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心瀾，漸漸平靜。

宣平公主司馬翾長得玉雪、秀致，惹人憐愛，在奶娘和宮娥的照料下，一日日大了。

「這一年多，我一直在想你。」

「皇后就別胡思亂想了，不這麼做，貴人還不欺負到皇後頭上來？」碧淺恨恨道。

他望著我，痴迷地望著我，眸光穿越了亭子，凝定不動，整個人像是積雪堆成的雪人。

我微驚，長沙王司馬乂是先帝第六子，開朗果斷，虛心下和圖書士，頗有清譽。

「你先回去，我一個人走走。」

他為什麼聽命于司馬穎？

每逢六，我才讓碧涵來看看女兒，讓她們母女倆相聚一個時辰。

「縱使你不回信，我亦知道，你看了那些書函。」他握著我的雙肩。

「容兒……」他輕撫我的臉。

「奴婢以為，貴人再也不是以前奴婢所熟悉的碧涵了，雖然陛下……貴人為了專寵，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皇后把小公主抱來撫養，是和圖書防患於未然。再者，一些宮人私下裡揣測皇后與陛下……皇后此舉正好封住那些有所懷疑的宮人。」碧淺頭頭是道地說。

又是一年年關，太尉司馬乂下令，宮中準備新年慶典，熱熱鬧鬧的，掃去舊年的殺戮。

河間王司馬顒率軍入京討伐，司馬穎起兵呼應，卻沒有統兵進京。先前，我想不明白，現在明白了。之所以沒有親自領軍入京，是因為他捏住了長沙王司馬乂這顆棋子。

每一hetｕbooｋ.com.ｃoｍ步，都踏在我的心上，微微的痛。

碧淺無聲離去，司馬穎朝我走來，一步，一步，很慢，很慢。

「碧淺，我是不是做錯了？其實，我不必搶碧涵的女兒。」我停在一個小亭子前。

縱然時隔一年多，仍然無法釋懷。

在這漫天匝地的飛雪中，站著一個外披鶴氅的男子，眉目如畫，俊美如鑄，氣宇卓絕。

有棋子當他的先鋒，他何須親自出馬？

司馬穎默默地看我，含情脈脈，俊眸漾著瀲灧和-圖-書的水澤。

「奴婢還是陪著皇后吧。」

至此，長沙王司馬乂統洛陽，權勢赫赫。

如簾如幕的白雪在眼前迤邐，紛紛揚揚，滿目潔白。

碧淺跟在後面，「皇后，雪越來越大，還是回去吧。」

「皇后，是成都王。」碧淺在我身後提醒。

「話雖如此，拆散她們母女，總歸是作孽。」我嘆氣。

他拉著我冰涼的手，走入一間無人居住的殿宇。我竟然一動不動，任由他牽引，心瀾起伏。

這日，大雪紛飛，寒風呼嘯和-圖-書，折斷不少光禿禿的枝椏，好像要拔了整棵樹。

心中有愧，我離開偏殿，在綿密的落雪中慢行。

她抱著女兒，專註，幸福，柔聲哄著，為人母親的疼惜、愛憐盡顯無疑。

一日，孫皓對我道：「長沙王身居要職，攝國專政，不過我無意中得知，他每日與成都王飛鴿傳書，向成都王稟報，事無巨細。」

「去望風。」我回神，淡淡吩咐。

鶴氅飛揚，如一團黑色的焰火；袍擺微拂，似一片潔白的雪花。

我抬眸望去，眸光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