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困淺灘
第0030章 龐夫子

王在晉主張戰略收縮,放棄關外大部分地盤,以山海關為中心,層層構築關隘。如此,遼東的軍費壓力、軍事壓力都可以減輕,而且可以集中防禦戰略要地,抓住時機還可以出動出擊。
天啟二年,王在晉代替熊廷弼,擔任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使,經略遼東、薊鎮、天津、登萊。
「此人是孫承宗的左膀右臂……不對,」龐春來突然睜大雙眼,怒目而視,「你小小年紀,不好生讀書,盡問這些朝臣做什麼?」
費純驚慌哀求:「少爺饒命,屎尿可以肥地,葫蘆只會長得更好。」
費如鶴嘀咕道:「都已經種了三天,為啥葫蘆還不發芽?」
龐春來閉目養神,胸口浮動,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靜。
龐春來每月都看塘報,當他看到王在晉罷官歸鄉,王洽接任兵部尚書的時候,龐夫子心想:遼東完了……
此後,雙方輪番執掌京察,變本加厲的互相攻擊。
費如鶴問:「你每天都澆水嗎?」
趙瀚絕不可能去背批註,這不符合他的學習理念。正文字句精妙,全部背誦可以,但朱熹批註只需理解就行,強行背誦純屬浪費時間精力。
「不……不會吧。」費純額頭冒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對對對,沒那麼快!」和-圖-書費純連忙附和。
趙瀚突然對時政產生興趣,他立即往藏書閣跑,憑學生卡借來幾份手抄塘報。
趙瀚跑到講台上,說道:「先生,學生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費純從地上爬起來:「我陪少爺一起玩。」
「不清楚。」費如鶴沒有停下,一刀接一刀劈出。
魏忠賢得勢之後,快撐不住的齊楚浙黨,紛紛投靠太監形成閹黨勢力。
袁崇煥被推出來做馬前卒,在葉向高那裡打小報告。
趙瀚低聲問:「詹士龍是誰?」
「少爺此言有理,」費純又蹲下去,嘀咕道,「難道是水沒有澆足?」
誰受得了啊?
那就特別扯淡了,加上正文足有近萬字!
就在今年三月,王在晉又回來了。
翻開一份今年二月的,官職調動能看懂,但背後的意義卻完全不明白。
真的就跟高考複習一樣!
以為這能讓自己早脫苦海,誰知龐春來見他進步神速,竟然越教越興奮,宣布延長課後補習時間。
鹿善繼這個名字,讓他回憶起一些往事,一些很不開心的往事!
「便該如此用功。」龐春來非常高興。
小小的含珠山,就有兩位抗清志士,正在書院里閉關備考。
好傢夥,一來就問到個本地人,兒子還在這半山腰https://m•hetubook•com.com上讀書。
浙黨、齊黨、楚黨聯合,統稱為「齊楚浙黨」。他們掌控南京京察,大肆驅逐東林黨人。東林黨掌控北京京察,也大肆驅逐齊楚浙黨。
費如鶴勃然大怒,撲去揪住書童的衣襟:「你居然敢用自己的尿,去淋本少爺的葫蘆娃,我我……我要殺了你!」
龐春來的一雙近視眼,眯成縫隙審視趙瀚:「你問他作甚?」
龐春來喝道:「滾下去!」
從沒接觸過兵事的王洽,繼任兵部尚書,這人是東林黨大佬趙南星的門生!
「難道種子有問題?」費純左思右想,猛覺自己破案了,憤怒起身道,「定是那老農給我壞種,簡直欺人太甚!」
詹士龍是哪個派系的?此次變動是好是壞?他的朝中靠山又是誰?
趙瀚:「……」
半年時間,先做刑部尚書,后做兵部尚書,接著罷官歸鄉。
接著孫承宗出馬,請求巡視山海關,回京之後說王在晉沒本事,遂開始大規模修築狹長防線,從此遼東徹底變成軍費黑洞。
「學生剛去藏書閣,順便看了幾分塘報。」趙瀚說道。
趙瀚看得兩眼一抹黑。
龐春來怕趙瀚跟不上學習進度,天天給他開小灶補課,放學之後也不讓他休息。
費如鶴hetubook.com.com嘿嘿笑道:「我又不是真傻,種著玩唄。」
費如鶴提起自己的大刀,隨手舞動幾下,問道:「今日先生為何放你出來?」
於是,王在晉完蛋了,他居然敢消減遼東軍費,他居然敢主動放棄遼東將門的固有地盤!
而龐夫子口中的詹兆恆,也是散盡家財抗清,親率三千子弟兵出發,僅剩十八人生還,本人壯烈殉國。
趙瀚麻溜滾蛋,不敢再作停留,龐夫子是真生氣了。
竹林。
「噗!」
費純放下棍子偷懶:「我聽大少爺說過,龐夫子以前給人做幕僚,他的恩主是什麼大官,遇到黨爭做不得官了。」
《葫蘆娃》的篇幅本就不長,昨天便抽空講完,主僕二人此刻也不再纏他。
這個調動,可以理解為明升暗降,被政敵扔去南京養老。也可能是受重用的前兆(可能性不大),以南京光祿寺卿為跳板,混個履歷很快節節高陞。
但他沒有氣餒,而是拿出練字的草紙,照著塘報記錄各種關鍵詞。
這也不算什麼,攏共就2200多字,記性稍微好些都能搞定,但龐春來還讓他把朱熹批註背下來。
都是半年以前的過時新聞,新鮮出爐的塘報價值不菲。
主僕二人,相向踞蹲,注視中間一小坑。
費如鶴終於放開書和*圖*書童,指著種葫蘆的小坑,對趙瀚說:「這葫蘆娃,該不會胎死腹中,被尿騷味給熏死了吧?」
龐春來的恩主叫做王在晉,跟《明史》里記載的不一樣,王在晉並非什麼無遠略、不知兵。人家就是靠抗擊倭寇起家的,一路所任官職,有一半都跟軍事有關。
費如鶴不依不饒,一腳將書童踹翻:「就算葫蘆娃長得更快,等他們降生的時候,怕也不願我叫爺爺。多半暴喝一聲:兀那賊子,你竟讓我吃屎喝尿,今日便教你不得好死!」
陝西左布政使詹士龍,調任南京光祿寺卿。
趙瀚已經來到竹林多時,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費如鶴翻個白眼:「無冤無仇,他給你壞種作甚,招你去打他一頓?」
趙瀚忍俊不禁:「少爺,如今已是秋末冬初,你見誰大冬天種莊稼?而且才種下三日,就算能夠發芽,時間也沒那麼快。」
費映環勉強也算,他後來加入復社抗清,失敗后就潛逃回鄉隱居了。
原來如此,果然不是尋常的老學究。
講不清誰好誰壞,只能說半斤八兩。
敢情這二人不是傻子,擱那兒演戲解悶呢。
一個少爺,一個書童,哪裡知道如何種地?
三天時間,趙瀚已能背誦《大學》全篇。
趙瀚繼續問道:「鹿善繼又是何人?」
m.hetubook.com.com龐春來本想批評幾句,敦促趙瀚好生讀書。但又覺得趙瀚乖巧,沒必要多說什麼,便答疑道:「詹士龍正是廣信府人,老家在鉛山隔壁,出身於永豐大族。他的兒子詹兆恆,如今便在含珠書院求學,此子天縱奇才,怕是弱冠之年就能中進士!」
剛開始,趙瀚學得非常認真,躺床上都在背誦《大學》。
趙瀚解釋道:「只是隨口一問。學生剛才讀二月塘報,提到的首位大臣是詹士龍,第二位大臣便是鹿善繼。」
費如鶴掄起大刀開始鍛煉,趙瀚坐在旁邊看他舞刀,隨口問道:「龐夫子究竟是何來頭?」
趙瀚不由問道:「少爺,你該不會魔怔了吧?真以為這個能長出葫蘆娃?」
回到教室,眾學童陸續前來,龐春來照常宣布溫習背誦。
謄抄幾份之後,也快到上課時間了。
萬曆末年,黨爭激烈。
「唉,」趙瀚嘆息道,「我撒謊說鬧肚子,溜出來透透氣。」
費純頓時幸災樂禍,大笑道:「哈哈,少爺說你能撐半月,不料三日就受不了啦?」
費映環的好基友胡夢泰,歷史上散盡家財抗清,守城數月之後,夫妻雙雙殉國。
費純說道:「昨日半路把水打翻,我就撒尿代替的。莊上的農夫種地,也用糞尿澆灌,聽說比清水更能肥田。」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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