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七色魂火,輝映天墟神魔

「你這什麼青狐魂火,一旦使出,管教那些熱血盟的賊人瞬間全滅,為何還要著著實實地對打?」
「不消害怕。」郁愁歸看出他的心思,便道,「我知人常說,天墟為神魔大戰後的墓地,其中凶妖猛物出沒,尋常人進去九死一生。」
「這……」剛才還躍躍欲試的飛雲山寨主,這時候卻口角囁嚅,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
「豈止如此。你來看——」說著話,郁愁歸將手中魂火向空中一拋,眨眼之間彈丸大小的魂火迎風生長,剎那之後便奔騰成一隻碧光為身、青焰為毛的神異青狐。
但因為在街頭隨意接了個活兒,這一天中午,飛雲山匪寨的大寨主,便站在了天墟的入口。
幾乎在拋飛神火的同時,郁愁歸忽然拔地而起,整個人都沖向了頭頂的青狐;一陣光影繚亂后,他彷彿已經和青狐融為一體,他成了青狐的核心,青狐成了他的外形。
直到這時雲翻海才發現,剛才自己以為是妖鬼的詭秘陰影,卻只是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木頭假人。
而因為神魔大戰太過劇烈,破壞力過大,天地間原本充沛豐富的靈氣消耗泄露大半,結果千萬年下來,這些上古神魔的後代,無論身體、力量還是心智,都比上古的神魔之族大大退化。
再仔細看看,雲翻海便發現,這團青色火焰,竟是呈現一種奇異的形狀,看樣子竟好像傳說中的九尾青狐,神采睥睨,碧火飛揚,直似要掙脫郁愁歸的掌心,就此破空飛躍!
當然驅動魂火需要超乎想象的靈力,效果也不會太持久,但即使如此,在生死搏鬥中,有魂火和沒魂火的區別,太大了。
「這青狐,正是上古之時西崑崙王母座前隨侍神獸,與金蟾、白兔、三足烏並立西王母座旁,只可惜後來在神魔大戰中隕落。」
「這、這就是魂火?」雲翻海結結巴巴問道。
「哈,是嘛!」雲翻海這時也笑了起來,「郁總管,還別說,『破雲神龍』,這外號我喜歡!」
所以對雲翻海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以前天墟對他而言,那就是傳說的所在,別說連邊兒都摸不著,想都別想啊。
他郁愁歸的「嘯月青狐」魂火,正是已經十分難得的五品青色魂火;正牌神俠風驚雨則是「安天白鹿」,那藍瑩瑩的邪魅眼眸,以及白色和圖書鹿身上幽藍的神秘斑紋,正表明它是六品藍色魂火。
落焰如雨,青狐的神光轉瞬照亮了原本昏沉的天地,驅散了原先一切的陰森與黑暗。
一旦融合,嘯月青狐驟然一聲清嘯,然後身姿急速轉折,無翼而翱翔,緊接著九尾急甩,無數支狐尾形狀的青碧烈焰朝四下激射,帶著和剛才青狐鳴嘯相似的嘯音,朝四外黑暗中隱約的魅影飛去。
按照這樣的認知,無論東華人族還是寒淵魔族,都有一個共識便是:現在這世上常見的人、魔、妖三族,人族為古神造物,魔族為古魔血裔,妖族為神禽魔獸的遺脈。
「太、太厲害了!」雲翻海由衷地讚歎。
「雲老弟也是明白人,難道沒聽說過『富貴險中求』?若是那麼容易得到,怎麼可能有我剛才那麼強大的威力!」
在神威山脈特別是天墟周圍,當今的東華國皇帝東方明,便在對魔國作戰如此吃緊的情況下,還派了五千重兵把守,其對天墟的重視,可見一斑。
「如何?」他微笑著問雲翻海。
顯而易見,作為神魔之墳,天墟乃是魂火最集中、最旺盛之地,雖然不是說天下其他地方沒有魂火,而是如此高品級的魂火集中之地,東海諸洲中僅此一家了。
「心靈相通?是不是你有什麼煩惱可以跟她說?」雲翻海問道。
「呃對不起,說快了,不是破外號,是『破雲龍』這外號,就要改改了,添一個字叫『破雲神龍』——你聽,多氣派、多威風啊!」
饒是雲翻海膽大,這一猝不及防,別說嚇得牙齒打顫了,整個身子都一軟,驚得差點癱在了地上。
別說見過,就連「魂火」這事情,他一年到頭也難得聽到一回。
「是嘛……」聽郁愁歸這麼一說,雲翻海有些意動。
如此神異的魂火,追根溯源起來,還來自於上古神魔大戰中。
而天墟因為盛產魂火,乃是東華國最強力的戰爭之源,完全可以認為是東華國的立國之本、核心競爭力,所以,這天墟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再說了,我等神俠衛,畢竟是東華國直屬皇帝陛下的衙口,要想護衛你的周全,去天墟中取一團魂火,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樣的觀點,可能是世代為仇的人魔二族,少有的一點共識。
「當然。https://m.hetubook.com.com」一向陰柔似水的郁愁歸,這時卻和他掌中青狐魂火一樣,眼神睥睨,傲然說道,「我這掌中,乃是取自於天墟之青狐魂火。」
此番天墟之行,只有郁愁歸和雲翻海兩人。畢竟,真正的神俠,怎麼可能又跑到天墟來尋魂火?
和雲翻海這樣不入流的山寨頭目不同,東華國中上檔次的武者和法師,想讓自己的力量更上層樓,其必經之路便是尋覓適合自己金木水火土風雷光暗冥,這十系靈力屬性之一的魂火。
「啥?」雲翻海一聽,這才有些反應過來,連忙朝郁愁歸手中一看,卻見他右手手掌托于胸前,掌中正有一團青色火焰,動蕩耀映不已。
「其魂魄歷經千萬年,于天墟之中化為青幽魂火,為我所得。」
所以,在上古那一場席捲世界的神魔大戰中,大部分神魔,都戰死了,靈魂化為魂火,其軀體化為化石。
所以他現在,可能是飛雲山周邊方圓數百里之內,最有見識的一個山賊了。
「厲害,真厲害。」雲翻海由衷說道。
正是藉助魂火的力量,身體比魔族脆弱不少的東華人族,才能在千百年持續不斷的人魔戰爭中,勉強抵擋住寒淵帝國的侵攻。
「呃?不對啊!」他忽然想起一事,便有些變了臉色,埋怨道,「郁總管,你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法術,為什麼昨天不立即使出來?」
事實上,雲翻海就覺得自己見了鬼;那剛才一言不發的郁愁歸,轉過臉來時,雲翻海竟然看見他臉色碧藍熒熒,就如鬼火映照青藍之面,不是鬼魅還是啥?
這樣一來,郁愁歸想著,即使雲翻海身手不咋地,應該也能弄到不錯的魂火吧。畢竟,東華劍傳自上古,乃國之重器,對神俠衛更是意義重大;某種角度,神俠衛便是東華神劍的守護者,連神俠衛的徽章紋樣,都是「雲龍對繞東華劍」。
「呀!」一聽拿不完全款,雲翻海這才真正著了忙,忙道,「的確如此,那後果太嚴重了!這魂火怎麼才能有?」
「多好啊!」郁愁歸用罕見的熱情口吻道,「這是好兆頭啊!說不定你去天墟中走一遭,弄來個上古神龍魂火,從此把你這個破外號——」
魂火的功用自不必說,剛才郁愁歸藉助魂火之力,竟能勢若天神,橫掃和圖書一切。
雖然現在四外碧光明亮,但對於那些木頭假人的樣式形狀,他也只能是驚鴻一瞥,便再也看不見——那飛灑的青狐尾焰,極為霸道酷烈,只是不過在瞬息之間,那數十隻假人幾乎同時猛烈爆炸,爆裂散碎成千百個碎片,倏然之間紛揚如雪。
一時間,他整個人呆若木雞,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這時候,郁愁歸已收了魂火,恢復了本相,緩緩地降落回地面。
「那這樣厲害的魂火,你想不想要?」郁愁歸看著他微笑問道。
在進入天墟前,郁愁歸已經跟雲翻海普及過有關魂火和天墟的知識,尤其是,郁愁歸強調,魂火品級由低到高,正合虹霓之色,為赤橙紅綠青藍紫,從一品至七品,越高級便越像尋常難見的火焰顏色。
這一日郁愁歸向雲翻海這位底層青年展示的「魂火」,其實在東華國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見他如此,郁愁歸趁熱打鐵道:「雲老弟,你知道么,本座不才,外號就以魂火為名,人稱『嘯月青狐』,聽起來多威風?對了,我看你來歷也挺特別,不知有沒有外號?」
最明顯的一點便是,華夏神州的上古神話,把大部分神魔都想象成不死不滅的特異生靈,並且對他們的事迹進行美化,最後虛幻為難以想象的神異之事。
東華洲中有個開玩笑的說法,說一旦習武修道之人找到自己心儀的魂火,其忠誠度簡直比對自己的婚姻伴侶還要高啊。
「好。」雲翻海口中答應,心裏卻想到一事:「看來,大家習慣用魂火做綽號,借郁總管吉言,我若真能得個神龍魂火,那自然極好。」
「當然!」郁愁歸笑道,「你現在和我神俠衛合作,我們自然要體現最大的誠意。昨日之事你也看到,區區一個熱血盟,就差點要了你的命。」
如果尋到更好的魂火,就只能替換掉原來的,這樣就意味著以前圍繞舊魂火的一切修鍊,全都白費。
於是他一邊手擺得像風車,一邊口中似連珠炮般叫道:「郁總管、郁大人!小的再也不敢跟你提加錢的事兒了!」
「對吧!」郁愁歸笑道,「不消想了,明天收拾收拾,我便陪你去天墟中走一遭吧!」
「自然要去『天墟』了。」郁愁歸親切笑道。
「呀!」見此情景,雲翻海不由得倒吸www.hetubook•com•com了一口冷氣。
說到這裏,郁愁歸好似忽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了一眼,才有些抱歉地說道:「我知道了,是我的『嘯月青狐』魂火嚇到你了。」
「有……『破雲龍』。」雲翻海有些忸怩地道。
而郁愁歸口中所說的「天墟」,位於東華洲中部神威山脈之中,傳說為神魔大戰後的墳場,還是東華帝君在戰後施大法力造就。
當然,真正上等品級的魂火,還是需要擁有者自己去獵取和融合。
「哦,不好意思,再次抱歉。」郁愁歸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傲然神色,「其實,很簡單,對付這些宵小,豈值得我『嘯月青狐』使出魂火?傳開去徒惹人笑話。」
不管怎麼說,雲翻海總是比一般人膽子要大。因此他這時並沒有嚇得屁滾尿流,緊急之中,他豁出去了!
「這……」雲翻海一時無語,心說你為了要面子,卻害得我嚇了個半死。
魂火還有另一個奇特的屬性,那便是一個人同時能擁有的魂火,最多只能有一個。
作為一個非主流的山寨頭領,雲翻海何曾見過這樣神幻酷烈的戰鬥法技?
「哎呀,可怕可怕,看來明天我去天墟中,要好好放亮招子,潑了命也要尋個說起來好聽的魂火了!」
但東華洲對上古神魔的認識,卻大為不同。在東華人族的眼裡,上古神魔,只是力量特彆強大、擁有特異法術、壽命極長的高等生靈,他們並非長生不死,大部分也沒有翻江倒海接近奇迹般的能力。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不過就是有人差點殺了自己嘛,這點小事都害怕?大丈夫頭掉了碗大個疤,怎好有臉想加錢啊?那樣太無恥啦!」
「雲老弟,你看我方才魂火之技怎麼樣?」郁愁歸笑問道。
「正是。」郁愁歸淡然道,「魂火散布東華,其他地方或有,但真要獲取強力魂火,只有去『天墟』中尋。」
「現在我已與她融為一體,對敵之時,她即是我,我即是她,可謂心靈相通。」
「但要是運氣不佳,比如得的魂火,或為狗,或為豬,那難道以後我要人送外號『滾地狗』、『搶食豬』?」
戰死的神魔,或是受到波及的神禽魔獸靈植,其靈力和魂魄,經歷了千萬年的歲月後,異化為形態各異的「魂火」。
「啊?」雲翻海一聽,驚喜交加,https://www.hetubook.com.com脫口道,「怎麼?難道我也能有這麼厲害的魂火?」
不得不說,雖然雲翻海接了這活兒,思想壓力很大,短短几天還遭遇了兩次生命危險,但相比他原來,通過和郁愁歸的朝夕相處,他的認知和視野,已然不知不覺地突飛猛進了。
而那明心雪更了不得,其魂火名「紫霄神鸞」,乃是頂級的七品紫色魂火。
少數高等的神魔則生存下來,面對血流成河的破碎世界,他們選擇了踏破虛空,進入異域時空休養生息。
對此郁愁歸還是挺有信心的,因為雖然雲翻海本身的武技法術不咋地,但作為神俠的替身,這次郁愁歸特別將東華國的傳國重寶「東華神劍」請出,讓雲翻海隨身攜帶。
「我我我、真的不不不不敢了!你千萬不要一怒之下殺我滅口哇!」
「這才哪到哪兒?光明神俠固然萬眾景仰,但有陰就有陽,自然樹敵也非常多。你下次再遇上真正的強敵,若沒點真正的護身本事,恐怕你真活不到拿完全款。」
其實從天墟和魂火的傳說來看,也看得出,東華洲之人對上古神魔的理解,和西邊神州大陸本土之人,有很明顯的差異。
傳說中,東華洲是上古神魔大戰在東海的主戰場,因而在這裏,無數的神魔隕落。
「天墟?」雲翻海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莫不是說,那個『神魔之墓』?」
所以除非真的找到品級和特性好上太多的魂火,一般人不會輕易更換魂火。
由此東華洲上還滋生出一個專門的職業,名為「獵火者」,專門搜集各類魂火,轉賣給需要的人。
這把失蹤的風神俠沒帶走的東華劍,傳說正是由東華帝君的法寶「引仙照魂燈」碎片鑄就;而天墟又是東華帝君在神魔大戰末期,施大法力造成,所以按往屆神俠的經驗,東華劍肯定能與天墟中的魂火共鳴。
郁愁歸說這些的用意,自然是希望,雲翻海能找到並融合的魂火品級,越高越好。
「呃?」碧藍面容的郁愁歸,看到他這樣,倒反而很驚訝,「雲老弟,你怎麼了?怎麼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
「你倒練了身手,卻害得我吃了好大一個驚嚇,晚上失眠不說,還差點破了相!」
「但你要想,如果不是這樣,豈不是天下之人都人手一團魂火?那樣不僅不稀奇,力量有多大,恐怕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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