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應州南方相對富裕的郡望都不是小數目，弄得族老都有了微詞——別人做官是往家裡撈，你做官怎是往外掏？
不過陸明親眼看著葉青從無到有成長起來，州里里除了俞帆，就屬他對葉青的潛力感觸最深：「這次既是這樣，我就不多說了，但你還掛著南廉伯的爵位，現在局面動蕩，可別忘記這一縣一郡的百姓。」
同樣話一落，一絲絲赤氣下降，瞬間就正式受了南廉福地將軍之職，話說天庭和朝廷的職司區別不大，這還是七品之氣運。
隨著葉家的擴大，會議廳重新修茸，規制比以前自是宏偉，左右種著一片桃林，只是片刻，二十個人左右，都鵠立在至兩側，眾人見葉青進來，都是齊作了揖。
「這裏面關係還是不容兼容。」呂尚靜見主公沒有說話，就說著：「我家現在有騎兵三百，步兵和弓手五百，已有八百之數。」
陸明佯怒，轉身站起：「你我兩家相交，說什麼謝！」
「雖也有弊端，就是本家一旦受命，就很難自朝廷里獲得物資支持，可本家自發展到現在，何有求得朝廷之事？」
葉青見他的表情，並不驚訝，任何體制都是祈並者，並無區別。
陸明心裏憋屈著一股氣，也發了恨，非得藉此機會向州城討帳到底……都是同進士出身，真鬧到皇帝那裡，你嚴慎元也得臉面難看！
待得最後一個字落下，就自斷開，還只有一線連接著。
「ｍ•ｈｅｔｕbｏok.coｍ.cｏm這是自然。」葉青聽出一點味道，看他一眼：「你這是要走了？」
「是我用詞不當，改日陸兄卸下縣令，我一定上門拜會。」葉青哈哈一笑，不再送出：「陸兄還是回去，說不定你的獎賞已到縣衙里了。」
見葉青態度，諸人哪有什麼意見，再說，的確是有理，就連連點首，見大家都同意，葉青就說著：「那我就上折辭去朝廷官職。」
「是！」
「你……」陸明聽得又驚又是無語，南廉福地將軍！
一聲命令下，頓時有資格議事的人都接到了召喚。
眾人都看見了仙臨，這是一件大喜事，可沒有想到官職並不兼容，聽的都是面面相覷。
同時有些期待，轉身離開：「告辭。」
葉青微嘆一聲，一手提筆，略一沉思，就握管疾書，才一落筆，就見著氣運溪流上動蕩，五品翰林和權觀察使的紅黃之氣，就開始疏遠。
州里敢欠南廉伯的錢，絕不敢欠福地將軍的錢，這就是不同體系的規矩。
陸明一個踉蹌：「不是欠第二次大陣耗用費三十萬么？這筆錢官方來出可以，怎麼又漲到四十萬了，你這漲錢速度太快了吧！」
「至於某些便利……是我向譽郡王提供鐵業改革成套方案換來。」
「朝廷給過我幾個爵位，我對此不否認，但這是我對山賊、草原、邪魔浴血征伐的結果。」
葉青不慌不忙，再起身，https://m.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coｍ到庭院，對天行禮：「臣葉青受職，謝恩！」
一揮手，就有人呈上了筆墨。
「你別這樣表情，我還沒有這樣愚，這是名正言順的事。」葉青帶著冷峻笑意，眼睛幽幽的光，說：「不是水府，是天庭……由於圍剿魔巢有功，天庭封我南廉福地將軍，嚴慎元請我出兵可以，但我的出征費和大陣損耗費，他不給也得給！」
這時見葉青點首，陸明無語了：「榜眼公，你真是厲害，怎麼哪裡都能參合上一腳？」
「啪」一聲，陸明的杯子就摔了下去，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葉青，似是不能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他熟悉為官之道，也知道正常組織權力的體系內，一切都按權力的法則運行，而人才實際上處於相對低的位置。
算計總督，陸明只當沒有聽到，葉青是跳出去了，自己可還在朝廷體制內。
「故受此天職，有益無弊，還請主公留意。」呂尚靜一口氣說完，向著大家點了點首，就坐了下去。
「是！」有人立刻應著，才一應聲，這最後一絲氣運就此斷絕了。
葉青一笑，啜了一口茶：「呂先生說的是，各位還有什麼意見？」
聽了這話，葉子凡臉色有點蒼白，說著：「諸多郡望世家，多有私甲。」
「多謝。」
「麻煩眾位了。」葉青看看人都到齊了，壁爐里火燒著，覺得心溫暖了不少，含笑說著：「都請坐吧，上茶！」
陸和*圖*書明滿意笑起來，不枉費自己連夜趕來這一趟，卸任后不需避諱，就可直接葉陸兩家結盟了。
心裏對五品翰林，還是很不舍。
「水府徵召費，水府徵召費……」葉青念經一樣說，見陸明臉色越來越黑，不再給他壓力：「既是合謀算計總督，見者有份，給我三十五萬吧，留給你十五萬作縣裡資用，百姓人財損失、縣衙和大陣修復總不能讓你來倒貼。」
葉青不否認這功勞，神情自若：「平心而論，我對朝廷並無虧欠，就連和譽郡王的情分都早就還了。」
「就算縣裡的治政，葉家的確是最配合默契的一家，酒業、琉璃、山薯這一條產業鏈帶動，盤活全縣經濟，道路已修好，銀錢和銅錢兌價已壓到正常比例，而過去山賊之患更不用提。」
「是！」呂尚靜就站了起來，把事情一一說了。
到了院子，聽得葉青在後面喊一聲：「陸大人慢走，朝廷報銷下來，記著還給我四十萬。」
「虛封伯爵以上可養府兵，但不過一百之數，加上團練限額不過三百，總計四百是合法，其實現在總督就可治我家僭越擅建兵甲之罪。」
呂尚靜就一笑：「諸多郡望世家的確多有私甲，並且多是擅建，但是這隻是官府不追究，追究起來，按律行事，這就是僭越擅建兵甲之罪。」
陸明一一說著，苦笑：「我能在郡里積功得到上上考評，圓滿完成職責，是多虧有你了。」
「進士本是給天庭而非和-圖-書朝廷，這是基本立場！」
官僚的本能，頓時讓陸明有一種受背叛的感覺，可想起葉青本是天庭進士，又從沒有正式領有朝廷官職，再想著這一路過來，陸明心中縱湧起千般話語，偏又說不出口。
「翰林官，是天庭進士的基本待遇，並非是朝廷加恩！」
當下平靜笑了笑：「明府大人是否覺得說不出口？那不妨我來說。」
整整三十五萬兩，純粹的流動資金！
葉青取來看了，吹了吹，若有所思，眾人都是一聲不吭，就見著葉青吩咐：「來人，就將此折轉向州中，再進入吏部。」
陸明和自己關係再好，但是自己脫離朝廷體制到天庭體制，作為體系一員的陸明，就自然產生一種背叛感和憤怒。
要知道天庭進士，只在於態度，既有摺子上去，並無需要朝廷批准，就已經形成了事實，所以才立刻斷絕了這二股氣運。
「總督之所以沒有發作，只是現在處於戰爭狀態，這點小小僭越怕不能致命，故在觀望，等待我家進一步擴大后，一舉雷霆而決。」
「這是譽郡王他自己的損失。」陸明感慨著，非是情分，是投資潛力。
「烈酒上獻，又是一項，郡內倚仗此業經濟有所好轉，預計明年對草原傾銷能達到七百萬兩，烈酒在寒漠是必需的民生物資，朝廷可算掌握了北魏的一大要害。」
「這是種禍於深沉。」呂尚靜說到這裏，提高了聲音：「本家實是危在旦夕之間，現在幸有福地將hetubook.com.com軍之職，不但名正言順，而且還獨立於朝廷和應州。」
「這還是人話！」陸明揮手認可了分配，牛車行遠。
陸家有五座造船廠，每年消耗鉚釘都是大數目，對鐵業突飛猛進的變化，自是有明確的感覺。
「按照本朝律條，僭越擅建兵甲五百，可處於絞刑，僭越擅建兵甲一千，以謀反論，誅滅滿門。」
沉吟良久，體制祈並者的本能漸漸消去，再說，天庭本是朝廷的上級，還可以接受，想了想，陸明苦笑。
一片沉默后，葉子凡見幾個族人都望著自己，不由一嘆，起身說著：「莫非沒有和緩餘地？」
陸明聽得一怔：「帝都鐵業大洗牌，是出自你的手？」
「任期就快到了，我再給你撐一個月，等你這輪自下土回來，我就不得不離開了，會順勢調任州南，我們陸家根基不在南滄郡。」
其實陸明對能否要到八十萬兩還是半信半疑，可私掏給葉青的三十萬兩不說，後來往縣裡補貼進去的五萬兩都是他私人掏出來。
看著陸明遠去，葉青笑容變淡，一揮手：「去會議廳罷！」
對政客這種生物而言從只存在交換，不存在感恩，「情分」更是視相互地位來標價，譽郡王身居高位而從不賴帳，算得上品性公道了。
只是這股氣運量雖不大，卻古老而威嚴，與朝廷七品之氣，甚有著不同。
於是眾人紛紛入座，葉青安座后，就對著呂尚靜說著：「你把事情說一下！」
不過這話說著說著就愈來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