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征程
第二千零七十三章 三個錦囊(下)

可當我們強大了之後,不論對他們對么無禮,他們卻對我們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和敬畏。
之前他報出身份的時候,還以為宋人會高看他一眼,因為現在的倭國,天皇的權力幾乎被架空,真正的權力幾乎都掌握在幾個幕府將軍手中。
等他們回了自己的國家,自然也會把這件事當做一件最新的見聞來說給同行們聽。
而在他的左右兩側,則各站了兩排水師將校,一個個的衣甲鮮明,手持各色兵刃,神情也非常嚴肅,甚至隱約有了一股肅殺之氣。
但他自報家門之後,宋人竟然完全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似乎連平氏將軍府的名頭都沒聽說過,這就讓他感到有些不爽了。
因為這個時代,各國的造船水平雖然層次不齊各有不同,但對於最先進的造船技術還是有個上限的認知的。
徐涇一開始也有些惶恐,畢竟涉及到大宋的外交,大帥給他的處理方法,是不是也太兒戲了點?
高麗來的代表明顯是一位軍中的將領,從官府上看便是個有身份的人。
這世上的道理從來都是攥在強者的拳頭裡的,只要你是強者,不管你多麼的無禮,都會變成了有理!
原本他遇上了倭國商隊,便打算藉助一下倭國的影響力,以兩國的能量給宋朝水師施壓,試圖搞明白宋朝水師出現在高麗國近海的原因之外,也逼迫他們離開這片海域。
他忽然站出來沖他們喝道,「爾等番夷小國區區無名之輩和_圖_書,怎的一點禮數都不懂?既然是拜見我家水師將軍,如何不拜?!」
我們對遠方的來客以禮相待的時候,往往得不到他們的尊重,反而不斷的輕視我們,甚至抹黑我們。
徐涇歪著腦袋看著具乙銘,嗤笑一聲,「高麗水域?呵呵,我怎麼覺得我們是在大宋的水域?」
何況你家將軍接待我,也不過是坐在椅子上,也未曾見他起身相迎,為何我就要給他行大禮叩拜?簡直無理!
在寬闊的甲板上,他命人擺了一張太師椅,徐涇坐北朝南高高在上穩如泰山。
沒想到具乙銘說出這樣的話來,又立即被宋朝將軍給硬生生堵了回去,場面這就尷尬了啊。
不了倭國人根本沒打算和他坐同一條船,友誼的小船還沒等下水,便已經翻在了沙灘上。
眼下大宋的大型戰艦擺在他們面前,而且他們已經登上了這艘旗艦了,他們才知道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大宋的水師,已經獨步于整個世界了。
徐涇擺擺手示意手下諸將注意形象,自己卻繼續笑眯眯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們高麗離的我們大宋也非常近。」
土肥圓從徐涇的笑意里讀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也不好回答徐涇的問題,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的顏面了,只好支支吾吾道,「我們?我們只不過是行商路過而已。」
二人嘴上說拜見大宋的水軍將和-圖-書軍,但做出來的禮數卻遠遠不夠,甚至有高高在上的感覺,這讓徐涇下首的一位宋軍將領非常不滿。
這年代不論倭國還是高麗國,都以學習宋朝的文化和禮儀為榮,他們和徐涇對話,說的就是流利的宋話。
只見一張小紙條上邊只寫了一句大白話——甭理他們,霸氣擊退便是。
徐涇又笑眯眯地望向了正在尷尬思考的土肥圓,「那你呢,土肥什麼來著,你又是為什麼?」
但後來他轉念一想,似乎大帥就是這麼個性子,特別是對歪果仁的時候,以前的無數例子已經證明了一個真理。
土肥圓其實內心是很生氣的,他是個商人,但在倭國卻也有官身,以官身就更不會對他國的將領行大禮了。
只是這話說的太霸道了,具乙銘難免心中不服氣,他旁邊的土肥圓也自是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所以當有人說大宋能造出數千料的超級大船的時候,從他們自身的常識出發,自然很難相信這是真的。
土肥圓就更不忿了,你訓斥高麗國什麼將軍也就算了,畢竟當時高麗同時是遼國和宋朝的藩屬國,每年都會以臣子之禮去兩國進貢的。
估計高麗將領和倭國海商,以及他們帶來的下屬被大宋水師的這副架勢嚇得腿都軟了,他們登上旗艦之後,緩慢地邁著步子好不容易挪到了徐涇面前。
徐涇倒是無所謂,這種所謂的面子,他是不怎麼在意的,不論是高麗人還是倭國人m•hetubook•com.com,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就更不用他們做樣子給面子了。
一番呵斥把高麗人和倭國人驚得夠嗆,具乙銘心道,你家將軍是水軍將領,我也是高麗國的水軍將領,大家明明是同級的,相互見禮也不過是相互拱拱手就算是足夠了。
對徐涇說的這句出自《詩經》的句子,自然不會不知道。
而土肥圓就更過分,他們平氏將軍府在倭國可能很有牌面,可這些名望在大宋卻一文不名,他以為他們平氏名冠天下呢,什麼人見了都得禮敬三分,簡直可笑。
說來這倆人確實有點自大的過頭了,具乙銘認為他在高麗國的職位和徐涇差不多,所以認為他們是平級的。
土肥圓有點尷尬,這片海域和他們倭國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不過是行商,船隊走到這裏撞見了而已,被具乙銘挾帶著過來,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會見而已。
他沒有正面回答徐涇的問題,卻又給出了答案:這事跟我無關,我就是一打醬油的。
具乙銘答道,「我們靠近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是你們宋朝艦隊忽然間來到我們高麗的水域,是有什麼目的?」
具乙銘覺得自己怎麼也是高麗國正規水師的主將,於是梗直了脖子道,「這裏距離我們高麗國只有幾十里遠,自然是屬於我們高麗國的海域。」
其實倭國海商早就知道大宋有這樣大型的海上戰艦了,凡是乘船來過大宋做生意的歪果仁,見了宋軍水https://m.hetubook.com.com師的戰艦都會有類似的驚訝。
只不過對於超大型戰艦的事情,沒見過的人單單是聽描述的話,似乎還是有很大的不相信的想法在。
人的心總是很奇怪的,徐涇對他們並沒有敵意,便讓他們產生了誤會,加上大宋以往對他們都是以禮相待,便更加讓他們有點肆無忌憚的意思。
具乙銘竟無言以對,卻很奇怪的望向了身旁的土肥圓。
「這……」
但他們見那名斥責他們的大宋將軍面帶厲色,道也不敢炸毛,只是面露疑色的望向了徐涇。
他所說的平氏將軍府,就是當時倭國非常有實力的幕府之一,和傳統的倭國望族藤原氏、新晉的大族源氏幾乎平起平坐。
他另一個目的,便是想通過多認識點大宋的官員,將來在海上貿易上能多獲取點資源罷了。
徐涇擺擺手示意下屬退下,問到,「你們靠近我天朝水師艦隊,意欲何為?」
這句話把在場的所有大宋水軍將領都逗樂了,眾人一改之前嚴肅的儀態,竟忍不住鬨笑了起來。
你們之間有上下之分,行叩拜禮是沒什麼問題的,姓具的不那麼行禮,是他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倭國並不是你們的藩屬國,並不存在禮法上的上下之分,你讓我行那麼大的禮,就沒有什麼依據了吧?
具乙銘面露不悅,儘管這年頭高麗人還沒有自大到全宇宙都是他們高麗的那種程度,但無知自大的心卻是從來不缺的。
徐涇這麼說確實有點和-圖-書自大的意思,不過就在剛才具乙銘和土肥圓登船之前,他打開了楊懷仁給他的第一個錦囊,正是教他如何面對高麗人或者倭國人的。
這就好比一個山溝旮旯里小村的村霸,進了城還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一樣無知無謂。
倭國海商衣著華麗,打扮的竟學了宋朝文人的模樣,在高麗人之後也接著上前自報家門,「倭國平氏將軍門下,土肥家族土肥圓見過宋朝將軍。」
高麗水師將領見了徐涇自然知道這便是這支宋軍艦隊的主將了,但他卻並不施禮,開口道,「高麗國保州水師主將具乙銘拜見天朝水軍大將軍。」
徐涇平時是一個很平和的人,做人做事一向小心謹慎,這次卻是不同尋常的在高麗人和倭國人面前擺起了架子。
徐涇越看越是想笑,那個高麗將領明明心中驚駭,嘴唇和眼皮子都忍不住的顫動,卻非要裝出一副見多識廣的姿態來,還真是愛極了面子。
不知是他看見了高麗將領在強裝鎮定於是他也跟著學了樣子,還是無知者無畏,倭國海商代表不光淡定,還隱隱帶著一股傲氣,不知是他對這樣的大船不屑,還是對宋朝的水師不屑。
倭國海商這邊就不太好理解了。
見宋朝水師主將並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具乙銘和土肥圓心中各有所想,大概是覺得徐涇還是很斯文的,知道他們也是有地位的人,所以還算講理。
礙於臉面,高麗將領雖然非常驚訝于大宋的戰艦,但還是儘力保持了一種淡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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