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30章 威壓

如果鄧名是宗室,那他不需要李定國為自己請爵,換言之,如果鄧名有意和永曆競爭天子的寶座,那他就不能同意李定國為自己請爵;但如果鄧名不是宗室的話,李定國此舉無疑展示了最大的善意。
明軍的艦隊繼續從重慶城前通過,一直到東方發白,最後一艘明軍帆船才經過朝天門前。
這話王明德自己都不信,但李國英卻重重地點點頭:「王將軍說得不錯,這些船都是空船,為了迷惑我們所以鄧賊把它們裝滿了石頭,速速把這個消息傳下去,通告全軍。」
而趙良棟和李國英不同,他有縮小困難的傾向,豐富的戰鬥經驗在趙良棟身上起到的作用和李國英正好相反,不但沒有讓趙良棟變得更謹慎,反倒讓他充滿了克服所有難題的自信。上次與川軍對壘時面對嚴峻的軍事局面,趙良棟仍信心十足地發起反擊,打算靠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把明軍逐個擊破——我的兵練得更好,我的反應更快,所以即使大家都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煩,也是我解決得更好、更快,結果還是我贏。
一個剛從城牆上下來的滿洲軍官伸出兩根手指:「至少這個數,而且還都是大船。外面才過去了五十多艘,還有得等呢。」
「不過對於李國英這種穩健的老將,炫耀的效果應該不錯,我估計他不會再有膽量威脅我們的航運了。」
重慶,川陝總督再次上書朝廷,這次他明確而且公開地反對進攻成都。看到川西明軍的赫赫聲威后,大部分重慶將領也都不再惦記著朝廷承諾加派的軍餉,而是紛紛贊同退回保寧去。
……
「是。」鄧名再次恭敬地答道,臉上已經忍不住要笑起來。
「你要去昆明?」文安之聞言一愣,連連擺手道:「不妥,不妥,你還要防備重慶的李國英。」
不過李國英不同,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宿將,川陝總督總是表現出明顯的保守傾向。明軍在夔門的討論會上,任堂就指出,李國英有誇大敵人的反應速度和遇到的麻煩的傾向。比如上次與川軍交戰時,李國英在撤退的時候沒有焚燒大營,顯然是要儘可能地誤導川軍——其實,就是李國英焚燒了大營和物資,以當時任堂的軍事能力也未必就能阻攔清軍撤退。
背後城中的喧嘩聲變得越來越響亮,那都是被鼓聲驚擾得坐卧不寧的清軍士兵,他們藉助喧嘩聲來對抗著似乎永無休止的戰鼓聲,並想驅散他們心中的驚恐和不安,不過他們的喧嘩只會引起自己和同伴們更大的恐慌。
城樓上的胡文科等人已經吃驚地說不出話,受到了極大的震動。至於那些低級軍官和士兵,更是看著江面發抖。總兵王明德和張勇的表現稍好,並沒有像士兵那樣顫抖不止,但臉上也都沒有一絲血色。
回到衙門后,文安之又把一封書信拿出來給鄧名看,這是李定國的使者快馬加鞭從昆明送來的。
喊出這幾句話后,任堂就把手臂hetubook.com•com揮落,早就做好準備的鼓手立刻重重地敲起鼓來。
而眼前明軍的川西水師則與清軍的嘉陵江水師完全不同,與明軍的大艦一比,清軍的船隻就好像小漁船一般。李國英很清楚,憑藉陝西現在的造艦能力,就是給他十年時間也休想組建起一支能夠對抗川西水師的艦隊來。
「遵命。」兩側的王明德和張勇同時躬身領命,帶著親兵快速從城樓上退了下去。很快背後的喧嘩聲就漸漸減弱了,等王明德和張勇回來複命的時候,李國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表示。
駐紮在重慶的滿洲八旗已經有三百多人了,幾個滿洲軍官走上城頭看了一陣,接著又先後返回滿八旗的駐地中,一個個臉色都陰沉得可怕。
「對於關羽、張飛來說,誇耀兵力是沒什麼用的,反倒可能激起他們突襲的慾望來。比如文丑統帥上萬人的軍隊,旗幟連天接地,遮蔽道路,而關公不但不畏懼,反倒帶著幾個衛士直衝旗下,斬文丑于萬軍之中,下馬割其首級而還。」鄧名說到此處頓了一下,即使帶兵征戰多年,身邊的衛士也都是英雄豪傑,但遙想關羽的神威,鄧名仍是敬佩不已;後來關羽擊殺顏良時也差不多,當時顏良勇不可擋,逐退了率兵伏擊他的張遼、徐晃,張、徐二將逃走後,顏良和他的騎衛聲勢大振,一時竟有逆襲之勢。見關羽趕到后,顏良落荒而逃,但還是被追上殺死——這種摧破敵膽的威名,鄧名覺得自己倒是有一些了。
「是。」鄧名躬身答道,他知道文安之已經同意了他的看法,不過仍在暗示他要萬事小心。
之前趙良棟已經奉命回陝西編練新兵去了,鄧名他們都認為,若是趙良棟在重慶的話,很可能明清兩軍早已經打起來了——這對明軍來說既是威脅也是機會,重慶的防禦絕對不會像李國英主持得那樣滴水不漏。
明軍駛出銅鑼峽時,前鋒大將是任堂少校,無論是袁宗第的情報還是川軍的探馬,都證明李國英全軍都呆在重慶城中,這樣清軍的火炮根本無法對明軍造成太大的威脅。如果明軍船隻靠著江面的東側、南側行駛,那更是不會受到絲毫的威脅。
「已經過去了三百艘了。」城頭上,川陝總督李國英一動不動地坐在城樓前,和手下一起數著川西水師的船艦。眼前明軍的船隊連接成串,像一條火龍般一直蜿蜒到視野的盡頭,在那裡仍不斷生出新的紅光,向重慶緩緩而來,李國英他們知道,那意味著明軍更多的船隻。
李國英一直站在重慶城樓上,身邊站著他的標營軍官和衛士,看到鋪天蓋地而來的川西水師后,這些標營官兵都張口結舌,戰慄不已。就算是川陝總督本人,此時藏在袖口下的手指也因為緊張而變得僵硬。
咚,咚,咚,咚……
……
城樓上的將領們都一聲不吭,包括張勇、王明德在內,他和-圖-書們的內衫都被冷汗浸透了。滿城官兵中,不少人都快被連綿不絕的戰鼓聲給逼瘋了。
「如果裏面不全是士兵的話,那就是裝著幾百萬石的糧食、布匹,不計其數的戰馬、牛羊,或是數以百計的銃炮,還有足夠的葯子。」李國英輕聲把自己的話補充完畢,看了看眼前的將領們:「你們認為呢?」
陝西的造船能力不強,多年以來主要是造一些木排、舟楫,在嘉陵江上運輸輜重。至於戰艦也沒有特殊的設計,只是相對較大、較結實而已——對於四川的明、清兩軍來說,運輸船一樣可以當作戰艦使用,反正雙方的主要交戰模式就是跳幫,連弓箭和撞擊戰都比較少。嘉陵江的清軍水師一直是以水平相當的袁宗第部為假想敵的,李國英因為資金緊張,不能放開手腳生產船隻。
過於一直是文安之幫鄧名遮掩,但這次鄧名表示不用奉節替他回信了:「末將會親自押送糧草去昆明。」
任堂的坐艦駛到重慶附近時,從重慶到銅鑼峽的江面上已經滿是明軍的艦船。川陝總督被驚動,已經跑上城樓向著江面上眺望——這個陣勢和明軍駛出夔門時有些相似,但給重慶清軍送去的肯定不是喜悅。
「如此甚好。」文安之也認為需要化解昆明和建昌的矛盾。現在建昌的幾萬西營兵都全神貫注地提防著昆明,用這麼多軍隊提防李定國絕對是對軍事資源的重大浪費,而且肯定還牽扯了李定國的不少精力:「晉王為你請爵的事,你打算如何回復晉王?」
經過文安之幾次教導后,鄧名已經很少說話如此直白了,不過今天這件事他沒有時間組織語言,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了。
然後就是重建蘇松水師。只要一天清軍還無法與明軍在長江的江面上對抗,那就不要動進攻成都的念頭。如果不是擔心甘陝綠營嘩然,李國英甚至想建議清廷削減給陝西的糧餉,集中物力于湖廣,哪怕為此暫時放棄保寧都是非常必要的。
「晉王隻字未提。」文安之嘆口氣。建昌的無禮和敵意,李定國不但沒有對奉節說,還不許他的使者在文安之面前提起;但有一個晉王的使者在奉節吃飯的時候,幾杯酒下肚,突然按捺不住大罵起建昌的人,這才讓文安之聽到消息:「晉王大概是怕我誤會,認為他把此事放在心上了吧。」
「大小帆船共計五百五十六艘。」李國英對周圍的將領們說道:「裏面若是盛滿了士兵的話,怕不得有十五萬人?」
而有兩個軍官則認為李國英錯失了良機,他們若是在李國英的地位上,就會派出兵馬渡江偷襲,哪怕不能傷到明軍,也能給明軍製造麻煩。至於小股清軍可能遇到的困難,這兩個軍官都覺得能靠隨機應變來解決,有一個人甚至認為,就是明軍圍攻渡江的小股部隊也對重慶有利,這樣就能牽制明軍水師的航運力量,進一步拖累明軍的長江航運。
和_圖_書幾個軍官認為李國英的對策很妥當,上次李國英帶著三萬大軍渡江攻打鄧名,結果被打得只有三千五百人逃回重慶。現在雖然有清廷的大力支持,但李國英可能也就在重慶集中了一萬多不到兩萬的兵馬,自然不敢再渡江來討打——萬縣的水師比嘉陵江水師強大,要是明軍以重兵圍攻李國英南岸的堡壘,他只能蹲在重慶城裡看著。
明軍的頭一艘戰艦已經越過了重慶,繼續向上游駛去,李國英看到每一艘明軍船隻的船體都深深地陷入水面,沒有一艘船是空載。
「哦,對了。」文安之又想起一事,輕輕一拍腦袋:「你的兵練的很好,不妨帶兩千甲士,不,你帶上三千甲士去昆明,晉王準會喜歡的。再說,晉王一定也很想見見這些在高郵湖殺賊的英豪。」
「為什麼李國英不肯派出一支兵馬渡過長江在這邊修築堡壘,配置火銃、火炮呢?」早在進入夔門的時候,任堂就向鄧名斷言李國英不會冒險渡江,現在他又和周圍的軍官討論其中的利弊:「若你們在李國英的位置上,又會如何行動?」
「嗯。」鄧名點點頭,聽文安之說清來龍去脈后,他更加堅定了去昆明一趟的決心:「末將聽說晉王那裡糧餉困難,我這次從江南帶回了不少糧食,打算給建昌運五十萬石去,其中一半是給晉王的,從建昌轉運去昆明。」
第一次從武昌返回時,明軍士兵擊鼓而過,但也就是那一次而已,以後每次途徑武昌的時候,鄧名為了和張長庚維持關係,從來沒有再進行過類似的示威。不過在九江、在安慶、在池州、在南京、鎮江和揚州等地,明軍一個不落地向那些城市擊鼓示威。用鄧名的話來說,這就像爆破漢陽的城牆一樣,是向滿清的地方官表達川軍的善意——讓他們知道川軍有攻擊他們的實力,只是因為滿懷善意才沒有付諸行動——第一次聽鄧名這麼對周培公解釋時,任堂在心裏給自己的統帥送上了一頂「強盜」的帽子。以後每次鄧名釋放善意的時候,任堂就覺得長江提督的邏輯看上去更不像是正人君子所有的了。
鼓聲還在不停地響著,頭頂上的空氣彷彿也有節奏地顫抖。聽起來好像鼓聲不斷地向西,遠離重慶而去,但新的鼓聲又不停地靠近。整座重慶城被包圍在鼓聲中足足有一個多時辰了,一些滿洲八旗士兵忍不住問道:「到底外面來了多少船?」
看了看周圍的衛兵,雖然都是兩人的心腹,但文安之還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孫賊背叛朝廷,晉王奉旨討賊,何過之有?而蜀王一事,多半晉王也有些難言的苦衷。不過鄧名你既沒有背叛朝廷,也不是蜀王,自然不需要擔心這個。」
「李賊負隅頑抗,罪不容誅。」由於李國英的頑固立場,導致明軍長江航運受到影響,不得不一次次地耗費巨資動員水師護航,因此任堂對李國英相當痛恨:「這次我們是向和-圖-書王明德等人釋放我們的善意。」
一艘接著一艘,明軍船上的戰兵們合作得相當默契,配合著鼓點,用手中的武器有節奏地敲打著船幫,和戰鼓聲融為一體。
「或許……」王明德低著頭說道:「鄧賊在船里裝的都是石頭,只不過想嚇唬我們。」
如果這些船中沒有裝滿士兵的話,那就意味著明軍擁有大量的輜重,只要看看川西水師的規模,李國英就很清楚他絕對無法與鄧名進行一場消耗戰。
長蛇般的川西水師從重慶城外緩緩經過,鼓聲同時從東面和南面兩個方向衝擊著重慶的城牆。城上的清軍還好一些,畢竟能看到川軍正從江對岸駛過,而對於那些城中的綠營來說,鼓聲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一樣,整個重慶上空都瀰漫著震耳欲聾但又殺氣騰騰的咚咚聲。
上次和李國英交戰時,任堂還沒有帶軍隊打過幾仗,軍事經驗不多,而且幾乎都是行軍;不過受益於此後一系列的經歷,任堂學到了很多東西,積累的經驗也不少;而這次出兵后,任堂一直參与決策,經常與鄧名、穆譚和周開荒討論軍務,不但清楚作出每一個決定的幕後理由,還多次親自帶兵。
這時日頭已經偏西,又過了一個時辰后,黑暗降落到重慶的四郊,咚咚聲回蕩在寂靜的曠野里,充斥著整個天地之間。江面上的明軍毫無隱藏實力的意圖,所有的船隻都點起明亮的火把,讓清軍能夠把它們看得清清楚楚。
在綦江,鄧名與部下們議論著炫耀武力的效果,這次對重慶的示威事先進行了精心的準備,船隻彼此間的距離也都拉得相對較大。
「督師明鑒。」在鄧名看來,若是想在成都和昆明之間建立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與李定國進行面對面的會談,不過鄧名也知道文安之擔心自己的安全:「當年固然是孫可望倡亂,但晉王、蜀王事先事後的對策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晉王對我們絕口不提建昌折辱他的使者,可見晉王也在反思當年的失誤,末將相信晉王肯定不會像對待蜀王一樣地對待末將;再說現在形勢這麼險惡,朝廷只在西南這一線剩下一點立錐之地,建昌和雲南劍拔弩張對峙下去,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末將在建昌那裡也有點面子,所以此事勢在必行。」
譚詣叛變的時候,王明德和譚詣的聯合水師追擊袁宗第,水師追到銅鑼峽時也就覺得足夠遠了,班師返回了。但現在明軍的先鋒都到了重慶城下,後面的艦隊仍在源源不斷地開來,就好像無窮無盡一般……
「明軍的船看上去得有二百艘以上,如果其中裝的都是士兵的話,這些船上還不得有六、七萬大軍?」李國英臉上仍是一副沉著的表情,但心中已經是驚駭萬分:「而且鄧名的船還沒有開完,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船呢。」
在黑夜裡清軍又默默地聽了很久的戰鼓聲,終於有人忍無可忍地大叫起來:「別敲了。」不少清hetubook•com•com軍士兵用手捂著耳朵,竭力想躲避那無孔不入的聲音,其中既有綠營士兵,也有滿洲八旗的兵丁。
任堂並沒有評判他們意見的對錯,只是把那兩個主張偷襲的軍官名字默默記在心裏,給他們貼上一個傾向進攻的標籤。大部分缺乏戰鬥經驗的軍官都更偏愛防禦,雖然他們現在支持李國英守城的對策,但是不一定就屬於穩健派,或許隨著戰鬥經驗越來越豐富,他們會變得越來越激進。
以前在李國英的構思中,有一路清軍主力會沿著長江抵達敘州,然後逆岷江而上直取成都。在看到川西水師后,李國英馬上意識到這個戰略計劃完全是白日做夢。李國英向朝廷指出,當前最應該做的就是集中一切力量奪回江陵恢復江防,如果這個目標難以達成的話,那就應該全力鞏固岳州,想方設法地把長江航道攔截、堵死。
再也沒有新的鼓聲或是新的火光,城頭上的清軍將領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噩夢總算是結束了。
幾個負責數船的親兵幕僚綜合了一下他們的數字后,向李國英報告。
「晉王要為你請爵。」文安之深深地看了鄧名一眼。
「建昌的慶陽王,好像折辱了晉王的使者好幾次。」文安之在鄧名看信的時候,又不露痕迹地責備了他一句。
之前李定國幾次寫信來奉節,向文安之詢問鄧名的身世,而文安之一概以不知道來搪塞。李定國是假黃鉞的親王,如此糊弄他讓文安之感到良心不安,這次高郵湖大捷的消息傳到昆明后,李定國再次遣人送來這封信。
在奉節休息數日後,鄧名向文安之告別,帶領軍隊返回成都,中途又在萬縣讓牲口休息了一次。
任堂站在船尾,看著剛剛被拋在身後的重慶城牆,他把右臂筆直地高高舉起,準備向身邊的鼓手發出命令。
現在重慶的部署也是這套路數,李國英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意識到任何行動都有大量的風險,在他想出安全的解決方法前,他寧可選擇避免冒險。這種謹慎態度和周密的思考讓李國英表現出了強大的防禦能力,明軍的各種進攻形式他都思考過了,因此也有了初步的應對方法。
……
「是嗎?」鄧名雖然沒有給過建昌這種暗示,但他也知道這筆賬肯定要算在自己頭上。固然馮雙禮等秦王、蜀王系的將領本來就和李定國有過節,不過由於鄧名的關係,他們蔑視天子和朝廷的行為無疑也更加膽大:「是晉王說的嗎?」
喧嘩聲初起的時候,李國英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仍在默默數著從他眼前通過的明軍戰艦,當聲音響得超過界限后,川陝總督輕輕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彈壓。」
順治十五年吳三桂從重慶前往遵義,滿清從兩江抽調了大量船隻,強行通過三峽向重慶運輸糧秣,那時王明德見過蘇松水師為兩江運輸船隊護航的聲勢。但即使是全盛時期的蘇松水師,也遠遠無法與今天從銅鑼峽中開出來的川西水師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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