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歌房最靜的地方大概就是男女洗手間了,她在裏面左照右照,確定沒有嚴重燙傷后,消停地在里放鬆自己,也讓酒勁散散。
舒小夕最恨有人批評她,尤其是錯不在她的時候:「我是婦女,而且是老婦女,眼睛當然不好使!」
原來愛情這麼傷
一到包間,依依就立馬脫外衣,率性地只穿著件無肩泡泡紗衣,邊脫邊說:「拉倒吧,早被大爺我給安撫沒了,在我無比寬大的愛里,從沒有治不好的傷痕,現在在你們面前的,是清純羞澀的新新人小玉女,跟眼淚絕緣。」
老王,就是小敏的老公,比小敏大了足有十歲,所以她一直叫他老王,舒小夕以前想不明白為何小敏會找個歲數相差這麼大的老公,現在想想,年紀大好啊,起碼成熟,在外面亂來的機會不多。
孟依依說的沒錯,舒小夕早就覺得和衛廣過著沒滋沒味,生活中一切的瑣事都讓二人難以維持婚姻。她用手蓋著眼睛說:「沒離婚的時候,我覺得日子難熬,每一天都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真走到這一步,卻好像少了胳膊和腿似的,整個兒一殘疾人的感覺。」

有一天終於打完思念的一場戰
過來過往那麼多人,沒一個撞到自己的,除了眼前這個女人,她下午就帶著這種恍惚的神情,走過來坐下,要不是他動作快,她一定坐到他的大腿上。
原來她一直都不是智慧型的,看和圖書人家小敏,簡直是大智若愚。幸福還是有的,只不過她運氣奇差而已。
正好阿春一曲唱完,孟依依這句話大家都聽到,阿春手持話筒遞到依依前面,裝得特有深度:「請問孟依依小姐,什麼是情感狂燥期,這個時段是否真的很難熬?」
也與你有關否則又開始胡思亂想
眼見著她臉上只有個淡淡的紅印子,他鬆口氣,又說:「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走路看不見人?」
說完快步跑回自己那伙人的房間去,推門進去,孟依依招手說:「快來,這首姐姐我特意為你點的。」
聽著阿春的歌,舒小夕忍不住想要落淚,當然不會是為了愛情,又強忍住,她不認為以時和衛廣之間還有愛情這一說,不過每一對不幸福的夫妻都曾經幸福過,即使再短暫,當時都還是甜蜜的。
我睜開眼睛卻感覺不到天亮
所謂瘋狂的慶祝也不過是去海吃一頓,再到「人間四月天」里扯著嗓子唱K,四人一見面,小敏便咋呼起來:「不帶這樣的,怎麼著也得紅腫著雙眼,讓姐姐好好心疼一下,你倒好,一副沒事人似的,眼淚呢?鼻涕呢?」
抬頭一看,電光火石間認出他是下午出口傷人的噁心男,他倒換了身體面的衣服,比下午那身皺巴巴地西服強得沒樣,整個人氣質也變得不一樣。
「說實話,你真這麼傷心?我一直覺得你是趁此機會離開衛廣和_圖_書的。」
小敏攬攬舒小夕,示意她不必擔心:「我都安排好了,有老王呢,他巴不得可以和兒子過二人世界。」
「我是不是男人不靠這個證明,你過一邊去。小夕妹妹,來,讓哥哥看看,這小模樣生的,如果你是男的該多好,哥哥我會好好心疼你的。」
小敏是個地道的家庭婦女,她早早不上班,生了兒子,每天的大事就是接送兒子上幼兒園,其餘時間就是和朋友聊天打遊戲,人家老公爭氣,同樣是和衛廣一樣開公司,做得卻比他大,掙得也多,至今未聽說有過花邊新聞。
原來愛情是這樣這樣峰迴路轉

蘇展陽也認出了她,有些詫異:「是你?能不能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是個男人,很高,他站在拐角處默默地抽著煙,相撞時煙頭不甚燙到舒小夕的右臉,疼得她低叫一聲,男人慌問:「對不起,傷哪兒了?」
下次還會不會這樣
孟依依搶過阿春手中的話筒,塞到她手中:「那這首歌正適合你,來吧。」
跟著她過來的蘇展陽意外地聽到歌詞內容,忍不住怔怔地聽了下去,忘記被踩疼的腳。
他是孟依依的遠親拜託她爸媽要照顧的朋友的兒子,考大學到了這裏,現在大四,剛到這裏時候,十分抵觸同依依一家接觸,後來被孟依依收拾一頓后老實地跟 著她混。跟孟依依、舒小夕、小敏三人m.hetubook.com.com同行了幾次后,自覺自動和她們打成一片,生生讓三人行變成四人行,不得不說他外型佔了很大優勢,有這麼帥的小生陪著三 個大女人,還是很過癮的。
舒小夕掙開阿春的手,兩手拉著他的臉蛋住兩邊扯,咬牙切齒地說:「衛廣是男的,你不防考慮一下他,如果你能把他『治愈』,我一定祝福你們。」
舒小夕沒有說話,是不是每次唱的時候想起沈志邦她不清楚,也許一半一半吧,總覺得生活太過折磨人,讓她心中無比荒涼。這種事解釋不清楚,每個人總會有一段兩段的過住,悲傷的過往,在未來的路上,就變成了心中的白月光,只是,誰是誰的白月光?
下一曲的音樂緩慢響起,舒小夕瞪著她道:「我豈止是情感狂躁,簡直還在強忍悲痛!」
舒小夕捂臉瞪著他不發一言,氣到了極點。
將近午夜,四人還未散去,但已無力再嚎,單放著音樂聊天,阿春被小敏拉去划拳,孟依依與舒小夕靠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好了,先吃飯,后唱歌,就這麼定了,別鬧,誰敢再鬧今晚就灌誰。」孟依依發話,無人敢不聽。
小提琴音緩緩響起,是《白月光》,舒小夕接過話筒,熟練地唱起來: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這 是真的,她從小單親家庭長大,嚮往的就是有個象樣的家,婚後從不主動挑起事端吵架,家務事沒讓m.hetubook.com•com衛廣動過一下手,勉強別人的事她做不來,既然他不做,那就她 來,三年多的日子里,她即使在還工作的時候再累,家務事也是她全包。可單方面的努力沒用,她也累了,家照樣還是散了。
小敏看向阿春:「你白生為男人,依依雖然外表無比嬌媚,可她都比你象男人。」
「鬆手啊姐姐,我還未成年,我是小孩子,說話不經大腦,你饒了我吧。」阿春哀求不已,這個舒小夕,手勁也太大了。
東西吃一半莫名其妙哭一場
「我以為你心裏一直忘不了沈志邦才過得不快樂。」
他有一把濃郁的好嗓音,此時沒了下午那種輕佻找事的口氣,甚是好聽。
……
「哇哦,依依小姐,乃好強,我好崇拜乃!」不止是阿春,小敏吃著果盤中的水果,也不住點頭,她大學副修的就是心理學,依依這一段話,說的頭頭是道。
喝得多了,往洗手間去,一小段的距離燈光時明時暗,路過一間房間便會換一個歌曲,恍惚間象走在虛幻空間,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孟依依眼尖地看到,住她身邊靠靠:「怎麼回事,今天下午到剛才,我看你都比較鎮定,除了有一點點憂鬱外,其他都很好,一下子又想到什麼了?」
淚水明明流不幹瞎了眼還要再愛一趟
白月光,心裏多荒涼。
孟依依瞟她一眼:「那你幹嘛每次來唱歌都要點《白月光》和*圖*書?敢說這不是你和他之間的歌?」
「停,我明白了,你這是強忍悲痛期已過,進入情感狂燥期,完了,這個時段一般較長,有得熬了。」
等洗完手整理好出來,蘇展陽站在那裡,一見她迎過來:「沒事吧。」
「小敏,你兒子呢?就這麼出來誰看著他?」
阿春是新生代人類,喜歡泡網路,一般男生上網都是打遊戲,他不同,他專門搜集耽美小說看,迷得不行,自詡美少年一個,女人靠邊站,故眼前這三個女人在他眼中沒有性別。
「情感狂燥,顧名思義是由不同原因所致的大腦功能紊亂,實出表現為精神活動的異常,主要癥狀有猜疑、思維混亂、言語文字難以理解、情緒不穩定、欣快、憂愁、煩燥等等等等,沒藥可醫,只能等著病人自己熬過去。」
屏幕畫面出現了一行字:不要再來傷害我。
「還能有什麼,離婚唄,媽的,我當初怎麼就結了婚呢?」
「切,哪年哪月的人了,我一直不是愛回憶過去的人,既然和衛廣結了婚,就想著能好好的,想無關的人幹嘛。」
回過頭再看一看
原來愛情那麼傷
趁著還有幾分酒意,她走過他面前的時候,五寸後跟準確無誤地踩在他的腳上,說了句:「對不住啊,眼神不好。」
我忍住不想時間變得更漫長
其實就疼了一下,估計問題不大,舒小夕拍掉他伸過來的手,快走兩步拐過彎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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