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面貌吧。
蘇平看了他一眼，立刻就讀懂了雲萬里的意思，想要讓他慎言。
在場都是傳奇，雖然在這深淵廝殺搏鬥，相互都是生死之交的戰友，彼此不耍心計，但也不是完全的單純傻白甜。
人善被人欺，善良的人總是承受最多的人，而傳奇同樣如此。
蘇平相信，這些人沒說謊。
「來這的傳奇就已經夠少了，誕生一位傳奇也不容易，我們再走掉的話，那這裏誰來鎮守呢？」
這跟他之前看到的峰塔傳奇，完全不同。
「我們留下，也是我們的選擇。」
蘇平聽到這老者的話，微愣一下，發現這老者是先前一直沒開口的人，他看到這老者的眼神，忽然間，他似乎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所以我不會離開，我要守在這裏，守在這裏，就是守護那些前輩的家族後輩！」
周圍先前熱情洋溢的傳奇，聽到蘇平這話，都是愣住。
蘇平不禁怔住。
峰塔的規矩，是傳奇必須到深淵洞窟服役。
「而我只守區區五十年？我才不會輸給他們呢！」
旁邊另一個青年也是點頭，聲音卻頗顯滄桑，道：「小莫說的沒錯，這裏的妖獸殺不完，峰塔每年輸送進來的傳奇，已經在逐年減少了，我們再走掉的話，這裏必定要出大事，我來這裏已經五和圖書百年了，五百年的廝殺和鎮壓，有好多前輩倒在了我面前，是他們的幫助，我才活到了現在。」
「知曉？」蘇平看向他，又看了看周圍，發現其他人都沒說話，但臉上並沒有太大意外和憤怒，這讓他有些怔住。
有人留在此地，繼續負責看守這處峽谷。
短暫的沉默之後，姓莫的老者開口道：「蘇兄弟，我知道你說的意思，這一點，其實我們都知曉。」
那老者搖頭一笑，道：「上面雖然說是五十年就行，當初我也只準備來這裏待五十年就回去，但後來進來了，發生太多事，前面第一年我就有些待不下去，後來慢慢待了十年，然後是二十年……然後，一位故人為拯救我而倒在了這裏，這深淵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妖獸極多，殺都殺不完！」
看到他們一個個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疤，蘇平忽然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人群中，一個單耳老者忽然上前，別有深意地看著蘇平。
等注意到雲萬里的神色時，很快，眾人都明白了蘇平這話的意思。
「這深淵中環境惡劣，峰塔也沒法經常跟我們聯絡，只能傳遞一些重要訊息，我們也不好因為自己家族裡的一些小事，我耽誤這麼寶貴的聯絡機會。」一個中年傳奇笑著說道，他一條胳膊不見，也沒和*圖*書再生出來，應該是受到某種無法治療的攻擊。
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也忽然間明白了很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那你們進來的這些傳奇里，沒有服役結束出去的么？」
而剩下的傳奇，就是眼前這些。
為地面上的安寧而付出！
蘇平看了他們一圈，微微沉默，道：「你們都是剛加入峰塔，就送到這來服役了么？」
「有人服役結束，要走是他們的自由。」
有他的好友笑著答應下來，跟隨其他人一同簇擁著蘇平，返回據點。
「我們留在這裏看守，你們先回，順便替我問問蘇兄弟，我們林家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誕生出什麼卓越的封號。」
先前被稱小莫的老者搖頭道：「當然有，總會有那麼一些人要走，但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們有自己珍視的東西，而且在這裏廝殺，完全是搏命，誰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明天，就像今天如果沒蘇兄弟的支援，也許我們當中，會再次出現傷亡也不一定。」
還有的傳奇，雖然加入峰塔，想要得到峰塔里的資源，但來深淵洞窟服役結束后，就馬上離開了，就像完成任務。
其他傳奇都沒說話，但表情都已經代表了他們的心思。
或許。
另一個中年人開口道：「傳奇不光是一個稱呼，也是www.hetubook.com.com一種榮譽和貢獻！我們留在這裏，是我們甘願的，不管外面有多少人不願意進來，但那是他們的事，如果人人都像他們那樣，那人類就該完蛋了。」
「如果沒人鎮守，整個陸地都將遭殃，到時我們所守護的家族，也會面臨災難！」
「沒錯。」另一個黑髮青年低聲道：「我願意留下，是李老，他是我們這裏待了最久的人，他在這服役了八百年，從剛成為傳奇，一直在這裏待到如今，成為虛洞境中的強者，是李老讓我知道，什麼叫大義，什麼叫真正的傳奇！」
雖說這些傳奇常年駐守在深淵，無法掌握外面的情況，但有峰塔在中間做橋樑，至少不會消息閉塞才對。
人分三六九等，傳奇亦是如此。
「是啊，總該有些人付出，我們願意當留下的人。」
「蘇兄弟，有些事情，要慎言。」
「我們畢竟在這待了這麼多年，後面來了那麼多傳奇，那些傳奇是什麼貨色，我們知道，他們巴不得馬上離開，而事實上，等他們的服役期結束，他們的確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逆王……」雲萬里看向蘇平，微微張口，欲言又止，眼中也露出擔憂之色。
另一個老者說道：「我來這裏已經三百多年了，還算是進來晚的，之前鐵衣兄弟進來時，是一百多
和_圖_書年前，當時他說我們莫家情況還好，誕生出了幾個不錯的封號，不知道現在百年過去，情況如何？」
「你們這些傢伙，我早說了，我守這八百年，是在陸地上待煩了，這裏比較刺|激，讓你們該滾蛋就滾蛋，別老提我了行不。」一個相貌普通的青年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沒好氣地說道，他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位守了八百年的李老。
其他人都開口道。
想到在峰塔里那些悠閑喝酒享樂，觀看寵獸搏鬥的臉孔，蘇平忽然覺得實在太過諷刺和嘲弄。
只是……
「沒錯。」
他們留在這裏，就是等待直到戰死為止！
「外面的基地市，還是那些么？」有傳奇插嘴進來問道。
已經超過了服役期，卻依然鎮守在這裏，搏命廝殺？
「當然，這是峰塔的規矩。」
「沒錯，這裏只能進，不能出！」另一個光頭傳奇說道，聲音有些渾厚，看上去極其乾脆。
蘇平聽到周圍七嘴八舌的詢問，心中有些怪異，問道：「你們鎮守在這裏，峰塔沒跟你們聯絡么？」
莫姓老者說著，忽然輕輕一笑，道：「但就像我們先前說的，他們離開，我們不怪他們，我們留下，是我們的選擇。」
來這裏服役之後，卻一發不可收拾，一直留了下來。
他不禁一笑，有些嘲弄，道：「峰塔里不缺傳奇，那ｍ.hｅtuｂoｏk.ｃom•cｏm些傳奇躲在那裡享樂，讓甘願付出的傳奇在這裏搏命，他們配讓我替他們隱瞞？」
蘇平看了眼那位老者，有些奇怪，道：「你在這裏服役了三百年？不是說傳奇鎮守五十年就行了么？」
那單耳老者的臉色也陰沉了幾分，凝視了蘇平兩眼，隨即收回了目光，輕嘆著搖了搖頭。
「來這的，都是剛加入峰塔的，偶爾也會有一些峰塔里的老前輩願意來這裏，比如之前就有一位雲前輩，已經是虛洞境了，很早就加入峰塔，在這裏服役結束離開后，又回來了這裏，只可惜，在四百年前時，他不幸戰亡了。」
「我願意留下，是因為大傢伙兒，說實在，我當初也想服役結束，就趕緊離開這鬼地方，但是，看到他們都在堅守，像莫老，他守了三百年，像老周，守了五百年，李哥，守了八百年……」
「這種事情強求不來，我們也不會怪那些離開的人。」
旁邊的雲萬里聽到蘇平的話，臉色微變，有些緊張。
「沒錯。」
比如那位在王下聯賽中，被他斬殺的青家老祖就是這種。
有的傳奇為了避免服役，明明晉陞成傳奇，卻隱藏修為，不加入峰塔，低調苟活，就是不願來深淵洞窟冒險服役。
雲萬里臉色變了，看了看周圍，有些難堪。
那隻能說明，他們是真的心甘情願，在這裏全心全意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