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黃巾復起
第三百八十五章 臨平之戰

另外一人微微落後于鄒靖的戰馬一些身位,此人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端的是儀錶不凡,雖然面容俊朗,但是看上去卻並無娟秀之氣,倒是看起來頗為和煦,而且舉止從容有度,讓人見不由心生好感。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隊上百人的紅衣玄甲的騎兵飛馳而來。
劉虞牽引著座下的戰馬,掃視著道路兩側的民居。
「可惜,漢賊終究不兩立,水火亦難以相融……」
劉虞如果想要南下進攻鄡縣,那麼必然是要先從安平國的南深澤出發,然後開赴到臨平,再向著鄡縣進發,張燕設營的地方,正是劉虞的必經之路。
劉虞想的便是如果他能加入冀州之戰,依靠著他的身份,當漢軍贏下了這一場戰役之後,起碼他能夠庇護更多的人從這一場浩劫之中活下來。
大戰即將來臨,他不能讓任何事影響接下來的戰事。
騎在戰馬上的漢軍軍官,橫眉立目厲聲喝令道。
但劉虞也知道,他這一生,恐怕都沒有辦法和許安坐而論道。
不久之後,幽州便爆發了張舉、張純的叛亂,劉虞在涿郡、廣陽郡廣招軍卒。
劉虞雖然不怎麼通曉軍略,但是他畢竟出身高貴,他的老師也並非是什麼庸人,他自然也懂知人善任的道理,自己不懂,那麼就依仗手下的謀士和將校。
張牛角的話迴響在張燕的腦海之中,張燕緊緊的握著腰間的寶劍,那是他的兄長張牛角最後的遺物。
劉備此前因為征討黃巾的軍功被封為安喜縣縣尉,再然後朝廷有令:如因軍功而成為官吏的人,都要被精選淘汰。
那馬上的漢軍軍官冷哼了一聲,輕輕一挾馬腹,驅使著胯|下的戰馬的向前繼續飛馳而去。
這些主剿派的將領並不會因為黃巾軍人多,而寬恕想要投降的人。
直接封劉備為涿郡的南部都尉,封關羽、張飛兩人為軍候。
不過由於幽州的變化,鄒靖在北地的烏桓人的中頗有名望,於是鄒靖又跟隨和-圖-書著劉虞北上來到了幽州平叛,仍居破虜校尉一職。
劉虞正是用人之際,他見到了劉備,覺得此人談吐不凡,而且確有真材實料。
該郡督郵要遣散劉備,劉備知道消息后,到督郵入住的驛站求見,督郵稱疾不肯見劉備,劉備將督郵捆綁督起來鞭打兩百下后,與關羽、張飛兩人棄官逃亡。
兩處營壘橫立在通往鄡縣的官道的兩側,營壘之上飄揚的正是屬於黃巾軍的黃色旌旗。
他的身後跟著十數名身著戎裝的騎士,其中有四人看起來卻是大不相同。
劉虞為政寬仁,忠厚恭儉,原本的時空,劉虞因為公孫瓚屢次作對,不聽號令,糾合了軍兵十萬餘人前去進攻公孫瓚,出征前還告誡軍士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
傳言許安麾下軍兵紀律嚴格,幾乎沒有燒殺劫掠之舉,甚至於行軍路途還有過不願踐踏麥田而改道,還有損壞財物而賠償錢財之事。
營壘之中悠長的號角聲響起,游戈在官道兩側,黃巾軍營壘之外的并州義從,呼嘯向前。
鄒靖得知劉備三人棄官回鄉,於是邀請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加入軍中,並向著劉虞極力舉薦劉備三人。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裏的小民,這裏的百姓臉上沒有太多的菜色,他們有了一些自己的田地,有了一些微薄的收入,在嚴苛的稅收下,還是勉強可以養家糊口。
劉備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打量著四周的景象,但是從他神態依然可以知道,他心中所感到的驚訝並不比鄒靖和劉虞要小。
他並非是覺得這首詩可笑,他覺得的可笑的是這首詩,居然出自被朝廷認為是賊寇,認為是叛逆的許安的口中。
劉虞長嘆了一聲,眼中的哀愁的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是堅定的神色。
「未料身先死,悲風共凄涼,騰雲化霧,心歸太虛,非我願也……」
十月二十二日。
這一戰,他想要加入的最www.hetubook.com.com大原因其實是因為四州的百萬黃巾,劉虞知道,若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些民眾絕對不會冒著死罪,冒著殺頭的風險,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的賴以生存的故土,輾轉千里也要前往并州。
劉虞低聲念起一首從并州傳來的傳來的詩,這首詩據說是出自許安的口中。
依照兵法,幕下有謀士為其出謀劃策,將校為其統領軍兵,自然不會犯那些低級的錯誤。
甚至於最後的戰敗,也是因為愛惜百姓的房屋,下令不許破壞城外的居民房屋,因此沒有立刻攻克公孫瓚的城池,陷入了僵局。
但半路便被劉虞的故吏尾敦劫走安葬,劉虞在北方很得人心,他死後,幽州及流亡至此的百姓甚至很多人都痛哭流涕,緬懷劉虞。
這一次并州黃巾軍雖然越過了臨平,並沒有劫掠臨平,嚴苛的軍律約束并州的黃巾軍,黃巾軍中符祝每日都會給他們講解,已經被許安完全修改了的太平道思想。
冀州雖然處於平原地帶,但是也不乏有樹林,溪流,亂雜之處,大軍行進一般還是依據官道行軍。
劉虞雖然欣賞許安,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想和許安靜下心來,認真的交談一番。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天色微明,扛著農具的農夫三三兩兩的走出了聚落,睡眼朦朧的向著不遠處的田地走去。
雖然并州黃巾軍從臨平的旁邊路過,但是即將爆發的戰事卻似乎與他們毫無關係。
公孫瓚俘虜了劉虞后不久,誣陷劉虞之前與袁紹合謀要當皇帝,脅迫使者段訓將劉虞斬首,並送首級到京都。
……
這裡是鄡縣北部的一處聚落,名為臨平。
在劉備身旁,跟著兩名身形魁梧的戰將,這兩人正是關羽和張飛。
這並非是沒有先例,朱儁屠三郡黃巾,皇甫嵩不接受俘虜,斬殺十六萬黃巾修築十六座「京觀」用以警示天下。
官道之上,無數火紅的旌旗滾滾向和*圖*書前。
於是劉備帶著關羽、張飛兩人,還有招募而來的五百余名鄉勇,加入了劉虞的軍隊。
「啪!」
「滴塔滴塔滴塔……」
劉虞雖然此前曾經聽說過許安麾下軍隊的傳聞,但他對於賊匪一貫印象十分之差,未曾親眼所見的事,他都選擇了懷疑,只以為是什麼散步的虛假流言。
上次鄒靖帶兵經過臨平之時,臨平大多數的房屋都被毀壞,田土都被踐踏,與今日的見聞卻是大不相同。
但是很快,他們便站住了腳,不敢再上前一步。
劉虞搖了搖頭,清空了腦海之中那些雜亂的想法。
關羽生的面若重棗,髯長二尺,丹鳳眼、卧蠶眉,鳳眼生威,卧蠶似霧,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張寶、張梁等人統領的黃巾軍雖然和其餘的黃巾賊匪不同,燒殺劫掠之舉較少,但是畢竟麾下兵員眾多,難以約束。
而愛惜百姓的,卻是被稱為叛逆的叛軍,這難道不諷刺嗎?
張燕沒有忘記他的承諾,他放棄了自己的姓氏,改為張姓,改為張牛角的姓氏,就是為了要完成張牛角的遺志,替他親眼看一看那黃天之世。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那些頭裹著黃巾,在走投無路之時,聚眾而起向著那高高在上的漢庭發起了抗爭。
雖然臨平聚落兩側的民居皆是門窗緊閉,根本無法看清內中的詳情,但是外面一眼可見,皆是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也沒有什麼血跡和腐爛、血腥的味道。
「還不速速讓開!」
但是他也不會故意縱容四州黃巾就這樣走入并州。
馬鞭狠狠的在空中被甩響。
而張飛則是豹頭虎眼,燕頷虎頸,飛而食肉,萬里侯相,此時按轡徐行,威嚴非常,令人望而生畏,倒是比身罩紅袍的鄒靖還要顯得威武。
臨平就處於下曲陽和鄡縣的中央,但如今在聚落之中,仍然還有上百戶人家居住於此,男耕女織,表面上hetubook.com•com看去好像是一片安寧。
淡淡的肅殺之氣瀰漫在臨平這座小小的聚落之中。
按照許安一慣的行為推演,許安的勢力將在幾年之後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到時候天下必然將會更為動蕩,而天下動蕩,兵戰加劇,屆時死難的百姓將會更多。
一人身穿戎裝,外罩猩紅戰袍,束髮頂冠,腰佩漢劍,正是破虜校尉鄒靖。
官道兩側有些地方還是密林,也可以藏上不少的兵員,若是沒有清查,大軍行進中途被伏擊,只怕是遭受損失。
這也讓本來心生懼意,想要逃跑的公孫瓚看準了機會,公孫瓚召集精銳勇士數百人,順風縱火,燃燒城外民居,趁勢突襲,劉虞也因此戰敗,自己也被俘虜。
豪強世家幫助光武帝奪取了這天下,但是也因為這個原因,豪強世家卻也成為了漢帝國身上的膿瘡,他們肆無忌憚的霸佔田地,侵吞民產,欺辱貧民。
冀州的豪強地主也不敢太過於剝削,壓迫這些小民,減少了他們收取的稅賦,承擔的徭役。
并州黃巾軍在許安的發展正在越來越強大,而并州越強大,那麼平叛所需要的力量便越大,若是這百萬黃巾再進入并州地界。
「嗚————」
遇到的這些農夫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們是幽州軍的先鋒部隊,奉命探查前路,清查有無伏擊之兵。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劉虞目光堅定,手中的馬鞭落下,胯|下駿馬長嘶了一聲,向著前方賓士而去。
此人正是昔日在下曲陽,跟隨在破虜校尉鄒靖麾下一起征討黃巾的劉備,劉玄德。
天下疲敝,民不聊生,動蕩不堪,百姓流離失所,劉虞皆是看在眼裡。
鄒靖、劉備兩人心中俱是一驚。
光和七年時,黃巾起義的烽火曾經波及過此處。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臨平西南面,十二里之外。
一眾農夫戰戰兢兢,不敢言語,他們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道路的兩側不敢和圖書遮擋道路,生怕那軍官的馬鞭抽打到他們的身上。
「真是諷刺啊……」
劉虞搖了搖頭,面色哀愁的看著還存在著些許生機的聚落,他見多了民生的疾苦,見多了那些橫行的豪強。
一場慘烈的大戰即將爆發……
鄒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象,臉色也是有些驚訝。
鄒靖本以為臨平早已經遭遇了黃巾軍的毒手,卻不曾想保留的如此完善,並未遭遇任何的劫掠。
不管許安的想法如何,心性如何,但許安終究還是名義上的賊匪,名義上的叛逆,他是黃巾軍,是太平道,這便已是死罪了。
而且進入聚落之時,劉虞還在外面的田地看到了正在勞作的農夫,背薪擔柴的挑夫。
「望西都,意躊躇。」
先鋒騎兵過後不久,官道之上便出現了大隊大隊打著紅色的旌旗,正在緩緩行軍的漢軍軍卒。
盧植等人是朝廷之中的主剿派,此戰若是得勝,劉虞害怕按照盧植等人的心性和之前的作為,百萬黃巾,只怕是有大半都要被其屠戮。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
劉虞勒住戰馬,停止了前進,嘆了一聲:「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非虛啊。」
經歷了兩次動蕩,或許感受到了民變的威力,知道那些小民並不會坐以待斃,當被逼迫到絕境后,也是奮起反抗。
遠方的官道之上已經出現三三兩兩的漢軍游騎,大隊大隊的漢軍步卒正在湧入張燕所選定的戰場。
最終在皇甫嵩的指揮之下,和孫堅等人一舉擊破下曲陽聚集著的十六萬黃巾大軍,因此得到了嘉獎,任北軍中候。
「耽誤了大軍趕路,爾等可擔當的起!」
上次他也來過巨鹿郡,光和七年(184年)下曲陽大戰,皇甫嵩在巨鹿郡的治所癭陶城會和眾軍,當時他就領軍趕了過來。
這話可不敢亂說,也就是劉虞身份高貴,才敢念出許安寫的反詩,兩人俱是看向另一旁,離劉虞稍稍遠了一些距離,劉虞敢念出來,他們卻是不便於去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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