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欲與君相知
第四百八十八章 意外失控的馬車

此刻,他沒有看著眼前傾斜欲壓倒他的馬車,而是轉頭,看著一旁地上的失控之馬,眉頭皺起……
一動不動。
那能想到顯寬大的儒衫下,是一具蘊含巨力穩打穩紮的扶搖境武夫體魄。
張會之,簡樸婦人等,還有周圍被這動靜吸引來目光的所有人們,呼吸一時間屏住了,動作也跟在暫停了。
四周前來圍觀的將士們面色驚嘆,忍不住打量趙戎。
趙戎道了句,欲進馬車看看那幾位老僕。
「這酒水是家中一位老僕釀的,手藝很好……」
走的並不快。
張會之點頭,又給趙戎到了杯酒。
不多時,二位儒生分別了上馬,邊走邊聊。
趙戎見狀,只好點點頭。
張會之看見趙戎乾淨利落的喝酒,輕笑了下,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年輕儒生,和一個抱劍漢子。
至於場上可能存在的一些蛛絲馬跡,一些不對勁的異常……這些都不歸他管,讓趙小子自己去找。
不遠處,遵守侍衛職業操守的抱劍漢子換了只手抱劍。
……
張會之垂目看了眼桌案上的菜肴,輕聲道。
另一輛馬車上。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與馬車倒地方向的側壁正緊緊貼著。
而失控馬匹卻是沒有停歇,才剛剛開始,它拉著大馬車,往前方橫衝直撞而去。
前方的大隊伍停下。
趙戎這時收回了目光,和旁邊的李白對視一眼。
聲音響在眾人歇息的路旁草地上。
趙戎忍不住多瞧了他眼,拱拱手。
「我沒事……會之兄。」
他目光瞧了會兒正在談笑飲酒的趙戎和張會之,隨後轉頭,目光掃過兩輛馬車那邊。
「子……子瑜兄?」
「子瑜兄!」
「先救人。」
有瘸腿老僕取出草料悉心喂馬。
「原來如此。」
年輕儒生搖搖頭,沒有細說。
和*圖*書「會之兄,原來李氏皇族的龍陵,是建在了祭月山?」
簡樸婦人懂事的下車,去取來了酒水茶點。
欲傾倒的巨大馬車下,正安靜站著兩道身影。
年輕儒生眯眼品了品,面露回憶色。
趙戎收回目光,面色認真道:「會之兄高風亮節,在下慚愧。」
他放下酒杯,面色好奇道。
張會之輕輕拍桌,想起某事,恍惚的起身。
張會之認真叮囑了句,不由分說的當頭帶著其他人進馬車救人了。
她並沒有提過,也不知是忘了,還是覺得大離先帝安葬皇陵的事情與封禪大典關係不大,便沒和他說。
趙戎轉頭看了眼南邊大魏方向。
「子瑜兄,皇陵一事涉及皇族龍脈氣運,修建在祭月山某處的事,之前算是半樁隱秘,而且先帝有古賢君之風,很早就提倡薄葬簡喪,不可大張旗鼓,勞民傷財。所以皇陵一事知道的人很少……
那處,生活勤儉節約的婦女正端坐小男孩身旁,監督孩童讀書。
高瘦儒生點頭,朝兩輛馬車那邊吩咐了幾句。
電光火石之間,他袖子里滑下一片紅火的楓葉,被左手接過,欲要拋出。
車水馬龍的官道旁,一個高瘦儒生翻身下馬,朝一位年輕儒生回禮后,解釋道。
這時,馬車之內幾個被震道歪倒老僕,呻|吟聲漸大,應該是摔痛了。
而且隱隱還有異類妖族的體魄加成。
「前幾日提交的辭呈,太後娘娘已經批准。在下往後三年……要常住祭月山下了。先帝隆恩,實在難以忘懷。」
張會之放下酒壺,「嗯,行。」
場上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靜。
殺了。
張會之肅容,搖頭,「子瑜兄勿要如此,此時不必提升到道德層面,從心即可。」
高瘦儒生轉身,去簡樸婦人所在馬車和_圖_書那兒走出,去取文稿。
趙戎點頭。
與此同時,年輕儒生眼神一凝,右手猛的往前一擒,剎那間按在了馬頭上,然後大手一揮,用巧力把馬頭往右邊一引!
「此行帶了拙荊與犬子一起,還有一些……府內的老伯們。拙荊體弱易病,要貼身看護,犬子年幼愚笨,得帶在身邊督促。」
蹲下,仔細檢查起來……
然而失控烈馬雖然沒有撞上,但是它所拉著的載滿了行李與老僕的馬車卻是傾斜向了趙戎身子。
後者正抱劍轉頭,端詳著周圍更遠處的地方。
他沒等後者先喝,而是端起酒杯,沒有猶豫,直接仰首,傾杯而盡。
「趙兄,小喝一杯如何?」
不過下一秒,這隻手動作陡然止住。
「對了,今日寫了篇拙作,子瑜兄替我斧正一下。」
剛剛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而旁邊的年輕儒生,正是那隻撐著欲倒馬車的手臂的主人。
找出來。
趙戎一笑,拱手回禮,然後目光多掃了眼那些殘疾的凄苦老僕。
「子瑜兄何必多禮。」
趙戎與張會之對視一眼,便一齊下了馬。
只見這隻拉馬車的馬,雙蹄猛的仰起。
張會之袖子下的手一攥,連忙跑上前去,繞開了傾斜的馬車。
趙戎轉頭看去。
「嘶,這酒不錯。辣的有勁,嗯,有點像一位故友家鄉那邊的酒。」
趙戎笑著搖搖頭,隨意提起酒壺,倒了小杯酒水,也給身前的思齊書院師兄倒了杯。
他回過頭,平靜道:
泰山壓頂般朝身材消瘦的年輕儒生壓去了……
趙戎點頭,袖子下的左手,將那片晏先生給的紅楓葉收起。
而三息過後。
年輕儒生抬目瞧了樣晴朗的天氣,一笑:
張會之看了他眼,垂目解釋道:
同時,他忍不住吸氣,上下打量著他和_圖_書穩穩撐車的那隻手。
二人分工明確,過了一會兒,李白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在他們的視野之中,那馬匹已經失蹄,摔倒在了地上,蹬腳喘息。
他全權負責這趟祭月封禪之事,之前並不知道獨孤氏竟然還有這個安排。
「這次也是順路來到祭月山入陵安葬……之前太後娘娘沒與你說嗎?嗯……應當是不想子瑜兄分神。咱們還是少談此事為好。」
抱劍漢子負責乾的事情很簡單。
他酒壺沒有放下,轉頭看了看趙戎身後不遠處,抱劍而立的白衣漢子。
另一輛馬車處,瘸腿老僕喂盡了手中草料,轉身回車旁,接過了毀容老僕隨手遞去的草料,重新返回。
有個瞎了隻眼的老僕從車上跳下,端來了小張桌案。
果然!視野里,有一隻失控受驚的馬匹正朝他的方向快速衝來。
抱劍漢子在不遠處無聊的嘟囔。
在馬蹄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喝酒的趙戎突然沒由來的心裏一警,猛轉頭看去。
終於,他看見了這輛馬車詭異傾斜的原因了。
後者雙手抱劍輕昂著頭,微垂眼皮,面色平靜,默然看著離他鼻子只有三寸距離的車壁。
「自無不可。」
張會之突然轉頭提議。
正在這時,一道嘶吟聲驟響!
整輛馬車保持著這明明不會平衡的側傾姿勢,靜止在了遠處。
二人聊了沒一會兒,官道上的隊伍漸漸慢了下來,有將士策馬傳旨:
當初剛到大魏境內那會兒,三變兄曾說,離鄉多年,還是家裡的酒最辣。
趙戎見狀,兩手並用,扶住這巨大馬車,「砰」的一聲重響,平穩的讓它回正了。
「子瑜兄,你沒事吧?」
「斧正不敢,學習下會之兄的大作。」
後者看了看左右,輕輕搖頭,然後伸手指了指那匹馬。
怎麼回事?趙戎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不及皺眉細思。
趙戎的目光從旁邊龐大且沉默的送靈隊伍上收回,若有所思道:
「之前北上來獨幽城的路上,經過的一個王朝,忘了……」
抱劍漢子搖了搖頭,瞧著興緻似乎不高。
她不時轉目,看一眼和好友談笑的相公那兒。
烈馬的身子正好擦他而過。
獨眼老僕抱著小桌案,放在路旁的一塊青石上。
「會之兄,你們御史台不是被太后吩咐,留守要寒京嗎。」
張會之擋了擋嘴,小聲道:
趙戎想了想,眉頭漸松,頷首,「嗯,是此理。」
他這才轉頭,朝張會之道:
鋪好了桌布,擺好了兩張凳子。
就行了。
張會之的目光,沿著手掌往下看去,是一隻袖子落下的細胳膊,再往下看去……
張會之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兩輛馬車。
「哦?你那故友的家鄉是哪兒的?」
「子瑜兄,在下已經辭去了御史官職,這一趟跟來,去祭月山,除了親眼見證一下陛下受命于天的盛況外,在下想要替先帝守陵。」
張會之微微皺眉喚道。
李白瞧了會兒,收回目光,伸手撓了撓脖子癢處,嘴裏偶爾嘟囔句。
簡樸夫人將酒壺與點心盤擺好桌上。
它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下一秒不顧一切的失控前奔。
後方,相貌普通的婦人帶著那個木訥的孩童,起身,朝相公的朋友行禮。
裏面分別坐著婦兒,還有幾位殘疾的老僕。
另一輛載有老僕的馬車內,殘疾老僕們各司其職。
「那幾位老伯有的是從戰場退下的老兵,有的是在下做某地知縣時,遇到過的一些生活困難的農戶,承蒙不棄,執意要跟著在下,便一直帶在身邊,雖是主僕名份,但實際也是在下的家人了。」
有獨眼老僕小心翼翼的取出些乾糧吃,也有面容被火燒毀和-圖-書的老僕埋著臉,掏出了煙槍煙袋,吸了幾口,不時咳嗽幾聲。
愣愣看著。
趙戎搖頭,「不用,他不喝。」
至於那個年輕儒生……
也不能怪他們沒有見識,而是之前趙戎在他們面前的形象,都是一個穿著儒衫抄著袖子的斯文青年,身子纖瘦高高的,與這沉重巨大的馬車比,簡直就是大象與竹竿。
「子瑜兄,我來,你先別亂動,自己看看身上有沒有傷著。」
其他幾個老僕,有的下車解手,有的取出草料喂馬。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老天爺。
馬車上的其他老僕們頓時東倒西歪。
「太後娘娘有令,就地休整,半時辰後起程……」
第一時間擦倒了瘸腿老僕,後者飛摔去一旁。
搜尋出周圍有沒有修為讓他覺得「危險」的修士偷偷摸摸隱藏。
李白和那兩輛馬車在他們身後慢慢跟著。
趙戎吐了口氣,放下心來,朝那匹倒地喘息欲死的失控馬匹走去。
張會之鬆了口氣,關心道。
年輕儒生微微皺眉。
瘸腿老人將草料喂到馬的嘴旁。
二人有些受寵若驚的擺擺手,退下了。
李白不幹其他彎彎繞繞的活,他只負責,出「力」。
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又轉頭看了眼李白。
而它所拉的沉重馬車則是……保持著四十五度角的側傾,四隻車輪只有兩隻輪子觸底,另外兩隻輪子翹起。
趙戎沒看張會之,也沒理會正漸漸圍過來的眾人,安靜看了會兒倒地之馬。
剎那間,巨大沉重的馬車宛若一座大山,擋住了他視野里的陽光。
眨眼間便要與他撞上。
年輕儒生安之若素的喝酒,偶爾看一眼遠處龍棺。
趙戎落座,朝獨眼老僕用戶簡樸夫人笑了笑,禮貌的道了聲謝。
「你那位侍從要不要一起坐下喝杯?」
從來如此。
「哪裡哪裡……稍等。」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