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47章 證券

鈕鈷祿急忙把空杯斟滿,瓜爾佳也不推辭,端起就是一仰脖盡數倒入口中。空杯拍會桌面后,鈕鈷祿就再次給斟滿,如是者三。
就是索額圖自己,聽到有這種掙銀子的好事,也忍不住有些心動。但更讓索額圖震驚的是,如果鈕鈷祿說的都是真的話,那川商的惡毒還在他阿瑪的料想之上——如果清廷毀約,貪了川商運來的銀子,那川商並沒有絲毫損失,損失都是那些富戶的,他們肯定會把清廷恨之入骨;而如果清廷老老實實地完成了交易,這幫富戶多半也不會念朝廷的好,而是會對帶著他們發財的川商感激涕零——這幫川商怎麼也不會損失,完全是穩賺不賠。
「那弟弟就給老哥從頭講起吧。」
「索尼大人的公子,果然是明察秋毫。」鈕鈷祿以茶代酒,向索額圖致敬,然後就原原本本地說了起來:「確實有人托小弟打探消息,要知道此事能成不能成,只要能搶在朝廷正式的旨意三天前知道,小弟就能得五百兩銀子,若是提前兩天,那就是二百兩,若是只有一天,那就只有五十兩了。小弟一直在跟這件事,今天聽戶部里的朋友說,三位輔政大人拿著這件事去拜訪老佛爺了,想必很快就能有準信了。今天小弟只是想來混個臉熟,明日再繼續探聽的。」
「就是說,朝廷同意閩賊給運了嗎?」鈕鈷祿又是一杯酒敬上。
今天幾個難兄難弟正喝得歡暢時,突然身後有人嚷了一聲,然後就看到一個小子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和這幾個輔政大臣的子弟打招呼。索額圖掃了來人一眼,依稀記得曾經見過這人,不過好像不是兩黃旗的。來人自報家門,原來是姓鈕鈷祿的,他父親尼雅哈納還是個巴魯圖。
高郵湖一戰後,包括索額圖在內的被俘禁衛軍日子都過得不怎麼樣,因為被俘的都是滿洲貴族子弟,親王、輔政大臣幾乎都有親朋在內,所以太皇太後為了滿八旗的團結也赦免了他們。不過失去光輝的前途,對索額圖等胸懷大志的人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被從御前侍衛序列中剔除后,他和鰲拜的侄子、遏必隆的女婿等人每日借酒澆愁,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
「咱們旗人的鐵杆莊家也指望著漕運吶,不然連這一年幾十兩銀子都沒得拿。」鈕鈷祿苦笑一聲:「弟弟可沒法和老哥比,這幾百兩銀子的報酬,弟弟可是心動得緊啊。可惜武昌那邊沒人,不然弟弟也想買個幾十兩的保證金。」
索額圖一直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上次鄧名那句隨口的「康熙」就把輔政大臣都害慘了,所以這次從父親口中聽說此事後,索額圖堅決認為這是陰謀。而索尼私下裡對家人說,他也認為鄧名很可能知道並且默許穆譚來促成此事,不過漕運只要還沒有徹底斷絕,朝廷就投鼠忌器。如果鄧名的目的就是想用漕運來吊清廷胃口,讓他們狠不下心一拍兩散的話,那鄧名已經成功了,現在朝廷里沒有人敢主張大打出www.hetubook•com•com手,萬一再次失利那後果就會非常嚴重——既然錢糧還能運到天津,那朝廷似乎就可以等待更好的時機,東南似乎也依然基本掌握在清廷手中。
「那『股票』呢?」
聽說提前三天有五百兩的報酬后,索額圖心中驚駭不已,便是提前一天的五十兩銀子,也比索額圖做御前侍衛時的月錢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了。本來已經不再懷疑對方是為明軍打探消息的索額圖,聽到這個數字后又生出疑心來。
據鈕鈷祿說,北京視為頂級機密的漕運改革一事,在湖廣已經傳播開了,武昌還成立了一個什麼證券交易所,上市籌集漕銀。
「沒有。」
突然鋒芒畢露的索額圖讓鈕鈷祿感到有點不舒服,他咳嗽了一聲,進一步解釋起來:「這是幾個湖廣商人托弟弟打聽的……老哥聽說過『基金』這個詞嗎?」
最近幾天索額圖倒確實幾次聽父親說起漕運轉海一事,不久前他還和難兄難弟聊過此事,大家都是熟知內情的人,就算私下聊幾句也沒什麼。不過這個鈕鈷祿可沒有機會知道這種最高層的機密,索額圖雖然喝了不少,但聞言一愣,就打算搖頭推說不知。
「哦,記得記得。」雖然有點醉了,但索額圖還是馬上記起了來者,對方是正紅旗的人,任正白旗的官職。
「老哥聽說過『保證金』么?」
混熟了以後,鈕鈷祿就開始旁敲側擊,詢問起漕運的事情,這幾個人都有機會見到輔政大臣,所以鈕鈷祿就向他們打聽是否聽說過要走海運運糧一事,而諸位輔政大臣,尤其是索尼和鰲拜二人對此又有何打算。
其他幾個也都喝得差不多了,鈕鈷祿又是一杯酒敬到索額圖面前,後者已經半天沒有沾酒杯了,他眼睛下瞟,盯著那酒杯看了一會兒,只見端著它的雙手沉穩有力,清澈的酒水表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漣漪。
「大半個月前川商就在武昌辦了一個基金,起個名字叫『楚漕拆借』,就是向湖廣的富戶募集三百八十萬兩白銀,運到天津的銀子就是這筆『楚漕拆借』,如果朝廷毀約了,那麼這個基金就賠三十八兩,每買十兩銀子的人虧一兩。如果朝廷認可了,事情辦妥了,那消息傳回武昌,湖廣總督衙門就會掏銀子給川商,然後川商立刻還錢——加一成五的紅利給借銀子的富戶。一個月一成的利錢,現銀,很多人都盯著要買,地很多人來說,這就是賭一把,贏了是一成五的利,輸了是一成蝕。」鈕鈷祿告訴索額圖,這個基金賣得不太好,因為很多人都覺得清廷不會同意由川軍和舟山軍給押送漕運,所以都還在觀望:「但只要朝廷同意的消息傳出去,這基金肯定會瘋漲,先知道的人家產轉眼就能翻番,至少是漲個五、六成。」
「好。」鈕鈷祿召喚候在外面的包衣進來,讓他們把各自的主子帶回家去。
「籌集漕銀?」索額圖迷惑地問道。
「不知道。」
「楚漕拆借https://m.hetubook.com•com」這個項目,允許買方通過支付百分之五的保證金來獲得參与的權利,如果不能及時支付剩餘的資金,那保證金就會被沒收。不過只要朝廷同意在天津接受漕銀,那所有的障礙就被掃平了,剩下的就是賭清廷會不會為區區三十八萬兩銀子的蠅頭小利讓漕運徹底失敗了——有很多人賭清廷不這麼小氣,認為這筆生意會順利完成,從而給投資者帶來一個月一成五的純利。
「我大伯今天好像就要向太皇太后提起此事了。」瓜爾佳醉態可掬,在摔向桌面的之前又大笑一聲:「見錢眼看的閩賊。」
抬起眼睛,索額圖看向對面的人,只見對方臉上也依舊鎮靜如常,一點兒不因為自己面露冷笑而顯得緊張不安。
索額圖的包衣過來時,首席輔政大臣的兒子,在鄧名前世曾權傾朝野二十的大臣擺擺手,讓他們遠遠地跟在身後,邁開步子走向一個熟悉的茶館。而鈕鈷祿則落後索額圖一個身位,兩人在路上依舊有說有笑,就好似一對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在鄧名的前世,這個鈕鈷祿有一個名叫常保的曾孫,後來改名和珅。
最後賀道寧就把目光投向了建昌,打算拿自己的漢水領地交換馮雙禮的建昌領地,然後把建昌賣給院會,結結實實地裝進口袋裡一大筆錢。這個交換提議得到了狄三喜等青壯派的極力支持,他們覺得漢水流域要比偏遠的建昌富饒,而且還有機會為帝國立下軍功,甚至可以認為自己是作為鄧名的勢力滲透進漢水流域,牽制周圍的夔東軍閥。
馮雙禮這次來成都肯定是要見鄧名一面,不過現在鄧名的船據說還沒有進夔門。以前每次東歸,鄧名都會趕在大軍之前返回奉節,向文督師報告他的收穫。不過這次扶清滅明軍的事情傳到奉節后,委員會就有風聲傳出來,說文安之的臉色不太好看。這個風聲顯然也傳到鄂北去了,所以川軍陸續返回四川,而扶清滅明軍的提督卻自稱有事要和李來亨、劉體純他們繼續商議,遲遲沒有去奉節彙報工作。
其實不要說普通人,就是索額圖這個權臣胚子,都已經聽得暈頭轉向了。只有這個鈕鈷祿依舊顯得遊刃有餘,深入淺出地對索額圖說道:「其實仔細一琢磨就能明白,這個東西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賭博。一是賭朝廷是不是會守約,二是賭銀船是不是會在海上遇到風浪,三是賭毀約、漂沒的傳言是真是假。天有不測風雲不去管它,那完全是命。但還有一項就是賭朝廷的反應,認為朝廷會毀約的人就做空,反之就做多。證券交易所就是賭場嘛,自然要抽頭。」
「光一個湖廣一個月就有差不多六十萬兩白銀的紅利。」索額圖搞明白后也是倒抽一口涼氣,也明白了為什麼會有人肯出幾百兩的報酬來打探消息,不過鈕鈷祿的話他並不是十分以為然:「不就是一成五的利么?雖然很高,但也到不了翻番啊。」
「明眼眼前不說暗和圖書話。」鈕鈷祿說完后就沖索額圖伸出一根手指:「只要,老哥能給弟弟一個準信,那這酬勞就二一添作五,怎麼樣?」
不過賀道寧對此興趣不大,賀道寧已經在成都娶親成家了,年紀輕輕就大權在握,在成都也算得上一言九鼎的人物——雖然賀珍的地位沒法和李來亨、劉體純、袁宗第他們比,但賀道寧的地位可不比袁象、劉晉戈他們低。而且成都這裏的生活條件也要比賀珍的根據地強得多,再說漢水流域那裡周圍都是清軍,隨時可能會打仗,而不像成都這裏,賀道寧是處於帝國軍隊的嚴密保護中的。
「那弟弟從頭講起,這『楚漕拆解』的基金有個百分之五的保證金規矩,對了,老哥聽說過『百分比』嗎?」
但索額圖還沒有開口,鰲拜的侄子就搶先說道:「唉,老弟也聽到風聲了嗎?這漕運是要招安閩賊來運啊,真是賊!為了點跑腿費,連糧食都肯幫我們運。」
索額圖掃了對方一眼,這個鈕鈷祿顯然異常精明,他不信對方會放著銀子不掙。現在不比從前了,剛入關的時候,上百兩銀子的年俸能讓大部分旗人都很滿足。但隨著在北京的生活越來越好,見識過的奢侈品越來越多,現在年輕的旗人都覺得幾十兩銀子根本不夠花了,日子緊巴巴的。尤其是那種特別好看的叫翡翠的石頭,家裡的婆娘都眼紅想要,但很少有人能買得起。
「如果沒有本錢,那也就只能賣消息了。」鈕鈷祿微笑道:「但老哥想必不知道,武昌的證券交易所,還立了個規矩叫『買空』、『賣空』,也是百分之五的保證金,而交易所要抽千分之五的交易稅……」
固然有一批人認為,清廷不會為了幾十萬兩銀子讓上千萬的漕運泡湯,但也有人懷疑清廷做得出來,或是會出動水師去搶;或是川商會吞下更多的好處,捨不得足額償付紅利。這些人都是做空的潛在群體。
這樣也好,在鄧名返回成都以前,馮雙禮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即將做出的選擇。雄心不再的慶陽王打算退役去安享餘生了,不過他還沒有想好到底怎樣做才是更好的選擇,是當一個擁有一定封建權利的地方官,還是當一個富家翁呢?
「這是誰的銀子?川賊的嗎?要是川賊的銀子我可不敢要。」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索額圖的目光一下氣銳利起來。
鈕鈷祿把南方的證券交易規則打聽得這麼細,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聽到這裏索額圖心裏也是有數:「你不光想賣消息吧?」
鈕鈷祿給索額圖仔細解釋了一番,在這筆買賣中,朝廷的消息非常重要,近六十萬兩銀子的盈利中,最先獲得消息的那一批人,可能只要用二十萬兩就能拿到三十萬兩的利潤;而那些沒有消息渠道的人,可能要花上幾百萬兩銀子才能拿到同樣的利潤。
鈕鈷祿想聚集一批類似索額圖這樣的八旗太子黨,大家湊個幾萬兩銀子出來,去武昌、南京的交易所掙大筆銀子回來。而這些太子黨https://m.hetubook•com.com可以利用他們的關係,確保每次都能把寶押在正確的位置上——這個時候,鈕鈷祿琢磨的仍然是利用靈活的消息渠道來賺錢,還沒有動過設法影響朝政、甚至是戰爭的勝負來創造特別有利於自己的賭局局面的想法。畢竟這個時候,他們的地位不允許他們做這樣的白日夢。鈕鈷祿眼下的夢想也就是為自己掙個上千兩橫財,順便和北京的太子黨頭目們建立起良好關係來。
「這我可不知道。」瓜爾佳(鰲拜家的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地把空杯放落後,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
突然從索額圖身上噴涌而出的殺氣,讓一直非常鎮定的鈕鈷祿愣了一下,臉色也是微變,然突然哈哈笑道:「老哥這是說哪裡話?弟弟可不是沒心沒肺的畜生,和鄧賊勢不兩立。」
對方一定要請幾位正黃旗的前御前侍衛喝酒,索額圖他們也不好推辭,這個姓鈕鈷祿的正紅旗人身姿挺拔,相貌清秀,口才也相當了得,讓酒席上氣氛變得十分熱烈。據這個鈕鈷祿的人說,自從高郵湖一戰後把原先的禁衛軍逐出后,現在禁旅八旗也變得不堪了——這倒不完全是奉承,確實原先挑選的軍官都是京營八旗中的佼佼者。高郵湖一戰中,在順治斃命前,禁衛軍的士氣也始終維持不墮,對於一支幾乎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年輕軍隊來說,這已經非常不錯了。而跟隨康親王去山東的禁旅八旗雖然名字不變,但已經是一個脊梁骨被打斷的軍隊了,本來就是用原本根本沒有資格進禁衛軍的落選者充數,而且還失去了必勝的信心。
鈕鈷祿一拍大腿,笑道:「老哥說得太對了,就是這麼回事。別的賭場嘛,一擲千金的豪客那是很少見到的,玩個幾兩銀子就不小了;可這個證券交易所不是啊,都是幾萬、幾十萬地賭,賭的是一年上千萬兩的漕銀。而且一般的賭場都是用銀子換籌碼,輸慘了起碼給你兩個銅板回家,真紅了眼要壓上老婆、閨女,咱們家裡的都還養不起,哪裡還敢再往回領啊。可是這個證券交易所,你要是賭本玩不起大的,他還十倍、二十倍地借給你,讓你去賭。嘿嘿,可若是咱們有了朝廷的准信,那這不是賭啊,這是往家裡搬銀子啊。」
索額圖也明白過味來:「要是知道朝廷會不會毀約,那豈不就是賭場作弊了。」
馮雙禮當然不會違背自己大部分手下的意願,但他並無繼續去漢水流域拼搏的打算了。這次他來成都,就是想和賀道寧商議「換房子」的具體條款,同時和這個胸無大志的年輕人探討一下如何才能在帝國之內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不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除非鄧名有本事在江陵躲到下一次川軍出夔門,否則馮雙禮也知道,鄧名根本找不到過奉節而不入城拜見文安之的理由。
「只要能提前三天知道消息,那麼就可以把全部的錢財都當做保證金去買基金。等正式消息傳出以後,之前拿著銀子觀望的人就算想買也買不到了。如和*圖*書果他們還想在這筆買賣中分一杯羹,那就要和有入股權的人合作。肯定不會再給他們一成五的紅利,一成就差不多了,甚至再狠點,五分也會有人干。老哥算算看,就比如家產是一百兩銀子吧,定下兩千兩銀子的股份,一成五的利錢是三百兩,分給那些真正出銀子的人一成利也就是二百兩,自己的家產不就翻番了嗎?如果只肯分五分給別人,那就是一百兩銀子的家產一個月就翻了兩番。」
鈕鈷祿告訴索額圖,在漕運順利結束前,這些基金都是可以交易的:「據川商說,這是為了保險,還給起了個名字叫什麼『風險管理』、『風險對沖』,繞暈了不少人。」
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因為帝國首席提刑官賀道寧,他的父親賀珍去年年底因病去世了,遺囑是要他的長子返回鄂北,繼承他的軍閥身分。
聽了索額圖的分析后,對面的鈕鈷祿也贊同地點點頭:「四川人真是狡猾啊。不過話說回來,我聽說兩江、浙江也都會按照這樣辦理,一年上千萬兩銀子的漕運,就是一、二百萬兩銀子的紅利啊。」
「我們去喝杯茶吧。」索額圖咬字清晰,語氣中沒有一點醉意。
「為什麼要打探這件事?」對方良好的外表給索額圖留下的印象很不錯,而且看上去對方也不像是為明軍服務的細作,打聽漕運的事似乎也只是單純地想知道此事是否能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遊說的意圖來,這也讓索額圖對他的懷疑減輕了不少。
在鈕鈷祿極力要把索額圖拉上他的發財之船時,大名鼎鼎的慶陽王馮雙禮也離開了他的老巢建昌,趕到了成都。
「也沒有。」
「是啊,湖廣今年的漕銀定額是三百八十萬兩。老哥想必也知道了,這筆銀子要先由川商……嗯,先由打著川商旗號的穆譚家奴送到天津,然後武昌再把加了三成……不,加了五成的銀子付給川商也就是那些穆譚的家奴。湖廣的這筆銀子會分成十批,每次三十八萬兩,朝廷認可了一批、放出了第一批,等在大沽口外的銀船就再開進來一批,一撥壓一撥,如果朝廷毀約了,或是拒絕給收條,那川商就虧一撥銀子,大概是四十萬兩吧。湖廣、兩江、浙江都是這樣辦理。」說起川商的運輸計劃,鈕鈷祿如數家珍,好像比索額圖的那個輔政大臣老爹還要清楚。
因此,賀道寧不想放棄首席提刑官的位置去繼承他父親的軍閥事業,為此賀道寧還大唱高調,稱應該把權利上交給他心目中的「中央」,也就是交給鄧名和院會。不過鄧名和院會卻都不肯買賬,鄧名認為賀道寧不回去接班的話,會讓同盟軍生出鄧名要削藩的疑心來,所以堅持認為賀道寧應該去繼承賀珍的遺志。而院會則不想答應賀道寧的條件——賀道寧不是白白上交領地,而是想賣給院會一個大價錢——要是賀珍的領地和成都接壤,說不定院會就掏錢買了,但現在中間還隔著夔門呢,院會就覺得這錢花得冤枉,風險太大、回報可疑,無論如何不肯答應賀道寧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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