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他們下山後，徑直往東行，直接橫渡鄱陽湖，上了岸後走不多久，就到了湖東的饒州城。
尤其和自己相處時，他和別人都不太一樣：他顯得很真誠。
見她這樣，其實心中有憤的少年，也不願事情鬧大，便假作才反應過來，伸過手去，接下了這兩支虹光流動的冰藍羽毛。
乞丐發帖，哈哈哈。你覺得，為什麼少年看了后，會發愣？
「本聖女將來，可是要成為魔靈教主的人；就當這是鍛煉自己提攜後輩的能力吧。」
聽起來，這有點尷尬。
當然她沒想到的是，張少塵能這樣，也正常。
這乞丐面前，還拿白堊石，在青黑色的石板路上，寫了幾十個字兒，想必是訴說自己如何凄慘。
突如其來的曖昧，讓張少塵顯得有些羞澀。
「嗯！就這麼決定了！」
寒風嗖嗖的山路上，一想起這兩個女孩兒，衣衫單薄的少年心裏，便有了幾分暖意……
很快，張少塵就知道，是誰真正在惦記自己了和-圖-書。
這時如果讓張少塵知道了少女的真實想法，恐怕會立即跪下行大禮，誠懇地說：「求放過！」
不僅如此，她還在縮手之時，故意拿自己的手腕，拂過少年的手掌，跟他肌膚相親。
「我有這麼可怕嗎？哼。」
等他趕到了「魔靈洞天」的山門時，他憂心忡忡。
但等到綠香劍侍，來傳了這麼短短的一句話，他就頓時變得噤若寒蟬了。
綠香是漢陽峰上通靈宮中，魔靈聖女的劍侍。
他也有心表現出歡喜雀躍的樣子，但幾番努力后，還是宣告失敗了。
「果然，這少年，讓我看到了人間真實。」
不過，當馮靜芙告辭，裊裊婷婷地離去后，張少塵卻一臉平淡，還在馮靜芙碰他的手背部位，用另一隻手拂了拂，就好像在拂去一片灰塵一樣。
跟自己在一起時，態度很真誠。
「呃！」
「在他的心目中，我還真的挺可怕的呢。」
「我得加衣服了。」
想到這裏，她的內心中，也ｈｅ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有些愧疚。
而在獨孤羽霓的心目中，少年還有一點，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教里很多上趕著來討好的人不同，張少塵這傢伙，跟自己在一起時，居然總是往後縮！
「別忘了他最初，可是被我當成食材誘餌、當成試毒工具啊。」
對獨孤羽霓，他雖然尊敬，但也就屬於「敬而遠之」的那種吧。
這不，在繁華的市井間，才走了沒兩條街，獨孤羽霓和張少塵兩人，就看到街邊趴著個中年乞丐，正是衣衫襤褸，滿面污糟。
在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劍。
本來這個清晨，張少塵心情還挺好的，甚至在洗漱時，還哼了段小曲兒。
「呀，天氣變冷了。」
在懷裡收好羽毛，他也不忘禮貌地說一聲：「謝謝師姐美意。」
「不過……」
不過擋不住聖女這麼注意啊。
恰在這時，正在玉屏峰山路上奔波的少年，正好打了個噴嚏。
這麼想時，連她自己都笑了起來。
經歷了邵康之事hetubook.com.com，魔靈聖女獨孤羽霓，忽然真正開始注意起張少塵來了——當然少年是發自內心地，不希望被這樣注意的。
所以當她覺得有點愧疚時，這種心情竟讓她覺得很新奇，很有趣。
獨孤羽霓其實是缺少朋友的。
「換成是我，也會很害怕吧？」
但她發現，張少塵真的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而魔靈教中其他人，要麼敬畏、害怕，要麼就心懷功利目的。
這年頭，識字的人本來就不多，何況是乞丐？頓時就引起了張少塵的興趣。
「尹師姐、殷小妹的話，還是有可能的吧？」
她又很熱情地跟少年說了會兒閑話，還看準合適的時機，不露痕迹地伸手，幫少年拂去衣襟上的一片碎草葉。
只是，等他看清了這些字兒，就有些發愣。
「人至察則無友」，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
這日一早，獨孤羽霓最心腹的侍女綠香，便來找他。
當事後回想，獨孤羽霓便發現，這個傳說中的賊人之子，有點特和*圖*書別。
於是，馮師姐潔白的手腕，就這樣伸在半道，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得。
獨孤羽霓很快就來了。
這確實是他真實的反應，並沒有裝模作樣。
但就算這麼說，他也沒伸手去接羽毛。
他想著，不管寫得如何，文採行不行，劇情慘不慘，看完之後，都要給這乞丐幾文錢，畢竟，當年也曾是同行。
「好吧。」她心說，「我以後有什麼行動，就多多提攜你，當作對你的補償吧。」
當然，也有像冷天霜那樣的人，不會怎麼來親近她。
不過這年頭，再富饒的城池，也免不了有乞丐流民的存在。
一看張少塵這副滿心戒備、焦慮糾結的樣子，她便覺得挺有趣。
只要目的不純，她就立即察覺出來，再難有什麼好感。
正好他也路過，便稍稍停留一下，看起這些文字來。
雖然也有必要的敬畏，但好像也能平等相待。
雖然教主義父，對她百般呵護，但這代替不了朋友。
這麼一想，她暗地裡那股子「提攜之和*圖*書心」，就變得更加熾烈了。
但這種人太特別。
便急得纖纖玉手的主人，眼眶含淚，都快哭出聲了。
見得如此，馮靜芙這才放下心來。
不僅發愣，他還下意識地，朝旁邊一同駐足觀看的聖女瞅了一眼。
這個人，很真實。
她來了之後，便對張少塵說：「你現在就去山門下等候，聖女大人有事要找你。」
此際的饒州，不大不小，市井如其城名，還算富饒。
「不會是誰在惦記我吧？」
魔教聖女，面帶著笑意，在心裏做出了讓自己覺得很正確、很有趣的決定。
如果獨孤羽霓是個傻姑娘也就罷了，可她聰明、敏感。
但在以男子為尊的世風下，這也是馮靜芙這樣的女子，一種存身之道。
「愧疚」，這種其他人常見的情緒，在獨孤羽霓這裏，卻從來沒有過。
「不太可能。」
她不僅武功絕佳，長相還挺秀麗脫俗。
曾經家門被一夜血洗之人，看什麼不平淡？
聽她這麼說，張少塵忙道：「不敢，不敢，師姐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