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起身，走到蘇小小身前。
茫茫山林中。
「嗚嗚嗚——」
趙戎手被拂開，還沒來得急反應，就聽了她冷漠的話語。
「還笑？真是笨死了。」
觀內的空氣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的左手便被趙戎「霸道」的抓去，隨後被他溫柔小心扳開五根鮮血淋漓的玉指。
她低頭死死捂著嘴，似乎是要把此生最後一滴淚水都擠出來。
「小小笨些不礙事的，只要……有趙郎就行了。」
這笨丫頭怎麼這麼笨？笨死了……
一座廢棄已久的破觀內。
剛剛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而這丫頭手上流血又不說，還在那傻乎乎的伺候他。
蘇小小就這樣痴痴的看著，偶爾砸吧下嘴，那裡，有她心上人的味道。
趙戎沒有回應，而是微微歪頭，忽然伸手，前探。
忽然。
溫暖也隨之而來。
趙戎伸了伸手，想去觸摸碰她，可是在半空中忽然停下。
蘇小小突然感到某種叫做幸福的東西不受抑制的從胸口湧出。
一道鮮艷的痕迹在右手手腕向下蔓延。
蘇小小沒有回他話，仍舊縮成一團。
蘇小小目光獃滯的看著那雙手向她臉龐伸來，沒有再阻攔。
某一刻。
笨丫頭，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喜歡嗎？
皆緘默無聲。
她和*圖*書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嘴裏卻沒有聲音發出，也沒有回他話。
仔細一瞧，原來是被她五指指甲連帶著刺入了掌心的肉里，傷口一直不處理，便血流不止。
像是要逃離某種可怖的東西。
趙戎皺眉，伸手去碰她，只是剛觸到她的膝蓋，手就被猛地推開。
她睫毛顫顫，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他，卻依舊不敢相信，只覺得現在是在夢裡。
「別碰我！」
蘇小小一愣。
她睜大眼睛，驀然回首。
「別動。」
趙戎一時之間忽略了其它感受，他只感到了身前女子小心翼翼卻熱烈絢爛的無盡愛意。
她憐憐的瞧著趙戎的表情，見他嘴角含笑，動作霸道。
「啵！」
一切都在無聲間發生。
滋味無法形容，像蜂蜜，又像美酒，是甜甜的，醉人的，熏暈了她的小腦袋，讓她甘之若飴。
趙戎低頭，凝神端詳著神像背面那個縮成一團的黑影。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步。
破觀內，某一處的黑暗被光明驅逐。
蘇小小獃獃的看著趙戎小心翼翼的幫她包紮傷口，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低頭認真專註的表情。
趙戎起身往前走幾步，再次來到她面前坐下。
此時雖然是夏日，但被一場大雨和_圖_書淋濕后，又被郊外夜裡的涼風吹拂，依舊會讓人打著冷顫。
這不是夢。
趙戎仔細端詳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俏臉。
「抬頭。」
神像背後的黑暗中。
聲音並不好聽，因為已經哭啞了嗓子，眼淚也沒有多少，因為已經哭腫了眼睛，但哭意卻絲毫不減。
蘇小小歪了歪頭，凝視著眼前嘮嘮叨叨的趙戎。
發現往日那張紅顏禍水的極美俏臉，此刻已經不復以往。
若是她依舊隱藏在黑暗之中，估計無人能發覺這原來是一個活人。
伊人若湍水，觸及方知柔。
此刻的蘇小小，有一種凋零的美感，竟美的驚心動魄。
趙戎莫名的有些心虛起來。
再定睛一瞧。
趙戎的指尖仔細撫過如花瓣一般的唇瓣，發現粉唇上的胭脂原來是殷紅的鮮血。
他有些害怕了。
可是下一秒。
蘇小小嬌軀一顫。
不過蘇小小還是沒抬頭。
若是他不來找她，這笨丫頭還會做出什麼傻事？
下一秒。
黑暗一片。
慢慢的。
蘇小小驟然抬頭，聲音略微沙啞，不再復之前的軟綿清柔。
蘇小小身子一僵，不過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她的嬌軀倔強的又動了動，不過卻也只是做做樣子，最終沒有再敢往後退。
蘇小小一hetubook.com.com雙哭紅的美目此時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蘇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慄著，偶爾會不自然的抽搐一下，卻也沒有聲響傳出。
就像多出來一個橘黃色的房間。
趙戎重新回到神像后，開始堆柴生火。
欺負……一輩子？
「真真的嗎？」
因為……好暖……
蘇小小一驚，美目瞬間布滿恐懼，顫抖的仰頭看著趙戎，小嘴張合。
「真笨啊，這都能把自己傷到，這傷口要是不趕快處理，肯定會留疤……」
蘇小小急忙一隻手捂著下半張臉，偏頭，死死盯著一旁的地面，咬著銀牙。
趙戎正好抬頭看了眼，瞧見她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趙戎眯眼，盯著這個想把她自己藏進小小的世界里的受氣包。
趙戎瞳孔微縮。
似乎有一根心弦真正顫動。
拇指細細摩挲她那雙通紅的狐狸眼，清媚的狹長眼角被指肚任意揉成其它弧度。
一道輕輕的嗓音傳來。
趙戎微微皺眉，心疼的揉著她唇角的傷口。
只是說著說著，她忽然大哭。
嬌軀依舊下意識的一下一下的抽著，但卻已忘了哭泣。
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蘇小小笑靨如花：
此時，他眼裡只有她。
蘇小小愣愣看著趙戎被橘黃的火光映照的面ｍ.heｔuｂoｏｋ.com•ｃｏｍ孔，這是她這些日子來一直偷偷打量，藏在心上的夢中人。
可是還沒等她將恐懼轉化為絕望。
「我能看。」
趙戎在火堆旁坐下，輕吐一口氣，伸出雙手烘烤著火焰，但他卻沒有在意漸漸暖和起來的身體，而是目光透過跳動的焰舌，仔細的注視著對面的蘇小小。
他想了想，轉身在觀內走了一圈，撿了些乾燥的柴禾。
他看著眼前蘇小小乖巧順從的表情，和嬌嫩的紅唇，忽然心中一盪。
趙戎抿嘴。
趙戎趕緊取出布條，幫她包紮。
不過隨即，他心裏沒由來的無端生出一股氣來。
可是。
蘇小小身子猛地一抖，依舊低頭埋著臉，身子卻往後笨拙的挪著，像只小可憐蟲，在地上拖出一道水跡。
此刻正被他完全掌控在一隻手間。
不敢去想那個答案。
趙戎緊緊皺眉，看著蘇小小掌心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絲帕，正是白日里給他擦汗的那個。
荒郊野外。
隱約可見兩道漆黑的身影。
那人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像一壇烈酒，讓趙戎光是嗅聞，便已入醉。
趙戎語氣加重。
「叫你抬頭！」
一粒橘黃色的火焰憑空綻放，瞬間變大，熊熊燃起。
已經擁有過了，又被剝奪，那還不如讓她死去，她再也不想放手和-圖-書了。
「別看我！」
這就是書上所說的，美人哭泣時的梨花春帶雨，玉容淚瀾幹嗎？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
絲毫不在意地上的雨水，直接坐下，和她面對面。
眼睛紅腫，面色蒼白，幾束青絲凌亂落下，粉唇被咬破，就像是塗抹了胭脂，紅的熾烈。
蘇小小蒼白的面孔開始恢復血色。
趙戎目光一顫，心裏漏了一拍。
正在這時。
心裏一處最柔軟的地方被某個笨丫頭觸碰了。
他一直很喜歡她這上翹的眼角，覺得很是勾人，現在終於被他隨意揉捏，得償所願。
只見她此時渾身濕透，抱膝埋頭，冰涼的水滴從她烏黑濕漉的青絲上低落，匯聚到她身旁的地上，那一大攤雨水中。
趙戎認真道。
蘇小小突然發現那隻被她兩手捧著的手被人猛地抽回，發出了一聲輕響。
他的意思是……他願意欺負小小了？
一長一短。
那隻大手便覆在了她的一側臉上。
只有門口與房頂的破洞內落下幾道淡白的月光。
「你不準看，不準看，小小隻給小小喜歡，也喜歡小小的人看，你快走，你別看，你不能看……嗚嗚……」
蘇小小一動不動。
結果弄到現在全是鮮血，哎，怎麼流了這麼多？
濕潤的觸感讓趙戎目光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