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別來長憶西樓事
第十三章 相逢落花時(5)

「夫人,喝葯了。」
有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卻覺得那股子疼痛消散了許多。一直壓在心口的東西似乎不再那麼沉重,甚至……甚至希望自己能一直這樣下去……
雖然都是姐姐,蓮蘅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比我重上幾分。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而我,不過是半路認親,充其量不過是陌生人。當日他護著蓮蘅的舉動讓我對他多有改觀。不論他前些日子的舉動是否讓我討厭,至少,他還懂得在生死關頭護著自己的家人。
我側靠著身子,盡量避免自己碰觸到傷口。正好正面對著粟岩,得以正面打量他。當日若沒有他捨身護蓮蘅,她怕也和我一樣受傷了。那日我昏迷后,後來的事我全都不知道。那時,我們是如何脫困的?
我輕笑出口,道:「若你護著我,受傷的就是你二姐。總歸有人要受傷,不是嗎?」
我肯定自己確實是見到他了。
「我會負責,不過,攏翠好像不在我負責hetubook.com•com的範圍內吧?」
我試著睜開眼,掙扎了許久,偏頭,微微睜開的眼中映出兩道模糊的人影,無論如何強迫自己,依舊無法看清那兩人的臉,只有那熟悉感讓我莫名濕潤了眼眶。
艱難的吐出這幾個數,我終於熬不住,再次墜入了昏迷。
但是他,是否已經離開我不知,更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我的心越發的疼了起來。
疼。
「在半年之約未到之前,一切與我何干?」
他,真的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看向琉璃,眼中有驚喜的光芒。琉璃她,會知道一切的。
琉璃不知什麼時候端著湯藥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或許是因為我的傷勢漸漸好轉,她的精神也比前些天好了許多。
琉璃看了我一眼,怕扯到我的傷口,從旁邊搬了椅子過來,在我旁邊坐下,道:「夫人,怎麼了?」
「我以為你會帶她去平靜的地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是你還是讓她受傷了。以為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可你,竟然大意到這種程度。軒梧,你讓我失望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看向他,他微微低著頭不敢看我。我嘆了口氣,道:「自家人面前,有什麼好遮掩的?」
他手臂上的傷口好了很多,敷了葯,穿上衣服也看不出來,若不是沒有親眼所見,看他那活動自如的手,真的很難相信那隻手曾受過傷。
「我不否認,那麼你呢?她會來到這裏,不都是因為你的安排嗎?」
「他呢?」我抓緊了他的手。
也許。他真的沒來過吧!
「翟二哥……見到你真好……」
琉璃端起葯吹了吹,送到我嘴邊。我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葯碗,一口氣將湯藥喝光。琉璃收了碗正要走,卻被我叫住。
「若——未央,你醒了?」
「大姐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了。」粟岩點頭,起身離開了我的房https://m.hetubook.com.com間。
粟岩呆住,頭越發的低下去。我拉好身上滑落的被子,道:「粟岩,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我的手不知不覺抓緊了被子,而那談話聲在瞬間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切在瞬間變得清晰起來,手早已被人緊緊抓住,眼前出現的是那張怎麼也忘不掉的臉。
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看到他臉上那濃到化不開地哀傷。心在瞬間疼了起來。
「若當日我能護著你,你也許就不會受傷了。」粟岩又低下了頭,語調中帶著幾分愧疚之意。
「他們似乎連手了,有點麻煩……」
我明明,看到他了。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琉璃問道。
「大姐,今日可覺得身體好些了?」粟岩問道。
「半年的期限還沒到。」
粟岩看向我,愣了片刻,方道:「大姐,當日,真的對不起。」
我望著他離去后關上的門,有些惆悵。
除了上官軒梧,還有……還有他吧?
「琉璃,你坐和_圖_書下。」我拍了拍床沿。
我不相信那只是我地錯覺。
接下來的幾日。都處於迷糊狀態之中。醒來沒多久喝了葯,再昏沉的入夢。琉璃一如平常般服侍我。卻不難看出她的臉微微紅腫著。我知道那是被人打的,可是誰打的,我不確定。又過了幾日,人也漸漸清醒,蓮蘅見我如此,終於止住了哭聲,來看我之時,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好不日容易送走了蓮蘅,粟岩後腳就到了。
莫名得,疼。
我認真的看著琉璃,道:「琉璃,告訴我,我們那天是如何安全從那些蒙面人手下脫險的?」
上官軒梧面色陡然一變,隨即又輕聲安撫道:「他?你想問誰?」
「為什麼向我道歉?」我有些詫異。
「他出宮了。而且來看過我,對嗎?」我的聲音很虛弱,卻有些激動。
耳畔傳來的吼聲讓我越發地心安起來。甚至沒有去仔細的想,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只知道他的出現,讓我這些時日以來的煩躁漸漸消退……再和_圖_書次清醒時已然不見殷翟皓,緊握著我的手不放、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上官軒梧。我睜開眼看到他那充滿了擔憂的臉時,很排拒。
那些聲音漸漸的鑽入我的耳中,從模糊到清晰。
上官軒梧平靜的看著我,不發一語。我的心漸漸沉入了谷底。他地手輕撫過我的臉,面露苦笑,浸沉在自己地思緒中地我絲毫未察覺。然後我聽到他輕聲說道:「你太累了,這幾天你都沒醒來過,我去讓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傷。」話畢。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又想起了殷翟皓。
粟岩舉了舉手,道:「已經好多了。」
我點頭,扯出笑:「你的手,好象也受傷了吧?」
「你沒能做到你給我的承諾。」
他沉默了一會兒,訕然道:「大姐……」
眼角的淚還未乾,亦哭不出聲來。一直側著地身子不自覺的動了動,扯疼了後背的傷口,原本就已經慘白地臉在瞬間更加的慘白。被握住地那隻手上傳來的疼痛感怎麼也比不上背後的疼。
這是唯一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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