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36章 宿命

白文選等將領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鄧名這是發誓永遠不與永曆爭奪皇位,對一個年輕而且立下蓋世武功的宗室來說,這是多麼可怕的誓言啊。
「兩下江南,擊斃韃子皇帝、洪承疇和胡全才(關於鍾祥一戰的經過,趙天霸也向李定國報告過了,當然名義上還是屬於鄧名的功勞),就是用親王酬勞也不為過。不到二十二歲就當上了親王……」李定國心裏琢磨著,目光在鄧名的臉上掃了一下:「還都是因為武功得來的。就算他真的沒有宗室身份,這事也了不得啊,將來再立功怎麼辦?只好請封郡王了,還不知道能夠等幾年。」
上次鄧名也和馬寶遙遙對答過,不過沒有機會面談,這次正好聊一聊那晚的驚險,感慨一下當時相見不相識。
不過李定國仍有一個隱憂,擔心這個委員會並不僅僅是一個替代的工具,而肩負著更多的其它目的,是鄧名計劃用來挑戰天子權威的道具。
他又對李定國說道:「大王是假黃鉞的親王,自然不能讓您的使者在這個委員會裡和眾將平起平坐。依我之見,大王不妨派一個使者去旁聽,昆明有什麼需要也可以說出來;如果我們需要大王出兵策應也會提出來。」
「不過那個時候至少韃子是被打敗了,總比現在亂戰一團,最後統統被韃子消滅了要好。」想到無可避免的未來,李定國也感到有些遺憾,不過他也暗暗慶幸,至少還可以和鄧名並肩作戰一些日子:「陳佐才只是沐天波手下的一個小把總,鄧名不仗勢欺人,而是和他認真地講理;那他在奉節肯定也會講理的,無論是建昌還是虁東的眾將,可都要比陳佐才的地位高多了;年紀輕輕就這麼有度量可真罕見,只可惜天無二日啊。」便是英雄相惜,遲早也要刀劍相對,李定國不願意想得太深、太遠,但他知道這就是大一統的規則,所有英雄的宿命。
鄧名停頓了一下:「可惜,最好的這條路無論誰也走不成,因為壞的結果有很多種。我們如果互相爭鬥,除了可能被自己人消滅以外,還可能因為自相殘殺,結果被滿清鑽了空子,把我們消滅了;或者是打敗了自己人,把自己人逼得去了韃子那邊;或者是被自己人殺得沒有容身之地,不得不去投韃子求活。」
大家都走出去后,李定國認真地觀察著鄧名的表情,一字一頓地問道:「本王聽到過一些傳言,說鄧提督乃是宗室,不知是真是假?」
「總比各自為戰強,而且誰有要求都可以在委員會裡提出來,這次別人幫你了,下次人家有難,你總不好意思一毛不拔吧?要不然以後還會有人幫你嗎?」鄧名也知道這個委員會的控制力非常有限,因為委員會不是強有力的議會,有點像鄧名前世的聯合國。
包括馬寶在內,眾人都承認鄧名所說的這個委員會確實比沒有強,既然誰都沒有力量統一各路明軍,那麼利用它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防止各路明軍互相捅刀子——誰第一個和-圖-書違背誓言動手,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問題是誰來發號施令呢?如果是晉王,那麼別說其他的人,就是我也會擔心晉王是不是讓我去做犧牲;而建昌肯定也會擔心,要是晉王把他們的兵馬和軍糧都拿走了,然後把將領們都抓起來問罪怎麼辦?」見陳佐才要張口反駁,鄧名急忙主動後退了一步:「我知道我和建昌有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愧對皇上和朝廷,對不起祖先父老,但眼下的問題就是這事做不到,就算我和慶陽王做到了,我們的手下還是做不到,虁東眾將也肯定不行。反過來說,打個比方——若是朝廷讓慶陽王來發號施令,晉王就一點兒不擔心建昌借刀殺人、吞併友軍然後秋後算賬嗎?就算晉王公忠體國,我自問還是會擔心的,虁東眾將也不可能對建昌心服口服。」
「不可能有人說了算,如果真的有人有這種威望,還用得著這個委員會嗎?」鄧名無奈地說道。
萬縣一戰的經過李定國也聽趙天霸仔細地描述過,知道鄧名採用了鮮為人知的朱棣的謀略,還讓趙天霸承擔了其中最重要、最關鍵的任務。
這話出口后,屋內的空氣頓時為之一冷,但鄧名絲毫沒有察覺,把話繼續說了下去:「請了一些先生,教成都的孩子們讀書。」
「鄧提督要在昆明呆多久?」馬寶問道,他不知道鄧名的潛台詞是不是立刻要走。
鄧名當然不會提,因為少唐王和三太子一樣,都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別人認證的。
在鄧名的前世,隨著識字率和科技的發展,專制制度的效率也有所提高。比如二戰前的納粹德國,靠著國民普遍的復讎心理、足夠發達的教育系統夜以繼日地洗腦、無線電通訊便利加上工業社會的組織性,使得領袖的意志得以貫徹。一個專制國家在五年至十年的時間內,效率可以達到憲政國家的水平。不過即使是工業社會的專制國家,也達不到鄧名所希望的效率,信息時代計算機技術大發展后是不是能達到,鄧名沒有親眼見過不敢說,反正明朝、清朝都是達不到的。憑著明末現有的技術條件,皇權直接貫徹到縣裡都很勉強。
「本王有幾句話要私下和鄧提督說。」李定國道。
「但是朝廷辦不到,朝廷現在在緬甸哪!」鄧名苦笑一聲:「我們可以裝著互相看不見,誰也不管誰,然後統統被韃子殺光;或者我們在皇上和朝廷回國前先用這個委員會湊合著,不給韃子各個擊破的機會。」
李定國看了鄧名一眼,確定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把剛才二人達成的協議公諸于眾,陳佐才、白文選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驚訝神色。鄧名既然接受了爵位,那至少短期內是無法反悔了,就是將來再把自己的宗室身份翻出來,也會被動得多。
陳佐才沒吭聲,他從鄧名的話中嗅到了一絲嘲諷的味道,不過明朝破敗到現在的地步,他也沒法跳出去說對方說得不對;而李定國則覺www.hetubook.com.com得就是如同鄧名所說,也未必就能一帆風順地趕跑韃子,因為還有指揮不得當的問題,還有糧食的問題以及各種軍需品的供應問題等。要是大家都不折不扣地服從朝廷,反而多半會出現混亂,別人不說,李定國自己就不可能按照馬首輔的指示來安排軍隊和生產。
「沒關係,沒關係。」雖然陳佐才很無理,但鄧名沒有露出絲毫的憤怒之色,他沉吟了一下,仍然用客氣的口氣說道:「我有一些想法,估計陳先生聽了會覺得很荒謬,但我想『大丈夫無一事不可對人言』,不妨說出來讓陳先生對我的想法有所了解。」
鄧名的誓言同樣讓李定國頗為驚訝,不過很快李定國就意識到這依舊是姿態,是為了儘可能地團結抗清同盟。當然,鄧名的心胸是非常了不起的,但皇位,自古以來沒有人能拒絕它的誘惑——不僅是誘惑,也是威脅,如果放任你的敵人坐上它,那就是死路一條。就算鄧名現在沒有充分意識到這一點,他遲早也會認識到的。就算鄧名自己看不清,他的部下也會幫他看清的。無論人品、心胸、度量、氣概如何,最終仍是你死我活,這是劉福通、張士誠等所有英雄人物都無法逃脫的宿命——如果有人能夠逃脫,那也就不是宿命了。
「因此,現在擺在晉王面前有兩條路,第一條就是一邊擋住吳賊的進攻,一邊發兵剿滅建昌,然後是成都,然後是虁東,把凡是不聽昆明號令的人都消滅了,最後統帥兩省的忠臣義士完成中興大業;還有另外一條路,就是把建昌、成都、夔東暫時都放在一邊,先集中力量對付韃子,等到收拾了韃子以後再來討伐建昌、成都和虁東的亂臣賊子。」鄧名所說的就是傳統的軍閥統一對策,但昆明現在沒有剿滅其他明軍的實力,甚至難以在滿清的軍事壓力下獨存:「對建昌、成都和虁東諸帥來說,眼前的路也是這樣的兩條。最好的就是剿滅所有不服號令的人,無論是韃子還是官兵,如果消滅了所有不服的人,自然中興大業就完成了。」
「那用處不大。」白文選搖搖頭。
「誰說了也不算。」鄧名答道:「委員會不是朝廷,誰也不能發命令,只是一個聯絡會議。」
鄧名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產生了精神分裂的癥狀,急忙把騰起來的那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驅散,向李定國拱手道:「多謝大王了。」
「鄧提督好見識。」李定國豎了一下大拇指,笑道:「本來還想向鄧提督推薦一下,原來根本不用。我們先去吃飯,有事明日再議。」
晚宴其樂融融,氣氛一直都很融洽,直到鄧名隨口說道:「我在成都辦了一些書院。」
「畢竟是多年以後了,甚至是幾十年以後了。」李定國想到這裏,就把對未來的憂慮拋于腦後,告訴部下他立刻向朝廷為鄧名請爵,同時向成都和奉節派去使者。李定國看看天色,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就笑著問鄧名道:「鄧https://m•hetubook•com•com提督餓了嗎?」
「我雖然有些事記不清了,可是我姓鄧不姓朱,這點毋庸置疑!」鄧名依舊沒有生氣,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千真萬確,絕對不會有假!終我一生,我都絕對不會冒認宗室,若有半點虛言,天地不容!諸位都是見證,我這番話還請諸位幫忙傳開,以消除流言。」
就是對鄧名最看不慣的陳佐才,這一刻也愣住了,胸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激動之情。如此視權勢如糞土、一心報國的宗室讓陳佐才感動得差點落淚。但片刻后,陳佐才就收起了自己那份感動之情,又想到:「不對,他言不由衷。若是真心如此,那他為何還要建立那個委員會呢?」
陳佐才話一出口,李定國就急忙來打圓場,他並不想對鄧名失禮,今天雙方首次見面,涉及的話題已經遠比李定國想像得要廣泛、深入了。
「對中興大業來說,最好莫過於大家都對朝廷的命令俯首帖耳,朝廷發出的命令能夠得到各路將士不打折扣的執行,只要朝廷一聲令下,接到命令的人就不怕犧牲,不計較利害得失地衝上去,理解也要執行,不理解還是要執行。」鄧名說到:「如果朝廷治下的百萬軍民能夠擰成一股繩,萬眾一心,那麼趕跑韃子、光復山河也就指日可待。」
「沒有別的事了。」鄧名微笑道:「該說的全都說完了。來昆明一趟不容易,不把正事說完,吃飯也不踏實啊。」
「那麼,本王曾經提到過要為鄧提督請爵一事,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李定國覺得鄧名是在繼續表示他絕不內訌的姿態,不承認宗室的身份顯然是杜絕內訌的最有效的辦法。如果有人把黃袍披到鄧名的肩膀上,那麼形勢就會變得和孫可望篡位時一樣,李定國不想內訌也別無選擇。
鄧名覺得反正已經對東安郡王朱盛蒗說過了,也不介意對晉王李定國再重申一遍。鄧名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宗室,又說了一次對朱盛蒗講過的那些話:自己的出身是北方人,在南下的途中遇到匪徒襲擊,導致失憶等。當然,現在這套說辭和鄧名初見袁宗第時已經完全不同了,在長達兩年的時間里,鄧名不斷地補充細節,給故事去蕪存菁,讓它變得越來越豐|滿可信。
「當然沒有。」鄧名沒有絲毫的遲疑。雖然他不知道李定國心裏的念頭,但很清楚這個提議是絕對不能含糊的問題,要想消除成都、昆明的隔閡就一定要接受。哪怕鄧名真的是宗室,為了明軍的聯盟也要委曲求全地接受。再說鄧名明明也不是宗室啊,有什麼可委屈的。
李定國已經打定主意要派使者去成都,這是對於鄧名表現出的姿態的必要回報,而且對抗清聯盟來說也確實有實際上的益處。對奉節的那個委員會他只裝做沒看見。在李定國看來,委員會的作用只是把矛盾爆發的時間推遲而已。遲早總有一天,隨著滿清的瓦解,委員會的壽命也就到了盡頭,那個時候大家還是要一較長短,決定誰才是真正的中國https://m•hetubook.com.com之主。
鄧名前世有個表親在楚雄,據他說雲南人做雞棕,三條街都能聞得到香氣,鄧名慕名已久卻一直沒有時間去趟雲南,倒是穿越後有機會來昆明走走。上次來昆明只顧四處放火、假傳命令,忙得不可開交,沒找到機會向吳三桂或是趙良棟要一些。
不過鄧名這個修改過的故事依舊沒能騙過朱盛蒗,再給王光興的信中,東安郡王一口咬定鄧名是楚王之後。李定國的態度倒不像朱盛蒗那麼堅定,如果鄧名不是宗室那麼當然最好,這樣鄧名對永曆和西營的威脅就會小很多。只是從趙天霸的報告看來,鄧名不是宗室的可能性很小,現在鄧名堅決否認,甚至為此編造故事(晉王也不太信),在李定國看來只是對方的一種表態而已。
在鄧名抵達昆明前的幾天里,李定國幾次把趙天霸找來,非常仔細地詢問鄧名的身世。趙天霸報告晉王,傳言很多,鄧名既可能是少唐王也可能是三太子,總之大家都認為鄧名是一個尊貴的宗室,至少鄭成功和文安之已經認定他是邵武帝之後了。
「這個委員會誰說了算?」白文選在邊上聽了半天,這時插了一句嘴。
對抗清聯盟來說,聯合起來依然是博弈,誰都當不上老大,那麼彼此間就是競爭者,失敗者的下場會很慘。犧牲自己的利益去幫助競爭者的策略有利於聯盟,但不一定有利於自己,個體的最佳策略卻對集體有害。
李定國黃鉞在手,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樣發誓服從文督師的節制,但名義和實際操作是兩回事。對李定國來說,他暫時不需要和虁東眾將進行太多的聯絡,他派去的使者完全可以駐在成都,只要與建昌、成都,最多再加上萬縣保持良好的情報共享就可以了。
「那些流言統統是謠傳。」鄧名繪聲繪色地講完他曲折的投川經歷后,再次向李定國保證:「除了萬縣一戰為了鼓舞士氣,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冒稱過宗室。在萬縣打完那一仗以後,我立刻就向將士們說明了,還向文督師請罪了。」
在鄧名的理解里,官員就應該無一事不可對人言,比如官員的財產、對政策的傾向、做出決策的依據等,不過未來或許可以用法律強迫官員把這些事情交代清楚,起碼要交代清楚一部分,但現在還是只能依靠道德自律。
李定國本人對永曆的忠誠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全體西營官兵的前途和安全。遠的不用說,闖營被排擠、歧視的歷史也不用提,單單看看建昌馮雙禮的那批人,就知道站隊失誤的後果會有多嚴重。如果永曆失去了權威,那麼就該輪到李定國的忠誠部下無處容身,只能找一處山旮旯躲藏起來,整天生活在朝廷算舊賬的恐懼中了。
「鄧提督剛剛還自稱是忠臣。」陳佐才哼了一聲,不過他並沒有像剛才那麼激動。鄧名說的是大實話,無論如何,肯說大實話的軍閥總比借勢壓人的軍閥給人的印象要好一點。
「我不是。」鄧名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並沒有問韓王的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思,那個韓王是假的,文安之早就向朝廷報告過,天子也是知道的。」李定國沒有說話,只在心裏琢磨著:「但少唐王是怎麼回事?他卻絕口不提!」
失憶的故事沒能說服朱盛蒗和李定國,同樣也說服不了白文選他們,不過昆明的武將們和李定國一樣,沒人會想真的捅破此事。只有陳佐才冷笑一聲:「提督失憶,這正是方便的說法。今天接受了朝廷的爵位,以後該想起來的時候就可以想起來嘛。」
「多呆一些時日吧。」鄧名答道:「上次我來昆明的時候事情太多,也沒機會在昆明這裏轉轉。」
他倒是建議過委員會可以採用表決制,但即使表決也不可能有多大的約束力,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個委員會沒有錢。委員會的決議只能讓各個軍閥去權衡,如果拒絕執行那麼以後也就很難在委員會中尋求幫助,但如果損失太大,那軍閥肯定還是會選擇拒絕。
「這都是朝廷的事!」陳佐才大叫起來,無論是制定戰略還是協同合作,更不用說分配利益,應該都是朝廷的權利和責任。
「確實是有些餓了。」鄧名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來雲南之前,聽說有一種叫雞棕的蘑菇很有名,不知道大王這裡有沒有。」
「終究還是應該有人說了算。」白文選沉吟著說道。
李定國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同樣感覺這個委員會是對朝廷威信的挑戰。不過鄧名說得也有道理,現在朝廷事實上已經權威掃地了,天子和內閣依然沒有回 國,就算永曆皇帝帶著閣老們回來,恐怕也號令不動建昌乃至成都了。如果委員會僅僅是一個替代工具,只是在朝廷不存在的情況下暫時起一個補償作用,那李定國並不介意派人去旁聽委員會開會——昆明迫切需要幫助。
「嗯,剛才晉王提到了現在有一些流言。」看到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鄧名知道他們也受到了傳言的影響,有必要再次強調一下,徹底打消昆明官兵的顧慮:「我不是宗室,那一次為了打敗譚詣、譚弘,我是不得已而為之,除此以外我從來沒有自稱是宗室,也不知道這些傳言到底是怎麼流傳起來的。」
屋內人的目光又一次紛紛投到了李定國身上,等著他的最後決定。
「分內之事。」李定國代帝監國,舉賢用能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今天和鄧名的談判比預計的還要順利。李定國把眾人都喊了回來,一見到大家就說道:「本王想為長江提督向朝廷請爵,鄧提督十分謙遜……」
賀九義和馬寶都向陳佐才怒目而視,這裏面的道理誰不知道,你一個讀書人連禮尚往來都不懂嗎?鄧名已經表明他不會在這個緊急關頭挑起事端、引發內訌,昆明方面為什麼還要咄咄逼人?
鄧名接著說道:「既然最好的路誰也走不通,而且大家都走最好的路的話,大家誰也活不了,所以我就把這個委員會叫做次好的道路。我們通過這個委員會進行聯絡,不至於各自為戰,可以了解盟友的難處,制定統一的戰略,商議戰利品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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