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別來長憶西樓事
第十章 相逢落花時(2)

昨夜那場雨讓今早的天看起來格外的晴朗,空氣也少了初來之時那股風塵氣味,清新無比。正要上車,忽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只見一輛馬車朝我們徐徐駕使來。有些距離,看不清楚那輛車,卻覺得有幾許熟悉,遂停在原地看著那車由遠而近。
「那還不快去開馬車?」
身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有自己的算計,是我將一切看得太過簡單。其實我也不過是這個精心策劃的局中的一個棋子。又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是一顆必不可少的棋。布局之人對於我的一舉一動,甚至連我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
上官軒梧用行動表示,帶著我一併出了客棧,琉璃則跟在我身後。只等那侍衛結了帳出來,我們便可起程去點琅城。
車在我們旁邊停下,車夫先下了車,車上又下來幾個隨從,眼熟得緊。蹙眉想了一會兒,忽然記起了曾在哪見過這些人。下一刻,那車地主人下了車,見到那張臉,https://m.hetubook.com.com我才肯定自己沒有認錯。
「下得蠻大的。」我又道。上官軒梧直視我。道:「雨是否下得很大不是問題,你該好好休養。」
「可是今春的第一場雨?」我隨口問道。
「早已經在候著,只等夫人您了。」琉璃走到我身邊,為我捶背。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若可以離開。就早點走吧!」身後一片沉默之後,終於又聽到他開口問道:「那。我們是去點琅城還是去滄州城?」
「我們什麼時辰動身?」我不驚不怪,問道。
上官軒梧得了我的允許,推門走了進來。他看到站在窗口的我,忙走到我邊上。道:「怎麼不在床上休息?你的身體還沒複原。」
我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他皺起眉,上前一步關上窗后,將我帶回了床邊。他訓道:「你想再得一次風寒嗎?」
「進來。」我聽到他的聲音,重新將視線放在窗外。
和圖書「自然是去點琅見見蓮蘅,而後再一起前往滄州。」我又回了一句后,不再言語。
我無異議,冷瞥了那公子一眼後進了馬車。琉璃冷哼一聲,進了另一輛馬車。侍衛為上官軒梧撩了車帘子,他上了車后,帘子隔擋了我們朝外看地視線,可那公子地聲音卻不曾消失。只聽他大聲道:「古二,這店我們不住了,公子我忽然想去一趟點琅城,咱們這就起程吧!」
「外邊下雨了。」我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
那公子一見到我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他走向我們,輕佻道:「真沒想到,在這兒也能見到姐姐和小娘子。怎麼,忽然覺得本公子的話很有道理,特地在此處等候我前來?」
有許多事不若表面那般。而人的心,也不似自以為那樣容易看透。
翌日,我一開門,便見琉璃端著水在外邊候著。讓她進來為自己梳洗之後,我喝了侍衛送來的葯和粥,回頭便瞧見琉璃正www.hetubook.com.com在床邊收拾行李。
「等下我自會關上,你下去吧!」我道。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后,低聲道:「好生休息。」
我點頭,問道:「可否動身了?」
上官軒梧全然不理會他,扶著我上了馬車后,道:「不是想去點琅城嗎?早些起程便是。」
他意欲如何,與我無關。
「等大夫說你已經痊癒之時。我們便可離開這裏了。」上官軒梧見我聽話,露出一絲笑容。
那車的主人,就是當日我們在谷羅城外的客棧遇到地那富家公子。琉璃一見到他,臉色就沒原先那麼好看了。
「夫人您昏睡那三日,已經下過一場了。」琉璃伸手欲關上窗,卻被我阻止,她恭敬道:「下雨之後,天氣更涼。夫人的病還未痊癒,還是關上窗好些……」
上官軒梧一愣,道:「是啊。」
「是我,可以進來嗎?」上官軒梧地聲音透過門自外邊傳進來。
從窗外吹入的風夾雜著一些濕意,有點涼。
我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直以為上官軒梧要造反,即使到現在,還是那麼覺得。可是他遲遲未動手。原以為殷翟皓什麼都不知,卻不想,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莫說攏翠、殷翟陌那些事,甚至連我的一舉一動,全都沒能逃過躲在暗處之人的眼。
琉璃無奈,投予我擔憂一眼后,依言離開了我的房間。門外有侍衛守著,我不必擔心夜裡會有什麼危險。我起身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手伸出窗外。有冰涼的水滴落在手心,確實是下雨了。
那些宮裡的、朝堂上的事,或許真的不是我可以插手的。許多時候,置身事外的旁觀,是最好的出路。
我躺回床上,狀似不關心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待我喝完粥,朝琉璃使了眼色,她走至床邊提起了包袱,與我一起出了客棧的大門。上官軒梧已然在樓下等了我好一會兒。見我下樓,迎上前來,道:「昨晚歇得可好?」
房門外傳來輕敲門聲,我看向門。問道:「誰?」
和_圖_書璃手中的東西已然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將行李包打了結后,回頭朝我笑道:「回夫人,爺說了,時間由您來定。」
窗外地雨漸漸變大。排打著外邊的樹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夜色一片黑,屋內地燈透出窗外。依稀可以看到雨水自樹葉上滴落的模樣。
我既然已經踏出了宮門,那麼這些事就已不在我該擔憂的範圍之內。無論這個局的走向如何,此時此刻與我無關。
「公子,我們不是才從小姐那回來沒多久嗎?怎麼又去?」一隨從的聲音跟著響起。
許是久不見我回話,也便出去了。
我點了頭,道:「片刻后便可出發,其他人可都準備好一切了?」
我沒回答,依舊看在窗外。他順著我地目光望去,又道:「窗邊比較涼,你的風寒還未痊癒,還是回床上歇息吧!」
「本公子高興就好。」那公子地話語很是專制,不容隨從反駁:「你若不想去,本公子自然也不會勉強你……」
「公子說去哪,我們自然跟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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