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48章 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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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提醒袁宗第注意方式方法外,王明德還傳授給對方一個技巧:「鄧提督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每個人都詳細說一遍,誰說的和其他人不一樣,那就是有優惠券也不放。」上次王明德、胡文科他們被俘后,鄧名就用這個辦法問了重慶的兵力走,當時王明德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他估計別人也都老是交代了:「鄧提督說,問話最好不要用刑,不然別人只會順著你的話說,還是和和氣氣地才能問出真相;鄧提督還說過,這叫什麼『囚徒困境』,反正除非大家都不老實交代,否則別想矇混過關,就算串通好了也沒用,只要有一個人說的不一樣就露餡;鄧提督還說,他會用不同的順序反覆問幾遍,人撒謊都是順著想的,比如說前天做了什麼、昨天做了什麼、今天做了什麼,要是突然逆著問,一定答不上來、或是遲疑、或是有破綻。」
有了證人之後,王明德趁熱打鐵:「袁公,末將沒騙您吧?人還托您先給照顧著,每天讓他們吃飽飯,將來末將加倍賠償。」
「我一直聽說浙江人頭腦很靈活,可是在打仗這方面,實在和榆木疙瘩差不多。」討論完公務后,鄧名和袁象閑聊起上次去江南的見聞,自從他回來后,兩人一直沒有時間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兩日後,忠縣西北的川陝總督行營。
失望的三個明軍輔兵緩緩向來路走回去,他們走遠了以後,這具半截倒在江水裡的屍體依舊紋絲不動。
「太多了。」鄧名掃了一眼預算表,就把它扔到了一邊:「李國英根本不敢出嘉陵江,沒有什麼緊急的軍情需要傳達,浪費錢。」
「這個……」不少人都遲疑起來,公然泄露川陝總督的軍事機密,這個就不妥了,大家心裏還都暗暗埋怨,袁宗第你既然想知道為何不私下問呢,這大庭廣眾的誰敢說?
王明德身後還有小三百人,他們中有精銳的老兵,身上都有不錯的裝備,為了鄧名的大業,袁宗第忍耐一下放王明德走了就是了,可這麼多士兵他決不能輕易縱放。
「王帥,王帥,還有我們哪。」沒有優惠券的幾個人急忙大嚷起來:「王帥先把我們挑走吧。」
「快把總督大人扶起來!」
在王明德鼓勵的目光下,有優惠券的兩個人急忙把規矩說了一遍,他們和王明德說得大同小異,就是見券放人,連滿洲太君都適用。
對於李國英拿他們的軍餉去賠償漢八旗一事,王明德他們就算心裏再不滿也不會反對,此時正主不在,李國英還反過來安慰他們:「別和袁佳副都統一般見識。」
最後一個將領被放了回來,接著袁宗第也回到了眾人面前,從他們擺擺手:「你們都可以走了。」
背地裡貶損了一通張煌言和舟山軍的頑固后,袁象又問道:「提督還沒有給我好好講過高郵湖一仗的經過呢。」
「這都是鄧提督對你說的嗎?」袁宗第吃了一驚。
「好漢子。」王明德大聲稱讚道。
「他們真是太固執了。」袁象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鄧名所向披靡,舟山軍居然會不相信他的軍事眼光;尤其是鄧名和*圖*書還有高郵湖大捷的光環,舟山軍這麼固執簡直是不可理喻。
「大夫哪?總督大人昏過去了。」
優惠券的事情倒不用太擔心,因為李國英身邊的幾個滿洲太君也是用這個撿回命來的,對這種醜聞多半會裝看不見,有滿洲太君壓著,孫思克、袁佳文弼拿了好處也不會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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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袁宗第不再與王明德廢話,按照他轉述的鄧名的審訊法,把幾個俘虜分開詢問了一遍,然後又把他們都放了回來。
而去搜索張勇的那三個輔兵,最後也沒有找到他們的獵物,他們一直追趕到江邊,但這裏也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剛才逃到這裏的清兵被長江堵住去路,最後都向明軍投降。三個明軍輔兵沿著江走了一段,最後站在一個倒在江水裡的清軍屍體旁議論了一番,無奈地承認他們可能確實是錯覺。
「末將明白,明白。」王明德他們連連點頭。對朝廷來說,滿洲太君們自然是親兒子;而漢八旗部隊,大都是孫思克、袁佳文弼、祖澤潤(祖大壽的兒子)兄弟這樣的遼東人,他們同樣是八旗兵,算是榮譽親兒子吧,俗稱乾兒子;而李國英、趙良棟這些帶著綠營兵的漢八旗又等而下之,他們都是為入關的清軍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比如趙良棟幫著阿濟格鎮壓甘陝抵抗、李國英堅守孤城力抗劉文秀大軍,所以也被抬旗成了漢八旗,但和孫思克、袁佳文弼、祖氏兄弟這些乾兒子還是不一樣,算是榮譽乾兒子吧。
「少廢話。」押解的明軍推了這些將領一把,替袁宗第喝問道:「那個優惠券也是免試券,到底是什麼規矩?」
「好吧,這次本公就答應你了。」袁宗第思索了一下,點點頭,下令給幾個人鬆綁,這幾個將領的親兵都留下了,也都是沒牙的老虎,而且他們今天的表現也實在讓袁宗第產生不出威脅感來——先是按兵不動,然後一窩蜂扎進包圍圈,接著一起扔了將旗逃竄,最可恥的是居然一個都沒逃掉。
王明德早就斷定袁宗第不知道,因為如果袁宗第清楚的話,那就肯定會知道這個優惠券沒有延期一說,他剛才那句問話只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末將這就讓士兵們放下武器,他們所有的盔甲和武器都是袁公繳獲的,末將有十五張優惠券,根據鄧提督的規矩,除了末將以外,還能贖十四個人走。鄧提督一向允許末將把自己的坐騎帶走的,不知道袁公這裡是否有所不同?還有,鄧提督保證會好吃好喝地招待末將的手下人,等末將用牛來換的時候,這些日子的吃喝費用末將也會一併償還。」
確定周圍全無異狀后,張勇輕手輕腳地溜上了岸,就伸手想去把把那根辮子和草帽系在一起的細線解開。但手指觸到辮子的時候,張勇遲疑了一下,沒有揭開細線而是把草帽在頭上戴好。接著張勇輕輕地吐出了口中的草管,靠著這根空心管和草帽的掩護,他才能安然無恙地在水面下呆上這麼久。這根草管張勇也沒有吐在地上,而是小心地貼身收好,然後迅捷地向西邊急行而去hetubook.com.com
「且慢,本公還有一事。」袁宗第並沒有完全被清軍將領送來的高帽迷惑住,他冷冷地說道:「你們對李國英的軍力部署應該很清楚吧?交代清楚了再走不遲。」
「若是驛站沿著長江設立,那麼就和都府到這裏的一樣,順流的快報用船,逆流的用馬,可以節約一半的費用。不過即使節約一半,花費還是太多了。」袁象已經做了一個簡單的預算出來,從敘州到萬縣的距離可比到成都遠得多,而且路上還有重慶這個釘子,驛站肯定要考慮自衛能力,還需要配屬偵察力量,這些花費都加起來,維持費用恐怕是成都——敘州驛站系統的十倍。
「王帥,末將也是朝廷的忠臣,什麼也沒有說。」每個人回到王明德面前時,都慷慨激昂地重複著王明德剛才的話。
此戰明軍戰兵、輔兵總計陣亡了二百餘人,被俘的明軍士兵都解決了出來,被擊潰的部隊也盡數收攏回旗下。完成了大概的戰場清理工作后,袁宗第沒有在險地多做停留,立刻押解著八千多被俘的清軍返回萬縣。清軍參戰的四千披甲被殺千余,一千七百多被俘,剩下的盡數逃散,五甲兵的損失大約是披甲兵的兩倍,不過被俘的比例更高。
這幾個人都垂頭喪氣,一個個還都被五花大綁著,被明軍帶來后他們看見了王明德,這些將領紛紛放聲大哭:「王帥,您也在這了?」
李國英又繼續問起了此戰的詳情,王明德他們打算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張勇,不過李國英處事精明,所以他們回答得很小心,還借故沒有一次說完。晚上幾個人湊到一起,根據李國英的反應連夜對口供;第二天李國英繼續詢問的時候,正在他們剛開始訴苦的時候,張勇突然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副都統,都是末將無能。」王明德和其他綠營將領連忙躬身告罪:「副都統大人大量,給末將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吧。」
接著就是一番瘋狂的互相指責謾罵,老於軍務的李國英只聽了片刻,就被氣得七竅生煙,一拍桌子打斷了他們的唾沫橫飛的互相指責:「張勇、王明德!你們都想佔便宜,誰也不肯吃虧,為了佔便宜發假信號騙友軍,把真的信號當成假的看,然後乾脆為了逃生髮假信號,結果明明能贏的仗硬是打輸了。五千對五千,居然被打了一個全軍覆滅!」
王明德帶著六七個將軍返回大營時,袁佳文弼正和李國英悠閑地喝茶,見到王明德后,副都統哼了一聲也沒有搭理他們。
「又是那個優惠券。」李國英已經沒力氣罵人了,用雙手捏著自己的鼻樑,一個勁地揉,現在他真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說吧,你們這次又要本官出多少牛?」
「王帥,救命之恩,沒齒不忘啊。」幾個沒有優惠券的清軍將領眼淚都噴出來了,接著又一起向袁宗第道謝:「久聞靖國公和鄧提督同氣連枝,交情深厚,果然是名不虛傳。」
此時無論是袁宗第還是他的親信幕僚,算是都搞清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了,感情鄧名這是綁票啊。若是換了其他人,袁宗第還真未必和-圖-書相信會有這種事,不過鄧名倒是可能,畢竟他去打江南都是為了賣鹽。
明軍絡繹不絕地向萬縣方向返回,走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從戰場上完全撤離,興奮的士兵們互相誇耀著自己的武功。在盔甲下悶了半天的戰兵們把裝備交給輔兵,換上單薄的衣服散熱,有的人還跳入水中洗個痛快澡。期間那具草帽下的屍體始終保持原狀,還有兩個戰兵曾在它上游不遠處戲水,然後被等得不耐煩的軍官喝令歸隊。
痛罵了手下這些嫡系將領一通后,李國英話鋒一轉,替他們向袁佳文弼求情起來,漢八旗的損失李國英大包大攬,表示一定全額賠償,只要袁佳文弼不要上書朝廷告狀就好。
「當然沒有,末將乃是朝廷的忠臣,當然是一言不發。」王明德擲地有聲地答道。
「還不快過來給副都統陪罪!」李國英虎著臉呵斥道,袁佳文弼狠狠地告了這些綠營一狀,還列了一張裝備損失的清單給李國英過目。
……
「就算他放人,我們就不去燒他的田了嗎?虧你也知道他種的地不少,難道就看著他再收穫了繼續擴軍嗎?」李國英罵道,自從意識到袁宗第的實力后,他就把割袁宗第的莊稼視為必須要進行的重要任務了:「算了,袁宗第不是說會把人都交給鄧名嗎,鄧名這個人倒是守信,等割了袁宗第的莊稼,再讓高巡撫去找鄧名替你們要人好了。保寧那邊還有些牛……我算是看明白了,本官的家底再厚,也得被你們給敗光!」
「不錯。鄧提督在問話前,仔細地把這些道理給末將陳述了一遍,然後才開始提問的。」王明德答道,當時鄧名說得比他複述的還有條理,因此鄧名問什麼王明德就回答什麼,自打出了娘胎后王明德就沒有那麼老實過。
「不好啦,快叫大夫啊。」
王明德一口一個鄧提督的規矩,把袁宗第聽得雲山霧罩,見袁宗第已經開始鬆動,王明德趕快補充道:「鄧提督的規矩就是這樣,如果袁公不信,可以把其他有優惠券的人叫來問一下。」
幾乎氣炸了肺的老總督站起身,衝著張勇、王明德大罵了幾句,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模糊,耳邊響起一片驚呼聲,有張勇的,也有王明德的。
喝完了茶后,袁佳文弼拱手告辭,川陝總督笑容滿面地把他送到了營帳門口,孫思克和其他兩千漢八旗還磨磨蹭蹭地在後面好遠呢,現在總督行營周圍的漢八旗里就屬袁佳文弼的官最大。
「哦。」鄧名精神一振:「這仗我們先是化妝成韃子,然後趁著清軍睡覺的時候去偷襲他們的營地……」
「回頭本公會把俘虜都交給鄧提督,到底放還是不放,鄧提督說了算。」袁宗第也搞不清鄧名的真實意圖,正常情況下,這些肯定收編的不了的將領親兵袁宗第肯定會一殺了事,不過想起鄧名在湖廣的種種行為,袁宗第覺得鄧名的處理方法多半還是會與自己不同:「到時候鄧提督要多少贖金,你們就得付多少。放心,我不會餓死他們的。」
「我也覺得是這樣。」袁象完全贊同鄧名的看法。雖然逆流的情報傳遞慢了一點,www.hetubook•com.com但是一年來從來就沒有過需要緊急送入成都的軍情,如果花費巨資建立這套系統,參議院那幫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幹的青城派估計又要說三道四,尤其是萬縣的守將還是袁宗第,青城派估計又要大放厥詞說袁象是有私心——就算想幫助袁宗第,袁象也可以選擇給萬縣多送點物資去,完全沒有必要把錢花在這個沒用的驛站系統上。
聽到這句話,沉思中的清軍將領紛紛抬起頭來,頓時人人眼睛發亮。
「袁公和鄧提督真是信人。」王明德連連作揖:「那末將這就去挑十四個人出來。」
「可是這免死券、不,優惠券上標明是一個人!」袁宗第問王明德道:「你有幾張?總不能把你這批人都帶走吧?」
新任敘州知府袁象和鄧名討論著政務,敘州到成都之間的驛站系統已經建立起來了,為了養驛站的人員和馬匹,成都可是沒為此少花錢;這個系統建立好之後,就有人提出是不是也建立一道去萬縣的驛站系統,以便加快和袁宗第的聯繫。
袁宗第點點頭,下令把剛抓到的幾個清軍將領都帶上來。
他們身邊的這具清兵屍體看上去是一個年老的輔兵,衣服破破爛爛的,腳上是雙舊草鞋,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戰利品。屍體上的舊褲子更是破得和乞丐的差不多,都快起不到遮蔽身體的作用了,從破褲子上的大洞上,還能看到這個老輔兵腿上一處可怕的創口。如果認真觀察,可以發現是道槍傷,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了,好像是趴著的時候被利刃直刺至骨造成的;這個輔兵的頭上當然沒有值得去撿的頭盔而是一頂草帽,腦袋和上半身都埋在江水中,只有那頂草帽還浮在水面上,好像被小辮子掛住了,漂浮在屍體的後腦勺上方。
「總督大人言重了,王帥他們也都儘力了,這個卑職心裏也是有數的。」川陝總督的面子,袁佳文弼不能不給,他慷慨地表示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袁宗第陰險狡詐,眾將雖然失利但勇氣可嘉,既然漢八旗的要求得到了滿足,那他自然也不會把官司打到朝廷前。
「好吧。」袁宗第覺得鄧名此舉可能還有收買人心或是其他什麼用意在內,既然這個王明德能被鄧名兩次釋放,今天對方手上也沒有沾明軍的血,那袁宗第覺得應該確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放了就放了吧。再說袁宗第最看重是那近三百王明德的親兵,他們身上的裝備袁宗第是斷然不會放走的,不過若是費力去擒拿,為了這些裝備多半還要死人,勝利前夕,袁宗第也不願意讓手下無謂地犧牲了。既然王明德肯讓手下放下兵器,那袁宗第也樂得兵不血刃。
「嗯。」王明德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些同僚確實比較重要,而且反正部下可以用牛羊換回來,就對袁宗第說道:「袁公,這幾個人末將都要了。」
「所以你就老老實實地都說了?」雖然王明德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袁宗第也猜到了事情的後續。
明軍遠去時太陽已經偏西,直到夜幕開始降臨到大地上,長江也變成黑色后,這個「屍體」才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抬起了頭,把和_圖_書一雙眼睛露出了水面,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幸好這次高級將領的損失是前所未有的低,張勇、王明德、胡文科以及其他一眾將官,都全須全尾地平安返回,這倒給李國英隱瞞損失提供了不少方便——以往要是折損上一萬兵馬,折上四、五個將領真不算多,絕對不會如此戰一般,逃回來的光桿比他們的親兵都要多了。
還不等眾人叫苦,王明德就善解人意地說道:「袁公不妨一個一個地問,這樣就不會知道是誰泄露的,他們才敢放開了說嘛。」
對於王明德他們把軍情報告給了袁宗第,李國英到沒有太憤怒,只要有將領被俘,那軍情的秘密多半就保不住了。聽說大敗的消息后,李國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整部署,這些傢伙既然對自己說實話,那就說明他們還是忠誠的。至於在大庭廣眾前自稱的一言不發,李國英自然也會在明面上採信。
「末將是來議和的,不能背主忘恩。」王明德義正辭嚴地答道,接著一指那些剛剛被解開繩索的同僚:「不過袁公可以問他們,他們都被袁公俘虜了。」
同一天,敘州。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張尚書的那些手下說,打仗終究還是要堂堂正正地和敵人在戰場對決,不要整天想著偷襲。」鄧名無可奈何地說道,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舟山軍尤其是張煌言的嫡系,都對堂堂正正的陣地戰戰術不是很上心,而對如何化妝偷襲非常感興趣:「可他們就是認定了,打仗就是化妝成韃子,然後趁著敵人睡覺或者吃飯的時候去偷營。」
「當然,當然。」王明德點頭哈腰地說道:「那就還按前例辦?袁公沒有異議吧?」
「什麼前例?」袁宗第當然不知道鄧名處理方法的具體細節。
「提督何出此言?」
但還有眼尖的看到王明德好端端地站著,身上也沒有捆著繩索,就收住悲聲飛快地上下打量著王明德。
袁佳文弼走了之後,王明德他們又統統跪了下來,一五一十地把他們脫險的過程報告給了李國英。
「總督大人,末將倒是有個想法。」一個人說道:「袁賊的兵可是真不少啊,他肯定在萬縣種了不少田,總督大人不妨威脅他,要是他不放人,我們就去把他的田都燒了。」
……
得知暫時沒有其他的綠營開來后,袁宗第在附近大肆搜索了一番俘虜,並出動輔兵把能找到的武器都撿了起來。忠縣還有數千清軍披甲,不是袁宗第能夠輕易攻陷的,而且李國英還帶著上萬山西綠營披甲趕來,他還是得見好就收。
趙良棟和王進寶的一萬五千披甲還沒有抵達重慶,高明瞻帶著千余披甲守城。除了一萬兩千的山西綠營、三千漢八旗外,李國英手中本來只有九千川陝綠營的披甲兵,結果前哨一仗四千披甲就被打了個幾乎全軍覆滅,兩天來只陸續跑回來了幾百人。加上輔兵的損失,清軍已經損失了近一萬人,出征伊始就遭到這樣的大敗,對士氣的打擊自不必提。為了防止山西綠營人心渙散,李國英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封鎖消息,竭力隱瞞損失。
邊上的清軍將領們聽王明德說完后,一個個也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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