰武士。
「看來沒錯了。」鄧名見大功告成,心情相當愉快。此戰明軍在子時后發起攻擊,一個時辰就摧毀了蒙八旗,休息到拂曉發起攻擊后,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全殲了頑抗的禁衛軍,整場戰鬥連同打掃戰場用時只有五個時辰,稱得上是雷霆一擊;如果不算蒙古敢死隊不到二百人的損失,明軍的傷亡只有幾十個人而已。而對面禁衛軍和蒙八旗則全軍覆滅,除了蒙古人以外,還抓到了五百名禁衛軍俘虜。
在嘗試突圍的禁衛軍主力消失不見后,索額圖終於也跪倒在地,雙手支撐著地面,喪失了一切戰鬥下去的意志,放聲痛哭道:「皇上啊!」
「俘虜供認,韃子皇帝就在那一大股敵軍之中。」負責審訊的任堂來向鄧名報告,他們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我已經下令把所有屍體都分開來,一一鑒別。」
任堂同樣一直在尋找著可疑的目標,但他沒有發現殘留的禁衛軍向任何人的身邊圍攏過去,或是有意識地攔在某人身前阻擋明軍。
「殺!」
殲滅了禁衛軍的三堵牆離開戰線,把打掃戰場的工作留給了步兵。在它們從佐領的面前跑過時,鄧名對這些躲在營牆下的蒙古人掃了一眼。與鄧名的視線相碰后,蒙八旗佐領魁梧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大汗從遍體的三萬六千個毛孔里洶湧而出。鄧名帶著衛隊離去時並沒有任何耀武揚威的動作,他們的刀劍也已經收入鞘中,但蒙古佐領卻雙腿如同灌鉛一般,被釘在地面上一動也不敢動。
「真遺憾。」鄧名不和_圖_書得不打消了向三軍介紹這位好漢的念頭:「慢慢地查,寧可慢一點兒,也不要留下任何疑點,這種榮譽是絕不能搞錯的。」
當明軍停下腳步后,三堵牆的隊形也不可避免地開始散亂,鄧名勒定了戰馬,轉身重新面對戰場。在等待衛隊重新排好陣型的時候,鄧名趁機觀察對面的敵軍,他越是觀察越是確信順治就隱藏在這支禁衛軍中。
興奮的明軍開始吃午飯的時候,任堂跑來向鄧名彙報初步的進展。現在他已經確認順治是死於三堵牆騎兵的第一次攻擊。有幾個保護順治突圍的禁衛軍供稱,騎兵 第一次衝擊時他們雖然逃出了三堵牆橫掃的範圍,但看到那些貼身保護皇帝的同僚都被捲入其中。等明軍衝過去后,他們再沒看到皇帝和那些貼身保鏢的身影。不過皇帝的貼身護衛都被明軍殺死了,所以無法從他們口中得知到底順治死於何人之手。
明軍在高郵湖旁休息了一夜,然後沿著運河返回。利用繳獲到的順治大印,鄧名以他的名義連發三道聖旨,分別以作戰不利、統領無方的名義勒令周培公、梁化鳳和蔣國柱自裁。這幾道聖旨並不會派專人送去,而是交給了梁化鳳的心腹,由江南提督負責找人扮演使者去送。
噗通。
迷迷糊糊的索額圖被火把晃得頭昏眼花,鬧不明白怎麼會在明軍的營帳里見到漕運總督,更不明白為何揚州知府也在這裏出現。林起龍也沒有向他們多解釋,在得到禁衛軍軍官肯定的答覆后,漕運總督顫巍巍地轉身面沖穆譚跪倒。
「這是下官的嫡親小女,從此就托將軍照顧了。」林起龍用沾過辣椒水的袖口擦了擦眼角,頓時就是老淚縱橫。
「我仔細詢問過所有的戰士,有十個人依稀記得他們好像遇到過做出這樣動作的敵人,所以擊殺韃子皇帝的勇士應該就在他們中間。」僅憑身上的三處傷完全不足以確定立功者,因為差不多每個禁衛軍身上都有類似的傷痕:「在我的啟發下,他們都記起好像是橫擊對方的喉嚨。」
「這是下官的嫡親侄女。」邊上的揚州知府也是嚎啕大哭,不停地用袖子擦眼,直哭得劇烈地咳嗽,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也託付給將軍了。」
「到底是誰斬殺的韃子皇帝。」鄧名隨後又交給了任堂一個命令:「這個也交給你負責吧。」
蒙古敢死隊在禁衛軍湧出皇營的時候已經逃到一邊,此時那個曾經向鄧名乞求活命的蒙八旗佐領正大張著嘴,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眼前的戰場。
「差不多。」任堂大口地喘著氣,連續的攻擊讓他呼吸有些急促。在三堵牆橫掃過的路途上,躺著近二百名禁衛軍,突然發動的側翼攻擊,給猝不及防的禁衛軍以毀滅性的打擊。幾乎沒有幾個人能進行有效地抵抗。當明軍的衝擊將近終點時,雖然有禁衛軍嘗試提速對沖,但每一個禁衛軍獨自面對三把武器時,都毫無懸念地倒下了,他們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稍微擾亂了一些明軍的陣容——雖然禁衛軍的坐騎在看到毫無間隙的騎牆時會繞頭避讓,但還是會造成一定干擾——明m.hetubook.com.com軍沒有把馬速提到最高,就是想讓對方的戰馬有機會躲開,而不要嚴重阻擋明軍的通道。但還是有一些明軍騎士不得不減速脫隊,以防和失去主人的敵方戰馬發生猛烈衝撞。
「是。」任堂大聲應道,但馬上又反問道:「是不是提督殺的?」
「是啊,我也很希望是我乾的,可惜我記得很清楚,我正面撞上的兩個敵人都沒有直刺過來。有一個是用刀橫劈,他的手被提督斬斷了——嗯,沒錯,有一根斷指還飛到了我臉上;另一個好像是完全嚇呆了,根本沒有拔劍,提督也就沒有必要做出掩護劈砍——好像也沒有做。」
「立刻攻下敵營!」鄧名的命令聲中帶著一絲惱怒之意,他指著大開的皇營營門說道:「把火撲滅,把韃子皇帝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順治的屍體被鄧名隨軍帶走。他公開向被俘的禁衛軍表示,他不打算遵守之前讓順治入土為安的諾言了,而是要按照南明朝廷的明令將其千刀萬剮,扔給野狗分食,首級要腌起來傳示天下。
被三堵牆騎兵打死的三百多個禁衛軍官兵的屍體擺成一列,然後明軍就押解著被俘的禁衛軍軍官過去認屍。索額圖滿臉悲哀地在屍體旁慢慢地走過,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眼前的這具屍體雖然滿臉血污,身上還有踩踏的痕迹,但索額圖還是一下子將其認出。
「皇上啊。」索額圖一聲慘叫,撲到順治的屍體上嚎啕大哭,其他被帶來認屍的禁衛軍軍官也紛紛以頭搶地,跪在順治的屍體前捶胸頓足。
一直到鄧名和他的衛隊遠去,佐領和其他的蒙古人仍溫順地垂著雙手,恐怖感如泰山壓頂,讓佐領連大氣都不敢透出一口。早上在鄧名面前乞求活命時,佐領心中的恐懼甚至不及現在的萬一。那時他心裏仍有不平和憤怒,只是被極力壓制住了。在佐領隨後的一生中,這種恐怖感覺雖然表面上淡化了,但只是深埋而從來沒有消失過。很多年以後,佐領在一次聚會上看到了鄧名的畫像,那張畫像上的目光和佐領剛才見到的有些類似,隨即勾起了他記憶深處的恐怖感——佐領周圍的親朋吃驚地看到,老人突然瑟瑟發抖、站立不定,對著畫像汗流浹背……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佐領都沒有意識到這種恐懼不同於他以往的經歷,並不是因為對方操著對自己的生殺大權而帶來理智上的臣服和畏懼——這正是他乞求活命時的情緒;而是人類面對自己完全無法抗拒的猛獸時,那種由祖先基因傳下來的本能的恐怖。
「是嗎?總之這個事就交給你了。」
「橫擊對方的喉嚨好像是你的習慣動作。」鄧名插嘴道。在密集的陣列中,大多數的三堵牆騎士更青睞自上而下地直劈,像任堂這樣喜歡橫劈的人比較少,而且也確實不如前者的效果好。
「向全軍宣布這個好消息吧。已經死了的韃子也不要讓他們曝屍荒郊,讓俘虜去挖坑,把這些屍體都埋了吧。」鄧名飛快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很快明軍陣地上就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驕傲的三堵牆騎士豎起一個和_圖_書堅固的木杆,然後把穿著小兵軍服的順治的屍體吊了上去,向全軍展示。
隨著鄧名的喝聲,三堵牆再次開始緩緩提速。現在長江提督衛隊的規模還不算很大,不需要號角或是喇叭,只靠口令就可以滿足指揮的要求。三堵牆的騎士們一邊加速,一邊用餘光看著兩側的同伴,以保持齊頭並進的隊形……
「我也看不出來。」任堂飛快地答道。
「我也不記得這個人。」任堂不善於記憶人的相貌,更加沒有印象了:「不過從屍體上的痕迹看,很可能是我們第一次突擊時殺死的。」
「還請將軍代為向提督美言,只要交還先皇的龍體。」林起龍擲地有聲地保證道:「下官願意把全揚州的子女玉帛拱手送上。」
「你說哪個人是韃子皇帝?」鄧名飛快地掃視著禁衛軍的殘餘,他認為皇帝應該不在那些已經下馬步戰的禁衛軍中。
「提督說得是。」任堂胸有成竹地向鄧名說出了他的想法,如果韃子皇帝真的已經死了,估計很快就能把屍體找出來;同時對俘虜的甄別也會展開:「我已經命令每個俘虜都自報姓名,然後分開交給五個不同的人指認他的姓名。蒙古韃子中也有認識韃子皇帝的,我們把俘虜挨個帶給蒙古人看,絕對不會讓韃子皇帝漏網。」
剛才部隊的失控讓鄧名有些惱火,他反覆幾次下令阻止禁衛軍出營,但明軍始終沒有反應,眼睜睜地看著大批禁衛軍從皇營里湧出來。一線軍官完全沉浸在滿清皇帝投降的巨大喜悅中,士兵們更是忙著歡慶勝利,把所有的警惕性都拋到了一邊。
「右臂上的刀傷在上面,所以韃子皇帝應該是向前刺出佩劍,而不是從上而下地直劈。」根據順治身上的傷口,任堂煞有介事地分析起皇帝臨終的動作,還在鄧名面前比劃了伸臂刺擊的動作:「否則刀傷應該是在臂下而不是臂上。」
索額圖等人憤怒欲狂,雖然赤手空拳仍企圖撲上去和鄧名拚命,當然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明軍士兵輕而易舉地制服了這些俘虜。
隨後四個冒牌皇帝的突擊倒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各隊明軍都嚴守陣地,沒有因為看到幾個身披龍袍的人在自己面前亂跑就自行展開追擊——之前鄧名所部沒有遇到過詐降,但官兵們都在安慶見過己方的統帥以身誘敵,那些資深的上尉更是在萬縣等地見識過不止一次;明軍的軍官、士官在訓練士兵的時候,也多次地提起鄧名對戰譚弘、譚詣的戰例,與李國英一戰的勝利也和對方自亂陣腳有很大的關係。對詐敗和誘敵有著深刻認識的明軍,自然不會被禁衛軍的伎倆所蒙蔽。
「說得不錯。」鄧名點了點頭。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遭遇到挺劍直刺的敵人,從而確定自己沒有參与擊殺順治。
「這一具嗎?」任堂揮了下手,明軍士兵就跑上來把尋死覓活的禁衛軍俘虜從順治的屍體旁帶走:「把它清洗乾淨,交給蒙古韃子再認認。」
三堵牆騎士從禁衛軍的最右翼橫貫全軍直抵左翼,全程不過幾分鐘而已,期間鄧名只有一次是擔負主攻手的角色,而協助了兩側的戰友五次之多。
和_圖_書「提督說得對,我也這麼想。」
幾個營牆上的禁衛軍士兵軟倒在地,或跪或趴地大聲嚎啕起來。索額圖也感到身體搖搖欲墜,雙膝一個勁地搖晃,隨時都可能栽倒。禁衛軍的統領有著二十年騎戰的經歷,那些了解統領的人都知道,他在關外曾經有過至少幾十次的騎兵對沖經歷,不但能夠倖存下來,還幾乎每戰都有所斬獲。除了統領以外,還有一些資深的軍官也都和明軍騎兵對衝過,他們敏捷的身手、迅速反應的能力都不容置疑。但這樣一批經驗豐富、武藝高強的禁衛軍,在他們最引以為豪的馬戰中卻不堪一擊,被明軍毫無懸念地輕易擊敗了。無論是禁衛軍統領還是所有的資深軍官,都和皇帝一樣,在明軍的第一擊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騎在馬上的那些禁衛軍已經被明軍一分為二,他們的表情倉皇失措。剛才事起突然,這些位於明軍衝擊軌跡邊緣的禁衛軍只來得及躲開三堵牆的橫掃,在一片兵荒馬亂中誰也沒來得及注意皇帝的下落。本來皇帝是位於重重護衛的隊形中央,禁衛軍陣容最厚實的一部分也是明軍的重點打擊目標,所以皇帝剛才的位置差不多就在明軍衝擊隊列的中心線上,那些有機會看清皇帝身影的禁衛軍無一例外地被斬落馬下。
明軍進攻皇營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抵抗,失魂落魄的禁衛軍一個個坐在地上痛哭,再也沒有一點戰鬥的意志。對索額圖他們來說,他們留在營中的唯一使命就是掩護皇帝突圍,皇帝衛隊的覆滅對他們來說無異於天塌地陷,這些禁衛軍一下子就徹底崩潰了。
「我?」鄧名搖搖頭。作為一個畫過許多人物肖像的美術學生,他習慣於仔細觀察人的容貌特點,但剛才衝鋒的時候他全神貫注于攻擊,完全顧不得審視對面的敵人,尤其是順治沒有進行任何抵抗,所以沒有給鄧名留下絲毫印象:「我不記得攻擊過他,應該不是我殺的。」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正好剛才任堂就在戰場上,鄧名就把這個任務交在他手裡:「你打算如何讓清軍老老實實地認屍體?」
「我仔細檢查了韃子皇帝的屍體,發現喉嚨上的一刀是致命傷,同時前胸還受了一擊,肋骨都打折了幾條,右臂上還挨了一刀,也許是韃子皇帝揮劍抵抗,被掩護的騎手砍的。」剛才帶著俘虜去辨認屍體前,所有禁衛軍屍身上的武器都被取下了,所以任堂不可能知道順治的劍根本沒有拔|出|來。
轉天的深夜,索額圖等幾個禁衛軍軍官正在熟睡,突然被闖進來的明軍士兵從地上拉了起來,推推搡搡地帶進了一間帳篷中。
明軍僅僅是一擊而已,禁衛軍就土崩瓦解,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騎手,佐領深知自己也無法抵抗這樣的衝擊。如果他是鄧名的敵人的話,也肯定被斬于馬下。一個戰士無論具有如何傑出的馬術和過人的反應速度,在這樣密不透風的隊形和四面八方砍來的馬刀中也毫無用武之地。
穆譚趾高氣揚地坐在火把通明的帳篷中央,在這個明將旁邊還站著一個頭髮雪白(剛剛染的),滿眼通紅(抹了顏色)的滿清官員,這個官員和_圖_書背後還站著另外一個,看官服應該是知府。
「很好。」儘管被俘的禁衛軍一致招供順治就藏身在那股敵軍中,但鄧名依然小心地把每個俘虜都看押起來,以免被順治矇混過關:「所有的俘虜都要仔細甄別,千萬不可大意讓韃子皇帝跑了。」
不過儘管無法馬上找到確切的英雄,順治還是肯定死在了三堵牆這一百人的手裡。見任堂查找不出來,馬上就有人提議由鄧名來領受這個榮譽,但鄧名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明確地告訴大家:「剛才我就殺了一個敵人,那個人長著大鬍子,絕對不是韃子皇帝。我想我們還是有機會找出來的,不過,就算最終找不出來,這個榮譽也應該由大家分享,反正他肯定是死在我們手裡的,這一點不會有錯。」
「我是漕運總督林起龍。」老者一臉慘然地對索額圖說道:「敢問,皇上的龍體確實是真的嗎?」
「我打算告訴他們,這些屍體都會拋在荒郊喂野狗,如果他們還想讓他們的主子有機會下葬,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們哪具屍體是韃子皇帝的。」任堂答道。
「我沒說假話吧?」穆譚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他身後的衛士們還發出了詭異的嘲笑聲。
禁衛軍衝出來后,沒有武器的佐領趕緊帶著部下退向東面,禁衛軍衝過來時他們情急之下逃到了皇營的營牆邊。而禁衛軍對他們這些人顯然沒有絲毫的攻擊慾望,從他們眼前呼嘯而過,撲向對面的明軍防線。從禁衛軍嘗試突圍,到鄧名帶著三堵牆騎士衝出來,整場戰鬥這些蒙古人都看了個真切。
午時未到,順治的屍體就得到了蒙八旗官兵的再次確認,當他的屍體被抬到其餘的禁衛軍俘虜面前時,這些人也都哭嚎起來。
「很好。」鄧名覺得任堂安排得很仔細,自己也拿不出什麼補充建議了。
「嗯,是嗎?我記不清楚了。」鄧名知道如果是任堂取得的戰果,那掩護位置上確實應該是自己。不過既然不是鄧名主攻,那留下的印象比任堂還要淺。
「這裏總共有四百多個敵兵吧?」鄧名目視前方,對身邊的任堂道。
至於那個直接突擊鄧名將旗的冒牌皇帝,更是沒能激起任何浪花。明軍從上到下都對他們的統帥很有信心,見慣了鄧名帥兵突擊的場面,沒一個人相信幾十個清軍就能夠對鄧名形成威脅;而實際上這個突擊行動也確實沒有給鄧名的將旗造成任何傷害,他們在距離將旗很遠的地方就被明軍所阻止;那個冒充順治的禁衛軍軍官戰死的時候仍不知道,鄧明甚至並不在他突擊的方向上。
林起龍默默地一揮手,兩個哭哭啼啼的妙齡女郎就被幾個中年婦人牽進了營帳。
「我已經讓他們把武器上繳,去核對傷口,估計還要用一些時間,但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哪位勇士立下這樣的豐功偉績了。」
任堂的預言失敗了,很快就發現武器都和傷口不太吻合,有幾個明軍騎士在他的多次啟發下不斷回憶自己的動作,可是按照他們的敘述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而且在他們左右協助的騎士說的更是差異很大。最後任堂只好垂頭喪氣地來向鄧名報告,他找不出擊殺了皇帝的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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