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女的侍候下，沐了浴，身著薄紗進了那個男人的殿寢。
劉榮興奮的拉過我的手：「我來帶你出宮玩。」
瀾嬪淡淡看了我眼，又優雅的整整她的流蘇雲彩襦裙，好半響才說了句：「起來吧。」
劉幕溫柔？苦笑，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讓他怨恨與厭惡吧，詳裝無事的點點她額頭，說：「說這種事也不害臊，不怕別人聽了去嘲笑啊？快去做事吧。」
萬公公低低道了聲是，便說：「青華姑娘，快去準備吧。」
「皇上明鑒，王爺可以說是奴婢看著長大的，那晚王爺只是帶奴婢出去玩一會，僅此而已。」握緊雙手，迫使自己沉靜下來。
「和妃娘娘現在並沒有對付娘娘，一旦讓和妃知道那石子是娘娘使的絆，只怕將來……」話還未說完就被瀾嬪截斷：「還沒有對付我？上次她冤枉你偷東西杖打你，就是針對我來的。」
劉榮動也不動，他只愣愣望著我，望著我脖子上的吻痕：「你昨夜與皇兄……皇兄不是討厭你嗎？」
渾身僵硬，心像是被什麼刺中般的難受，我朝殿內施了禮，轉身快步離開。
駭然的望著他，以往，別說是吻這種動作，就連撫摸也沒有。
第三次伺寢時，我便懷上了孩子，從此，更獲得太后的寵愛，而劉幕對我則是越來越冷淡。
第一次為太后做事時么？
直到全身起了寒意，我才撐起油傘，朝宜華宮走去。
不想去打聽昨夜劉榮回來后的心情，這已不是我能顧及的，如今對我而言，真是做什麼錯什麼，說什麼錯什麼。
我知道，經過這一晚，他對我就算一時難以割捨，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眷戀。
「你在想什麼？」劉幕薄涼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
只是眼眶濕了，視線模糊了。
「青華，我是真的喜歡你，從小就喜歡，我沒有騙你。」劉榮的眼眶泛紅，受傷的望著我。
我施禮便要離開，他卻拉住了我，濕潤聲音里的愧疚怎麼也隱藏不了：「青華，你會平安無事的。」
「二個月而已，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劉榮握過我的手，目光灼灼：「青華？」
我截斷了他的話，再次冷冷的說：「請王爺寵幸美侍。」
我一言不發。
我捂住了她的嘴，看了看四周，見宮女們都離的遠遠的才放開她，緊聲說：「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可不是三十大板能過的事。」
轉眼間，就盡黃昏。
我一驚，抬頭，赫然發現他就在我面前，二人的距離只有幾公分而已，近乎能聞到彼此的氣息。
舍誰，顯而易見。
「奴婢不敢。」我慌張下跪。
殿內設了三個火爐，我卻仍覺得寒氣逼人。
一整天，我將以前老宮女教給我們的伺寢要點教給二名美侍。
「不明白？你以為朕查不出來嗎？」
壓下心中的不安，我走上前，緩緩施禮：「奴婢見過王爺，那二名美侍，」握緊了雙拳，說不出那句話來，但一想到這是那個男人的命令也是威脅時，忍下突然浮上的澀意，說：「是奴婢求皇上賜給王爺床前伺寢的，奴婢會守在王爺寢宮門口，直到王爺寵幸了她們其中的一個，皇上說，要是王爺沒有寵幸她們一人，奴婢就要回雜司院做事，從此再也不用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東起宮的管事從寢殿內走了出來，說：「王爺說，姑姑能交差了。」
轉頭，一個溫熱的東西突然印上了我的唇，獃獃的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星光點爍的黑眸，挺直的鼻樑，完美的輪廊……
額上出了冷汗，「奴婢絕不會再與榮王爺私下見面。」
「除非玉妃活過來，你說可能嗎？」我深深看著他，他的眸子不是劉幕般的黑沉，而是淡淡的褐色，清波如池。
什麼意思？我駭然的望著他，一步步後退，直到床邊，退無可退。
服侍換衣，擦臉，上茶……
「念瑤，不許胡說。」我輕喝。
身子有些不濟，只站了這麼一會，就已起了虛汗，但我依然站得挺直，只腦海里想起的卻是劉榮單純而真摯的目光，說喜歡時，說想我時，委屈時，還有親我時那倍分輕柔眷戀的纏綿。
望著這張青春洋溢卻又小心翼翼的面龐，我暫時拋開了劉幕的那份恨，壓下了對他的恐懼，點點頭：「奴婢去就是了。」
回到了崇政殿，念瑤正在清理，一見是我，念瑤笑開了：「青華姐，你知道嗎？今夜皇上指明要姐侍寢呢。」
這個吻極是緊張，青澀而凌亂，我能感覺到對方的顫抖，它一點點的試探著，希望能進入，毫不強勢，甚至是極為珍視的。
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可這卻是我第一次的親吻，伺寢時，劉幕只是一個交待，向太后的交待。
馳入宮的馬車變得更為緩慢，直到我下了車時，劉榮依然靠在車廂角落裡，不抬頭，不說話，身影孤獨。
之後開始了大年夜的熱鬧。
念瑤突然沉下了臉：「本來就是，最好她的孩子……」
「奴婢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
過皇上。」
很快到了天亮。
「傅青華，你如此使用心計引誘王爺，對朕的話更是陰奉陽違，當真以為朕不會在玉妃的祭日前殺了你嗎？」每說一個字，劉幕的怒氣就多一分。
煙花齊放時，是大年夜的開始。
越過屏風，望著這張寬大的龍床，身子不禁變得僵硬，腦海里閃現的是初夜時那撕裂般的疼痛。
瀾嬪抿著唇不語。
「我自己猜的。難道不是嗎？」瀾嬪冷哼。
劉幕眯起薄涼的雙眸：「難道你沒想逮著這樣的機會懷上朕的孩子以要挾朕不殺你？」
「王爺還不明白嗎？皇上對奴婢百般折磨，可奴婢依然要在皇上的身邊待著，奴婢在等著有一日飛上枝頭成鳳凰，而你只是王爺，能給得了我同等的榮耀嗎？」
這對二人都好。
「什麼？」
才半個月不見，他又長高許多，長開的身體修長而挺拔，相貌從小就俊，這會在銀白月光之下，更是賞心悅目的美少年一個。
「青華，你與皇兄……青，青華，我喜歡你，只想與你……」
我這才發現每個宮人手中都是牽了線的，半空中燈籠的隊形也是由宮人操縱著。
我輕吁了口氣，下床。
「傅青華？」
恐懼使得心口又疼痛不已，我慌跪在地上：「奴，奴婢見過皇上，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樣，奴婢只是，只是……」我一時找不著借口，只覺背後冷汗淋淋。
忍下疼痛，我努力使自己平靜回應：「奴婢不敢。」
不，斷然告訴自己，如果沒有真正的愛上一個人，就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或許，我該慶幸，到太後身邊時，那些后妃或多或少都跳進了皇宮這個爭寵的大染缸里，就算對付她們，也能那般理直氣狀。可心中對她們還是悲憫的。
終於明白，劉幕昨夜為何要吻我的脖子了。
「我真是養了只白眼狼。傅青華，我待你不薄吧？有虧待過你嗎？宮裡所有的事都由你做著主，有好的東西第一個賞賜的便是你，你是怎麼報答我的？趁著我懷有龍子，竟然去勾引皇上？」瀾嬪的聲音激動而尖銳。
但不得不心狠。
做這些時，劉幕的目光微閉，眉頭微鎖，似在想著煩心的事，半響，他睜開漆黑如夜的眸子，見到我時，雲淡輕風的說了句：「朕將右相之女賜給了劉榮，三個月後完婚。」
「姐姐怎麼來了？」剛進了宜華宮，張進就笑眯眯的迎了出來。
這一刻，我恨起了劉幕，我了解劉幕，劉幕又何嘗不了解我，他知道在後宮，總有人可以為我做事，就像這麼久的日子以來，我從未去看過孩子也知道孩子一切無事。而回了農司院，那些人就認為我失了勢，我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朕不打算壓抑自己的慾望。」劉幕一步步走進我。
很長的一句話，我字字清晰，字字冰涼。隨著我的每一句每一字，劉榮的面色便越來越慘白。
興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平靜，瀾嬪竟怔怔的望著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月光透過樹葉斑駁陸離。
只懷上孩子不過五個月，太后甍逝，我的遭遇也可想而知了。
劉榮，我到底要傷他多深？昨夜，真是多此一舉。
劉榮一陳歡呼，拉著我就往他預先設定的小徑跑去。
他放開了我，我卻驚恐未定，只覺胸口像是被刀刺般的疼痛，對這個男人，心裏的恐懼……
算算我的日子，不多了，瀾嬪一生下孩子，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會被升為四妃之一，成為唯一能與和妃平起平坐的妃子，但我要做的，是在我死前讓瀾嬪成為四妃之一，若不然，怎能放心？
剛剛才十六歲的少年，他的目光是傷心絕望，聲音透著哀求。
我卻是怎麼也無法像她一樣開心。
夕陽普照，輝輝落落，給東起宮明黃的殿頂塗上一層金澤。
回到宜華宮時，燈火通明。
「你沒有對不起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與他從小青梅竹馬，我又怎會不知他的為人，「晚上清寒，沒別的朝事話，左侍郎還是早些出宮吧？」
突然，他停了下來。
我傅青華何德何能……
「青華，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要這樣傷我，不，不要讓我恨你。」劉榮哽咽了。
「請王爺寵幸美侍。」冰冷的表相有了裂痕，我的聲音低沉而暗啞。
「雖說是皇上的孩子，但也是奴婢的孩子，奴婢又怎會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受苦？皇上放心，就算皇上沒此舉，奴婢也不會受孕。」我淡漠的說完，艱難起身，身為伺寢是沒有資格在龍床上留宿整夜的。
她很開心，眼底儘是笑意：「青華姐，我們終於又變回從前了。當宮女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都不敢相信呢。」
瀾嬪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只美眸陰沉少許。
「王爺——」東起宮管事過來，施了禮說：「那二名美侍已在寢宮等候。」
我緊咬著牙關，別過臉，忍住那難熬的疼痛，只求這樣的折磨快些www.hetubook.com.com過去。
全身都疼，特別是下面，火灼的難受。
「那天奴婢是迫不得已才答應王爺一等辦好了事就與王爺相見，奴婢一直在拒絕王爺，王爺看不出來嗎？」我冷冷的說，話有多絕情，目光就有多冷。望著劉榮越來越蒼白的俊容，心中的不忍使我雙手在微微顫抖著，拚命克制著才說出：「王爺也是有尊嚴的吧？難道要被奴婢一再的踐踏才肯放手嗎？」
「什麼？」我僵在原地，頓覺身子微微的疼，心裏也開始排斥。
夜風輕輕吹動，吹亂了髮絲，我不縷一下，只望著漸漸隱於宮廊下的車身，眼眶不禁濕了。
「求皇上饒命，今夜之事，並非奴婢有意，奴婢保證再也不會有下一次，求皇上開恩。」我磕頭。
「王爺，請……」
「青華姐，我只是恨，好恨。」念瑤眼底的恨意一覽無遺。
瀾嬪冷哼了聲：「那天，我也是無意中看到念瑤在和妃要路過的路上鋪了碎石的，然後又看她掃了石子，我只是順便再把石子放回去而已。」
然而，就在我安排好宮女輪迴守夜的事，剛出了宜華宮時，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捂住我嘴拖進了一邊的花叢里。
伺寢，也叫|床前侍女，每朝每代當皇子成年時，便由其母妃挑出幾名伺寢侍女讓皇子熟悉男女情事，以便在大婚之時不至於手忙腳亂而出洋相。
很近的一段路，我卻走了有半個時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劉榮。
瀾嬪是風光的，也該是得意的。
瞬間，我別過了臉。
壓下澎湃的心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回宮吧？」
今夜不是念瑤值夜，應該早早睡下了。
擦去眼淚，哪知眼淚越落越凶，怎麼止也止不住。
正當我奮力掙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我。」
我清冷一片，毫無情感波動的望著他：「以後請王爺不要再來見奴婢，奴婢告退。」福了福，我正欲轉身離去。
「奴婢沒有。」
「上床。」他涼涼一句。
我看向瀾嬪，瀾嬪抬起頭，傲蔑的望著我：「本宮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拾早已零碎的衣裳時，不經意見他正望著我，望不到底的深沉眸子凝結著什麼，看不真切，也不想去探究，這個男人，如果可以，真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牽連，哪怕是一個衣角，也不想看見。
就這一刻吧，讓我放開所有的包袱，輕輕鬆鬆的過一個年。
下一刻，衣裳被他撕裂，薄紗之下的身子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面前。
見我只望著他不說話，王陵苦笑：「對不起，如今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朕說過你禁笑。」他冷傲的睨視，眼底的冰更寒了一層：「你方才在想什麼？」那溫柔的目光，嘴角淡淡的笑意，不知為何，劉幕心裏非常的不悅。
「好不好？」他的聲音已有了哭音。
我聽到了宮大門的開門聲。
「青，青華，」劉榮卻固執的抓著我不放，身形也未動，燦若星晨的眸子透著一股子的羞愧：「我第一次親人，不知道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本來，我想找人試試，可一看到她們就親不下去，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好……」
「慢著，」瀾嬪終於開口，戒備的望著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怔，一直認為瀾嬪雖據傲過甚，卻也是有隱惻之心的，可如今，她的言行……是皇宮改變了她，還是她本就是這樣的人？
「榮王爺？」黑夜下，劉榮一身家常月白長袍，俊美如玉的面龐閃著激動的光芒。
邊上的張進看了眼瀾嬪，又小心的看了我眼。
此時，劉榮手掌輕拍了下，斜刺里，小樹林光亮如晝，數百盞奇形怪狀的燈籠聞聲而亮，每盞燈籠都由一個宮人持著。
「你應該知道朕厭惡你，當年要不是太后所逼，朕根本就不想讓你伺寢。」劉幕冷冷說。
「出宮？」我抽回了手，淡然說：「王爺忘了還要上皇宮最高的城樓與民共慶除夕嗎？」
「好看嗎？」劉榮喜滋滋的問。
我又道：「既然如此，奴婢就只好將這件事稟明皇上了。」說完就要走。
初六這一天，又下起了雪，夾著細細雨絲，泌入心骨的冰寒。
我緩緩施了一禮，想起那天他說的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單薄，他的憔悴，都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我輕福了福：「這件事就交給奴婢處置吧，娘娘一定要記住，以後做事在羽翼未滿之前，千萬不得這般魯莽。」
劉幕眼底的怒火更甚，目光卻是狠勁的盯著我的唇，下一刻，他低下了頭。
太過震驚，我幾乎是忘了反抗。
我慌忙垂眸，淡淡說：「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天空漸漸暗下為，夜色濃郁起來。
瀾嬪正在吃著新鮮的水果，冬季幾乎是沒有新鮮果實的，除了外邦進貢的，而進貢的一般極少，整個後宮，也只有懷著龍子的瀾嬪和和妃才能吃得到。
「請王爺入寢宮。」我說。
劉ｈｔtｐs://wｗw.ｈｅtｕboｏk•com.ｃｏｍ榮的變聲期已過，脫離了稚音，他的聲音是低沉而溫厚的，應該是很好聽的聲音，但這會卻多了幾分苦澀與懇求。
不用伺寢嗎？我輕吁了口氣。
在以前，凡是近身服侍劉幕的事都是我在做，回來后，念瑤自然將這些事都交回到了我手上，因此，我無法再與她說什麼，快步跟著那道明黃身影入了書房。
「你竟敢露出這種眼神？」劉幕臉上的寒霜更郁，這個女人竟敢……
正當我要出去時，他涼涼開口：「傍晚時分，你送二名美侍去東起宮，就說是你向朕討要來給劉榮的。你要守在榮王爺的寢宮門邊，直到她們獲得恩寵，要是那二名美侍沒被榮王爺恩寵，」劉幕頓了頓，「你也別回來了，再去農司院做事吧。農司院離後宮這麼遠，那孩子一旦如何，也是鞭長莫及。」
我點點頭，也難掩心底的開心：「王爺應該花了不少時間吧？」
我想退出他的懷抱，他卻抱得更緊，我只得說：「王爺，你答應過奴婢等奴婢的事情做好了再來找奴婢的。」
樹林內非常的安靜，我一時不解劉榮帶我來此做什麼？
「奴婢只是為娘娘高興，後宮之中生存，要在收斂中平淡，在平淡中隱忍，娘娘是有進步了。」
猛然，他停下了動作，一手再次扣住我下鄂。
「自然。」我點頭，福了福低聲說：「奴婢去收拾一下。」心情並不見得比瀾姝好上多少，只苦笑連連。
大年初一，天氣極好，整理好一切時，念瑤領著二名美侍到了我面前。
「請王爺入寢宮。」我再次說。
劉榮一直呆坐著，俊美面容隱於車廂角落的陰暗裡，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本屬於少年陽光般的氣息不復見，呈現眼前的是一片灰色。
此時，萬公公突然走了進來，見到此景時，愣了愣，便像沒事般躬身問：「皇上，夜深了，不知道今晚去哪個娘娘宮裡？」
我卻哪裡也不想去，只站在宮道上抬看著星空。
所料不及，視線里的忍耐和厭煩來不及撤去便納進了他黑沉的視線里。
日驀之中，劉榮站在鼎燭下，身形孤單，眼底有過多的深情，過多的不解，過多的痛苦。
轉身便要出去，卻見劉幕站在了屏風處，一身御用的家常服，腰系玄青金絲腰帶，雙手抱于胸前，俊美如神砥的面孔滿是譏諷的望著我。
「青華，我不怪你，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只要你說一句，不，四個字，就四個字『不要寵幸』就好，我就會去皇兄面前推了她們。好不好？」他字字顫抖，但目光卻從未從脖子上的吻痕中離開。
只要他的眼底沒有殺意，我的恐懼便不會那般濃郁，心裏也是緊張的，但就是不想與他親吻，迎著他冷厲的視線，我小心的說：「奴婢聽說二個相愛之人才會親吻，皇上是愛上了奴婢嗎？」
忍住鼻間的酸澀，我繼續冷聲說：「當飛上枝頭的那一天，王爺見了奴婢也要施禮呢，所以，請王爺不要再纏著奴婢，不要成為奴婢的絆腳石。」
「娘娘心情很不錯。」望著瀾嬪滿面愜意的臉龐，想到方才宮女所說的，在心裏輕嘆了口氣。
「娘娘連奴婢也要隱瞞嗎？」顯然，再次成為伺寢，瀾嬪心底對我也開始防備和猜忌。
「奴婢身體無礙，王爺在這裏做什麼？」今年是大年夜，又看他一身尋常打扮，我右眼皮突然直跳了起來。
我輕道：「娘娘不該亂冤枉人，更不該惘顧他人性命。」
「你？」劉幕的唇落在了我的脖子上，眼底的厲色越濃。
劉榮拉著我東跑西跑，只一會的功夫，我們便拋開了前方的熱鬧，來到了一處小樹林。
劉榮的面色瞬間慘白，驚訝，不信……直至星眸燦爛的光芒變得灰暗……
我想我的臉色極為蒼白，只因他眼底儘是得意之情。
這一刻我明白了他讓我重新回一崇政殿的意思，原來是做給劉榮看的。
坐在平穩的馬車裡面，二人都沒說什麼。
宮女的衣裳，是半領，因此，鄂下的吻痕清晰可見。
「奴婢說了，上次只是個誤會。」和妃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我，並非瀾嬪，我突覺得頭疼。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要昏過去時，他抽離了我下身，將**撒在了外面。
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我險些站不穩，暗訝于自個的身子竟然變得這般虛弱。
一名宮女進殿後俯在我耳邊說了些話。
「今晚由傅青華伺寢。」劉幕沉聲說。
我只得僵著身子躺上床。
完了？我才在心裏鬆了口氣，就聽得他薄涼的聲音說：「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我是太后的貼身侍女，在皇帝方成年時，便派去做了伺寢，隨之還有三名太后精挑出來的女子，在這四人之中，我的樣貌並不算出色，但卻是第一個伺寢的人。
「青，青華，你生氣了？」劉榮微紅著臉，不安的看著我。
「朕會讓你伺寢，只因朕要絕了劉榮的念頭。」他扣住我下鄂，死死鎖著我害怕的視線。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m
「我知道，可我不是等不及了嘛，青華，就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馬上回宮，一定不會讓皇兄發現的。」黑如燦星的眸子緊緊鎖著我，裏面的希翼使我不忍拒絕，堂堂王爺之尊，為了我這個卑微的奴婢三翻四次低聲下氣，甚至苦苦懇求。
這次，他突然吻上了我的脖子。
整個書房只有我與他二人，在他批御摺子時，我便站在下方，隨時聽候差譴。
「亂冤枉人？惘顧他人性命？哈，傅青華，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以前在太後身邊，恐怕這是常做的事吧？」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瀾嬪笑得上接不接下氣。
劉榮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遍，激動的問：「身體好些了嗎？」
他臉色黑沉。
「王爺，宮門到了。」車夫在外說著。
他眼底有片刻的愣鄂，轉眼一閃而過厭惡與輕鄙：「愛？你配得到朕的愛嗎？」說完，翻身下來，閉眸冷道：「滾，朕不想看到你。」
「念瑤，你……」我想開解她，但沒容我多說一句話，明黃的身影從殿外走了進來，我與宮人們馬上行禮。
劉榮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他依然不敢置信的望著我。
駭然後退一步，才想到後面是牆，根本無法後退，只得僵挺在那兒。
「娘娘怎麼會這麼認為？還是，有人在娘娘耳邊說了奴婢什麼？」瀾嬪剛入宮，我與太后的事又知道多少？這會這般說，無疑是有人在她耳邊煽了風。
劉榮是真的對我死心了，不，是恨，他會很恨我，這就是劉幕的打算。
「王爺，」我出聲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硬著心腸說：「你是堂堂王爺，不必為奴婢做這麼多，奴婢不值。」
更有一種酸澀欲哭的衝動。
懸著的心鬆了口氣，只要他沒有別的目的就行。
我難過，卻不後悔，這份感情是抽離的時候了。
「下去吧。」我揮退了宮人，望著窗外天邊的暗雲，久久無法回神。
當我對東起宮的管事說明來意時，管事自然不敢怠慢，領著二名美侍開始準備。
原來如此，原來他以為……我很平靜的反問：「奴婢已經為皇上生了一個皇子，皇上有善待過嗎？」
「恕奴婢不能和王爺出宮，奴婢告退。」我正要退出，一手被劉榮抓過，輕輕一使力，便跌入了他的懷裡：「青華，皇兄上城牆與民同慶至少要一個時辰，我們在一個時辰之內回來就行，我不會讓皇兄發現的，好嗎？」
「總之事情已經做了，還有了替死鬼，都怪你多管閑事救念瑤出來，要不然事情早就了結了。」瀾嬪神情一閃而過狠戾。
能感覺到投我身上的視線殺意寒森，奇怪的是，劉幕沒再開口，離去時，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傅青華，重新調回崇政殿，恢復伺寢之職，今夜就由她侍寢。」
劉榮又拍了二下手，數百盞燈籠竟飛升上了天，停在了一定的高度，還變著不同的隊形。
扣著衣扣的手一頓，就是這一頓，劉幕的眸子瞬厲：「怎麼，你還真對劉榮有妄想？」
夜已很深，清冷月光透過紙窗照進，泄了一地的銀輝。
瀾嬪面色不善的坐在椅子上，張進也是一臉彷徨。
此時，皇宮最高的城樓下站滿了人，那個男人就站在最高頂樓之上接受臣民們的跪拜。
我猛然抬頭，望進了一雙深潭般的眸子里，那裡一片深沉，看不到底。
我任由身上的人發泄著，心思卻拋到了九宵雲外，真正說起來，於我的伺寢之夜算上今晚，也只有五次，每一次都是我的惡夢。
我很想沉溺，這種倍受重視珍愛的感覺，我甚至貪戀。
「如果娘娘不相信奴婢的承諾，那麼娘娘大可以憑著自己的本事做事，這與奴婢對你的承諾並不相衝，不是嗎？」瀾嬪是個聰明的人，但因庶女的身份一直想在她姐妹面前爭口氣，因此容易衝動，如今，也該試著長大了。
我身子一震，腿二側的手不自覺捏緊，低低道：「是。」
我感覺到了涼意，轉身，看到了方才想起的人。
自從瀾嬪有孕以來，她已然成為後宮中除和妃之外最為得勢的妃子，幾乎天天有各宮美人嬪妃前來巴結討好，甚至還有官員內眷。
修長的手扣上了我的下鄂，迫使我仰起頭與他直視，劉幕擰著眉盯著我的唇半響，目光倏然間暗寒了下來：「那晚你和劉榮出去，發生了什麼？」
年一過，他也有十六歲了。
望著被我抽回的手，劉榮臉上有片刻的失落，撇撇嘴說：「那是皇兄要做的事，再說，每年都是這樣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出宮去玩個痛快。」
天空繁星閃爍，地上燈籠如海，壯觀之景難以言表。
他猛然別過臉，握著我的手漸漸僵硬，直到放開。
「奴婢見過娘娘。」看這情形，他們應該是知道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認為，娘娘不該在路上鋪設石子害和妃跌倒，還嫁禍到念瑤身上。」直視著她，看著她的面孔由愜意到慌恐，再到緊張和無措，然後回歸平靜，僵著聲音說：「不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在說什麼。」
劉榮見了應該更為死心吧。
「你怎麼善後？」瀾嬪硬著聲問。
我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居多，但沒有後悔。
但現在不說清楚話，以後只怕會傷得更深。
宮人提著燈籠行色匆匆，沒有人願意在冰冷的寒夜裡逗留。
「奴婢自然有知道的方法。」
「聽景蘭宮的宮女說，和妃聽了臉都綠了。」念瑤笑得更開心：「氣死她最好。」
「什麼念頭？」我下意識的反問。
駭然轉身，就見劉幕一身御用明黃，寒著臉站在不遠處，深邃的眸底是數不盡的怒火，肅迫的氣息越發灼人。
可還是有些怔忡，撫上唇，想到那夜萬般珍視的親吻……
他低啞的聲音帶著顫意響起：「夜深，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明黃的裝飾，淀沉的御案，深藍的書櫃，這個男人的殿寢一慣的沉色調，簡單而方便。
夜已經黑了，星光點點，璀璨迷人。
當初我若答應與他在一起，那樣的溫柔會是屬於我吧？儘管對他只是主朴之情，可還是會眷戀他看我時那倍受珍愛的溫存。
東起宮位於御書房南端，離崇政殿很近。
我心中苦澀，我與他青梅竹馬，他與那個女人又何嘗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唯一不同的是，他對我沒有男女之情，對她卻是用情至深，哪怕她不愛他，他依然要鎖住她，他是不會放了她的。
方才笑了？我怔愣了下：「奴，奴婢沒想什麼。」
驀然睜大眼，在他幽暗的緊鎖下，指尖微微的顫抖起來：「奴婢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
胸部的疼痛使我回過了神，見到了劉幕夾雜著慾望的怒火，修長的雙手覆在胸前，狠狠的蹂躪著。
「不明白？」深埋于體內的慾望抽出，狠狠的再次挺進，劉幕的律動更快。
見我遲疑，劉榮難掩欣喜，卻詳裝強硬的說：「如果你不同意，我綁了也要你去的。」
將劉榮傷心絕望的模樣從腦海里強硬的揮走，使自己靜下來想著未來的事。
他怔怔的望著我，半響，眸光在瞬間灰暗了下去，直到轉為絕望痛楚，轉身朝殿寢走去。
小時，我與劉幕應該說是二小無猜，是什麼時候開始，劉幕對我厭惡的？
「青華？」溫潤的聲音在耳邊。
但最終，我推開了他，為了不使自己沉溺，更為了不使他越陷越深。
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艱難，當我終於走到那寢宮的門前時，以為自己會站不穩，奇怪的是，站得很穩，很穩。
「你？」瀾嬪沉下了臉，以為我是在暗諷她：「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把朕的話當什麼？」驀然，冷冽的聲音從後傳來。
「奴婢見過瀾嬪娘娘。」
「看到這二名美侍，我就想到我與青華姐那時候。」念瑤看了那二名美侍下發，噗嗤的一聲笑：「伺寢的那晚我可緊張呢，幸好皇上溫柔極了。」說著，臉紅起來。
「我不在受寵的時候給自己提升，等失寵了還會有機會嗎？」
在『東起宮』的三個亮晶大字下，我深吸了口氣，進入。
「是。」萬公公退出。
他除了衣裳，修長挺直的身子覆了上來，沒有任何的觸撫，直接分開雙腿，身子重重一頂，沖了進來。
身後的萬公公臉色頗為擔憂的望著我。
一時，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跪拜聲響徹了雲宵。
半響后。
「娘娘的脾氣倒變了不少，要是以前，早就上前賞奴婢一個耳光了。」我淡淡說。
我想逃，無處可逃，只有被動的承受著。
「青華？」劉榮面色一白。
瀾嬪緊握拳頭，複雜的瞪著我：「你還會幫我吧？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吧？」
他冰冷的看著我，半響，坐上御案，開始批御摺子。
瀾嬪放下了手中的水果，抬眸，挑畔的望著我：「怎麼？你有意見嗎？」
「娘娘不該在這個時候與和妃做對。」再次在心裏嘆了口氣：「娘娘現在要做的是深居簡出。」
轉身，見到了王陵，一身青衣，依舊那般儒雅清致，只身子比起前幾日看到的單薄稍許，面色也微微憔悴。
他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的。
我愣怔時，他諷刺的說：「以你的心計，就算喝了葯也有辦法懷上朕的孩子，朕不會再讓你懷有朕的子嗣，只有這樣，才能肚絕了你的念頭。」
「該死的，與朕歡好時，你竟敢想別的事情。」
傷他很重吧？
如今，他終於要娶妻了。
劉幕冷哼一聲，聲音中透了殺意：「別讓朕再看到你與他獨處。」
「奴婢沒有亂冤枉過人，更從沒有惘顧過他人性命。」目光坦城，神情平靜，只因我沒有說謊，一些人的死就算是太后要對付，她們也早已惡貫滿盈，只不過是太后棋高一著，搶了個先機而已。
身後的二名美侍神情已頗為疲憊，卻不敢說什麼。
不想傷害這麼一個喜歡我的人，他的溫柔，他的憐惜，是我該珍惜的。
不堪忍受這樣的疼痛，但我不敢再次將情緒融在表面，只得忍著。
這短短的好半響時間上的停頓，無疑是在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