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心中稍定，這個決定雖難，沒有出乎預料，說完美主義也好，說不接受污點也好，陸明就是這樣的人。
這就是擴張的代價了。
「主公在么？」
沒兵是個難題，可這不算拒絕，陸明表示向郡里和州里請援，甚至和家裡都說過……這就有些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的意思。
白天，雨還沒有停，靈氣隨風飄過，田裡剛種下不久冬小麥生長旺盛，可是再這樣下去，就有澇害的危機。
「是小人。」有個族衛轉進來。
「等等，蟬兒你……」葉青握著密書掃了眼，迅速在腦海中翻譯成了真正訊息：「縣城沒兵了？」
斥候回報過來，整個縣裡已有三家滅門，百姓驚慌，各家莊園塢堡里都擠滿了避難的百姓。
貂蟬被看得發毛，見葉青點頭就飛快退下。
對外人來說，這是匪團作亂，她是龍女，自是知道內情。
葉青瞅了眼是表姐，難怪……
這種情況很罕見，初時引得議論，可什麼事，都經不過一而再、再而三的習慣，現在已是見怪不怪了。
恨雲看一眼這少女，又免不了琢磨著怎麼才能把她弄來研究研究，很罕見的一體雙魂吶。
「奇怪什麼？」龍女的耳朵靈得很。
就見得屋中突顯出了龍女，她一手支開窗架，嗅了嗅濕潤的清香，臉上露出了享受的歡意，又回首說話。
不遠處幾個丫鬟見了抿嘴一笑，議論著：「龍女大人經常來了。」
「啪——」
以恨雲一向的大大咧咧，也感覺到壓力：「那不是有九個術師，m•ｈe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甚至是真人？」
當然葉家也接受了，這是例行的責任，各家都是這樣。
「本來就是夫人，當家又怎麼樣……別說了，快給夫人上茶罷！」
葉青爬在鍋爐頂上敲敲打打，搗鼓著，聽了彙報，只是說一句「知道了」，就讓斥候下去。
比如發生的時間，參与邪魔的手法實力等等。
葉青搖搖頭，敲好最後一處介面：「下次再告訴你。」
她們在忙碌，而葉家莊同樣在忙碌。
紀才竹帶著點興奮和恐懼，下去了，這無疑是要開戰了！
一切顯得朦朧。
葉青認得這人，叫他招了紀才竹過來。
曹家和幾個大戶收留了些，但一半都奔向葉家，這是名聲的原因，誰不想投靠更強大的主家呢？
望紀才竹出去，葉青俯身繼續調整鍋爐內部的控溫部件。
「是啊，時常，把這裏當成家了。」
照例說了下概況，紀才竹就遞上了影術法器，一種極度精確但極度昂貴攝像法器，基於靈氣共鳴的原理，打開來看，就在空氣中立體投映出百處場景，高度還原了花家的里裡外外，各種觸目驚心。
火焰在他手中柔順地跳動，變化形態，變得精靈一樣歡悅……自那夜葉青主掌大陣火位，以火對火正面擊殺真人，對火靈運用又有了些新的領悟。
「你去聯繫附近各家，讓話事人都過來，恩……我可以賣給他們一些靈物，所料不差的話，今夜會很熱鬧。」葉青就不想說這個話題，沉吟片刻，吩咐著。
「你ｗｗｗ.hetuｂook•ｃom•ｃｏm挺關心地方？」
「沒什麼，都是有些實力的傢伙，還可以對付。」
逐一細辨過去，又去掉幾處同類的痕迹圖，最後在面前留下九幅。
哪怕現在聽起來，這幾率不大。
葉青不會打無把握的仗……在看到這滅門慘狀后，葉青心裏就是清楚了，這是一場仗，不死不休。
門口處，紀竹才在登記著戶口，花家滅門后，一些在外面的奴僕躲過劫難，失去了主家的他們只得投靠附近大戶。
驚雨收了書，再沒心情看下去，蹙緊了秀眉，九個術師，甚至可能是真人……第一次覺得九這個數字實在太不吉利。
「剛才天上逛了一圈，瞧著各家好多人啊……」
紀才竹屏息不語，頭腦有些遲鈍……一個真人就拆了梅院，九個是什麼概念？
「這……」
平壽縣遭難已不止一次，人人都有了經驗。
眸色清澈掃了眼室內，除當夜在場的龍女並無他人，就又躬身後退：「主公沒事的話，容蟬兒告退。」
貂蟬躬身等候了會，疑惑抬頭問：「主公？」
龍女在旁看了幾眼就沒有再看，面色有些不好，轉望著葉青，卻見他凝神放大了其中十幾處場景，多半是有特殊的法術痕迹。
鍋爐下剛剛點亮了炭火，紅光映著室內暖暖，姐姐驚雨坐在爐側靜靜看書，艱澀的古字映在她的眸中，順暢地流轉。
「主公看出什麼了？」
唯一危險就是術師，雖不解怎麼樣能對付數量九個之多的術師，甚至更多稍遜一籌的術m.hｅｔuboｏk.com•com師，但這是家主考慮的事，自己做好自己本分就可以了。
「問題，很大。」
「曹家很有這個意思，又來督促了下，咳咳……」紀才竹突住了聲，轉頭看向進來的人，臉上就有些尷尬。
這個合氣手法……葉青皺眉想了想，不打算這時再多說什麼，揮手讓他下去，突又叫住：「別家，對花家的遺財有沒有什麼想法？」
聲音零散在風雨中，渺渺絲竹聲隨風而過，雨點繞著一隻玉手旋轉，化水膜蓋在了窗口。
「你說無妨。」
「沒什麼好瞧的，人一多就雜亂，我家只是稍好些，地方大些，秩序穩些……」
葉青專註盯著這九幅，老幼婦孺的屍骸在心裏淡去，許多熟悉感覺在心裏轉著，結合著地面殘跡，將各種法術場景在心淵水鏡中還原組合，呈現出立體動態場面……
葉青失笑，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隨口問：「現在誰在外面？」
聲音在空曠房間里迴響，空氣中飄著炭香，更多煙氣引入煙囪排了出去，少許繚繞著一個弧輪的機械，鍋爐沉重蹲在牆角，連動裝置泛著冰涼的金屬光澤。
他這樣一想，背後冷汗就流了出來，又在爐火下蒸干……
「哼……」恨雲有心不甘，知道他是不會說了。
恨雲一來就繞著葉青打轉，做點幫忙又或添亂的事，笑嘻嘻看葉青困擾的樣子，這時她聽著也覺得納罕：「這些百姓死傷極少，外域肯放過？」
「記錄時現場基本還保持原樣，主公請看，大半術法痕迹不是本州所有，縣裡的道hetubook.com.com士也過來看過，已可以確定是術師所為……」紀才竹說著微頓，吐出一句：「或是北魏的那些畜生……」
現在多多磨練熟悉，以後轉到赤帝火脈必能更快進益。
她還真急著要去處理幾件事，襄田廳已新招了一批人手，隨這兩天變局產生的繁雜事物，還是讓執事們忙的不可開交……
驚雨醒悟：「這都是不同的人出手？我看看……這幾處罡風入骨不入石，威力控制這樣精準……還有這處陰焰和這處陽炎，都不輸于昨夜火羽道人，是至少第四層的術師……還是真人？」
外域入侵的事，實際上還是機密，紀才竹他們還不清楚，自會以為是北魏流串過來的術師。
「……都死了，嫡系的二個孩子沒有找到，本以為逃出，但現在基本上肯定也死了……花家的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了，只有一些遠支的婦孺還在，情況很慘。」紀才竹面露不忍，他自認絕非溫情之人，地上和下土殘酷之事做的都不少，但基本人性還是有。
「蟬兒你帶人去開啟武庫……把那批東西拿出來，交給江晨發下去。」
隨手簽署了命令，蓋印遞還給貂蟬：「去吧，記得拿時別用明火，別晃動太厲害……算了，這種禁物太危險，你傳令給江晨，讓他帶用過的那批老兵去取。」
厚棉的門帘隨著柔婉的聲音捲起，帶進來一陣風雨，一個明麗嫵媚的少女快步入內，遞上一封密書：「陸大人的回執。」
「……到下周會施法開雲，大概是……夫君你……哪有……」
「這是被攻破的大m.hetubook.com.com門口？」紀才竹解釋著，有些疑惑：「有什麼問題么？」
蘭院離後山太近，佔地更小，環境顯得清幽安寧，美麗鵝黃身影在窗側閃過。
「恩，知道。」少女的語調一如既往柔婉，沒有任何不耐。
「夫君你確定不是在自誇？」
一道雪白電光沒入葉家莊里，風雨旋轉四散，見著這情況，人人都不由側目，接著又回首去做自己事。
最後將法器收起時，突一幅遠景照滑過視野，葉青輕咦一聲，鎖定了這幅，放大到正中，一個不顯眼的手掌印暴露出來，平平正正，不偏不斜就在朱漆大門中央。
「不是不殺，或只是在搶時間，我記得……」葉青偏首想了想，嘀咕一句：「奇怪了。」
她和妹妹相視一眼，暗中交流著訊息……和主意。
爐光熊熊燃著，鮮紅映著空氣中的投影，多是集中在宗祠左右的殺戮，手段殘酷血腥。
雜兵山賊根本不是問題，葉家軍自地上到下土都打一圈回來，得以積功進入講武堂被傳授小武經老兵越來越多，練氣級的武士不斷湧現，山賊豈會是對手？
而葉青自不會矯正。
全府盡毀都不夠吧？
葉青在身上找了找，已有準備好的紙筆遞在面前。
等他過來后，就詳細問了花家的情況……其實自己去更合適，但非常時刻，葉青不準備貿然踏入什麼陷阱。
這樣思忖著，看起來轉眼就將九個邪魔的事拋在了腦後……
真實還原是不可能，至少不是只有四層的靈犀反照所能辦到，但和外域鬥爭多年的經驗能彌補許多，從而推測出一些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