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睜摸了摸鼻子，不想繼續呆了。

92年之後，國內樂壇抒情慢歌一股獨大，94.95年攀上巔峰，這個時候轉型，無疑是逆勢而為，說句不好聽的，有點作死的意味。

而這時，台上的蔣一周宣布，接下來他將帶來，即將發行的新專輯中的一首歌。

不知道是沒看出李睜有些不情願，還是不想給李睜找理由推遲，莫菲直接拍板，起身套上外衣。

而這個答案，圈內幾乎無人不曉，那是莫菲出道以來，唯一一張不滿白金的唱片，也正是那一次滑鐵盧，動搖了莫菲在國內女歌手這塊鶴立雞群的地位。

「我說的是事實。」

要真是那樣，為何失敗了一次就回頭了？

三個牌子的酒，都是老貴的，這也就罷了，一口氣點了五瓶，相當於五斤，這是準備橫著出去?

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大約兩三分鐘后，傳來莫菲平淡的嗓音：「我好了...你什麼來的？」

李睜辯道：「阿德的歲數比他大了好幾歲.」

莫菲明白意思，截道：「阿德形象不差，而且氣質上，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而且流行歌曲中，搖滾是最容易忽律年紀的。」

《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前世地球趙傳的成名作。

李睜看清他的模樣后，當即拿手指了指：「他叫蔣一傳，華璨旗下新人，新專輯明後天開始預熱宣傳，下周五發片。」

他指著自然是夜一夢酒吧。

可這種說法在李睜看來就是狗屁！

李睜點了骨頭鍋底，再參考莫菲的意見，點了六七盤菜，很快鍋底上來了。

莫菲出聲道：「你吃過晚飯了？」

不等李睜發問，莫菲就主動道：「唱功很紮實，高音尤其出色，可惜了.」

「我跟京城帝一酒吧一個調酒師傅學的。」

「找個酒吧聽歌去？」李睜叫來服務員買單后，莫菲意猶未盡地道。

結果是什麼，莫菲沒有說下去，只是搖一搖頭。

說罷，又補充了和_圖_書一句：「華璨旗下籤約歌手，只要還是新人的，隔三差五就會在那裡駐唱。」

莫菲來了點興緻，而蔣一舟開口之後，更是讓莫菲眼神一亮。

莫菲聲音一頓：「當初我還是地下歌手的時候是個純粹的搖滾歌手，出道以後才轉型唱抒情慢歌。」

通過一個終日在滾滾紅塵中為了生存而勞碌奔忙、卻又不肯放棄心中夢想的小人物的生動白描和內心獨白，將人心靈深處的不屈凸現到了一個很高的層面。

「那一塊去吃。」

看莫菲興緻那麼高，李睜也就沒再掃興，出了火鍋店，李睜主動提議道：「酒吧街那裡有個酒吧我比較熟，就去那家吧。」

「95年我的第六張個人專輯嘗試過轉型，當初我就想著重拾搖滾風，可惜當時是搖滾的最低谷，圈內連個擅長搖滾作品創作的詞曲中咖都沒有，最後我只能選擇舞曲和中國風，結果...」

「我們兩個喝得完嗎？」

「喝不完存著啊，下次再來喝。」

開唱的第一首歌，是翻唱阿德新專輯的主打歌之一《我這個你不愛的人》。

李睜看了她倒酒的全過程，再看她臉上有些享受與滿足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拿著酒杯嗅了嗅，然後喝上一口，片刻后，精神頭一振。

抒情慢歌系獨大，降低了國內歌手在亞域歌壇的競爭力。

美酒加上酒吧的氛圍，很快，兩人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莫菲眼中閃過一道堅決之色，接下來，兩人的話題圍繞著曲風展開，並且在國內與亞域歌壇之間來回比較。

莫菲搖頭：「我感冒已經好了，這兩天每天睡十幾個小時，人都快長草了。」

李睜隨口道：「這支樂隊唱的怎麼樣，你打分的話，多少分？」

在那個譚張梅未退，四大天王初露鋒芒，葉倩文等幾位天後正值巔峰的唱片業黃金年代，趙傳作為一個新人，憑藉該曲一炮而紅，入圍台灣金曲獎，最佳年度和-圖-書歌曲獎和最佳單曲歌唱錄影帶影片獎。

李睜聽著眼皮直跳，待服務員走後，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莫菲。

李睜不解道：「可惜什麼？」

這五種酒的混合，聞著還沒什麼，可喝到嘴裏，一股子馥郁的酒香便是蔓延開來，入喉綿軟順滑，帶了恰當好處的微甜，辛而不辣，夠勁卻不刺|激，其中的美妙滋味，難以用語言形容，非要形容的話，只能是欲罷不能。

「走吧。」莫菲沒再多問，兩人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十來分鐘車程，停在了酒吧的路口。

莫菲直白地點頭一嗯。

莫菲一沉吟，道：「去吃火鍋吧。」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不知是因為退燒病愈，還是話題對胃口，莫菲的話比兩天來總和要多得多。

「.在呼來喚去的生涯里，計算著夢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外表冷漠，內心狂熱，那就是我」

李睜有心再解釋兩句，可看莫菲的樣子，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非要解釋，反而顯得心虛，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自動掠過，再度乾咳一聲，道：「你感覺怎麼樣，我再你量一量體溫。」

圈內都說，郭逸夫與莫菲是因為站在國內樂壇金字塔尖，為了尋求自我突破，這才冒險嘗試。

在沙發里坐下，李睜拿起茶几上的酒單遞給莫菲，後者沒有接，直接對服務員報了一連串的酒名，還包括了年份。

蔣一舟的嗓音不似阿德那般滄桑中帶了點野性，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閱歷感，卻是質樸無華，高亢有力，帶給人一種平凡而溫暖的感動。

莫菲一拉鞋帶，長身站起，走上前來。

「沒。」

「你什麼時候變的那麼謙虛了？」

李睜說著知道，嘴上卻沒閑，功夫不大，一杯見底了，咂咂嘴，體味著口中的余香。

「你會調酒？」

下車后，兩人走了一段，到了夜一夢酒吧，眼下還不到九點，大廳里的客人不算少，但和_圖_書也不算多，舞台上一個長發男子吹奏薩克斯，算是暖場表演。

李睜眉頭一挑：「你大病初愈，還是早點回寢室休息吧。」

九點出頭，一支三人樂隊登台，連續三首歌，其中兩首為酷炫來襲上一張，以及最新專輯的主打，另一首是玖睿組合的首張單曲《冷酷到底》。

頓了一下，道：「兩首歌都是搖滾風，都是風墨的作品，讓你打分的話，多少？」

郭逸夫與莫菲要是才這點承受能力，那麼容易就放棄，又怎麼會成為第一天王天後？

莫菲瞅瞅李睜，提醒道：「喝慢點，這酒後勁很大。」

李睜點頭道：「有，新簽了一支搖滾樂隊，就是不知道今晚在不在。」

唱的非常賣力，搖滾風滿滿，或許是因為唱功差了點，又或許是大廳里的客人還沒進入狀態，反響比較一般。

李睜沒再說什麼，苦笑著搖搖頭，這姑奶奶的生活方式，別說一般人，就算李睜都是有點跟不上節奏。

這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

莫菲眯著眼珠子，表情淡淡地搖頭：「唱功一般般，純模仿，一點自己的特色都沒有，按地下歌手的標準，勉強60分，專業歌手的標準，30分都高了。」

李睜翻了個白眼，你是每天睡十幾個小時，哥們兒每天卻只睡幾小時，今晚還想著回家好好補一覺呢。

李睜默默轉身，喉嚨一滾，嘴裏的食物咽下肚子里，內心一股尷尬之情油然而生，隨後攀爬上了臉龐。

「就這麼定了！」

一口下肚，李睜接上了第二口，緩了緩，又喝了第三口.

李睜點頭。

「不到十分鐘吧。」李睜轉回身，瞄了眼已經穿戴完好，正坐在椅子上套上靴子的莫菲，乾咳了一聲，道：「我來的時候，你正好在洗澡，我特意敲了門，你沒聽見？」

這一加速，一甩秀髮的動作，在李睜看來似無聲的示威，又似無聲的警告，好不容易壓下的尷尬之情，再度在心中升起。

李和*圖*書睜恍然，雖然莫菲沒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已經很明白了，郭逸夫與莫菲嘗試轉型，放眼的是亞域歌壇。

兩人這邊出門，步行不到一公里，來到一家叫大骨王的火鍋店，進門后，要了個小包房。

李睜笑了一下：「你還真抬舉我。」

李睜唆著一根骨頭，隨口道：「老墨是搖滾風作品第一人，這分你叫我怎麼打？」

莫菲道：「歲數大了點，形象差了點，唱片的質量不成問題，但轉化銷量會比較有限。」

一曲唱罷，客人們送上的掌聲明顯要比第一支樂隊熱烈。

莫菲一筷子菠菜送嘴裏，慢慢咽下，才道：「國內樂壇雖然起步比較晚，但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時候，還是有不少歌手打榜成功，登上過亞域公告牌，金屬鳥樂隊，凱奏樂隊還在日韓開過巡演，票房不比日韓一線歌星來得差」

莫菲淡淡道：「你又不是沒有搖滾風的作品，玖睿組合的首張單曲，阿德的專輯主打，不都是搖滾風，無論是歌曲本身質量，還是化作的銷量，都不比風墨差。」

李睜不置可否：「凡事無絕對，別把人看扁了。」

大冷天的吃火鍋，這個提議還不錯，李睜點點頭：「行，我知道附近有家骨頭火鍋。」

莫菲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瞅瞅他，又落下眼皮，淡淡道：「沒有。」

曲風方面，李睜說得比較多，莫菲吸收消化，不時提出疑惑與觀點，而各種曲風在不同時期，在國內與亞域歌壇比較，則是反一反，換成了莫菲如數家珍，滔滔不絕，李睜則是默默聆聽。

李睜沒有找徐千秋，讓服務員開了個卡座，離舞台有點遠，不過正對舞台，視角非常好。

當比基尼裝少了上半部分，這畫面...唉，甭提了。

邊吃著，莫菲提及了兩榜新歌推薦：「今天中午的風雲榜新歌推薦第六輪，還有下午的金曲榜新歌推薦第六輪，入圍的兩首歌，都是玖睿組合，風華樂隊的專輯第一wｗ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主打...」

莫菲兩條長腿一迭，身子慵懶地往後靠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亞域歌壇，乃至國際歌壇，搖滾都是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再嘗試轉型，我一定重拾搖滾。」

「我就是來看看，你的熱度退了，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已經好了。」

「當時你為什麼想要嘗試轉型？」既然莫菲不避諱歌唱事業中的最大敗筆，李睜也就不避諱地將心中疑惑拋了出來。

「.我這個你不愛的人，還單身一個人，沒日沒夜心和回憶抗衡，你就不要來觸碰我的疼」

「按你這個眼光，國內歌壇至少一半歌手不合格」李睜撇嘴，客觀來說，這支樂隊演唱水準，比起出道前的玖睿組合只高不低。

莫菲眸光一閃：「有沒有搖滾歌手？」

正說著，第二個駐唱歌手走上舞台，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身材瘦小，頭頸很短，大眾化的樣貌，不難看也不好看，以專業歌手的衡量標準，中等偏下都夠嗆，尤其是比較老氣。

沒多久，酒送了上來，李睜本想先開個一兩瓶，莫菲卻是吩咐全開了，然後不用服務員，親自動手，看著玻璃酒壺上的毫升數，將五種酒一一倒入。

頓了頓，話鋒微轉：「可93以後，隨著國內樂壇被抒情慢歌一統，其他曲風勢微，國內歌手幾乎與亞域公告牌絕緣，只有劉明量的代表作《痴心的男人》上過一次，在末尾的位置，短暫逗留了兩周。」

末了，斟了兩杯，一杯推到李睜的面前，一杯捏在手裡搖晃了幾下，抿一口，微微頷首。

李睜唔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會被圈內認可，卻不被大眾認可。」

李睜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被莫菲看在眼裡，腳步一快，伸手從床頭柜上抓過墨鏡，同時朝著一甩秀髮。

除了趙傳本身絕對實力派的唱功之外，歌曲的經典程度，可見一斑！

莫菲聽了很是意外：「他也參与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