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丁香

扔下這句話,抿著嘴笑著轉身向巷子中跑去。
「不知道我用不用……」他忽的說道,聲音有些緊張,「不知道我用不用吃丁香……」
念及如此,劉梅寶嗯了聲,看著巷子到了。
盧岩出聲喚住她,卻沒有說話。
「你幹嗎!」劉梅寶抬手捶了下盧岩的後背,又是羞又是好笑,掙扎要躲開。
「這裏的衛官呢,請快些派兵去風陵關……」
「這又不是你來我往的事……」她悶聲笑道,一面捏他的腰,「被人看到……快鬆開。」
知道她沒有著惱,盧岩哪裡會鬆手,反而又將她緊了緊。
盧岩看了他一眼,這是自己同村的一個孩子,也沒個正經名字,因為有點楞,被人傻子傻子的叫著,天長日久便成了名字了。
劉梅寶想了想,沒有說事實,想來經過這一事,宋三娘子的態度也許會改觀吧?也許有機會說服她,那就不用回去了,被人嫌棄畢竟不是什麼高興事,何必說出來讓他心裏不舒服。
他不由笑了下。
「你怎麼看?」他問道。
宋郎中家怎麼住的離縣衙這麼近……
兵衛帶著幾分膽怯垂頭。
這些鹽丁都是跟他一同起身或者一個村子的,恭敬是恭敬,但到底沒有別的人那般尊卑上下級的戰戰兢兢。
「大人叫我呢?」一個鹽丁顛顛跑過來。
盧岩自己起身倒了杯隔夜的茶,正漱口呢,聽得外邊有守兵說了聲大人,孫大人過來了。
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惜啊,自己當時怎麼就呆了,應該狠狠的親回去才是,竟眼睜睜看著那姑娘兔子般跑了。
盧岩回到縣衙的住處時,還是滿臉的懊惱,忍不住抬手捶了下桌子。
劉梅寶飛快的淺淺的啄了一下,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
街邊無人居住,四周黑黑的,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
孫四孔已經看過信了,面色變幻不定。
「你昨天抱我了……」他低聲道,低頭可見那姑娘小巧瑩白的耳垂,眼前陡然浮現昨晚那兩個女子一瞬間的光潔胴體,噌的一下一把火從腳燒到頭頂。
話音未落,人就跌跌撞撞的撲進來,他身上中了幾箭,因為身子虛弱,軍醫只剪去了箭桿,並沒有敢拔箭,他又傷重急促賓士,剛抬進城時人都昏迷了,按照軍醫的估計是一天半日的不會醒來,沒想到這麼點會就醒過來了。
「當初我發出去那麼多請援的信……」孫四孔說道,面上苦笑,「……心裏也知道那些信肯定不少人收到了,卻都當做沒收到,某心裏也是罵他們的八輩祖宗……但是……」
「丁香?」她皺眉道,忽的想到什麼,頓時噗嗤笑出聲,只覺得臉皮發燙,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抬手捶了他胸膛一下。
盧岩又轉身倒了杯茶,握在手裡,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麼晚了?盧岩放下茶杯,說了www.hetubook.com.com聲請。
「你……你這個……傻子!」盧岩吸著涼氣緩解舌頭的燙,又是氣又是無奈的瞪這個鹽丁。
「我送你。」他說道。
「去給我倒碗水。」他說道。
「那我走了?」劉梅寶說道。
笑意在嘴邊散開,心裏咚咚敲著鼓,在鼓動他大胆一些下一步動作,還沒等他鼓起勇氣,就覺得那姑娘忽的貼近,下一刻嘴上貼上軟軟的香香的唇,他腦中轟的一聲,身子僵住了。
「拜祭完你父母了吧?我這就讓人護送你們回府城吧。」盧岩說道,看著這麼快就到了的巷子,很是遺憾。
有熱氣吹在裸|露的脖頸上,劉梅寶不由打個寒戰,腿腳有些發軟。
「大人燙!」鹽丁傻子瞪眼驚呼,但已經晚了,看著自家大人噗地一聲,有些狼狽的將水吐出來。
沒人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四周風中偶爾傳來人的說笑聲,原本燥熱的心和身子竟慢慢的平靜下來,心裏卻是難以描述的安寧與歡喜,只恨不得這一刻就是永遠。
這封信更簡單,只有兩行字,一眼掃過,盧岩的面色也微沉,將手裡的信遞給管隊孫四孔。
孫四孔伸手接過那腰牌,掃了眼,手有些微抖。
盧岩抬眼看他,神色平靜,看不出心裏什麼念頭。
盧岩嗯了聲,打開看。
「我該走了。」劉梅寶低聲說道,輕輕揉了揉他的腰。
「哎。」她忍著笑,伸手推了他一下,「和圖書傻子,你不用吃丁香。」
知道不可能抱一晚上的,回去晚了,她家人又該擔憂了,給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盧岩帶著幾分不舍鬆開了。
劉梅寶一愣,這話沒頭沒腦的。
「你快回去吧。」她看了眼盧岩說道,「小心些。」
他並不知道劉梅寶一家來解縣做什麼,只知道是拜祭劉知縣夫婦。
孫四孔帶著幾分不悅瞪了跟進來的兵衛一眼,怎麼能帶人到這裏來。
「大人,難道你想去援助?」他問道。
盧岩接過來抬手就喝。
鹽丁傻子悻悻走了,嘴裏還嘟嘟囔囔,明明是大人你傻……
「傻子。」他自己嘀咕一聲。
「大人,茶。」鹽丁傻子將一碗水端過來。
盧岩坐下來,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蜻蜓點水的碰觸,不由打個哆嗦。
「同袍兄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盧岩緩緩說道,面上一片忠厚,眼神閃閃,手指敲著桌面,表示他的心裏在飛快的思量什麼。
「不知道這位大人是……」他遲疑一下問道。
他很年輕,跟盧岩差不多年紀,五官端正,輪廓分明,此時面容憔悴虛弱,一雙眼卻不減銳利。
「那只是抱一下,你,你不許說話,也不許……不許亂動……」她的聲音有些發慌,低聲道。
「大人,你端著碗就沒覺得燙嘛,怎麼能怪我呢……」鹽丁傻子一臉委屈的道。
「大人,三思啊。」孫四孔低聲道,「大家剛經過一場惡和-圖-書戰,已是疲憊不堪,再說,往風陵關還有好一段路,長途奔波,又是損耗,再者嚴格說來,可不算咱們河東驛的範圍,就是救也輪不到咱們……到那裡又是一場野戰,大人,不是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野戰上,咱們確實不如那些韃子……這算起來,處處是下風戰局不利啊……」
「大人,白日救起的那個人醒了,拿出了這個……」他顧不得客套,將手裡的信遞給盧岩。
孫四孔掀帘子急沖沖的進來了,面色不太好看,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這的確是事實,盧岩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劉梅寶只覺得他的身子燥熱,再聽他這一句話,又忍不住笑出聲,抬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孫四孔嚇了一跳。
「還有什麼?」劉梅寶問道,抬眼看他。
盧岩笑了笑,示意他不用說了。
盧岩自然立刻嗯了聲,感覺一雙手臂慢慢的勒住自己的腰背。
話音未落,就聽有男聲嘶啞傳來。
「大約有一千多韃子……」他開口遲疑道,「而且其中還有咱們的手下敗將……」
盧岩嗯了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真的很好……心思百轉,卻始終只有這一句話可以表達他的心情。
悔的那個百爪撓心。
「你……你這壞傢伙……」她笑著低聲道,「還說你是個老實人,真是……真是一點也不老實……」
「大人……」孫四孔站過來一步,一咬牙道,「……這封信咱們就當沒收到吧……」
「大和*圖*書人,那人醒了,要見大人……」門外兵衛說道。
他現在認得字不少,只要不是寫的那些華麗的官文,一般官場文書還是看得懂的。
盧岩趁勢攥住她的手。
孫四孔面容一凝,顯然很驚訝,而盧岩對於這大周的官職沒多少概念,但從二人的神情中也猜出,這個人來頭不小。
他說著話眼圈有點紅。
「我一天都沒有見你了……」他蹭著她的脖頸,低聲說道。
卻見這人又傻了一般。
「……怪不得那群韃子退走了,原來是向風陵關去了……」他欲言又止的說道。
「去,去。」盧岩擺手瞪眼。
「山西都指揮使司太原左衛指揮僉事,陳清。」來人說道,一面勉強站直身子,抬起頭來。
他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看著盧岩道:「但是我心裏也知道這出城援助著實兇險,搞不好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要搭進去……所以,盧大人……某在心裏對盧大人真是……」
「我本來就是個壞傢伙。」他低聲道,帶著幾分歡悅,沒想到這姑娘聽懂了他的意思,而且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
傻子便哎了聲,樂顛顛的去了。
劉梅寶點點頭,與他並肩向前,一面低聲說些你今日做些什麼之類的閑話。
「大人,他,他是都指揮司來的人呢……」一個兵衛低聲說道,將手裡的一個腰牌遞過來。
刻意壓低的聲音聽在耳內,有著別樣的滋味,盧岩只覺得心痒痒,抱著她不肯鬆手,又不太熟練的拍著要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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