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鐵血丹心
第五章 收復雁門

「也好。」
將士們強行撞門、登城,守軍們奮力抵禦,廝殺慘烈。
他攢緊眉心,「秦國此次發兵,絕非偶然。」他眸光切切,似有歉意,「寐兮,我必須連夜趕回邯鄲,你稍後啟程,我命十八黑甲精騎保護你和皓兒南返。」
「趙叔叔,你要帶我們去哪裡?」皓兒揚聲問。
「不妥,如果十八黑甲精騎跟我走,我怎能放心離去?」趙慕面色如鐵。
小廝牽馬走了,一名將領迎上前來,面色微重,「侯爺,邯鄲有密報。」
「你們為什麼來北疆?來多久了?」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還有人追殺你們嗎?」
念頭一起,我立即反駁自己,數日前的沃陽戰事,雖然我沒有親手殺人,但也因我而死了不少人。無淚的意思,難道是說我殺過人因而心態變了,因而身上帶有戾氣?
趙慕親自壓陣,與呼衍哈別隔軍相望。
趙慕握緊我的手,像要捏碎似的,我有點兒疼,但我不願掙開,不願他有任何不安,我感覺得到他的不舍,以及竭力掩飾的對邯鄲之危的擔憂。
趙慕佇立,不動聲色地遠眺大漠南北。
「趙叔叔太棒了。」皓兒高聲喊道,興奮異常。
「密探上報,秦國發兵三十萬,這兩日便逼近長平。倘若長平失陷,邯鄲便成為待宰羔羊。」趙慕的語氣雖是不緊不慢,我卻知道他此刻心急如焚。
趙慕眸光一動,與我對視一眼便走向內堂。
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他笑了,劍眉微揚,「秦國素有『虎狼之師』之美譽,不過我當然不怕秦兵,趙國有我一日,趙國的天便不會塌下來。只是,秦國此次來襲,必是傾舉國之力,不達目的不罷休。我可以擊退秦兵,但我們會元氣大傷。」
趙慕放開我,目光深凝,「寐兮,保重。」
趙慕抽鞭,一馬當先地飛馳而去。皓兒催馬緊緊跟上,我落在最後,甩鞭馳騁。
很快的,火勢迭起,藉著風勢扶搖直上,濃煙升騰,龍飛鳳舞似的籠罩了整個城門上空。
我點頭,問:「立即啟程嗎?」
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我正要開口詢問,皓兒已迫不及待地問:「無淚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師傅呢?跟你在一起嗎?」
破曉時分,城門終於被攻破,守軍丟盔棄甲,舉手投降。
我恍然了悟,斜眼睨他。他熱切地望著我,滿目期待,我心軟了,在他頰上落下輕輕一吻。沒想到,他順勢擁住我,吮吻我的唇,雖然短促,卻也沉迷醉心。
「我喜歡。」
我思忖著,邯鄲有什麼密報?邯鄲是否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是朝堂之事,還是軍方之事?
無淚挑眉,輕鬆地反駁,「我只是遵公主之命放公主下來,這也有錯?」
兩個鐵甲方陣,黑壓壓的一大片,潮水一般鋪展、涌盪。
騎術與騎術的速度較量,鐵弓與鐵弓的勁道較量,槍戟與槍戟的鋒棱較量。
一輪紅日躍出高峰,https://m.hetubook.com•com破雲而出,光芒萬丈,與飛濺而起的熱血交相輝映。
千里北疆,蒼茫莽原,遠處的峰巒山脈依稀可見,天穹高曠,雲海翻湧。
「是公主。」皓兒興奮道,「背著公主的人好像是無淚叔叔。」
長空蔚藍如海,輕雲飄動如絮,原來北疆也有翠綠飄逸的柔美一面。
我側眸望著他,墨黑長袍迎風盪起,獵獵飄揚,黑髮在風中肆意地凌亂。他舉手投足間顯出倨傲神態,他俯瞰大漠南北,就像俯瞰整個天下蒼生,似乎整個天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又好像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天下究竟有多廣、有多大。他只是一介凡人,卻又是統領趙國北疆的睿侯,他的胸膛並不是最寬厚的,但是彷彿能夠容納整個浩瀚的天地。
無淚的衣服很怪異,融合了匈奴人與趙國人的衣袍款式,另創出一種獨特的樣式,粗粗看來很普通,卻很實用,可禦寒,又便於騎馬縱橫。如此奇裝異服的無淚,別有一種冷厲的洒脫。
孫淮率三萬將士攻城,王小備領兩萬騎兵作為後盾,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戟便收復平城,斬殺副將,梟首示眾,威懾整個北疆。
「公主,是你自己不小心崴腳的,根本不關我的事。」無淚辯解道。
我不知道,趙慕此番教導,將會成就皓兒日後的功過是非。
「不行,你必須帶走十八黑甲精騎,我和皓兒很安全,你無須擔心。」
黑暗被騰騰的火光碟機散,喊殺聲,刀劍聲,哀號聲,層層涌盪開來,混在一起,無法分辨,只覺得萬分悲壯、激蕩人心。
正要舉步,卻傳來一個嬌蠻的聲音。皓兒與我回首望去,但見一黑袍男子背著一女子,女子喋喋不休地說著,男子偶爾插上一句,卻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譏諷、損人之語,女子被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壞人,以後不跟無淚叔叔玩了。」皓兒生氣地拉長了臉。
登臨一座烽火台,眼界倏然開闊。
呼衍哈別勇猛無敵,旗下騎兵就像沙漠中的狂沙,縱橫殺掠,意氣高昂。
皓兒拉拉我的衣袖,「母親,我乏了,我們回去吧。」
無淚滿不在乎地一笑,將前事揭過。他打量著我,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目光別具意味。
我們驅馬馳近,才知道是呼衍哈別領三萬騎兵出城,決意與趙慕的三萬騎兵決一死戰。
無淚輕嘆一聲,「可憐無情為你茶飯不思,愁得不成人形了。」
勝與敗,考驗的是馬上功夫。
突然間,呼嘯的狂風中,一批步兵撲向城門,光亮驟然而起,喧囂聲衝天湧起。
玩了一整日,皓兒又困又乏,早早地歇下。我靜靜呆坐,侍女敲門,說是侯爺請我過去一趟。
趙盼兮賴在地上,秀眉糾結,「你這是放我下來嗎?你這是摔!我起不來了,還不快來扶我?」
可是,我身上怎麼可能有殺氣?這也太無稽了。
王者與弱和_圖_書者,考驗的是謀略與軍威。
「真的?」他欣喜地問。
既然在此相遇,我應該與無情見一面,可是,見面又如何,只是徒增他的煩惱罷了。
「你看什麼?」我心生訝異。
邯鄲有大事發生?
「我們喬裝來到北疆,無人知曉,如何追殺?」他笑嘻嘻道,頗為得意,「你與趙慕到處遊玩的時候,我們正在北上。」
緊接著,三日內,再收復二城,如此,只剩下匈奴呼衍部盤踞的雁門郡治所善無。
趙慕頷首,我囑咐道:「萬事小心。」
「嗯。」無淚怎麼會在北疆?又是如何與趙盼兮相識的?
果然,無情也在北疆,可是,他們為什麼會在北疆?
他一會兒叫我看這邊,一會兒叫我望那邊,一驚一乍的,興奮得忘乎所以。
朝陽愈發耀目,廝殺越加慘烈,勝負漸分,匈奴呼衍部損失慘重。
「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師傅也在雁門郡,不過現下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趙慕攬著我的肩,目光延伸向無邊無際的六合八荒。
我淡笑,「你也保重。」
圍合,展開,包抄,如翼展翅,如卦相詭異,按令變陣,攻守兼備。
「真的。」我笑如浮雲。
「提醒你,此次日夜兼程地趕回邯鄲,你是否應該鼓勵我?」
我伸手撫平他蹙起的眉頭,「我一直相信,只要有你在,長平和邯鄲必定無虞。你是叱吒北疆的睿侯,區區一座長平,區區秦國,何須畏懼?」
「我告訴你,你害本公主崴了腳,背我回來是理所當然。」趙盼兮俏臉薄紅,氣呼呼道,「你還要背本公主到寢房,本公主確定無礙后,你才能走。」
趙慕坐鎮中樞,淡定從容地揮舞著令旗,衝鋒與列陣相結合,半個多時辰內陣勢變化數度,變幻莫測,殲敵無數。
我柔聲道:「皓兒,先去那邊玩兒,我和無淚叔叔說說話。」
善無城門前,靜謐得詭異,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城門上,守軍堅守陣地,異常戒備。
我含笑看著皓兒跑這兒跑那兒,提醒他小心一點兒。趙慕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寐兮,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烽火台嗎?」
攻勢越來越猛,守軍難以抵擋,有人像飛鳥中箭似的墜落城門,任人踐踏。
血光,火海,熱血飛濺,生命萎落。
我搖搖頭,他道:「十余年來,我一直駐守北疆,熟悉北疆的一切,我喜歡凜冽的漠風,喜歡一望無際的草原,喜歡湛藍的天宇,喜歡茫茫無盡的莽原,我想讓你看看我常年守衛的北疆大地,讓你感受一下北疆不同於中原的獨特與美麗。」
「因為缺口。」趙慕淡淡道,目光延展于天高地廣的漠南。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如此慘烈的戰爭場面,平城之夜的勝者與敗寇分別在城門上劃開一道生命的印記,城門下,鮮血淋漓,斷臂殘肢遍地,卻無人知道它們屬於誰。
我避開他探究的目光,囑咐道:「你不要跟他和*圖*書提起在這裏見過我,我不想他……對我有所牽挂。」
「你變了。」他的兩指摸著下頜,目光仍然停留在我身上,以一種令人討厭的調侃語氣說我。
皓兒懂事地去了。上次無淚與無情一起奪劍,后遭受多方人馬的追殺,我未及向他道謝,很是過意不去,因此,我壓低聲音向他說了聲「謝謝」。
「你身上有殺氣,平常人很難感覺到的殺氣。」
我哪有殺過人?
利箭勁射,有人中箭落馬,有人側身閃過,有人連發數箭,有人衝鋒陷陣。
這日,秋高氣爽,艷陽高照。
攻城這夜,我、皓兒和趙盼兮駐馬遠處眺望。
趙慕笑贊,「孺子可教也。」
不多時,我們勒韁駐馬,抬首仰望,不禁心馳神盪。原來,他帶我們來的地方,便是趙國所築的防禦匈奴南下擄掠的城牆。
趙國騎兵的四周,是連綿無盡的北疆,匈奴騎兵的四周,亦是茫茫無際的漠原。他們爭奪的,是腳下這片綿延千萬里的大地。
我命人去請大夫過來為公主診治,無淚聲稱要出去喝茶便火速開溜,我亦帶著皓兒離開,只剩下趙盼兮大呼小叫、跺腳捶床。
而三萬駐軍,早已眾志成城,準備在趙慕攻城當日打開城門,重歸睿侯旗下。
「無情看見你,也會這麼說。」無淚詭秘一笑。
皓兒搖晃著他的胳膊,「當然想啦。無淚叔叔,快告訴我,師傅在哪裡?」
「公主,我已經將您安全送回來,就此告辭,後會無期。」無淚的眼風忽地掃過來,終於看見皓兒和我,滿目驚訝。
「罷了罷了,無須叫人,我送你到寢房。」無淚勉為其難地抱起她,將她抱到寢房。
「缺口?」
「殺氣並不一定要殺人,而是從體內、心中自然散發出來的感覺,可以是眨眼間的眼神,也可以是隨性的舉止。」他說得頗為正經,不似說笑。
「秦趙燕三國所築的城牆,並沒有連接起來,有缺口,匈奴人便從缺口南下。」趙慕手指胸口諄諄教導,「更重要的是這裏的缺口,人心思變,鋼鐵意志般的將士若有人棄明投暗,匈奴人南下便不足為奇了。」
忽的,匈奴帥旗掉頭北行,旗下呼衍哈別馳騁如狂風,似乎回頭望了一眼。未戰死的匈奴騎兵追隨而去,黃沙漫天,轉眼間消失於蒼茫的大地盡處。
我心潮翻湧,「秦國怎麼會突然發兵攻趙?」
「趙叔叔,那邊是哪裡?」皓兒指向東方的遠處。
這,才是善無之役最關鍵、最血腥、最殘酷的廝殺與爭鋒。
一聲命令,要多嬌蠻有多嬌蠻。
似乎有點兒道理,但又覺得有點兒勉強。
眨眼間,敵我雙方的騎兵先鋒同時策馬飆出,就像離弦的利箭,風馳電掣般射向對方,更像癲狂的豺狼餓虎,瘋狂地撲向對方。
夜涼如水,北疆的夜晚寒氣迫人。
聽聞我的腳步聲,他轉身行來,眉宇間似有緊迫之色。
「那是自然,慕哥哥神m.hetubook.com.com勇無敵。」趙盼兮自豪地笑,燦爛日光下,純真的笑臉上滿是激動。
「小心隔牆有耳。」無淚警示我,「你要見無情一面嗎?」
他轉身離去,墨黑長袍浸入濃夜,與夜色融為一體,瞬間消失。
皓兒繼續遠眺,一會兒跑到這邊,一會兒跑到那邊,揚聲呼嘯。尚嫌稚氣的嘯聲回蕩在崇山峻岭間,久久不絕。
漠北草原漠漠無際,漠南長空遙遙無邊,遠處高峰山脈連綿起伏,更遠處的沙漠浩瀚無垠,氣勢蒼茫,雄渾壯麗。秋風翻湧不絕,日光投射而下,光轉瑩亮,湛藍長空宛如一汪透亮清澈的湖泊,惹人慾墜。
戰鼓擂響,號角長鳴,震天撼地,我等三人為眼前氣象雄渾的場面震懾,目不轉睛地遠望。
「氣勢,力量,這便是北疆獨有的。」
「瞎說,哪裡變了?」我瞪他。
「只有劍客才能感應到的殺氣。」
打馬縱風,回到善無行轅,暮色微降。
「秦國所築的城牆。」趙慕遠眺隨山勢綿延的城牆,深藍天穹下,城牆彷彿一條假寐的長龍,蟄伏在大漠南北,以巍峨之姿展示於世間。
皓兒深深點頭,「我懂了,趙叔叔,要防禦匈奴南下,就要將秦趙燕三國的城牆連接起來,補上缺口,要防止人心思變,就要在將士們的心中築起一道沒有缺口的城牆。」
此時,墨青色的長空漸漸放亮,晨曦鋪灑四野,照在一望無際的鐵甲上,反射出耀人眼目的鋒芒。晨風凜冽,帥旗飄揚,在天光晨曦中愈發清晰。
「皓兒,不許這樣,他是你無淚叔叔。」我輕聲叱道。
長平與邯鄲相距甚近,長平一旦失陷,秦軍直入邯鄲,趙國便陷入生死存亡的危境。
他執著我的手,黑目閃爍,「寐兮,邯鄲危矣,我必須立即趕回去。」
「連累你們……真不好意思。」我愧疚道。
「快到了。」
「那邊是古燕國所築的城牆。」趙慕極目遠望。
四蹄如飛,縱橫無忌,誰更神速、更勇猛,誰就是強者。
這些情況,都是趙慕的密探上報的。
下半夜,狂風大作,狂肆掃蕩,呼嘯聲聲,吹得衣袍烈烈飛揚如旗幡。
呼衍哈別為我所擄,不過趙慕放他回去,要與他在戰場上見真章。
仍然是夜襲,不過匈奴呼衍部好像作了充分的抵禦準備。
「臨別之際,你有什麼要送給我的嗎?」他忽而笑得詭異。
「殺氣?」
見我不信,無淚繼續解釋道:「簡單地說,你來到北疆,心態變了,而且你已殺過人。」
他眨眨眼,笑呵呵道:「昨晚我們還在說,那位生擒呼衍哈別、妙計奪城的扶疏美人究竟是誰,想不到是我們的師妹,趙慕是否更加珍惜你?」
「別瞎說,我要殺誰啊?」
無淚得令,立即將趙盼兮放下來。由於他舉止太過粗魯,趙盼兮跌坐在地,怒吼道:「你竟敢摔我?」
「究竟是什麼事?」他的面色如此沉重,邯鄲的危情必是十萬火急。
和圖書無淚故意逗他,「就知道記掛你師傅,我就不告訴你。」
無淚彎下腰,摸摸他的頭,笑問:「許久未見,你有沒有想我?」
「扶疏,不能讓他走,快叫人抓住他。」趙盼兮著急地命令我。
我沒好氣地怒視他,「快走吧,否則待會兒公主來了,你就走不掉了。」
不見也罷。
「什麼?」剛剛還是面呈憂色,現下卻是微笑如魅,這人怎麼變化如此神速?
一身黑袍,趙慕于窗前負手而立,那濃黑的背影別有一種沉肅之感。
副將雖然懼於趙慕的軍威與素日的凌厲手段,但也不想就此投降、望風而逃。
睿侯揮軍北疆,短短半月便平叛雁門郡,斬殺所有叛亂逆賊,誅逆賊三族。緊接著,兩日內肅清整個北疆駐軍,抓獲一批匈奴內應與見風使舵之輩。
「三國城牆綿延萬里,如此一來,匈奴人就不敢南下擄掠了。」皓兒若有所思道,「可是,為什麼此次匈奴呼衍部能夠奪得雁門郡?」
「混賬!公主受傷了,你怎能就此離去?」我朝他搖頭,使眼色。
至此,趙慕旗下兵力已達十八萬,收復雁門郡城池六座。
趙慕下馬,拉著皓兒登上城牆,我亦快步跟上。
朝陽下,利鐵相擊,鮮血橫流,戰馬嘶鳴,鐵甲鏗鏘,交織成一幅悲壯雄渾、令人熱血翻騰的戰場殺戮圖景,在朝霞鋪展的天地間演繹成一場淋漓盡致的殘酷廝殺。
遠遠地眺望,那殺伐的景象、血色的城門在我的眼底交織成一幕殘酷的真實畫面。
「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趙慕笑應。
「還沒到嗎?很遠嗎?」馳騁在廣闊的草原上,我的心境豁然開闊。
皓兒四處觀望,眼中有著不可思議,更有驚喜與沉迷。
「那邊呢?」皓兒指向西方。
黑魆魆的北疆濃夜,蒼穹高曠,涼月懸挂于廣袤的夜空,彷彿一枚狂風一吹便會碎裂的脆玉。
「慕,我能保護自己的,而且皓兒也有武藝防身,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我含笑寬慰他,儘力讓他放鬆下來,「若你不放心,可讓孫將軍派數位勇士保護我和皓兒。」
「初到北疆,我確實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廣闊,蒼茫,粗糲,我感覺到一種磅礴的氣勢,一種鐵與血的力量。」
草原無際,三騎並肩縱橫,歡笑聲聲,冷風從臉頰耳際呼呼掠過,帶走憂愁。
突然,大地微震,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出,驚天動地。
「要不是你礙著我,我怎麼會崴腳?」趙盼兮氣得拍打著他的肩膀,「放我下來。」
平城駐軍三萬,副將叛變,守將被殺。聽聞睿侯趙慕短短數日內連續收復五城,副將嚇得寢食難安,畏懼之色難以掩藏。他召集幾位小將商議抵禦之策,各小將消極怠工,提不出什麼良策,甚至有人勸他儘早投降,向睿侯負荊請罪,以免一死。
當敵我雙方戰至一處,長戟揮舞,誰能夠刺中對方的胸膛,便是九死一生的勇士。
攻克平城,異常順利。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