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鐵血丹心
第三章 北疆之夜

皓兒一骨碌爬起來,睡意全消,「母親,大事不妙了,有敵襲。」
終於抵達趙慕大軍駐紮之城,沃陽。
「呼衍哈別素有『狂風戰神』之稱,此次夜襲,所率騎兵應該是兩萬。」孫淮氣急敗壞道,想來也是不甘心做一個棄城奔逃的守將,「軍中一定有人和呼衍部暗通有無,呼衍部這才踩著時辰突襲,裡應外合之下,踏平沃陽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孫將軍,傳令下去,豎起帥旗,集結散兵抵禦匈奴,我們誓與沃陽共存亡。」我望著孫淮,一字字慷慨道。
「不行。」他決然拒絕,「你待在府里,我會命人保護你,你和皓兒會很安全。」
一夜之間,兩座城池易主,被迫叛變的駐軍欣然歸附趙慕旗下,戰火併未殃及無辜百姓。
正是公主趙盼兮。
「公主呢?可安全?」我急切地問。
邯鄲城的公子慕,北疆的戰將、睿侯趙慕,我總覺得有不一樣的地方。仍舊是英氣飽滿的眉宇,卻印有殺戮的戾氣;仍然是深邃凌厲的眸光,卻如劍氣般令人覺得心驚膽戰;依然是柔軟誘人的雙唇,卻讓我覺得,從他口中說出的簡單言辭會讓北疆烽煙滾滾、戰火連綿。
月上中天,秋夜寒涼。
他撫著我的臉頰,眸光深若汪洋,「我想要你在我身旁,可是,沙場兇險,我不願你涉險。」
良久,他放開她,我看見他的眼眶紅紅的。皓兒也上前抱住他,「趙叔叔,皓兒好想你。」
暮色降臨,我打算尋一戶農家過夜。魅影緩緩溜達,我舉目四望,忽聞一道凄厲的喊聲:「救命啊……滾開……救命……」
驀然間,他伸臂攬住我,吻下來,極其霸道,極其狂肆,就像草原的鐵蹄,長驅直入,所向披靡,瞬間攻佔了所有——我淪陷於他狂烈的躁動情念里,摟住他的脖頸,回應他的愛。
皓兒滿目欽羡,一臉神往,口沫橫飛地描述著他的趙叔叔,「母親,趙叔叔一定可以打敗那些壞人,趙叔叔站在高台上,面對十萬將士,就像天神,笑傲蒼生,很有氣概。」
砰砰砰,響起震天響的敲門聲,緊接著是一男子急促的聲音,「扶疏姑娘,有敵襲。」
「好!誓與沃陽共存亡!」孫淮愣了須臾,豪氣頓生,舉臂高呼,眾士兵皆高聲附和。
我從包袱里取出一套簡便衣裳遞給她,她瞥我一眼,默然接過。
「喲,這小子很俊哪。」狂徒輕蔑地大笑,面目淫|盪。
他放開我,邁步離去,沒有回頭。
如果各城守將有所戒備,便不會讓匈奴有機可乘。
「我恨不得你時時刻刻在我身旁。」趙慕猛地攬緊我,「可是,生而為人,就有許多無奈。我會儘快結束戰事,儘快回來。」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輕微的敲門聲,片刻,敲門聲又固執地響起,我才確定真有人敲門。起身披上外袍,我心如明鏡,半夜敲門,不是趙慕,還有誰?
據密探查知,叛變的不是守將就hetubook.com.com是副將,且叛變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控全局,脅迫駐守將士歸附匈奴。也有忠心耿直的將士不服,頑強抵抗,被叛變者斬殺了。高壓之下,部分將士依附匈奴,部分將士忍辱偷生,以期在日後睿侯揮軍平叛時倒戈相向。
趙盼兮傲然起身,整著破爛的衣裳,單薄的身子在晚風中搖搖欲墜。
回房就寢,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一陣陣的嘈雜聲。我側耳傾聽,越聽越覺得外面的聲音不對勁。聲勢漸大,皓兒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問:「母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事已至此,再浪費唇舌也無用。我頷首,靠在他的肩窩,「明日我不去送你了。」
時辰不早,趙慕讓我們早點兒歇息。趙盼兮依依不捨地離開,似是有話想跟兄長說,然而趙慕並未察覺妹子的異樣。
「公主由副將護衛。」孫淮道,「現下正趕往東門。」
「我等你回來。」我點頭,淚水在眼中打轉,「我不想看到你的身上有新的傷痕,不想看見你的發少了幾根,慕,你要為我保重。」
我為趙慕穿戴齊整,送他離去,便再也無眠。
十八黑甲精騎齊聲喊道:「願意!」
皓兒一邊綁著衣帶一邊跑去開門,「何人來襲?」
我站在寢房前的廊上,思緒萬千,想著他會不會不小心受傷,念著他能否順利攻下兩城。
「公子還未歇下?」我笑問。
想著想著,睡意襲來,我看了一眼皓兒。皓兒躺在內側,鼻息勻長,再無須忍受路途上的風餐露宿之苦與擔驚受怕,睡得香甜。
我們在路上的幾日里,趙慕周密部署,用兵詭秘莫測,一夜間策反三城將士,營救被俘及扣押的三城守將,斬殺三名叛變副將,收編駐軍四萬余。如今,大軍紮營沃陽,與匈奴呼衍部掌控下的雁門郡正好相對。
「是公主!」皓兒震驚道,看我一眼,氣憤地喊道,「住手!」
這絕非巧合,而是蓄謀。
他推開我,淡笑魅人,「那今晚陪我。」
「你任意妄為,我當然要責罵你。」他板起臉,眉宇間盈滿怒氣。
孫淮應道:「正是呼衍部,領頭的是呼衍部族長的小兒子呼衍哈別。」
皓兒歡呼雀躍,趙盼兮也興奮得直衝我笑。
我的眼睛濕了,「正因如此,我才任性地追隨你到此。」
片刻,鐵蹄震地,潮水般呼嘯而來。孫淮和身後眾士兵定睛望著十八騎以雷霆之勢狂奔而來,黑甲鋼盔,氣勢磅礴。
我主意已定,將兩根手指放入口中,使勁吹響。
正值肥美秋季,匈奴呼衍部南下秋掠,鐵蹄猶如旋風長驅直入,掃蕩了雁門郡數城,擄掠牛羊、糧食與各類財物,肆意射殺平民婦孺,騎兵所到之處,無不是傷亡慘重、血腥衝天。
她的坐騎就在不遠處,只是一匹很普通的馬。她該是昨日從邯鄲出發,今日傍晚在此遇上狂徒,敵不過狂徒施暴,只能呼救了www.hetubook.com.com。假若我與皓兒不是恰巧趕到,不知她是何下場。
魅影乃千里名駒,飛馳神速。我與皓兒共乘一騎,魅影也不見疲累。
她認出我們,目露祈求,卻又礙於高傲的心氣而不肯出言求救。
我火速起身,把衣袍扔給他,自己也迅速穿衣。
趙慕長年駐守雁門郡,想不到此次在邯鄲多待一些時日,北疆就發生了如此變故。
那狂徒聽聞皓兒的吼聲,回首望來,見是一個柔弱女子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便不屑地起身,死死地拽著花容失色的趙盼兮,「怎麼?你們要管本大爺的閑事?」
十八黑甲精騎紛紛勒馬,首領左越恭聲問道:「您有何吩咐?」
一列士兵簇擁著我們前行,出了行轅,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心驚膽戰的景象:沃陽的夜空已被肆虐的大火燒透,濃煙滾滾,遮天蔽月;城裡城外、黑暗深處湧起陣陣喊殺聲、刀劍激撞聲、鐵蹄呼嘯聲,各種聲響灌入耳中,震耳欲聾,令人心神俱震。
他扣住我的手,將我拉出寢房,順手關門后拉著我便走。
趙盼兮飛奔過去,撲入他的懷抱。他抱住妹子,憐愛地摸摸她的頭,臉上笑意分明。
士兵引我們前往行轅,遠遠地,我看見趙慕翹首遙望,北疆的狂風盪起他的衣袂和袍角,獵獵飛揚。
邯鄲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朝堂叫囂聲此起彼伏。當日,趙慕從王宮回府,召集家臣到議事房議事,幾個時辰后才出來。
四目對望,唯覺「情」之於人的不可思議,有情人,只是這樣靜靜地望著,也覺得萬般美好,自願沉醉不願醒,如飲甘醴。
天穹高廣,濃夜詭秘,狂風如嘯,我冷得渾身發抖。
「今夜有戰事。」他忽然道。
我寬慰道:「不用擔心我,我和皓兒很好。」
趙慕勾起我的下頜,深深地凝視著我,「寐兮,我盼望著成親的那一日儘快到來。」
趙慕揮軍十萬,能夠與雁門郡的二十萬守軍和匈奴鐵騎相抗衡嗎?
我不知道,可是我寧願相信,以趙慕用兵如神的才智與謀略,定當能夠平定叛亂,將匈奴趕出雁門郡,重建睿侯在將士眼中、在趙國的威望與名譽。
雁門郡失陷,匈奴鐵蹄便可刀鋒剖腹般直插趙國臟腹,邯鄲危矣。
皓兒猜測道:「母親,這女子是不是被人欺負、凌|辱?」
我們三個夜宿附近的一戶農家,晚食的時候,她仍是一聲不吭,想來是被那狂徒的暴行嚇得不輕。
北疆告急,軍情堪憂。
我伸臂環住他的腰,「我違逆你的意思來到北疆,你會責罵我嗎?」
我循著喊聲驅馬過去,那女子呼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驚恐,絕望,帶著哭腔。
趙盼兮的身上沾滿了草屑灰塵,臉頰腫脹,雙眸含淚,再不是當日那個金貴驕橫的趙國公主。
「寐兮,十二年,我都忍過來了,可是,當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就在我夠得著的地方,我再也無法像和_圖_書以往的十二年那樣,那種思念成狂的感覺,你可曾體會過?」
他沉聲道來,一字一字,清晰入耳,落入我的心湖,盪起一圈圈的波瀾。
她睡得很不安穩,動來動去,嘰嘰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如果雁門郡守將沒有和匈奴暗中勾結,二十萬駐軍不會毫無抵禦。
滿城驚亂,那駭人的危險似乎就在下一刻便會撲面而來,野蠻的鐵蹄踏碎血肉之軀,無情的冷箭射穿腦袋,殺戮的場面兇殘,血腥滿地。
北疆的秋季竟是如此寒涼,北疆的夜風竟是如此刺骨。
狂徒大驚失色,慌忙丟下趙盼兮,倉皇逃奔。
冷意襲身,遍體寒涼。
哨聲尖銳,刺破喧囂夜空。
「呼衍部多少人馬?城中駐軍三萬,怎麼如此不堪一擊?」我深覺有異,厲聲問道。
孫淮催促我們快走,若是被呼衍部撞個正著,就無法脫身了。
「母親,誰在喊救命?」皓兒豎起耳朵,接著手指左側的樹林,「喊叫聲是從那裡傳來的。」
臨行前,我向千夙告辭,他挽留不住我,便囑咐我一路小心。
天色微亮,我為他穿戴,甲胄、鋼盔、戰袍、佩劍,一一上身。眼前的趙慕,不再是俊雅行雲的公子慕,而是縱橫沙場的戰將,滿身殺戮,滿目殺伐,冰冷的鐵甲光芒落在他的眼裡,幻化成凜冽的戾氣。
「我奉命保護你們二位,抵禦之事,暫由小將負責,因此我不清楚。」孫淮奇怪地看著我。
「寐兮,無論如何,要等我回來。」趙慕沉沉道,眸光溫柔得幾乎溺斃我。
來到他的寢房,他掩上門,我怦然心動,道:「公主似有話與你說……」
「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皓兒,我同你一道去雁門郡,好不好?」我也不想離開他,此番離別,何時是再見之期?
這些都是後來皓兒從將士口中聽來告訴我的。這夜,東西兩路大軍所向無敵,沃陽卻兵力空虛,只有三萬將士駐守。
皓兒哈哈大笑,「無能之徒,竟敢欺負人。」
我正要安慰他,他又道:「不對,外面打起來了。」
這夜,月冷蒼穹,霜風呼掠。
雁門郡數城叛變,著實詭異。
「放開她!」皓兒怒吼,躍下馬背,右手扣著銀劍劍柄。
我也聽出來了,嘈雜聲中夾雜著馬蹄聲、廝殺聲、喊叫聲、金戈聲,不一而足。
我可以理解他現下的心情,雁門郡駐軍是他一手調|教、整治的親軍,各城守將是他親手提拔、委以重任,想不到他離開僅僅數月,便有下屬變節降敵、通敵賣國,致使整個北疆落入匈奴之手,他能不痛心疾首嗎?能不怒火焚心嗎?
我彷彿感受到漠北刮面而過的朔風,感受到草原鐵蹄的無情,更感受到生死相搏的殘酷。
這一夜,我們互訴衷腸,相擁入眠,依依離別之情化為暖香耳語。
她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她也北上雁門郡?
「孫將軍,三萬駐軍,現下傷亡多少?」我突然止步,望向濃煙遮蔽、火www•hetubook.com•com光衝天的行轅。
「好吧,我任你處置。」
趙慕,不再是美玉般的公子,而是沙場上指揮千軍萬馬、笑傲蒼穹的鐵血將帥。
一夜之間,數城陷落,雁門郡易主,匈奴呼衍部坐鎮郡所,而駐守雁門郡的趙國將士,守城兵力共計二十萬,竟無絲毫抵抗,任匈奴人管轄與驅使。
我仰頭望定他,目露嚴厲,「爾等奉侯爺之命保護我,是不是?」
腳步聲漸漸消失,甲胄的輕響聲也不復再聞。
我靜靜聽著,淡淡一笑。
為什麼每座城都有將領叛變?
趙慕點頭,臉上盛滿了自信的傲然之氣。
甲胄冰涼,透過單薄的衣裳印在我身上,我感覺到甲胄的堅硬與寒氣。
用過晚食,四人圍坐,趙盼兮和皓兒說著路上的見聞,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皓兒跟著千夙等人去看他的趙叔叔點兵出發,回來后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仰慕、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翌日一早,她面色不佳,眼瞼發青,估計是夜裡噩夢頻頻。我們一道上路,她寡言少語,不過不再像在公子府那日那樣敵對我們,目光柔和些許。再歇一晚,她的氣色有所恢復,所受的驚嚇也緩過來了,偶爾與我們言談幾句,只是仍然是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態。
消息傳來,邯鄲城一片嘩然,上至趙王,下至百姓,無不驚恐憤怒。
沃陽剛剛收復,想不到竟然還潛藏著變節的叛徒。
左越與其餘兄弟對望一眼,朗聲應道:「但憑吩咐。」
「我是沃陽守將孫淮,我等遵侯爺之命護衛你們。」
孫淮是五大三粗的武將,據聞誓死效忠睿侯,不過勇猛之外欠缺了點兒謀略。
高台下,將士列陣,黑甲如潮,黑壓壓的猶如烏雲滾滾,氣勢震天,一股無形的殺伐氣籠罩在上空,令人心神震動。
皓兒大怒,猛地抽劍,箭步上前刺向他的面門。
果然,我沒有猜錯,趙慕沒有帶走十八黑甲精騎,而是將他們留在沃陽保護我和皓兒。
心念急轉,我想起師傅曾經對我說過,戰前鼓舞士氣異常重要,若能煽動戰士的熱血意氣,便能讓他們奮勇殺敵。於是,我措辭道:「爾等都是睿侯旗下的英勇戰士,今夜匈奴夜襲沃陽,欺人太甚,即便睿侯不在,我們也不能毀了睿侯的軍威,敗了自己的勇猛聲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棄城逃命,我們要高舉帥旗,誓與匈奴人拼戰到最後一口氣,爾等願意與匈奴賊人奮戰到底嗎?」
「明日一早,我便啟程北上。」趙慕面色陰鬱,靜無波瀾的俊臉隱藏下,實則風起雲湧。
我拉著皓兒隨他趕往西門,問:「現下是誰抵禦敵襲?是不是匈奴呼衍部突襲?」
難道是匈奴策反?可是匈奴並不擅長此道,而且趙慕治軍極嚴,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並不虧待將士,可謂軍心穩固、士氣高昂,怎會發生叛變之事?更何況是整個雁門郡叛變!
兩日後,我帶著皓兒北上雁門郡。
和*圖*書夜襲?」我一驚,可是為何整個行轅甚至軍營如此安靜?
雁門郡叛變,是趙慕經略北疆十余年的污點與恥辱,是對他如山軍威的極大挑戰。
「我的命令,爾等聽是不聽?」我揚聲道,在原先的嗓音里揉入些許鏗鏘之意。
在馬氏牧場的時候,我已馴服了這匹烈馬,尋劍一事了結后,趙慕命人去馬氏牧場購來魅影,給我當坐騎。此次獨上北疆,倒是派上了用場。
趙慕也摸摸他的頭,望住我,目光綿綿而來。
他來到我的卧房,站在門扉處,望著我。
以趙慕之過人才智、用兵之道,不可能料不到兵力空虛的沃陽會成為呼衍部夜襲的一塊肥肉,如果料到了,那麼他究竟想幹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沃陽再次落入匈奴人之手?還是他有后招?他的后招又是什麼?
傾盡思念,唇齒間的交戰纏綿而驚心動魄,像是一團熱烈的狂火,燃燒著我,驅走我遍體的寒意和念想。短短數日的分離,就像隔了數年那般漫長,我艱難地忍受著煎熬,而此刻,他就在我眼前,抱著我,愛著我。
「是!」左越冷聲道。
鐵與血,冷與熱,交相輝映,不可分離。
以我們的能力,不宜多管閑事,不過掉頭離去又覺得良心不安。終究,我們看見了那不堪的一幕:一個淫邪狂徒正對一個柔弱女子施暴。狂徒坐在她的身上,撕扯著她的衣裳,抽著她的臉頰,口中還罵個不停。那女子衣裳破損,一邊呼救一邊懇求他放過自己,可憐兮兮的樣子令人心生惻隱。
皓兒已經歇下,我掩上門,隨他來到庭苑。
趙慕斷定,定是雁門郡守將叛變。
趙慕猛然擁住我,封住我的口,吞沒我未及出口的話。
我輕微頷首,臉頰燒起來。
就在我快要窒息軟倒的剎那,趙慕放開我,微笑著看我,「我已經和盼兮談過了,她沒事了,你無須費心。」
「你我已浪費了十二年,時日無多,你忍心再浪費嗎?」他走了,我留在公子府還有什麼意思?我的心很亂,想與他在一起,可是又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高台上,趙慕盔甲在身,俯瞰眾將士,睥睨之氣油然而生,戰袍迎風飛揚,如鷹展翅。
敵方以為趙慕會先攻平城,卻沒料到他夜襲平城附近的東西兩城。東西兩路大軍一如飛鷹展翅,急行攻打城池大門,直搗叛軍行轅,攻勢迅猛。東路遇到抵抗,然而,守將在睡夢中被屬下驚醒,驚駭之下倉促組織駐軍抵擋大軍攻勢,陣腳大亂,潰不成軍。最後,叛變的守將見大勢已去,自戕身亡。西路未遇抵抗,那副將見是趙慕帥旗,果斷地斬殺叛變的守將,打開城門迎接。
我知道是我任性,可是,趙慕不在邯鄲,我也不想待在公子府。這兩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對他的思念與一種奇異的無力感鬧得我寢食難安,什麼事也不想做,煩躁不已。皓兒瞧出我心緒不安,煽動我去雁門郡找趙叔叔,於是,我終於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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