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妃有喜

這一沉睡得很沉,很沉,甚至不願醒來。
「你自然有能力,當年太後手里的那些人,如今都在你的手裡動用吧?」和妃厲聲說。
四天轉眼即過,而這四天來,我沒有再見過劉幕。
「我去外面看看還要準備些什麼,會宴殿那邊人手夠嗎?」
宮人魚貫退出,念瑤關上門時,擔憂的望了我眼。
整個皇宮一片喜氣洋洋,所有的宮人都換上了紅棉小襖。
「沒有,王爺的傷勢好得很快,四天後成親應該不成問題的,」念瑤說道:「這幾天都是柳姑娘在陪著王爺,聽宮女們說王爺對柳姑娘可好了,也是,柳姑娘那麼美,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是男人都會喜歡的。」
王陵身子一震,臉色在瞬間慘白:「我,我先走了。」
那御醫惶惶跪在地上。
夜已很深沉,崇政殿內極為安靜。
大軍已在三日前搬師回朝,再過七天就能到京。
看向邊上宮女手中的那碗葯,我問:「只要喝下藥就行,是嗎?」
說到爹娘,有八年沒有見到了,不知道現在過得怎樣?我雖有他們的住址,但答應了太后不去看他們,為的就是保護他們,因此一次也沒有去過。
衣裳盡數剝落,他的手開始遊離,從脖子一路往下,每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
宮人不疑有我,點點頭:「知道了,那姑姑要一切小心。」他左右看了看,才離開。
「大家放心吧,王爺沒事,再過個二天就能好轉了。」我說。
我看到了他袖中的手緊握。
今晚,便是我離宮之日。
可這宮裡有誰會來針對我?
她搖搖頭,笑著說:「姐姐快睡吧,我要看到姐面色紅瀾的樣子,現在姐姐的樣子好讓人擔心啊。」
本以為毫無睡意,不料一鑽進被褥,便沉沉睡去。
想要別過臉,下鄂被禁錮,欺上的吻很強勢,硬的敲開了齒,長驅直入,與舌交纏在一起。
「誰說本王不去?」劉榮黑了臉,甩袖就走。
「你們急急忙忙的在做什麼?」攔住一名宮人問。
再者,和妃竟然知道有這批人,難道她在暗中調查這些人,她想做什麼?還是她想利用這些人做什麼?若是讓她得到了這些人的認可……
「為了肚裏的孩子,還請娘娘息怒,奴婢真的不懂娘娘所說之意?青華只是小小奴婢,又怎會有能力做出那樣的事來?」我神情平靜。
我鬆了口氣,「那我去休息一會,王爺要是醒來……」本想說馬上告訴我,可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見了面又如何?能說些什麼?多見多傷,多見多怨,還不如不見。
宮人們臉上紛紛露出失望。
儘管快臨夏,夜風吹來時還是有些薄寒。
月光之下,我看到他的胸口一片紅漬,幸好面積不大,不得不硬下心來詳裝無視。
年輕的御醫又壯起膽子說:「皇上,這是救王爺唯一的辦法,只有王爺醒過來才能吃藥,敷外傷的葯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啊。」
「青華?」王陵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見念瑤望著窗外,神情時而迷茫時而怔忡,便上前問:「你怎麼了?」
沒想到我的計策還沒實施,她卻邁進了一大步。
驚于這一份怪異的注視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加上我方才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時我驚滲了全身,愣在原地,忘了行禮,也忘了這樣的直視多麼不敬。
「姐姐放心吧,王爺在你回來后不久就醒來了,今天還能下床了呢。」念瑤高興的說。
「娘娘,奴婢真的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麼?」我心中驚沉,那天念瑤問我有沒有幫瀾嬪,今天和妃也懷疑是我幫著瀾嬪設計了這一切。
榮王爺來信了?不知不覺,榮王爺已經離宮一個半月了,目光情不自禁的變得柔和,軍中的歷練,他的變化應該很大吧?真不知再見他時會怎樣的一翻光景?只由衷的希望他一切都安好。
「大人辛苦了。」
「你的臉色很不好,是照顧王爺累的嗎?」王陵聲音關懷擔憂:「聽宮人說你不眠不休的照顧了王爺三天。」
這一次,他竟然沒有將種子撒在外面。是忘了?
萬公公在旁半張了嘴,看看劉幕,又看看我。
正走出小徑,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看著有點像念瑤,正暗附著她不是崇政殿準備著就見諸多宮人從另一處圓門急步小跑著進來又出去,我微擰眉,是出了什麼事?
他痴痴的,愣愣的望著我 ,突然死死的抱住了我,那樣力道,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下一刻,感覺了肩膀濕了。
三天之後,瀾嬪查出了偷竊者,是景蘭宮的幾名太監,只不過和妃被偷的首飾已被賣出宮,追不回來。
「我恨你,傅青華 。」劉榮的聲音在夜中低低的傳來,直至身影消失。
望著他狼狽離開的身影,心裏像是被巨石壓著般難受,我並沒有怪過王陵,當年的事,王陵一直哀求著他父親救我們,他也盡了他最大的努力,知道他對我是愧疚的,還有玉妃的事,說了那樣的話,只因不想再看見他的愧疚,也不想再聽見他說玉妃的事,更不想他再與我見面,等我逃脫的那hetubook•com•com日,怕連累他。
「青華姐,」念瑤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有點悶而已。」隨即強自震神:「倒是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呢。是身體不舒服嗎?」
宮裡已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得想辦法帶著孩子離開皇宮。
「青華,」王陵開口,聲音苦澀:「你說,要怎樣才能留住那人的心?」
年輕御醫也跟了進來,說:「姑娘,你要在一天之內想辦法讓王爺醒過來喝下藥,要不然……」御醫沒有說下去,可言外之音又有誰聽不出來?
「是,是。」聲音里沒有了一慣的平靜,我幾乎是愴惶逃開,只因那一刻的害怕,只因我方才笑了,他說過禁笑。
年輕的御醫看得張大了嘴。
我靜靜的聽著,腦海里浮起劉榮俊美仍難掩稚氣的面容,二個月了,不知道他變得如何?
「奴婢不明白娘娘說什麼?」
「奴,奴婢見過皇上。」我急忙行禮。
「怎麼了?」
我的心緊揪了起來。
點點頭:「這宮裡也只有你會在我落難時在我身邊。」驀的,我想到,要是離開了皇宮,念瑤怎麼辦?
事後,他矛盾而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便離開,而我,再無睡意。
這樣的纏綿從來沒有過,我一直僵著身子。
進了殿,御醫和宮人跪了一地,當一個御醫從內殿出來時,另一個御醫便急急進內殿,他們的神情比起殿外的宮女來更為沉重,還有惶恐。
忙隱去臉上的悲澀,我轉身施禮:「奴婢見過王大人。」
御醫面色一陳尷尬,宮女們低著頭不語。
「該死的,放鬆。」劉幕低吼。
我輕吁了口氣。
他依然定定的鎖著我目光,眼神越來越暗沉。
「怎麼可能呢?西戎蠻邦的問題可是頭疼了好幾朝,怎麼一下子就稱臣了?」
「小時候,我一直很喜歡你,在知道父親為我們定下了婚約時,幾乎天天盼著成親那天的到來。」我說得平靜,這份感情已經放下了,只想起那些日子,已然刻上了心頭。
「奴婢伺候了王爺四天,身上骯髒。」我繼續說著。
我一個沒站穩,跌跪在地,也看到了劉幕,黑眸里儘管依舊是莫測與薄涼,卻也盛滿了擔憂與焦急,只在見到我的剎那,換上了盛怒,竟沒有殺意。
正當我吩咐著宮人今天的事情時,冷著一張臉的和妃走了進來,對著眾人說道:「都下去,本宮有話要對青華說。」
駭然之後,冷靜了,望著這張近乎于完美的輪廓,好看的眉,挺直的鼻……
就這麼淡漠的望著他,望進他盛滿慾望的眸瞳深處。
王陵一身官袍,儒雅的面龐有些淡淡的疲憊,還有落寞:「我剛從御書房出來,正要離宮。」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幾步,劉幕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直到進了內殿,那種感覺依然萬分強烈。
不誰是哪個宮女問了句:「有沒有榮王爺的消息啊?」
崇政殿內。
窗外陽光明媚,直射在我身上,溫暖之餘我不禁深思這幾天發生的事。
「奴婢見過和妃娘娘,不知娘娘找奴婢有何事?」我躬身問。
谷白身形修長,長相偏文弱,面龐清秀,雖年輕,醫術卻極為高超,這幾天的葯都是他開的方。
劉幕修挺的身子站于屏風之前,燭光拉長了他的身影,漆黑的視線薄涼卻深邃,他沉沉的望定我,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探測。明明是叵測的,卻能讓人感覺到這份目光的專註,彷彿除了看我之外,他眼底融不進任何的東西。
不敢說自己做事問心無愧,不敢說自己會是個好母親或者是個好人,但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卻教他做一個人。
這一切,真的只是瀾嬪所為?
王陵的面龐微微窘迫。
為我翻好被褥,照顧我睡下后,念瑤離去。
在此賢名之下,又查出了景蘭宮的偷賊,分了和妃的權名正言順,不會遭任何人話柄。
不能將孩子交給這樣的一個人,反而會害了孩子。
主意一定,我開始部署一切。
遠遠的,就瞧見東起宮人來人往,那些平日愛幕劉榮的宮女臉上沉重而哀愁。
擦過臉,我拉著念瑤坐在身邊,溫情的望著她,由衷的說:「念瑤,能有你在身邊陪著真好。」宮裡的冰冷只有在宮裡生活久了的人知道,沒有想到會在伺寢時碰上單純善良的念瑤,有她在身邊嘰喳著,總 覺得快樂許多。
劉幕一愣,隨即有些惱怒,甚至有些微微的窘,咬牙切齒的說:「身子放鬆。」說完,再度吻了上來。
念瑤望著我的面孔有些失神。
劉榮不顧性命衝鋒上前,是不是因為我傷他太深?
皇宮裡一片熱鬧,都在準備著功臣宴。
這刻,我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只有對劉榮的深深擔憂。
我身子一僵,轉身,就見劉幕站在門口,他冷冷的望著我,目光已不能用深沉來形容,那裡包含著太多的情感,複雜得讓人難懂。
他哭得無聲,只胸口在起顫著。
一見是我,宮人福了福說:「姑姑還不知道啊?大軍一抵京,就有侍衛闖宮,說榮王爺受了箭傷,傷勢很重,和*圖*書怕有性命之憂。如今王爺已回了東起宮,皇上聽了命所有的御醫都去診治。」
我不知道劉幕在猶豫什麼,這會關乎他心愛弟弟的性命,而我只是一個奴婢,他的猶豫讓我覺得可笑與諷刺。
春雷滾滾,席捲天地。
「皇上先讓奴婢起來,奴婢洗漱一翻再來伺候皇上吧。」平靜如往常伺寢時。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明知道我心意之下還求我把玉妃救下成全他嗎?我沒把這話問出來,只道:「過去的就過去了,你選了你的路,我也選擇了我的路,王陵,就讓我們的關係劃在這裏,你是大人,我是宮裡的奴婢。就像當年,你的父親選擇了與我傅家劃清界線一樣。」
「奴婢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在戰場上,王爺不顧性命之憂衝鋒在前,才出事。」
行完禮,不像往常那般立於劉幕的右側,而是站於他的左側,這樣他的聲音我的右耳才能聽見。
此時,劉幕眼底閃過絲懊惱,低咒了聲:「該死的。」又怒望向我:「滾,沒朕的吩咐,不許再踏進崇政殿一步。」
我一愣,一時不解他話中的意思,但見他又低頭批起摺子,只好將疑問放入心底。
跪在地上幾名年長的老御醫將目光看向了我,他們在宮裡待的時間長 ,自然是知道我。
只在對上一雙充滿了情慾的黑沉眸子里,睡意全消,柔軟的身子也僵硬如石。
半個月前的信?難道是被劉幕怒然間丟到火爐里的那封?我險些站不住腳。
「青華姑姑,你要不要去睡一會?這幾天來你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自知道我的身份后,他也開始喚我姑姑。
身子明明很累了,卻了無睡意,在一處圓門前,我停住,過了這個圓門,再穿過一個花園,便是和妃的景蘭宮。
剛走了一步,猛然,身子被狠狠拽入了一個寬闊卻冰冷的懷抱,下一刻,唇被強勢的覆上,身子跌入了一旁的草叢裡。
我逃不開,只能被動的承受的。
瀾嬪將整件事情察了個水落石出,雖沒被封妃,但卻實實在在的得到了一半執掌後宮的權利,這離封妃又近了一大步。
他躺在床上時,並沒感覺到他長高了,此時站著,才發覺已高出我一個半頭來,儘管臉色依然蒼白著,依然難掩二個多月來軍隊歷練帶出的成熟。
動動微疼的肩膀:「有點兒,不礙事的。」
「臣覺得應該讓那青華來東起宮照顧王爺,王爺雖然昏迷,但還是能感覺出他要找的人就在身邊,說不定就會醒過來了。」
此時,年輕的御醫從內殿走了出來,在劉幕身邊輕稟說:「皇上,王爺雖然昏迷著,但一直喃喃叫著『青華』二字,臣覺得這應該是個人名,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他是誰?」
而這個時候,瀾嬪與和妃的小爭鬥也越來越多,最多的便爭取右相之女柳孜的好感,所有人都知道當今皇帝對他唯一弟弟的喜愛,要是能得到劉榮的支持,那麼爭取后位就更有籌碼。
「青華姐, 你去哪?」念瑤正端了花盤進來,見我邁出門便問。
離開朝陽門也非常的順利,很快,我就來到了花園,見到了宮女手中的孩子。
他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我心裏莞爾,沒想到劉榮竟這麼受這幫宮女們的喜愛,想到以往他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和聲音,如今卻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心裏又是一陳愧疚。
「沒什麼,」念瑤垂下眼眸,笑得有些牽強:「我將花去插好。」說完,進了內殿。
儘管已為劉榮建造了府邸,但皇帝卻讓劉榮要宮裡完婚,然後再遷進宮外的府邸,可見當今皇帝對這個胞弟的喜愛。
「這我也不不清楚了。」
看到劉榮的瞬間,我落淚。
心裏的愧疚使我全身如蟻咬般難受。
半個時辰之後,碗見底。
身子會變得如此,全因生過孩子時的淋雨,還有那個男人給的幾十杖刑,沒有休息好留下的根子。
聲音嘎然而止,我看到了劉幕,同時也聽到了萬公公清楚的聲音:「青華姑娘,老奴都叫你好幾遍了,你都沒聽到嗎?」
「你是想告訴朕,除此之外,你們已經束手無策?」皇帝的聲音變厲。
回了崇政殿,值勤的宮人一見是我,紛紛圍上前來問劉榮的情況。
「何事?你心裏清楚。」和妃臉色鐵青:「本宮宮裡珠寶被偷一事都是你設計的吧?」
西戎稱臣,舉朝歡騰。
怕死是人之常情,況且我也沒資格怪他們,只吩咐宮女:「剛才王爺喝下的不多,你們再去熬些葯。」
心裏祈禱著他不能出事,要不然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
御醫點點頭。
這些人只有我知道聯絡方式,只要我離開皇宮,就沒人能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 看來,要儘快才行。
「是嗎?」我也高興。
當念瑤告訴我睡了二天時,我才驚訝了半天。
思量再三,決定不能將孩子交給瀾嬪。宮生下的孩子除了一個皇子的身份,與帝位是無緣的,我並不擔心他長大后的帝位之爭,卻深知一個母親的言行對孩子的影響。
他冷冷看著我,以往,這雙清m.hetubook.com.com澈的眸子里會表現憤怒、怨恨、委屈、不甘,如今一片冷漠。
是啊,他們怎麼也不會料到早有皇子的我會想著出宮,只為一個為新主效力的理由,就能讓他們信服,我心裏有些愧疚,慶幸的是,不會有人因我而犧牲什麼,就算出了什麼事,我都會一力承擔,便說:「先不告訴大家,因為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這次出宮就是試探她是不是值得我們依靠甚至賣命的主人。你讓他們不要再問,在沒有結果之前,我不想大家空歡喜一場。」
東起宮的所有御醫都鬆了口氣,到第五天時,他們都回了太醫院,只留下那個年輕的御醫,名叫谷白的留下。
儘管一半的苦藥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但還是喝下一些的。
此時,手臂被人碰了下,不經意轉頭,就見萬公公在對我說著什麼,因左耳幾乎無法聽見,他又說得極輕,聽著模糊,忙側過身問:「萬公公……」
天氣時好時壞,好時身子還不錯,壞時,用力稍過身子就疲憊不已,連帶頭也暈沉,左耳更是鳴得厲害。
「本王的事不用你多管。」他漠然。
不知怎的,我心底有些不安,忙說:「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去找。」
「青華姐?」念瑤突然拉過我的手,欲言又止。
大婚?心中一動,大婚當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在東起宮,若在那時逃離皇宮,應該會簡單許多。
側目就見他一身冷氣,陰沉的望著我。
「夠了。」念瑤點點頭。
與他見面的時間少了,我鬆口氣的同時,更是加緊布置離宮的一切。
他一步步走進我,一步之外,他緩緩伸出了手,就在要觸到我的肩膀時,俊美面孔明顯的一愣,轉瞬擰眉,望著我的眼眸變得複雜,最終染上厭惡與排斥,惡聲惡氣的說:「愣著做什麼,去給朕泡茶。」
想了想,我朝殿外一條小道走去,有著離宮的欣喜,也有著對劉榮的內疚,這是我離開的最佳時機,不能錯過。咬咬牙,壓下愧疚之感,融入夜色之中。
吻,撫摸,甚至讓我放鬆……他何時這般過?向來只有發泄,只有索求……
宮人醒來見是我,慌張跪在地上:「姑姑責罵的是,奴婢該死。」
守夜的宮人在門邊上打著盹,看模樣,劉幕顯然還沒回殿,要不然,宮人哪敢這般肆無忌憚。
我必須動用太后的人,那些人要是知道我偷偷出宮,定不會幫我,因此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請娘娘相信奴婢,這件事真與奴婢無任何關係。」心裏有些不安,太后的那些人是何等隱蔽,和妃怎會知道?總覺得事情變得複雜不少,瀾嬪得到了實權,但所有的矛頭卻都指向了我,彷彿是有人有意為之。
急急朝東起宮走去,腦海里想的都是宮女的那句話『半個月前將軍就以王爺之名寫了信回京派御醫前往,但那信就如石沉大海,王爺傷勢才惡化。』
搖搖頭,詳裝無心的問:「王爺的成親日變過了嗎?」
崇政殿的宮人是皇帝的親侍,自然都去東起宮幫忙。
終於,他離開了我的的唇,低頭望著我,那樣的心傷與痛苦。
如今看來,是我看錯了。
心突然間變得緊張,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又為什麼以這樣的目光望著我,是什麼意思?
宮女們倒抽口冷氣,你看我,我看你。
「你?傅青華,你真以為本宮是軟腳蝦嗎?真有那麼好欺負嗎?」和妃氣得聲音直顫。
「聽那侍衛說,為了讓皇上第一時間知道這事,半個月前將軍就以王爺之名寫了信回京派御醫前往,但那信就如石沉大海,王爺傷勢才惡化。」
而他伸過來的那隻手,像是要來擁抱我,擁抱?撇開這般荒唐的念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樣的目光,太過傷痛,我無法直視,只能別過臉低語。
我一驚,「奴婢沒有。」
身子依然緊崩,他像是忍不住了,一個挺進便進入。
難得的,劉幕嘴角微微上揚。
他也這麼望著我,複雜的,深沉的望著我。
他望著我良久,依然沒有起身 。
御醫輕鬆了口氣:「姑娘好辦法。」
「王爺,」我怕他說出什麼話來,慌忙說:「吉時到了。」
不知怎麼搞的,突然間想哭,應該開心的,可眼淚就這麼不聽話的流了出來,落在手上,暖暖的。
細想之下, 如嬪的事,讓她得到了個大義滅親的好賢名。
我的孩子就在那兒,安排的宮人來說他現在很好,也很乖,已經會爬了,有時還會丫丫出聲,彷彿在跟你說話似的。
這條小道基本沒有人知道,只要再穿過御花園,就是出宮的路,這個時辰的每一道宮門都有我的人在周旋著,但我不知道會在這條道上見到劉榮,他負手而立,怔怔的望著明月出神,目光孤獨,神情傷感。
「王爺醒來我就馬上讓人告訴姑姑。」谷白很自然的接說。
劉幕望向我,眼底的黑沉更為濃郁。
值勤的宮人耷拉著頭,顯然是睡著了,想到皇帝會隨時過來看劉榮,我上前喚醒了他,沉聲說:「當值的時候睡覺,www.hetubook.com.com不要命了嗎?」
助瀾嬪登上四妃之一,也是想讓她富裕一生的同時,念在我曾經的相助會善待孩子。
我僵直了背,為了讓他回去迎娶,說出了這一翻話:「那王爺為何還要躲在這裏?如果不是眷戀著奴婢,為何不去迎取柳姑娘?」
春光燦爛,春陽暖人心。
床上躺著的少年,真的是當初那個俊美陽光的美少年嗎?那樣的蒼白,那般的憔悴,毫無生氣,就像一個死人。
所有的御醫已經開始嗑頭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是。」
劉幕這段時間變得非常忙碌,幾乎日日與眾臣在御書房議事,有時議到天快亮時方安置。
一聽到『榮王爺』三個字,宮女們面懷春色,激動起來,說的話題從戰場轉回到了以前劉榮在宮裡的那些趣事,聲音里難掩對這個少年王爺的愛慕。
皇帝的眸色變得複雜,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問御醫:「是有這麼一個人,你想說什麼?」
我一邊指揮著宮人放東西,一邊想著脫身之計。
不安,不解于劉幕的轉變。
他眼眶漸濕了,眼底的恨意慢慢消褪:「只要你……」
「青華姐,榮王爺這次回來應該要大婚了,又得忙了。」念瑤笑說:「宮裡又會熱鬧些日子。」
感覺到他的怒氣與恨意,索性不再掙扎,任由他吻著,這個我看著長大的少年,他要一個渠道發泄。
心底有些難受,我施禮:「奴婢是來找王爺的,柳姑娘已經進宮,只等王爺迎接。」
「你是明白的,是不是?」我的聲音緊了些。
被撞得生疼,心更慌然,我使勁推著他,手腳掙扎。
一時間,所有無精打彩的宮人都湊了上去,嘰喳開來:「真的假的?才二個月而已就讓西戎稱臣了?」
「是。」
功不可未嗎?想來成熟了不少。
「應該就這二天了。本來早該醒的,但這箭傷拖的時間較長,身體太過虛弱,才會睡了這麼多天還不睡。姑姑放心,王爺已無礙。」
念瑤一怔:「姐姐真這樣想嗎?」
「好好守夜,不要出一點差錯。」
劉幕望著我的眼神頗為複雜,半響,說了句:「給朕泡杯雲霧。」
很想就這麼離開,畢竟這個時候不能再出什麼意外,只不忍,曾經那麼率真的一個少年,因為我而……「王爺是大漢朝的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會沒有,奴婢只是……」
「姐姐要去見見王爺嗎?」
眾人都一愣。
「是。」宮女領命下去時突然喚了聲:「皇上?」
「這有何難?」我從宮女手中拿過葯,自己含住一口,跪在床邊,雙手強硬的爿開劉榮慘白得毫無血色的嘴,對了上去,觸上唇的剎那,將含著的葯緩緩灌入他的喉中,一邊灌一邊輕撫著他的喉,以便他吞咽。
「有,聽說這次西戎會稱臣,榮王爺功不可沒。」
明天就是大軍到京的日子,而再過十天,則是劉榮成親的大好日子。
「不是,姑姑放心,一切都按計劃在進行著,只是大家都想知道我們是在為哪個新主效力?」宮人緊張的臉上難掩興奮。
還有六天,六天就能離開皇宮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差錯。
像是感受到了我心裏所想,劉幕神情更加陰沉,最終,閉眸,淡漠的說:「傅青華,去照顧王爺,要是王爺醒不過來,朕拿你問罪。」
想到自己以幫能讓大家依靠的新主子辦事為由安排的人事以及路線,不禁輕鬆的一笑,現在只剩下日子的到來。
疲憊的坐下,景蘭宮孩子那邊我已然安排了可信任的人進去。
連著幾天的春雨綿綿,宮人們都無精打採的做著手頭上的事。
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望向灑著清冷銀光的月亮,苦笑,這樣挺好的。
「你很想皇弟?」劉幕薄涼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身子一僵,我轉頭看著他,目光平靜毫無波瀾起伏。
泡上茶時,他已開始批著奏子,突然,他抬頭起,涼涼一句:「傅青華,你可真會忍。」
三天,我不吃不睡的餵了他三天的葯,到第四天時,他的臉色已不再那麼慘白無血色。
再等十二天,再過十二天便自由了,到時便能與父母一起,不再用擔心受怕,沒有權勢的壓迫,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至於別的,我來不及感覺,也不想去感覺。
朝陽門與安慶門是外宮到正門的二道關卡,而我要先到安慶門前的那個花園,那裡,孩子在等著我。
離玉妃的祭日還有一個月。
聽到了腳步聲,他緩緩轉頭,一愣。
瀾嬪進宮也不過四個月,一個新進宮的嬪妃,怎可能對這些後宮權術這般熟悉?回想起那天她抱怨皇上不去她那裡,一個連如何製造機會見到皇上面都做不到的人,又怎會想到算計如嬪頂罪,從和妃手中奪權這樣的事來?
立 時有宮人去叫王爺了,不一會那宮女緊張跑來說:「找不到王爺。」
「那麼溫柔的目光,朕從沒在你身上見過到,怎麼一說到皇弟的信,你反倒眼底都是笑意,還敢說不想皇弟?」劉幕說完,將手中的信丟進了一旁的碳爐里,很快,信變成灰燼。
見我不再問和-圖-書話,宮女匆匆告退。
劉榮喝得下藥,就算不醒來也沒關係。
一時不解自己又哪兒犯了錯,只得說了聲:「是」。躬身退出。
出了東起宮,我緩緩朝崇政殿走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覺得身子變重,像是被什麼壓著似的,我想掙開,剛伸出手就被束縛住,抬腳時又被什麼給頂了回去。
端崇門與天詳門是後宮通向外宮最主要的二道門,很順利。
「怎麼了?」溫和的看著她。
身子更為緊崩,劉幕粗喘的望著我,我亦駭然的望著他。
然後又笑了,能離開這個牢籠,太好了。
身子全長開了,十六歲的人,僅僅二個月,已成大人。
「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快速起身,朝內殿走去。
伸出雙手,想擁抱他,最終,無力垂下。
「皇上,榮王爺來信了。」此時,萬公公興匆匆的跑進來,將一封信遞給劉幕。
二天轉眼即過。
我身為皇帝的貼身女侍,只需動動嘴皮子,說上幾樣皇帝喜愛的菜肴或是酒點心讓下面的宮人去辦,說完便要出殿,昨天那批人說要見我。
「西戎臣服已有半月,王爺受了重傷,為什麼沒有人來報?」我急問,這樣的大事宮裡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還有皇帝,他似乎也……
「找我有什麼事?是布置出問題了嗎?」看到她的緊張,我的心也跟著踹踹的。
「明天再問吧,」念瑤一把推開眾人:「你們沒瞧見青華姐臉上的疲憊嗎?還不讓姐姐休息休息。」
「榮王爺怎麼會受箭傷的?」我大驚。
一切都只因我?
看著他神情由苦澀,悲哀,轉變成狼狽,最後別過了臉。
「不用了。」疲憊的走出內殿。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起。
我冷冷看他,還有那些宮女:「不是好辦法,這個方法每個人都想得到,只是你們不是怕死,就是不敢逾越,生怕出了什麼事,連累到自己的性命。」
「柳姑娘抬進宮了。」一名老宮女興奮的進來說:「快讓王爺去接新娘子啊。」
眼眶有些濕潤,孩子已經快半歲了,卻還未被起名,就算是個賤婢所生,要畢竟也是皇子,那個男人……
望著正當空的月亮,該是深夜了吧?
他是何時進來的?又看了多久?
眼眶澀意漸濃,拒絕了他,這樣的好,這樣的深情,今生今世我不會再有,可我必須離開這個皇宮,不能讓劉榮因為我而身敗名裂,不能讓他與劉幕反目,也不想再與宮裡的任何一個人有所牽連,而最終,只是為了保命還有孩子。
「住口,」他截斷,聲音冰冰:「你以為本王還喜歡你?你配得上本王嗎?像你這樣的賤婢,本王要幾個就有幾個,滾,本王不想看見你。」
回到了自個的偏殿小屋,念瑤把絞了汗巾拿過來,心疼的說:「姐姐快擦擦睡一覺吧,這幾天定把姐姐累不了。」
不得已,只得不願的睜開眼,沒有睡夠啊。
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
深吸了口氣,起身往內殿走去,腳步瞬間停頓,臉色陡白。
宮人立馬離散尋人。
宮人們立刻歡笑起來。
此時,一名宮女匆匆進來,興高彩烈的說:「聽說我朝大勝西戎,西戎稱臣了。」
宮人們都有序的忙碌著,趁所有的人不注意,我閃進了小徑,那兒,早有一名宮人在守候,見到我,緊張的臉上布滿了欣喜:「姑姑,你可來了。」
「王爺應該快醒了吧?」我擔憂的問 ……
「信你?你當本宮是三歲孩子嗎?傅青華,把本宮逼急了,本宮要你生不如死。」和妃狠狠的說完,離去。
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這些人知道的宮中秘密太多了,輕則動搖後宮,重則整個朝廷都會受到影響。
這些日子念瑤的行為有些奇怪,像是要跟我說些什麼,想到她跟和妃之間的恩怨,我嘆了口氣,她一個小小宮女,與妃斗,只會自蝕,有些事我能幫她,有些事我愛莫能助,只希望她能想得開些。
「身子還好,謝謝大人的關心,如若沒別的事,奴婢告退。」我疏淡的福了福就要離開。
所以,我不能死。
傳來幾聲悶聲,下一刻,只覺得手上粘濕的,帶著血腥味,這才想到方才碰他的地方應該是他的傷口,掙扎的那麼用力,剛好的傷口肯定又裂開了。
「對,對不起。」王陵滿臉愧疚。
認識這個男人這麼多年,還未這般清晰的打量過他,他是俊美的,上位者的氣息是隱含的霸道,舉手投足間儘是叫人無法不從的帝王肅迫。
「榮王……」驚魂未定,卻是劉榮。話還未出口,他唇又欺上,帶著怨恨,探入口中青澀的橫衝直撞。
「不明白?有人傳假消息給本宮,說那天皇上會去御花園,本宮去了,卻不想遇上了瀾嬪,怎麼好巧不巧就在本宮與瀾嬪吵架時,春嬪和皇上來了,那春嬪竟還著瀾嬪說話,她們本就水火不融,那天倒是姐妹情深啊,瀾嬪一個小小美嬪怎可能有那樣的心計?」和妃一口氣說完,神情也越來越陰沉。
輕咬了咬有些發乾的唇,我正欲說話,他欺唇而下,壓下了我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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